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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驚逗秋雨十

    146、石破天驚逗秋雨十
    有道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石清妍給楚徊臺階下,賀蘭淳、石老將軍、聶老頭先認了錯,楚徊于是也果斷地叫石老將軍抓捕錦衣衛去了,又“大度”地請了他們進御書房吃茶吃點心,御書房里暗潮洶涌,表面卻其樂融融。
    石清妍正啃著點心等著看朝廷里德高望重之人是哪個,就聽人說太后來了。
    聞太后過來時也是氣勢十足,只見她披著錦面狐貍毛滾邊大氅,手里握著一剪刀,剪刀緊緊地挨著脖頸,一雙伶俐眸子犀利地盯著屋子里唯一女人石清妍,絲毫不畏懼團團將她圍住小太監。
    聞太后見石清妍小小人兒坐椅子上捏著點心啃,壓根看不出那股子無天無法勁兒;石清妍看聞太后,只見一風韻猶存美婦人,瞪著人時候也跟楚徊一般含嗔帶澀。雖是如此,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聞太后眼中石清妍害了楚徊雙眼,石清妍眼中聞太后害得她**分離,于是二人看彼此俱是不順眼很。
    楚徊不料太后用這法子趕過來了,不由地頭疼不已,忙道:“母后,你身子不爽利,怎不回宮歇息?”
    “哀家身子好多了,聽聞錦王妃領著人逼宮,哀家就趕過來了。”聞太后居高臨下地瞪視著石清妍,就等著看石清妍何時反應過來給她請安。
    石清妍聞言立時站起身來,歡喜道:“當真?您老人家好多了?那我回益陽府了。”
    聞太后一滯,冷笑道:“錦王妃,你當這御書房,這皇宮是什么地,由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眼睛轉了轉,見自己宿敵廣陵候夫人不這,暗道那女人該是去了偏殿了,當真是地獄無門她自闖,竟敢自己個進宮來,還是進宮來滋事;又看了眼上國寺方丈,心道這老禿驢早前遠遠地躲著,如今也自己個送上門來了。
    “龍潭虎穴?”石清妍覷了楚徊一眼。
    聞太后莫名地察覺到楚徊對石清妍出人意料寬容,心道若換成了旁人,楚徊面上不說,回頭也能將這人整治死,況且,此人還是弄壞了楚徊眼睛人,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皇帝,天晚了,叫賀蘭大人他們都散了吧,天大事,也得等明兒個再說,省得將……”
    “母后,你回宮歇息吧。”楚徊聽太后那話就知道她不甘寂寞想要過來橫插一手了。
    “皇帝!”太后有些不敢置信,暗道自己可是來給皇帝解圍呢,怎么著賀蘭淳、聶老頭都該給她些顏面……
    “要不,我跟著太后走?我雖不介意,但想來等會子你們那些德高望重官宦會以為我這藩王妃存搗亂。”石清妍笑道,雖說她自己曾說過自己是為國為民不為君,但料想不管哪朝哪代都有許多專會潑冷水,見旁人稍稍要做些改變就不問究竟地嚷嚷著不可,這等人是可厭,自己藏不住自己骨子里懦弱奴性就罷了,還專門愛說些風涼話,就是有這么些人,皇帝才輪流坐了幾千年;是以,與其等著見那群專愛說風涼話,不如就去會會太后,總歸該說,賀蘭淳、何必問、老和尚、聶老頭都會說。
    何必問、賀蘭淳心知石清妍會照顧好自己,便不替她操心。
    何必問心道天底下疑惑石清妍依仗是什么人多了去了,他們都困惑石清妍如何對付錦王、皇帝、石家,卻沒去想,石清妍又不是一股腦地對付這么一群人,她對著錦王爺,身份是能幫錦王爺拉攏石家石家女兒;對著石家,她是受錦王爺倚重、寵愛錦王妃;對皇帝,她既是石家女兒又是錦王妃。倘若太后早先不明白石清妍憑什么這般肆意,等石清妍給她理順了其中關系,她自然就不敢自持是太后就以為能夠對石清妍為所欲為。
    “見過太后。”耿業有些躲閃地給太后行禮,唯恐自己狼入虎口,不能出了皇宮――他可是將楚徊得罪了人,留宮里不是等死嘛。
    “小篾片,”聞天后看向耿業,上下打量一番,見他不似自己身邊時粉雕玉琢了,暗道叫他吃一些苦頭,他才知道誰對他好,“回京了?許久不曾聽你說話,哀家這心里呀,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耿業將頭埋下。
    楚徊有苦說不出,心道太后這邊說什么呢,太后若是老邁龍鐘也就罷了,她看起來還年輕很,叫誰聽見了不會想歪,“母后,朕還有要事要辦,母后隨著……錦王妃敘舊去吧。”心里疑惑石清妍不是愛出風頭嗎?她怎不留下?說完,趕緊地叫人將太后手上剪刀搶下來。
    賀蘭淳、聶老頭十分沉得住氣地看戲,雙雙心道“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皇家也少不了。
    不等太后說話,石清妍麻利地摟住太后手臂,親切地靠過去,“母后哎,兒媳還沒這么摟過母親臂膀呢,走,咱娘兒兩敘舊去。”
    “錦王妃――”楚徊心里想叫石清妍手下留情,忽地沒瞧見石清妍丫頭跟著,暗道石清妍不太后那邊吃虧就是萬幸了。
    “皇帝――”太后與楚徊同時開口,想令楚徊斥責石清妍無理。
    “送太后、錦王妃去安壽宮。”楚徊防患于未然地叫人將太后、石清妍送到姜皇后宮里。
    聞太后聽楚徊這般說,眼皮子跳個不停,又見石清妍踮著腳將頭擱她肩膀上,便用力地聳了聳肩,見她粘得十分緊,便面如沉水地看向皇帝,等著皇帝說話。
    “錦王妃,端正一些吧。”楚徊無奈地說道,因見好德來說大臣們就到了,便又催促太后:“母后些回去吧。”
    聞太后心里壓根不想走,她覺得放了皇帝一個人她不放心,于是說道:“皇帝……”
    “好德,送母后回去。”楚徊不容太后質疑地吩咐道。
    聞太后心涼了,暗道皇帝竟是一句話也不耐煩聽自己說了,用力地甩了下手臂,將石清妍甩來后,便陰沉地說道:“錦王妃,跟哀家去見皇后去。”說完,不再理會旁人,徑直挺直了身板向外走去。
    石清妍整理了一下鬢發,便小跑著跟了過去,待跑到聞太后身邊,就又去打量她,“母后家可還有侄孫女?要是跟賢淑三個年紀相當,我就先定下一個。”
    聞太后頓住腳步,冷笑道:“錦王妃這是何意?”
    “夸母后呢,母后絕代風華,真真是好看。”石清妍裹著大氅稱贊道。
    若是換個人稱贊她,太后興許會十分歡喜,但被石清妍稱贊,她總覺得石清妍說她徒有其表,心里依舊惦記著石清妍弄壞楚徊眼睛事,暗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石清妍如今人皇宮,若叫她還跟益陽府一樣囂張,豈不是叫人笑話他們孤兒寡母無能?開口問好德:“廣陵候夫人呢?”
    “回太后,廣陵候夫人聽上國寺大師宣經去了。”好德說道,心想太后千萬別提叫廣陵候夫人同去安壽宮事。
    “既然來了,為何不叫她來見哀家?”
    怕什么來什么,好德訕笑道:“廣陵候夫人定是疑心太后您老人家睡了。”
    “如今哀家沒睡,你將她喊來。”
    “太后,陛下吩咐過……”
    “哼,哀家連見個內命婦也不成了?哀家當真被軟禁了?”太后步步緊逼地說道。
    “……奴才叫人立時去請。”好德死有道不死貧道地說道,太后總歸是太后,她跟皇帝是**,總不能對太后太不敬。
    太后滿意地點頭,腳步放慢,待瞧見小太監將戰戰兢兢廣陵候夫人請來,習慣性地打量肖氏面貌,見她比自己蒼老許多,心下便滿意了,隨即走了幾步,就又哎呦地叫了一聲,仰著身子倒下去,待她倒宮女身上后,五福太監就趕緊地說:“些將太后送到康壽宮去。”
    “這得掐人中。”石清妍說道,心想這一幕何其相似呀,果然是因為這一招屢試不爽,于是是個人都拿來用一用?
    此時沉水、祈年幾個不身邊,自然沒人聽她話,石清妍見宮女還要領著太后走,就道:“沒人來?我來。”說完,伸手向太后人中掐去。
    “錦王妃!”五福低聲叫道,太后看重一張臉,原本太后想將自己餓得脫相,終歸因餓了兩頓,瞧見鏡子里那張面黃肌瘦,就放棄了那念頭,掐壞了怎么辦?
    五福叫出來時,石清妍已經已經伸手去掐了,心知太后宮女會攔住她,于是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太后嘴唇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果然如今敵眾我寡,太后宮女瞧見太后疼蛾眉微蹙,立時將石清妍隔開,又喊了幾聲太后,便護著太后向康壽宮去。
    五福訕訕地過來,堆笑道:“太后身子還沒好利落,錦王妃不如隨著咱家去康壽宮看看。”
    石清妍笑道:“那就去吧。”看了肖氏一眼,見肖氏擔憂地看向她,暗道就算是龍潭虎穴自己也得闖一闖。
    “錦王妃,不如,咱家送了你去安壽宮吧,皇后娘娘當是還陪著石夫人她們說話呢。”好德見太后要引著石清妍去了康壽宮,心里覺得不妥,畢竟,以楚徊吩咐看,楚徊是因種種顧忌不肯叫石清妍遇上什么事。
    “就不為難好德公公了,不然太后尋了由子作踐你一番,就連陛下救你不得。咱們一起去吧,我有件事,是一定要當著太后面做。”石清妍說道,就跟著五福太監走,好德太監忙步跟上,待走了幾步,又對五福太監低聲道:“康壽宮里剪刀、太后簪子發釵全要收走,不然再叫太后跑出來,你我小命就全沒了。還有今次是誰跟太后通風報信,也要查出來。”
    “是是。”五福太監心道看方才楚徊對待太后態度,也知太后又自以為是地給楚徊忙中添亂了。
    肖氏心知此時并非石清妍堅持要去康壽宮,乃是不去不行,便緊緊地跟石清妍身后,心里想著進了康壽宮后,如何應對太后。
    繞過一條宮巷,就見太后鳳輦等那邊呢,待看見太后被人攙扶了上去,宮女就叫人抬起步輦,石清妍暗道太后坐著她站著,這算是什么事?還不知道這太后有沒有吩咐人繞遠路有意叫她跟著。
    心里想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石清妍就不肯走了,靠巷子墻壁上,仰頭去看天上月牙,慘淡月光灑高高宮墻里,越發清冷。
    “進了臘月了。”石清妍嘆道。
    “是呢。”好德說道。
    肖氏笑道:“習慣了益陽府大雪,這南邊過年也沒個雪星子,當真叫人不習慣,總覺得沒有年味。”
    石清妍聽肖氏說起益陽府大雪,心中一動,便落下幾點清淚。
    “錦王妃?王妃?祖宗!你別哭呀!”好德心里慌了,暗道這算是什么事,他可什么都沒做,方才石清妍不還盛氣凌人、死皮賴臉嘛。
    “我早先沒生過孩子,才生下來又不耐煩自己喂著,等想喂了沒奶了――”石清妍對肖氏說起傷心事,不禁淚如雨下,蹲地上就拿了帕子抹眼淚,“都是她害。”
    好德不好接話,忙道:“錦王妃,等回去了就能見到小公子了。”
    肖氏忙道:“王妃莫擔心小公子們,總有王爺看著呢。”錦王對待楚靜喬三姐妹雖怠慢一些,但這個是兒子,怎會跟女兒一樣?
    石清妍又抹了抹眼淚,眼淚落得越發兇猛。
    五福因瞧見石清妍沒跟上,就趕緊過來,說道:“王妃,些著吧。”
    “什么!”石清妍沖五福罵道,待落淚之后越發傷心,心想若是自己回去了,賢淑三個認了其他女人做娘,她就跟太后拼了!想到拼了,就忽地一個箭步沖到鳳輦那,手抓住扶手就向上爬去。
    因她動作得很,宮女太監又沒料到她會做出這不合規矩舉動,一時間阻攔不急,那寬大鳳輦搖晃了幾下,因上頭石清妍不老實,一個婆子抬不住,鳳輦就重重地落了地。
    太后被重重地顛了一下,心中無比慍怒,卻強撐著不醒過來。
    “錦王妃,下來!這不合規矩。”五福慌張地叫道,將太后顛了這么一下,太后定恨不得要叫他們所有人不得好死。
    “王妃,王妃!”肖氏、好德生怕石清妍跟太后打起來不好收場,甭管是太后還是石清妍受傷了,這事態都嚴重了。
    肖氏力地卡五福并康壽宮宮女前頭,不叫這些人趁機抓傷了石清妍;好德、五福等人也不敢逼急了石清妍,大呼小叫地圍輦邊。
    石清妍撲到太后身上,卻是緊緊地摟住太后脖子痛哭起來:“人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今生今世害得人家妻離子散人下輩子不得好死,就算生得如花似玉,也定然遭夫君厭棄!與兒子離心離德!我賢淑、賢惠、那誰呀!”
    知道石清妍思念兒子明白她這是喊兒子,不知道就困惑這傳說中張揚跋扈錦王妃怎會一邊沒規矩地摟著太后,一邊惦記著她婦德。
    “姓石!你敢咒哀家!”太后終于不能裝死了,一句“遭夫君厭棄”就如一雙鐵掌緊緊地揪住她心,伸手要將石清妍從身上推開,一用勁,因石清妍緊緊地摟著她脖子不放,于是乎連帶著自己也倒了下去。
    “我賢淑、賢惠、那誰呀!”石清妍一邊哭著,見太后用力地掐她,就毫不猶豫地還手,被宮女拉著也死扒著太后不放手。
    “!叫皇后娘娘來,石夫人、石老夫人也都叫來!”好德慌張地吩咐宮女,心想這是太后跟錦王妃打架了?
    “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正好老和尚,老和尚正好說些玄玄乎乎話不叫你開先帝陵寢。”石清妍被太后推搡一下,就還手一下,見一宮女膽大拉疼了她,就轉身一巴掌扇了過去。
    太后又被觸動了心中刺,卻是倒鳳輦上怔怔地不動了,任憑石清妍趴她身上哀聲啼哭。
    肖氏雖沒見過賢淑三個,但廣陵候府子孫跟她沒關系,楚律才是她親人,因此想到孫輩三個小子這般小就被母親拋家中,便也不住抹淚。借著抹淚,又想萬萬不能襯了太后心意,不能叫她開了先帝陵寢。
    “卑鄙!”太后咬牙切齒,又有些灰心地說道,心想那老和尚今日是向著石清妍,只怕老和尚被錦王、瑞王收買了,要阻撓她開先帝陵寢。
    “無恥!”石清妍壓太后身上罵,雖說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但太后與先帝糾葛關她什么事,將眼淚鼻涕抹到太后胸口,有意惡心她,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道:“要是賢淑、賢惠……”
    “哼,你該擔心是等你回去了,錦王爺又將后院里塞滿了女人,有其父必有其子!狗改不了吃、屎!”太后滿懷怨憤地說道,目光冷冷地投廣陵候夫人身上。
    肖氏心中一凜,不由地哭得越發兇猛,那時她青春少艾,哪里守得了寡,又是候府夫人,除了先帝,誰敢碰她?這兩年她也后悔來著,若是那會子沒進宮,如今她也不用費心思才能進了廣陵候府。但此時后悔,若叫她再來一次,她還進宮,不進宮,當真叫她守寡,枯木死灰一般地過一輩子?
    “要是王爺敢出墻,我就先閹了他,再閹了你兒子,然后再改嫁。”石清妍哽咽道。
    太后忽地將石清妍推開,伸手向石清妍臉上扇去,“關我兒子何事?”
    石清妍一時不防,被她打個正著,臉上火辣辣疼,反手還回去:“誰叫你兒子跟你將我弄到京城來?你奪我心頭寶,我挖你肉中刺。誰都別想得了好!”
    太后見石清妍敢還手,便又要打去,冷笑道:“你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呀,反正來這做人質也得不了好,就摔給你看,回頭你正好叫錦王爺休妻去。”
    外人眼中就算錦王妃再不堪,為了三位金貴小公子,錦王爺也不會休妻。
    太后心道石清妍這人質怎就不能如瑞王妃那般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咬牙切齒道:“你以為哀家不敢!”
    “你敢你休呀!”
    “哀家明兒個就發下懿旨!”
    “王爺敢接,我后兒個就改嫁!”
    “誰敢娶你?”
    ……
    肖氏、好德、五福等人瞧見石清妍思念兒子急了,太后被石清妍話擠兌急了,這二人就這宮巷里針鋒相對地爭執起來,叫一干圍觀之人不敢拉不敢扯,也不敢勸。
    “哼,哀家看你是坐井觀天癩**,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本王妃看你是……”石清妍才要說完,忽地聞到一股香氣,隨后有人堵了自己嘴。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石夫人匆匆跑來,見石清妍跟太后對罵,就趕緊抱住她捂住她嘴,太后面前,對錦王妃那點子敬畏化為烏有,只覺得石清妍定是失心瘋了。
    石清妍轉身將石夫人推開,冷笑道:“母親這會子倒是手腳利落,你外孫還不知以后要被后娘怎么欺負呢。”說完,便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見太后要被扶起來了,就又撲到太后身上,將眼淚蹭太后身上。
    姜氏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走錯了地,宮里活了一輩子也不曾見過這么沒上沒下事。見宮女、太監們都是一副想拉不敢拉模樣,就連太后緩過勁來,也只是用力地想將石清妍推開,不敢再打她。
    “你不知道我們家賢淑、賢惠、那誰生下來跟三只小老鼠一樣喜人……如今也不知道長多大了……竇姨娘說小孩子一天一個樣……”石清妍說道,用力地搖晃了一下太后身子。
    太后被她晃得頭疼,狠狠地瞪了眼石夫人、石老夫人,心道此時若沒打仗,她定要治石家一個教女無方罪名,“你敢再拿了老和尚要挾哀家,哀家立時賞賜兩個女人給老三。”
    “你賞賜,他敢收,我……”
    “哼,你這回不了錦王府人,如何能錦王下手?男人心呀,你信他你就是個蠢貨!”
    “那您老人家不信,先帝也沒叫您老人家信,您老人家對先帝緊追不舍是為哪般?好歹我還有幾句錦王爺給空話留著。”石清妍抹淚道。
    太后一雙眸子黯淡了,一下子沒了跟石清妍較勁勁頭,訥訥無言地聽著石清妍繼續絮叨賢淑如何、賢惠如何、那誰如何……“肖氏,哀家再問一句,先帝給你玉杖呢?”
    “錦王府失火,燒壞了。”肖氏忙道。
    “蠢貨,那是給哀家,那是給哀家!”太后氣急,只舉得頭暈目眩偏偏昏厥不了。
    “,抬了輦去康壽宮里。”姜氏忙吩咐道,瞧見石清妍哭癱了,太后失魂落魄地無暇再管石清妍逾越事,就叫人趕緊地將輦上兩個人都送到康壽宮去。
    石夫人、石老夫人陪著落下幾點淚,不約而同地思量著今晚上事如何收場,若是太后怪罪下來,誰擔得起?
    姜氏心里一嘆,石清妍是虱子多了不癢,她都是來京城送死做人質人了,名聲原本就不好,還怕太后會對她做什么?今晚上事怕傳揚出去那個人當是太后。
    果然,進了康壽宮,雙雙洗了臉之后,太后強打著精神端坐正座上,看向下頭坐著紅腫了眼睛了石清妍,咳嗽一聲,對姜氏說道:“今晚上事,誰敢多嘴提一句,杖斃。”
    “是,那邊偏僻很,宮妃們聽不到。”姜氏說道。
    太后嗯了一聲,“錦王妃與上國寺方丈,有什么交情?”因被石清妍拿捏住自己想開啟先帝陵寢事,太后不得不強忍了方才事,暗道自己一旦將上國寺方丈解決了,就立時叫錦王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才不枉自己身為太后。
    石清妍喝著熱茶,覺得鼻子有些堵,就先對姜氏道:“桑榆姐姐,我得喝點姜湯。”心里也納悶自己方才怎就親自動手了?悻悻地摸著自己臉,暗道自己叫賢淑三個小東西給害了。
    “已經叫人去做了。”姜氏又轉向太后:“母后等會也喝一些吧。”
    太后冷著臉,心道皇后跟錦王妃當真要好,又問:“錦王妃沒聽到哀家話嗎?”
    石夫人、石老夫人隱隱切切地看著石清妍,盼著她好好回話,好將方才那“驚天動地”一幕遮掩過去。
    “關系好得不得了。”石清妍含含糊糊地答道。
    太后一愣,暗道自己不能明著拷打石清妍,也不能私設刑堂,但卻還是能夠折騰得她有苦說不出,比如侍疾,就能名正言順折騰她,才要說話,便見德福白著臉進來,說道:“回太后、皇后、錦王妃,城里又有一地起火了。”
    石清妍忙道:“哪邊起火?”石老將軍都領著人出去了,還有地方起火,可見這次趁機興風作浪之人當真是準備得周全。
    “城南邊,看著像是熙王府邸。”德福這么一說,忽地想起一事,立時擊掌道:“奴才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么來就說。”姜氏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兩個著火地方一個是熙王府邸,一個是頤王別院!”好德長出了一口氣。
    姜氏說道:“我原還琢磨著哪邊屋子能著這么大火,若是尋常人家,早被撲滅了,原來是這兩家。”
    “扶著哀家去看看。”太后此時也不得再去計較跟石清妍恩怨,忙叫姜氏扶著她去看,待瞧見城里果然有兩處地方火光沖天,心里念了句阿彌陀佛,便對姜氏吩咐道:“可叮囑過宮妃看住各宮殿下人沒有?”
    “回母后,已經叮囑過了,各宮宮門都不許開啟。”姜氏答道,“至于錦王妃跟石家人都出不去了,今晚上就留宮里歇息。”
    聞太后點了點頭,看著那火光怒氣沖沖地避開石清妍,對石老夫人、石夫人道:“都是你們惹出來禍事。”
    石老夫人心說她們不惹事,難不成就等死?這般想,卻還是趕緊磕頭認錯。
    “這不是我們惹出來,是錦衣衛惹出來。熙王、頤王造反,他們宅子可是錦衣衛看著?”石清妍可不想平白領這罪名,于是一邊伸頭看,一邊說道,因眼睛太酸澀,就拿了手揉了揉,狗急跳墻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誰都不想死,錦衣衛們若是束手就擒主,就沒今日事了。
    太后看向姜氏,姜氏說道:“臣妾沒過問這事,但想來錦衣衛將那兩處宅子抄查之后,就叫自己人留那看宅子了。”這火光這么大,可不叫尋常百姓心慌意亂,以為京城被人攻陷了。
    聽說是錦衣衛所為,石老夫人跪著身子挺直了一些。
    “起來吧,錦衣衛……”太后忌恨地說道。
    “太后是不是想廢了錦衣衛?”石清妍循循善誘道。
    “哼!”太后哼了一聲,“錦王妃今晚上留下陪著哀家睡吧,哀家這身子骨有些不利落,只怕要累到錦王妃了。”
    “侍寢?”石清妍心道太后果然是記吃不記打,到這地步了,也只是想將錦衣衛換人,沒想廢了它。
    “是侍疾!”太后正道,心想石清妍想得美,還想侍寢。
    作者有話要說:石頭終于愛子心切啥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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