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人人都愛小篾片一
    石老將軍臉色鐵青,論理,客氣地稱呼家中女婿為姐夫也有,但楚律這話里姐夫明擺著就跟那客氣稱呼不一樣。
    楚律見難能叫石老將軍吃癟,心中自是得意。
    因人多,且又平安從京中出來，于是除了半夜從石夫人母女船上傳出鬼夜哭聲音外，這一路上順風順水，甚至可以說是歡樂頗多。
    西院猛士們瞧見此行美女眾多――石家那群招惹不起自然要避開，但何家、賀蘭家,還有隨著來董淑君家、蕭纖妤家個個都出美人,雖是驚鴻一瞥,但也叫人難以忘懷，于是除了已經心有所屬兩位,其他便紛紛學了石漠風，化作蜂蝶，不時地吹個簫，彈個琴；不會琴簫，也沒事臨風揮毫潑墨，或作詩，或作畫、或舞弄刀劍，總之人是要朝暉中夕陽下月光里等等美好時刻出現早已清過場甲板上，廣撒網地賣弄風姿，以求得誰家姑娘動心了，叫長輩來說和。
    如此過了幾日，眾人也算是心里一一將西院猛士們分開了，將各人風姿一一看眼中。
    比如石夫人這有心人，自覺家中女兒金貴，又出了王妃，這幾船后生都能由著她挑，于是便偷偷地瞄上幾個，暗中勸說石紅蓮忘了藺姑爺改嫁；比如石紅蓮，一邊也偷偷地瞧著，一邊模棱兩可地回石夫人勸她改嫁話，一邊又三番兩次逮到機會逼石江風替她勸說石老將軍許她改嫁；比如石綰綰，牢牢記住了當初那不給她臉西院猛士，為那西院猛士多才多藝暗中驚嘆，卻又惋惜那西院猛士不如賀蘭軼身份尊貴；比如何家老太爺、老爺們以及賀蘭淳、石老將軍，便是樂得去看后生們比試文采，慨嘆一句英雄輩出；比如被眾人遺忘了廣陵候夫人肖氏，默默地坐船艙中，每每因外頭聲音響起先帝來；至于楚律，楚律是一邊激動地想益陽府得了大批人才，一邊悻悻地為自己不能拋頭露面將西院猛士們比下去暗自抱憾……
    如此幾日，西院猛士們也算收貨頗多。祈年也看泠月猛士那張病弱臉順眼了，彼此有了些情意；溯文猛士、舒雋猛士等經過一番廣撒網，雖媳婦沒撈到，但是看他們順眼丈母娘倒是撈到了一堆。
    夏日熱情渲染著每一個人，終于一直看戲，如楚律，一直表演，如西院猛士，迎來了當頭一盆冷水。
    “……王妃，婢妾想嫁給耿大才子。”素來靦腆蕭纖妤出乎所有人預料地先開口求嫁。
    蕭家人也見識到錦王妃是什么人了，心知聶老頭京城敢鬧著廢除妃嬪，那到了益陽府地上，什么側妃庶妃都當是沒有了，既然如此，與其叫姑娘丟人地給人做姨娘，不如一樣丟個人，叫姑娘改嫁；這改嫁人選嘛，依著吳佩依例子，就嫁個門戶低，叫姑娘過自日子；但嫁個工匠總是不好聽，不如嫁給耿業，耿業家人全部流放了，耿業就如同個上門女婿一般，一則耿業嫌棄不了蕭纖妤，姑娘吃不了虧；二則他不還有個才子名聲嘛，這說出來名聲多好聽。
    “你是心甘情愿嗎？”石清妍問道，身邊坐著董淑君、樓晚華、竇玉芬紛紛睜大眼睛，不約而同地想蕭纖妤這么靦腆，這么斯文，一看就是滿身書香氣淑女，怎會看上耿業？
    “婢妾是心甘情愿。大才子他心細，體貼，又會說話，如此也不寂寞?！笔捓w妤真心實意地說道，再也不曾遇到過像耿業這樣體貼男人了，一點架子沒有，人還風趣。
    “當真？”
    “當真。”蕭纖妤鄭重地說道，因其他人看她，便略紅了臉，“父親母親叫婢妾來問問王妃意思，王妃若是樂意做媒自是好?！?br/>     可是耿篾片還覬覦他們家白菜呢，石清妍心道，忙道：“這事我不好做媒，不如你們家請人跟小篾片說說，如今他無依無靠，是想找個家人有個安慰時候，想來，應當沒多大問題?！?br/>     “王妃，這可不成，蕭姨娘太斯文了，一看就跟小篾片過不到一塊去。婢妾乃是粗人一個，大字不識一籮筐，又愛說人閑話，又沒進取心，為人憊懶，跟小篾片正好湊一對。雖說婢妾年紀大了一些，可是蕭姨娘歲數也不小，她能嫁，我就不能？”竇玉芬漲紅了臉說道，雖還沒跟竇家人說，但這畢竟是自己一輩子事，守活寡這等事早先下定了決心是為了孝心，如今為了自己后半輩子后悔，誰也說不得她什么；小篾片雖比她們年紀小，但好男人不多，何必因計較年紀攔著自己嫁給好人。
    “你們……”石清妍扭頭看向董淑君、樓晚華，如今楚律放過樓家，不再提早先樓家擅自領兵到益陽府南邊事，樓晚華對楚律也感激很，只是她顧慮重重，比不得竇玉芬、蕭纖妤，是以便不出聲；董淑君娘家有孝，沒臉跟娘家人提改嫁之事，因此也不做聲。
    樓晚華見沒人說話，只能大著膽子開口了：“王妃，小篾片他蕭家姑娘、何家姑娘、賀蘭家姑娘……所有姑娘心里，是個出口成章，不畏強權，為民做主，敢作敢為俠義之士，不知誰從小篾片市井街頭鬧著要廢妃嬪話里杜撰出小篾片忠貞不輸于石家漠風少爺，于是乎……”
    “于是乎人人都想嫁小篾片？”石清妍訝異道，心想那么個慣會斗雞遛狗、尋花問柳主，竟然翻身了。
    “是?！睒峭砣A代替蕭纖妤等人回道。
    蕭纖妤臉上漲紅，忙道：“婢妾也不一定要嫁小篾片，婢妾只是告訴王妃一聲，到了益陽府我就改嫁。”
    “好，嫁妝你回去自己挑，別客氣。”石清妍也爽地答應了，心里因耿業事樂不可支，暗道看自己告訴楚律這事，楚律怎么說，又見竇玉芬也自愿改嫁，便又許了她一些好處。
    等到晚上跟楚律一處，聽完了楚律抱怨何必問占著那誰不還，就將樓晚華說得話告訴了楚律。
    “小篾片面如傅粉，口若含丹，一表人才，實是個良人?！笔邋幸夥Q贊道。
    楚律面沉如水，蕭纖妤、竇玉芬要改嫁，他是不會攔著，也不會吃那莫名其妙醋，可是這二人看上是耿業，這就叫他心中生出一股子無明業火，當即一言不發，等到第二日，便有意將石清妍那話傳給了何必問、西院猛士們。
    賣弄風姿多日，西院猛士們冷不丁地發現自己輸給一個油嘴滑舌篾片先生，立時氣惱不忿起來，一個個蔫了，也無心再賣弄；何必問是自詡風流倜儻，原當船上幾日已經叫眾家女兒為他傾倒，不想，自己這貨真價實第一才子輸給了耿業那名不正，言不順才子。
    因女人們不約而同地想著耿業，男人們齊心合力地厭煩耿業，于是，等到了益陽府碼頭上，熱淚盈眶等候了楚律、石清妍、何必問等人多時楚靜喬就發現自己又一次被人忽略了，好她如今是干大事人，又是眾人面前，就不似早先自己家中嚎啕大哭。
    “父王、母妃、干爹、賀蘭爺爺，你們看他做什么？”楚靜喬吃醋地說道，瞪了一眼那油頭粉面耿業，心道怎地所有人都看那東西，又不是只蒼蠅。
    石清妍忙笑道：“誰有空看他，這么幾月不見，白菜都成大白菜了。”說完，便用我家有女初長成眼光打量楚靜喬。
    楚律、何必問、賀蘭淳后知后覺地趕緊地稱贊楚靜喬“三日不見，刮目相看”云云。
    楚靜喬聽了這些話，才又笑開了。
    聶老頭、耿業等人早先來了益陽府，沒地住，就都先住到了錦王府，今日聽說楚律要來，聶老頭、耿業等人便趕著過來了。
    此時陪著楚靜喬過來，還有那終于因打飯出色被層層提拔為楚靜喬跟班何必說，以及余家兄弟。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聶老頭領著早先被楚律用半壁江山換來文人學子給楚律下跪。
    楚律忙伸手攙扶起聶老頭，然后揚聲道：“日后大家就安心益陽府安家吧，若是益陽府住不下，中洲府、亙州府隨便你們去，本王絕不拘著你們。”
    “錦王爺！”聶老頭感動于楚律胸襟。
    楚律點了點頭，又看向耿業，微微蹙眉，心道這等好女婿誰想要誰要，但要是楚靜喬敢說她也看上了耿篾片，他就掐死耿業。想著，就領著還抱著那誰石清妍回去。
    耿業待要跟過去，又被西院猛士以及何必問團團圍住。
    西院猛士們左看右看，總覺得耿業哪里不順眼。
    “何公子、猛士兄?！惫I堆笑道，因覺都是“自家人”，便后知后覺地沒發現西院猛士們敵意。
    “哥哥？”何必說走到何必問身邊，又看向走過來何必提。
    何必提指著耿業說道：“此人重情重義，仗義執言，不畏皇權，出口成章，舌燦蓮花，胸有乾坤……堅貞不屈。”
    何必說聽人喊過耿業大才子，原只當是個笑話，此時不由地怔住，“大哥說這做什么……”
    “你被人家比下去了?！焙伪貑枴⒑伪靥嵝值芏撕敛涣羟榈貙埧嵋幻娼衣督o何必說，那就是他這探花郎，被個篾片先生比下去了。
    何必說愕然地睜大眼睛，不等他多問，就見許久不曾回到益陽府趙銘過來說道：“諸位讓讓吧，船上下來老爺、夫人們想打量打量耿才子，你們擋住了?！?br/>     西院猛士們握緊拳頭，一個個不甘心地讓開路，又緊追著石清妍去了。
    何必說呆呆地看著那幾十艘船上不停下來人們，肩膀被何必提、何必問一左一右重重地拍了下，便又將目光轉向耿業。
    何必問、西院猛士們對耿業氣憤大多是為了有趣，閑著也是閑著；何必說就當真是心有不甘，自忖自己哪里都比耿業好，怎地……
    “何公子，勞煩您讓一讓。”下來蕭家下人客氣地說道，蕭家人還想瞧瞧耿業呢。
    何必說一言不發地抬起腳，留下遮不住臉上歡喜耿業傻傻地站著被人打量，即便不樂意承認，卻也不得不面對自己嫉妒耿業事實。
    益陽府一下子來了這么些人，錦王府住不下――據說聶老頭等人來之后瞧見錦王府這般“樸素”，一個個又抱頭痛哭，遺憾先帝早先沒叫楚律當皇帝――萬幸何必問早有先見之明地與石清妍兩個弄出許多大宅租賣，于是來這么些人也都安置下了，除了沒有家人耿業留錦王府，其他人都有了安身之所，就連廣陵候夫人肖氏都被石清妍說服認了水家子侄們做干孫子，與水家子侄們住一所大宅里，如此肖氏膝下有孩子幾個，也不寂寞；水家小兒有人招撫，也不怕被人欺侮。
    石家宅院也準備停當了，雖是如此，到底是錦王爺親家，石家人還是先隨著石清妍回錦王府。
    石清妍抱著那誰，由著楚律扶著臂彎下了馬車，就被眼前情景嚇住，只見面前站著一堆身量跟石漠風仿佛老中青少四代男子，原本只看石江風、石老將軍還不覺怎樣，如今就被震住了。
    楚律心里也惴惴，覷了眼比楚家人矮了兩頭石家人，便又瞄了眼那誰。
    那誰似乎是感覺到什么了，哼了兩聲。
    “那誰、不驚，乖?！笔邋麚u了搖那誰。
    “見過王爺、王妃?！笔蠈④婎I著石將軍等人俯身一拜。
    有道是一將難求，石將軍十分厚道地沒多帶走士兵，只領來了許多年輕將領。只這楚律便再不能因早先過節跟石將軍疏遠，含笑地攙扶起石老將軍、石將軍、石二將軍，笑道：“岳父等久了？餓了沒？本王這有軟糕，你要不要嘗一嘗？”
    石將軍望了眼石老將軍，心說這是考驗嗎？怎地錦王爺會說這話？“末將不餓，多謝王爺關心?！?br/>     楚律失望地一笑，石將軍心一沉。
    石清妍心道楚律又N瑟了，會做樣吃，就恨不得所有人嘗了一口稱贊一句，他再謙虛地說是他親手做，也不知道那軟糕一路帶過來餿了沒有。
    石老將軍咳嗽一聲，又見石老太君打著瞌睡，就忙叫石二將軍背著石老太君先回錦王府準備給石家宅院里歇息。
    石家西府一房也識趣很，心知這是人家家里團聚，于是便也不跟著。
    東府隨著楚律、石清妍進了錦王府，待到了前廳，石老將軍、石將軍等人便去跟楚律、楚靜喬說話，石清妍領了石老夫人、石夫人等人去蒲榮院里看賢淑、賢惠。
    如今已經到了五月下旬，賢淑、賢惠已經會爬了，此時孫蘭芝正小心翼翼地將賢淑、賢惠打扮了一通，叫人仔細抱著，又見楚靜徙去扯頭上絲帶，就趕緊地將楚靜徙手拉下來，看見楚靜遷哭喪著臉，就叮囑她笑開一些，人可謂是忙得不亦樂乎。
    石清妍領著侍妾以及樓家人過來，瞧見了賢淑、賢惠，便將那誰遞給竇玉芬抱著，然后將賢淑、賢惠挨個抱著親了又親，滿腔話說不出口，待聽到一聲軟糯糯母妃，就低頭去看摟著她腿楚靜徙。
    孫蘭芝心里一緊，眼巴巴地看著石清妍。
    “小仙子身上，怎地……”石清妍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見楚靜徙打扮就跟樓晚華差不離，便去看樓晚華。
    樓晚華見自己離了錦王府這么些時日，才回來就被孫蘭芝陷害，暗道孫蘭芝將楚靜徙打扮像誰不好，偏偏像她。
    “是不是少了一股子仙氣？”竇玉芬壓低聲音說道，雖明知道孫蘭芝打扮下，楚靜徙像個小仙子，但說出實情，不等于打了石清妍臉面嘛。
    “不，是多了一股子別扭。”石清妍直言說道，這般淑女裝扮，楚靜徙穿著能舒坦？
    楚靜徙聽了石清妍這話，就跟飽受**女孩兒終于遇上親娘了，哽咽道：“母妃，你怎么不早回來？孫姨娘叫小仙子不能動，不能吃肉……”說完，嗚嗚咽咽地，待要放聲哭，又怕驚擾到賢淑三個，于是可憐兮兮地仰著頭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將賢淑、賢惠送到奶娘手中，騰出手來摸了摸楚靜徙頭，又看孫蘭芝被楚靜徙話嚇住了，便嘆道：“也難為蘭芝了，罷了，日后不養仙子了，小仙子愛成什么樣就成什么樣吧?！鼻埔娨慌阅灸菊局o遷，聽她叫了一聲母妃，點頭之后就移開眼。
    “是、是?！睂O蘭芝放下了心上石頭，暗道若是石清妍叫她賠楚靜徙身上仙氣，她還真不知道怎么賠，心知竇玉芬那話是反著說替她解圍呢，便含笑看了竇玉芬一眼。
    “這就是小公子們？”石老夫人、石夫人笑道。
    “正是，祖母、母親都到屋子里來說話吧?！笔邋Φ?，有些自不量力地要同時抱了賢淑、賢惠，奈何奶娘不敢，賢淑、賢惠又會亂動彈了，她抱不住。
    進了屋子里，石夫人等人看過了賢淑、賢惠，就瞧見因賢淑、賢惠不老實，孫蘭芝將這這兩個并那誰都放到地上鋪著厚厚絨毯上，由著他們爬。
    楚靜徙摟著石清妍嘀嘀咕咕了幾句，就去拿了彩線藤球弄丟賢淑三個，將球丟遠了叫他們三個搶著去撿。
    石清妍眼睛來瞧著賢淑、賢惠兩個竟然爬得沒個頭小那誰，心里搖了搖頭，就對石老夫人等人說道：“祖母、母親、**子們安心益陽府住著，如今府里亂，待過些時日，父親、哥哥們都有了差事，一切就跟京城沒兩樣了?！?br/>     “都聽王妃?！笔戏蛉诵Σ[瞇地看向地上爬著三個小公子，慈祥地說道：“王妃心思細，就由著王妃安排就是了?！?br/>     石綰綰沒瞧見石藍婕，就大著膽子問道：“王妃姐姐，藍婕姐姐呢？”
    石夫人聽石綰綰這般說，才留心到石藍婕沒過來，又眼瞅著地上跟男孩子一般亂爬楚靜徙，心道這姑娘有個五六歲了吧，怎地還這么不知禮數，又不是王妃肚子里出來，一見面就去摟大腿；又看楚靜遷，又心想這位怎么不像是錦王府姑娘；方才碼頭上看了楚靜喬一眼，那位公主娘娘當真威風，碼頭上這么些人，她也不怯，只是恐怕不好找人家了。
    孫蘭芝笑道：“回這位姑娘，石秀女庵里不安分，被我罰了，如今還沒抄完大悲咒呢?！?br/>     石夫人聽到秀女二字，就知道石藍婕還沒被收房，于是訕訕地笑了。
    石綰綰心里詫異孫蘭芝膽子這般大，連石家女兒都敢罰。
    “母親將藍婕領回家嫁了吧?！笔邋麑κ蛉苏f道。
    石夫人才要拒絕，后頭想著叫石藍婕改嫁試試石老將軍心意也好，若是石藍婕改嫁得了，石紅蓮豈不是就能嫁了？想著，就看了石紅蓮一眼，示意石紅蓮跟石清妍說兩句好話。
    石紅蓮有些愣神，沒留意到石夫人眼神，錦王爺以半壁江山換得天牢里一眾文人，這種氣魄也叫她震撼不已，只是萬萬沒想到楚律竟然一路都船上，若不是下船時聽楚靜喬稱呼，她還不知道呢。錦王爺……是她讓給石清妍，是她讓出去！目光掃到這屋子里華貴擺設，又心里顫了又顫，悵然若失。
    石夫人笑道：“既然王妃發話了，臣婦就將藍婕領回去，也免得耽誤她青春。”
    “嗯，”石清妍點了點頭，又說道：“她只是皇帝送來秀女，不曾服侍過王爺，因此錦王府里頭就不給她嫁妝了。至于蕭姨娘、竇姨娘，休書王爺已經準備好了，這幾日你們先家歇著，等王爺跟你們兩家說好了，就叫你們兩家人來接。嫁妝你們也一并帶回娘家去。”
    蕭纖妤、竇玉芬二人忙站出來感激道：“多謝王妃大恩大德?！彪S即因彼此看中都是耿業，便互相瞄了一眼。
    孫蘭芝嚇了一跳，忙道：“竇姨娘要嫁人？”如今竇玉芬、蕭纖妤都老實了，石清妍犯不著休了她們。
    “嗯?！备]玉芬點了點頭。
    “有人家了？”孫蘭芝忙問，心里惴惴，不禁咬了咬牙，心想她身世、資質跟竇玉芬差不離，竇玉芬都走了，她也該走。
    話說石清妍等人走后，孫蘭芝就是錦王府里除了楚靜喬“位高權重”女人，就是楚靜遷不老實，她也敢過去指著楚靜遷鼻子罵。但權利那般重，她也累，畢竟她只是這王府里擺設，背后不知多少人說難聽話呢……
    “還沒有，只是瞧上了一個姓耿?！备]玉芬心知這時候臉皮是要不得東西，于是搶著大庭廣眾下將自己心思說出來，蕭纖妤看上耿業事只有蕭家人還有石清妍她們幾個知道，自己可是將這話告訴石夫人等人了。蕭纖妤敢跟她搶，就是不厚道，奪人所愛。
    “這不行！”孫蘭芝果斷地說道，竇玉芬能夠見到姓耿，可不就是小篾片嘛，小篾片隨著聶老頭先一步回了錦王府，她見小篾片因掛心父兄意志消沉，又被楚靜喬連連打擊，便有意安慰他。大抵是久旱之地瞧見了天上一片烏壓壓雨云，于是乎被耿業體貼小意打動，孫蘭芝這干柴對耿業起了那么一點子火星。
    原本孫蘭芝還為這點子火星無地自容，此時聽竇玉芬這話，立時便打斷她。
    竇玉芬警覺地豎起柳眉，深深地看了孫蘭芝一眼。
    孫蘭芝心虛，臉上臊紅，又見蕭纖妤、董淑君、樓晚華都看向她，便咬牙道：“請王妃也給了婢妾休書，然后叫王爺說服婢妾家中父兄叫婢妾改嫁吧?！闭f完，當仁不讓地對上竇玉芬。
    竇玉芬后悔方才給孫蘭芝解圍了，吸了一口氣，以目光說道：先提先得。
    孫蘭芝也以銳利眼神回她：提了不算，但看鹿死誰手！
    蕭纖妤受不住孫蘭芝、竇玉芬二人目光，羞羞怯怯地低了頭，心說自己回家勸她父親母親再挑個人將她嫁了吧，自己哪里是孫蘭芝、竇玉芬二人對手，只這臉皮就差了一大截。
    樓晚華跟石家女人們一樣震驚，萬萬沒料到錦王府姨娘們個個氣勢萬鈞，竟然有膽量自說自話地要改嫁，一點不將楚律放眼中。
    樓晚華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比孫蘭芝、竇玉芬年輕，相貌也比她們好，若是自己去爭耿業……這念頭一轉，想到耿業那油頭粉面模樣就倒了胃口。
    石老夫人等人見識過石清妍京城作為，就不敢拿了尋常女子規矩等等勸說她，唯獨石紅蓮錯愕之余，卻眼紅起石清妍不跟楚律說一聲，便能開口將府里有頭有臉“姨娘”休掉勢力，又心里念叨了一遍：錦王爺是我讓出去，既然能讓出來，我不貪心，只要回來一小半，只是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