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福田的時候,正是大雨傾盆的時候。
車停在了一棟四層的樓下——
“下去卸貨啊!”劉司機說。
“這么大的雨也下去啊?”
“當(dāng)然啦!不然,我們什么時候到惠州啊!”
“特殊情況啊,下雨!你看,地面上的雨水比我們的鞋面還高,一下去,鞋就濕!”
“那有什么辦法?你是打工的,老板的貨,不能耽誤了時間!”劉司機說,見黃海灣還不動,只好“哎呀”一聲,開門,自己下車去。
黃海灣無奈,也只好下車去。他哪知道劉司機是到貨主的屋下同貨主說:“貨在車廂里,跟車員還沒有下來,你打個電話給林老板吧!”
“哦!那你給我打開車廂門。”貨主說,然后進屋去,出來時,穿上了一套雨衣。
黃海灣已經(jīng)無奈的打開了門,上車去搬那藍色的化學(xué)原料桶——沉得很,遠不止一百斤!
“小心點,是化學(xué)原料,六十公斤!”貨主提醒他。
“我靠,原來是一百二,劉司機還說只是一百呢!”黃海灣心想著,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能移動一個,并且是在貨主的幫助下,才卸下了一個,并且已經(jīng)顧不上雨了,任雨水潑在自己身上,全身濕透。
雨似乎并沒有要小的意思,更不必說停了。
黃海灣的鞋早已經(jīng)濕了,鞋里面全是水。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老天似乎故意跟黃海灣過不去,雨似乎更大了,雨點打在人的臉上似乎很痛。
黃海灣沒有說任何話,說任何話都是多余,就像在勃勃特那家物流公司做搬運工一樣,目前只有默默地干活,才是唯一的辦法。
待到藍色桶全部卸下,黃海灣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根干絲,包括內(nèi)褲上面的!雨水已經(jīng)浸入他的身體。
離惠州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黃海灣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想的了,他對劉司機說:“請將林老板的電話告訴我!”
“干什么?人家忙得很,沒有時間跟你廢話,咱們到了惠州再說吧!”
“到惠州?還想到惠州做什么?”
“到惠州還要運貨回廣州,你可能今天還不能回廣州!林老板惠州的分部需要人手,希望你在那邊幫忙做!”
“那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我也可以帶套換洗的衣服啊!現(xiàn)在我一身濕透,你還讓我去惠州?”
“那,你自己跟老板說!”
“所以我才請你將老板的電話告訴我啊!”
“你進公司就應(yīng)該存上老板的電話啊!自己不小心,還找我干什么?”
“我是請你劉師傅幫幫忙,告訴我電話,我好跟林老板說。”
“我看你還是不要說了,老板是不會同意你今天回廣州的。”
“可是我衣服已經(jīng)全濕了。”
“你不會去買一套新的嗎?”
“我有衣服,干嗎要去再買?你不是老板,你怎么知道老板不會同意?”
“從來沒有先例!老板安排的事情,沒有人可以不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是他的員工!”
“哼,我早就想辭職不干了!在我下車搬貨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了。我只是想知道老板有多么的冷酷與殘忍!”黃海灣憤憤地說,“你現(xiàn)在可以打電話給老板了,說我不干了!對了,麻煩你在前面的鎮(zhèn)上停車,我好下去,坐汽車回廣州!”
“你真的不干了?”
“對!誰給無良到失去人性的老板打工啊,除了失去人性的人!”
“那你是說我咯?”
“你又不用冒雨下車搬貨,你還有人性的尊嚴!”
“尊嚴?你們讀書人真是有些想不通!”
“我想不通的事情是有很多!不過,我最想不通的是:這樣的老板,天還向著她!真是天理不存!”
“那好吧!你下車去吧!今晚回不了廣州的人將會是我了!”劉司機說著,無奈地停車,讓黃海灣下去。
“告訴林老板,準(zhǔn)備我這兩天的工錢,我隨時會找她的!”黃海灣下車時說,“不然,我會電話到勞動局!”
……
夜深人靜,黃海灣已經(jīng)在石哥處了,行李衣物都搬回了這里!
房間里面就石哥與他。
“石哥,你說我能做什么?”黃海灣問,不等石哥的回答,他又說:“當(dāng)我在那個鎮(zhèn)上下車,看著那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我心里一陣酸,從沒有過的酸!為什么我這樣努力了,人家還這樣對我呢?我這樣作賤我自己了,老天還這樣跟我過不去呢?為什么?”
“唉!你想多了!也許是老天故意這樣考驗?zāi)隳兀磕憔筒粦?yīng)該是這樣賣苦力的人呢?‘退一步海闊天空’!怕什么呢?”石哥安慰他說,“當(dāng)年我出來時,也是吃了很多苦!當(dāng)然沒有你這么背時!呵呵,你真的有點背時!一肚子的文墨,落得如此地步!呵呵,也沒有關(guān)系,也許會有一段艷遇呢!”
“艷遇?”
“我當(dāng)年在臺山的時候,也是因為吃了許多苦,受了一肚子氣,就辭職不干了!哪知道,在我租的房子的對面,竟然有個三十來歲的少婦看上我了!只不過隨便與她聊了幾句,她就約我喝茶,爬山。沒幾天,就搞到床上去了!”
“這么快啊!”黃海灣發(fā)愣,“怕是能不到我哦,這樣的事情!”
“后來,我原來那個老板又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去繼續(xù)給他做,并且加我工資。我當(dāng)時也還沒有找到事情,又與那少婦一起玩了個把月。雖然她沒有拿我的錢用,但是我們一起出去,我還是要花錢的啊!所以,手頭也不寬馀了,因此就答應(yīng)老板,又回去做了。”
“所以也與那少婦分了?”
“沒有,我們一有時間,仍然在一起,什么都做,最要緊的是做那種事情,呵呵!年輕人,忍不住的!到后來,因為我要來廣州,也是老板讓我過來負責(zé)廣州這邊的業(yè)務(wù),我才不得不與那少婦分開了!”
“那你們現(xiàn)在還有聯(lián)系嗎?”
“哪里還有!我后來不是回湖南了嗎?去年才出來,找到了現(xiàn)在這間公司,做了業(yè)務(wù)主管。”
“那看來,我還得在這里慢慢等。看能不能等到你們老板的女兒過來看上我,于是我什么都會擁有!”
“你還別說,我們老板還真有個女兒!”石哥認真地說,“不過——”他頓了一下,“她才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