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風水局一成,郁寧就走了。至于接下來的午時的祭祀天地,郁寧直接交代了張風來幾句,無論張風來如何挽留,也沒叫他留下。
來的時候不過卯時末,走也不過辰時中,一個風水局,郁寧只覺得過了許久,但是實際上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甚至當他回到留園的時候,下人稟報蘭霄甚至還未醒。
來往的仆俾們將走廊上的竹簾打起,郁寧也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吩咐芙蓉說:“我再去睡一會兒,上午就別來擾我了,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再來叫我?!?br/>
芙蓉應了一聲,隨即止步于他的房門外:“是,少爺?!?br/>
郁寧一進房間,就反手關上了房門。他其實現在頭暈目眩的要命,眼前都快看不清東西了。方才因為布局之時房間里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有外務管事跟隨,芙蓉等侍從都在后院等待,并沒有隨他進余慶齋的大堂,故而都沒有發現他吐血了。
外務管事他命他封了口,不管他到底說不說,反正暫時應該打攪不到他。如今郁寧一個人在房間里頭,也就不忍了,頭一扭就又吐了兩口血,吐完之后靠在床上張著嘴跟一條脫水的魚一樣喘氣。
還是有點托大了。其實當他走進余慶齋發現半成的太極已經開始凝聚氣場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肯定有哪一環出了問題,原本八方鎮妖局中重頭戲應該是那個鎮字,結果到最后,重頭反而成了八方,他后來把泰山石放下去的時候,氣場根本就沒怎么反彈,一副你愛咋咋地的模樣,雖然最后這風水還是成了,也達到了他預期中的收益,但是郁寧總覺得哪里不對。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但郁寧最后再看時,整體風水還是沒錯的,確實是八方鎮妖的格局。
郁寧慢慢地把剛剛的事情復盤了一下,等到復盤完了,暈眩感半點沒退,郁寧強忍著不適把外衫脫了扔地上,至于頭發早上芙蓉給他夾了不少發夾,一時半會的弄不下來,郁寧扯了兩把除了把自己頭皮扯得發疼外半點沒有掉下來的意思,也就隨它去了,身子一歪,裹緊被子里沉沉的睡了。
等到再醒來之時,他本來以為嘴里會全是血腥氣,沒想到干干凈凈的什么味道都沒有,這讓他好受多了。芙蓉聽到動靜進來了,低聲問道:“少爺您醒了?可還有那里不適?”
這時候頭倒是不暈了,郁寧應了一聲,只覺得喉嚨里沙啞得可怕:“什么時辰了?”
“巳時剛過。”芙蓉轉身端了一碗藥來放在了床旁的小幾上,一手就把郁寧給拎得坐了起來:“少爺,太醫已經來過了,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一時氣血激蕩所致,您喝了藥修養兩天就沒事了?!?br/>
“……”郁寧一聽太醫兩個字就頭發發麻:“你知道了?”
芙蓉在郁寧身后墊了兩個墊子,讓他舒舒服服的靠著,取了一旁的藥碗,抿著唇淺笑道:“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少爺衣袖上的血氣味道可不輕。”
“……哦?!庇魧幍挂矝]讓芙蓉不準說出去,太醫都來了,還能瞞得過誰?等到了長安府一頓打怕是逃不掉了。他乖巧的接過藥仰頭喝了,也不知道藥里加了什么,喝下去之后喉嚨舒服多了,熱力自胃部發散到全身,不多時他便出了一身汗,整個人也清醒得多了。而且還可恥的餓了,就是那種一點都不矜持的,想要吃大魚大肉的那種餓。
郁寧也不是一個能克制自己的人,當即就吩咐了下去要了一桌山珍海味,還想要洗澡,不過被芙蓉摁住了,山珍海味沒問題,洗澡不行。這時候郁寧才發現自己頭上假發也拆了,衣服也換過了一身。芙蓉擰了塊熱帕子幫他身上抹了抹,就算是清理過了。
這一頓飯郁寧配著菜吃了三碗碧玉梗米飯,還灌了兩碗黨參雞湯,把自己吃得撐得直打嗝,床上也躺不住了,打算下來走兩圈消食。芙蓉倒是沒有強制讓他躺著,郁寧看著她的態度就知道自己確實是沒啥問題,也就美滋滋的爬起來了。
正轉著呢,侍從來稟說蘭霄來了,“請蘭公子進來,外面天冷,不要叫他凍著了?!?br/>
芙蓉快步取了一件披風來,郁寧不知道是剛吃過飯還是那碗藥的關系熱得直冒汗,要不是芙蓉在側,他都想脫了這些勞什子的穿件浴袍在屋子里發散發散,現在看芙蓉手上那件披風跟要殺人似地。芙蓉無視他眼神,把披風給他嚴嚴實實的裹上了:“奴婢叮囑過蘭公子身邊的侍人,萬不會叫蘭公子受了風寒……少爺,太醫囑咐了您不能受涼。”樂文小說網
“行了,你別摁著了,我披著就是?!庇魧庉p輕推開芙蓉摁著他披風邊緣的手,在桌邊坐下,在芙蓉看不見的地方,屈強的把腿給伸出了披風。
芙蓉自然不會由著他,郁寧這次行險招,虧的是有驚無險,但是回了長安府他們全體上下一頓掛落怕是逃不掉的,若是再讓郁寧病了,那純屬是老壽星拿面條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蘭霄一進來,就看見郁寧身邊的大侍女蹲在郁寧的腿邊上,把披風死死地按著,郁寧則是一臉不甘,這條腿沒機會,那就換一條腿,芙蓉又只好換一側,再給他摁著,看著跟在打地鼠似地。
“你們這是……?”
郁寧見蘭霄一身厚實的貂毛披風裹著,一張臉襯得如玉似地好看,再看看芙蓉那臉上跟老媽子似地滄桑,只好放棄了把腿伸出去的野望:“沒事兒,我熱,芙蓉非要讓我穿著披風?!?br/>
“你怎么了?”蘭霄自己推著輪子到了桌旁邊,仔細一打量郁寧,見他面色如常,還略帶紅暈,額角有汗,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樣。
“沒什么,有點受涼了……早上去給余慶齋把風水布置好了,你睡得香,就沒喊你一道。”郁寧避重就輕的答道。其實早上他是故意沒有支人去喊蘭霄的,他也沒有想太多,就是下意識的不想帶著蘭霄,不想讓他知道他如何布的風水,至于為什么,他也不知道。
蘭霄這樣的人物自然也不會追究下去,他是客,客隨主便。
芙蓉為蘭霄倒了杯茶,郁寧笑嘻嘻的問:“吃了沒?下午有什么計劃嗎?”
“剛吃過了。”蘭霄略微一思索,問:“下午出門去逛逛?”
“好啊,一起去古玩街上轉轉?”郁寧突然想到了梅先生給布置的作業,想到還得多買點碎片回來拼一拼盤子碗什么的,總覺得自己的血壓又要升高了:“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這次出來的匆忙,我師父給我布置的課業我給漏家里了嗎?……我師傅那雙利眼,我要是隨便家里摔個盤子碗再拼起來給他,指不定就是一頓打,還是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古董碎片之類的,到時拿到我師傅面前我還能有個說頭?!?br/>
他已經欠了一頓打了,他不想再欠一頓。
芙蓉在一旁低聲警告道:“少爺!”
郁寧無奈的說:“好了好了,我又沒病,就是著涼,我穿厚實一點也就是了?!彼Q起一根手指:“我穿一件披風,這總行了吧。”
芙蓉盯著他不言語,郁寧只好又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個手爐?”
芙蓉這才點頭,轉身到屏風后給郁寧收拾衣服去了。
蘭霄看著他和芙蓉說話,等到郁寧回過頭來便看見他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神,郁寧有點毛毛的問:“看什么呢?”
蘭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你的頭發,是不是變長了?”
“還好吧?不是一直都……”郁寧聞言往腦后摸了一把,突然噤聲。他把頭發拉到前面來,比劃了一下長度確實好像是長了約十厘米左右?!斑€真變長了?”
他自之前被梅先生發現他戴假發后,就開始蓄發了,但是直到他這一次意外和蘭霄到了這里,頭發也只是能勉強扎一個小揪揪的程度而已,現在一看,頭發長度居然已經到了肩下。
今天早上戴假發的時候,還沒有這么長的。
郁寧心里想了想,就知道大概跟他今天他布置了風水局有關,面上笑了笑,把頭發拋到了腦后,非常自然的說:“我留頭發也留了不少時間了,一個沒注意居然這么長了……你不知道,我當時在我師傅面前不當心把假發給掉下來了,我師傅當時的表情,你是沒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頭都掉下來了!”
蘭霄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意,顯然是聯想到了郁寧那個未曾蒙面的師傅當時的表情有多么搞笑。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門口見?”
“好?!?br/>
那一頭,一日后得知消息的顧國師挑了挑眉,將紙條遞給了梅先生,連帶著人也依偎到了梅先生的肩頭,呵氣如蘭的道:“你看看?”
梅先生接過紙條,還未來及的細看,只覺得耳邊一熱,這人就已經叼住了他的耳垂,細細的含弄著。他不禁皺眉,向來穩若磐石的手抖了一抖,顧國師這才將他的耳垂松了開來,伸手攬著他,說:“我們阿郁可出息了?!?br/>
梅先生看完了消息,將紙條扔到了一旁的炭盆里,冷哼了一聲:“回來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br/>
“何必要你做這個惡人?”顧國師在梅先生耳邊低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梅先生臉上沾上了一層薄紅,顧國師仰倒下去,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梅先生腿上,抬手輕撫梅先生的側臉,淺笑著說:“……我來當這個惡人可好?我唱白臉你臉,也讓你這個師傅在他跟前漲些臉面,叫他知道還是你最疼他?!?br/>
“這等小畜生我疼他作甚!”
“噓口是心非。”顧國師反手勾住了梅先生的脖子,將他壓了下來,本就松散的衣帶被顧國師的動作帶得散了開來,一時間風光大敞,活色生香,不外是如。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點前還有一更!等我!感謝在2020011322:53:372020011421:3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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