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了國師府,顧國師和梅先生直接把郁寧拎到了書房,郁寧不死心叫了個火鍋當宵夜,梅先生和顧國師就陪他一并坐下邊吃邊聊,四周的下人都被他們驅走了。
郁寧一邊扒著火鍋里頭的羊蝎子吃,一邊含糊不清的問:“師傅,我這次走了多久啊?”
顧國師和梅先生能親自去青樓接他,非常有可能說明這段時間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短。
顧國師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個月?”郁寧放下了羊蝎子,惴惴不安的道。
顧國師搖了搖頭。
“一年?……不會吧?”
顧國師又搖了搖頭。
郁寧這下子有點慌了:“難道是十年?師傅你別唬我啊,你和師傅都沒變老,您四十裝作三十還行,要是五十歲還三十歲的模樣,那就是成了天山童姥啦!”
梅先生問道:“天山童姥是何人?”
“一個七十來歲但是看起來只有十三四的老妖婆。”
顧國師有那么一瞬間想要把郁寧的臉往他碗里摁,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顧國師沒好氣的說:“一天。”
“啥?一天?”郁寧一臉懵逼的看了看顧國師,又看了看梅先生,驚叫道:“我才走一天,你們就跑到青樓去接我?”
此言一出,梅先生和顧國師紛紛瞪了他一眼。
梅先生冷哼一聲:“閉嘴,吃你的飯!”
郁寧吶吶的低頭繼續扒自己的羊蝎子吃,一桌子只有三個人,卻只能聽見碗筷響動的聲音。郁寧又啃了一塊骨頭,抬頭問道:“謝謝爹!謝謝師傅!我超愛你們的!”
“……”梅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頭沒說話。
顧國師笑得跟只老狐貍似地,明明很開心偏偏還要道:“胡說什么?我只愛阿若一個人。”
然后梅先生也瞪了他一眼。
顧國師笑瞇瞇的回望過去,對他眨了眨眼睛,一手在桌下悄悄拉住了梅先生的手在掌心中握了握。他看著郁寧正在低頭吃飯,便對著梅先生做了個口型。ωωω.ΧしεωēN.CoM
梅先生先是沒理解,見顧國師又無聲的說了一遍,隨即領悟回來是什么意思,掙開了顧國師的手還狠狠地平拍了他一下。
郁寧吃得滿面油光,一本滿足,自然沒有在意到這等桌上的眉眼官司和桌下的暗流涌動,他去了塊帕子擦手,邊道:“這下可糟糕了,師傅,爹,這個鬼玩意兒要是次次定位都不準,下次把我扔到半空或者什么荒郊野嶺土匪窩里可怎生是好?”
顧國師一手支頤,眉目柔和,調侃道:“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就是萬一真有這種情況,切記可不能與人爭風吃醋還大打出手了。”
“師傅!”郁寧不滿的道:“這茬能不能過去了?”
梅先生突然問道:“阿郁,你脖子上怎么了?”
“啥?”郁寧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痛不癢的,也沒摸到什么包,茫然的說:“我脖子挺好的啊?怎么了?”
梅先生抬手碰了碰郁寧的耳根下的地方,這也是他坐在郁寧的側面才發現的:“這里,有一塊紅的。”
郁寧自己也伸手跟著梅先生的指尖碰了碰,不在意的說:“應該是被什么蟲子咬了吧……沒事兒爹,不痛不癢的,明天它自己就退了。”
梅先生應了一聲,顧國師見狀也沒有多問,道:“你回去了幾天?”
郁寧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宅在家里的日子可太無聊了,感覺時間觀念都要有些模糊了:“兩天半吧……?本來我一回去就想再回來,可是帶著蘭霄回去后這鬼玩意兒需要點時間來緩沖冷卻一下,當時看是需要三天,后來我今天白天的時候布置了一個風水局,它就提前好了。”
郁寧說的與顧國師所猜想的也差不多,顧國師點了點頭,問郁寧要了那個玉如意來看看,郁寧二話不說就把玉如意從胸口拉了出來,因著系著他的頭發,也不好解下來,顧國師起身走到了他身邊,捏著沾染郁寧體溫的玉如意翻看了一下,問道:“你現在可以回去嗎?”
郁寧感受了一下,回道:“可以,我一個人的話好像就不怎么受限制。”
顧國師沉吟片刻,道:“以后你要注意,你說過以往來回無論過了多久,都穩定在一盞茶之間,如今卻陡然隔了一日,須得探明緣由才好。”
——免得抱憾終身。
這一句顧國師沒有說出口。
郁寧連連點頭,回答道:“師傅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顧國師又想了想,問:“上次你回去之前說好帶回來的東西呢?沒帶著?”
“就……”郁寧這才想起來有這么一回事兒,上次臨走之前,顧國師千叮嚀萬囑咐讓郁寧帶一些土豆還有紅薯一類的根莖和種子過來,奈何郁寧一回去就遭受了蘭霄的告白暴擊,后來又忙著搬家,哪怕在蘭霄家里閑得打屁,還真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梅先生也是知道這回事的,他見郁寧面露遲疑,問道:“可是有什么難處?”
郁寧猶豫了一瞬間,隨即坦白:“……回去之后發生了一點事情,我就給忘了。”
“什么事情?”顧國師挑眉道。
“……”郁寧看了看顧國師,又看了看梅先生,閉了閉眼睛,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模樣:“就是……我和蘭霄在一起了。”
郁寧說完半晌沒回音,他悄咪咪的睜開一條縫偷偷看了看他們,只見顧國師一臉詫異:“就這事兒?”
梅先生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郁寧的脖子:“我也猜到了。”
“不是,猜到什么了?”郁寧有點崩潰。
顧國師不忍直視這蠢孩子,憐愛的輕撫了一下郁寧的狗頭:“一會兒你回了房自己照鏡子就是了。”
他又道:“蘭霄肖想你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諸老狗點破了你與他有緣之后,我與阿若日常之間看他便有幾分猜測了。”
“……?”郁寧郁卒的起飛,難道只有他一個人沒看出來?
“也罷,你既然點頭同意了,想必也不是對他全無好感。”
梅先生把話題岔開了,兩個長輩盯著晚輩的房事問不大好,他淡淡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什么時候成婚?”
成婚?
郁寧雖然之前和蘭霄打嘴仗的時候提過一嘴結婚,但是事實上他完全沒有這個想法,結結巴巴的說:“還沒想好……先湊合過了,以后若是發現不適合,還是要分手的。”
顧國師點了點他的額頭:“好了,你歲數也大了,這些事情自己做主就好,我和你爹就不多問了。”
郁寧應了一聲,這一場夜宵吃到這里也算是結束了,他張口喚了人進來清掃,梅先生和顧國師早就過了就寢的時間,現在見他沒事,又陪他吃了一頓夜宵,困意襲上心頭,抬抬手就讓郁寧回房睡覺去了。
郁寧告了退回了自己院子,叫芙蓉多點了兩盞燭火持了鏡子扭著脖子看自己脖子,銅鏡昏黃,壓根看不清自己脖子上的細節,但是想也知道是什么。
他想了想,也不睡了,干脆驅動了玉如意回了現世。
他身體一輕,周圍的景物眨眼間就成了蘭霄家里的景色,郁寧先看了看周圍,確定這回降落點還算沒有偏離得太多,緊接著他就覺得自己屁股下的感覺不太對,仿佛是坐在了個什么溫溫軟軟的東西身上,他扭頭一看,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個粗口。
操了,這落腳點神了。
蘭霄在沙發上睡得迷迷怔怔,突然懷里就一重,他張開眼睛一看,就看見郁寧一身古色古香的坐在他懷里,也是滿臉驚愕的看著他。他伸手圈住郁寧把他往自己懷里拖,在他臉頰旁邊親了親:“回來了?”
郁寧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距離他離開已經過了半小時。郁寧想站起身免得壓著蘭霄的腿,蘭霄卻是不放人,低聲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郁寧聞言也就不掙扎了,推了推他:“那你讓我翻個面?”
“你又不是條咸魚,還要翻什么身?”蘭霄輕笑著說,卻還是松了手。郁寧旋身跨坐到他身上,雙腿跪坐,大部分力道都壓在了他自己身上,細心的沒有壓到蘭霄。蘭霄雙手自他腋下穿過,環抱住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唔……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羊蝎子?”蘭霄低聲問。
郁寧忘記他剛剛吃過火鍋了,尷尬的說:“……不然我先去換件衣服?”
“不用了……你什么味道我都喜歡。”蘭霄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郁寧聽的。
郁寧一手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一手十分不走心的自蘭霄身上摸出了他的手機,然后對著蘭霄的臉解了鎖,用前置攝像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他耳根后面有一塊皮膚紅了,腫倒是沒腫,上面還有透著紅點,像是被什么人吮吸過的一樣。
他指著照片問蘭霄:“先等等再撒嬌,你說,這個你什么時候干的?”
蘭霄側臉看了看照片,仿若無事的把郁寧抱得更緊了:“你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
郁寧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蘭霄接著說:“要不要討回來?我求之不得。”
郁寧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蘭總,你這樣的行為很癡漢好不好?”
“更變態的也有,你想不想知道?”
郁寧推開他,拽著他的領口說:“我不想知道!”
說罷,就低頭惡狠狠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