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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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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分開,又是將近兩個月,陳安修原先還擔(dān)心冒冒這么小,總是見不到章時年,時間長了恐怕會生疏,哪知道人家根本沒有這回事,從見面到現(xiàn)在就膩歪在一起,那肉麻勁,酸的他牙都快不行了。
    “爸爸。”
    “恩,冒冒在家聽爺爺奶奶的話了嗎?”
    冒冒就呵呵笑,過會又喊,“爸爸?”
    章時年也應(yīng)著,“恩。”
    沒消停兩分鐘繼續(xù)喊,“爸爸。”章時年還答應(yīng)。
    關(guān)鍵是冒冒還不光動嘴,他還動手,兩只胖爪子抱著大爸爸的脖子,每喊一聲,就用肉肉的腮幫子蹭人的臉,小寶寶的皮膚滑滑嫩嫩的,這一下一下的蹭下來,就是塊石頭也被蹭熱乎了,何況是章時年這做爸爸的,當(dāng)下摸摸他的圓腦袋又親了兩下。冒冒被人親了,蹭地更起勁了,一疊聲歡快地喊,“爸爸,爸爸……”
    這下不止陳安修,連林長順也看不下去了,就喊陳安修,“壯壯,過來搬桌子,小章剛來,快回家坐吧。”別說在他這個年紀(jì),就是他兒子林海博,心里對兒女再疼,也很少在外面表現(xiàn)的太過親近,更何況是這樣當(dāng)著眾人親個沒完,冒冒小也就罷了,但他分明看到章時年一開始抱住噸噸的時候也親了兩下,噸噸都是懂事的年紀(jì)了。沙灘上還沒散去的人就沒有不往那邊看的。
    如果可以的話,陳安修真的很想說不認(rèn)識那父子三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想避開都不行,只得硬著頭皮裝沒事兒人朗聲答應(yīng)著,轉(zhuǎn)過頭來,找個沒人看到的角度,兇惡的嘴臉就暴露了,“你們?nèi)齻€,趕緊給我回家。”找個人看不到的地方隨便你們怎么相親相愛。
    章時年笑了一下還沒等應(yīng)聲,那個大忙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開了,“海雙,你去搬那頭,這頭我來搬。”
    “咱們也回吧。”章時年抱著冒冒,又拍拍噸噸的肩膀。
    “恩。”噸噸把手遞過來,章時年握住,孩子已經(jīng)快十三歲了,但手掌相對于爸爸來說,還是小小的,能整個包住,這兩年看著這兩個孩子在自己身邊一點點長大,這種做父親的感覺,在和安修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滿足。在很早之前的人生規(guī)劃中,孩子就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也曾經(jīng)想過,他應(yīng)該會是一個不錯的父親,他愿意給予父愛,傾心教導(dǎo),全力培養(yǎng)。如無大的意外,孩子必將也會非常出眾。可等真的有了這兩個小家伙,他才漸漸明白,再多的理性和設(shè)想,在孩子們喊著爸爸全心依賴地?fù)涞阶约簯牙锏哪且豢蹋坪醵甲兊脹]那么重要了。
    祭海結(jié)束,已經(jīng)是臨近中午,所以陳安修他們到家的時候,幾個舅媽已經(jīng)在廚房里張羅午飯了,大表姐林海娟還有林海成的妻子張萌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媳婦在院子里洗菜。每年島上各家都要熱鬧這么一回,像是過年一樣,把祭海剩下的東西做了,幾家近的親戚坐在一起喝頓酒。陳安修除了林長和林長順兩個親舅舅之外,還有三個堂舅,是家里老爺子兩個兄弟的兒子,大人孩子的,屋里屋外就坐了好些。大家都認(rèn)識章時年,見他進(jìn)來,也沒驚奇,只是神色上多少還能看出些拘謹(jǐn)。一來是真的不算熟,二來是章時年怎么看和他們都不像是一路人,大概除了陳爸爸那種神經(jīng)堪比水桶粗的,沒人會一見面能對章時年生出親近之意。
    今天家里來的人多,老爺子那屋裝不下,一應(yīng)的準(zhǔn)備都是在林長順這邊進(jìn)行的,過會殺豬的過來了,陳安修帶著孩子和章時年先去隔壁老爺子那邊了,祭海用的豬是提前收拾過的,現(xiàn)在只需找個熟練工剔骨切肉就行,但即便這樣,血血水水的,也不好讓眼睛干凈的小孩子看到的。
    陳爸和陳媽都在這邊,陳媽是先前和陳安修一道來的,陳爸爸是坐著章時年的車剛剛過來的,老人的平日蓋的被褥都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曬著,已經(jīng)刷好的鞋子在窗臺上一排排的,洗衣機轟轟地轉(zhuǎn)的是床單被套,水龍頭那里,老人的各種衣服還泡了兩大盆,陳爸爸也是個坐不住的,沒活找活做,出去砍了些竹竿回來,準(zhǔn)備把鵝窩外面的小籬笆加固一下。
    幾個老人在門口的空地上說話,老爺子兄弟姊妹不少,就是日子太苦了,活到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三個,他是家里的老二,上面還有個哥哥十幾歲上參加部隊就沒回來,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跟著部隊撤走了,自此沒了消息,下面就幾個弟妹也沒活到成年,現(xiàn)在的老三和老六,比老爺子略小幾歲,也都是七十多的人了,家里沒有太富貴的,但都能吃飽穿暖,老人的身體都還不錯,就是三姥爺有時候犯糊涂,見到冒冒總叫他小壯壯。
    林海成幾次過來喊陳爸爸過去喝茶,陳爸爸手中有活,只推說過會去,最后林長順過來直接把人拉走了。
    中午吃飯的人多,就開了三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們和小點的孩子一桌,老人和還有一些半大孩子一桌。
    開席后,先端上來的是一個大砂鍋,年節(jié)上島上的人常做來招待客人,不過陳安修一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里面滿滿的都是海參片,蝦,干貝,魷魚,豬肉,雞肉,木耳,蘑菇,湯很濃也鮮,接著上來的一大盆的燉菜,大塊的排骨,自家剔的,肉很多,里面的土豆,山藥,白菜,南瓜,茄子和西紅柿燉的時間長,十分入味,燉菜里大多都是去年儲存下來的冬菜,這個時候燉了正合適,等到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了,這些菜也存不住了。這兩個是主菜,其他的各類小炒還有很多,邊炒邊上,也不耽誤工夫。
    席面上,男人們這桌免不得是要喝酒的,相較于其他人都姓林,陳家的就算是半個客人,年輕人尤其愛鬧,陳爸爸是長輩,林海雙他們不敢灌酒,今天本來牟足勁是想把陳安修喝趴下的,不過章時年往邊上一坐,幾個年輕的,集體消聲了。反倒是長輩們沒這些心思,喝地更痛快些。
    可能就是太痛快了,陳爸爸這個酒量好的也沒堅持住,兩點多一散席,回到老爺子這邊沒說幾句話,就歪在炕上睡著了,他們不著急走,也就沒叫他。冒冒今天只睡了一小會就醒了,大概很少見爺爺睡覺的樣子,覺得很好奇,就趴在邊上喊爺爺,還伸著小指頭摳爺爺?shù)哪樅捅强祝惏残夼滤讶顺承眩s緊把人撈了過來。陳媽媽進(jìn)來送水,見冒冒醒了,就抱著過去和老太太說話。
    林家島的祭海儀式雖然上午就結(jié)束了,但下午還有不少可玩的東西,小孩子們坐不住,早早吃完飯就跑出去了,陳安修和章時年閑來無事,也出去逛了逛,各類的吃食很多,尤其是糖球,除了最傳統(tǒng)的山楂,香蕉草莓山藥豆和圣女果的也很多,陳安修對著山藥豆的心動一下,可也就是想想,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邊走邊吃東西,實在不大好看,他們也不是十五六的小男生。
    “這幾年外面很多過來玩的。”路邊停放的很多車,都是市區(qū)的牌照,島上的祭海沒做成旅游項目,少了很多花頭,知道的人也不多,以前只四里八鄉(xiāng)的會趕在這天過來湊個熱鬧,不過這幾年經(jīng)常有市區(qū)的打聽著過來的。在島上和家人過個周末,臨走的時候再帶點海鮮,島南面小碼頭那里,經(jīng)常有歸來的漁船,現(xiàn)在時節(jié)還早,本地的鲅魚剛剛開始上市,扇貝,蛤蜊和海螺等貝類很多,海蠣子和海虹最便宜,十塊錢都能買一小盆了。
    陳爸爸這次真的是喝多了,陳安修他們出去沿島逛了一大圈,都四點多了,他還沒醒酒,老爺子要留人住一晚,家里幾個小的又拉著噸噸不讓走,但家里晚上不好沒人,陳安修又和孫曉說好了去勞動市場雇人,所以就和章時年先回去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擦黑了,偏偏也巧,鎮(zhèn)上統(tǒng)一大修線路,晚上停電了,家里找了半天只有半根蠟燭,飯還沒吃到一半,就徹底燒完了,陳安修剝皮皮蝦最拿手了,閉著眼也扎不到手,他剝完了,一只手在章時年臉上胡亂摸索,另一只手往嘴里送,又問,“這里是嘴還是鼻子?”
    章時年攔腰把人拖到懷里,咬他手指問,“你說呢?”
    “我說你再亂動,我就把油都擦你身上了。”
    章時年的手繼續(xù)下移,落在他的腰后方,?-7貼著他的嘴角問,“我這衣服是新的,你確定?”
    陳安修是很想理直氣壯的說確定的,但心里還是沒骨氣的迅速估算了一下大概的價格,堪堪要落上去要推人的爪子重新又抬了起來。重新買還要花家里的錢。沒錢人的悲哀。
    接下來的事情?黑燈瞎火的,接下來的事情誰知道,反正第二天孫曉和陳安修在勞務(wù)市場附近的飯館吃午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陳安修好幾根手指上都有被咬過的痕跡,手腕上也有,他本來想多問一句的,見對面的人低頭喝湯,松開的襯衣領(lǐng)子下面比手上精彩多了,他識相地緊緊閉上了嘴。這次他已經(jīng)明白這是老板娘回來了。
    山地順利承包下來,雖然農(nóng)家樂最終的設(shè)計圖還沒出來,但即將進(jìn)入四月,天氣轉(zhuǎn)暖,很多作物都可以下種,地也該開出來了。這種重體力活,本地人愿意做的不多,即便找了,零零碎碎的也湊不齊人,還不如去勞務(wù)市場,明碼標(biāo)價的雇人,要多少有多少,少了層關(guān)系,說話做事也方便一些。
    孫曉有個不知道拐了幾圈的舅舅在勞務(wù)市場工作,對很多情況都了解,居中給他們介紹了些體力好,又老實肯干的,陳安修從中挑了二十多個人,連著他們的鋪蓋卷一車?yán)嘶貋恚@里面大多是三四十歲的壯年男人,也有三對是夫妻,他也沒硬讓人分開,統(tǒng)統(tǒng)都安排在農(nóng)家樂里,屋里的炕很大,開兩個院子就足夠了,吃飯就和修路工程隊的一起,也省下另做了。
    這一年的四月,在忙碌中來的很快,這個時節(jié)在內(nèi)地的很多地方,春意已經(jīng)很明顯,但在綠島,也僅僅是梧桐樹上初綻的幾個芽苞,杏樹上剛露的幾個花骨朵,鎮(zhèn)上的路還沒修完,陳家山上的事情也是一大堆,開荒,灌溉,排水和排污等各種管道也在緊張鋪設(shè)中。
    糖果跟著兩個爺爺在美國已經(jīng)住了三個月,從最近傳過來的照片中可以看出,他好像適應(yīng)很多,和別的小朋友坐在一起吃東西,還跟著爺爺在農(nóng)場里喂鹿,拔蘿卜,比原先看著瘦了點,據(jù)樓南說是開始鬧著不好好吃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晚上也不怎么哭鬧了。
    “糖果適應(yīng)了不是好事嗎?怎么看你還有點失落?”
    樓南抓著個水杯站在屋門口瞇眼看他,“真有點。”
    陳安修把之前換下來的臟衣服扔到洗衣機里,笑罵他,“有病吧你。”又問,“打算什么時候去看看他?”
    樓南也笑,“再過一個月看看吧,剛適應(yīng)了,先不去招惹他。”
    “你能忍住就行。”
    “有什么忍不住的,忍不住就不送過去了。”
    冒冒剛在奶奶那里吃完飯,這會精神頭十足,跟著班頭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的,一聽洗衣機響,還過來抱著爸爸的腿,指著洗衣機說,“爸爸,嗡嗡。”他現(xiàn)在長大一點,會說的話也多了,叫洗衣機嗡嗡,叫手機喂喂,一聽電話響,沒有比他跑的更快的,沖上去抱住就對著屏幕一通亂戳。
    樓南把水杯放在窗臺上,笑著過來抱他,“冒冒越來越有本事了,還會說嗡嗡了,你吃飽了嗎?”
    這話他也能聽懂了,腆腆圓滾滾的小肚子說,“飽。”這就是真的飽了。
    樓南被他逗的不行,摸摸他的小肚子說,“我看看冒冒的大西瓜熟了嗎?”
    冒冒就滾進(jìn)人家懷里樂得哈哈笑。
    他剛吃完飯,樓南也不敢逗地太厲害,抱一會就放他自己去玩了,院子門開著,能看到不少在地里做活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吃飯了,陳安修在后面喊他,“外面人多,別出去啊。”
    “你們以后還住在這里,沒打算搬搬?”說實話,這里的條件真不算太好,農(nóng)家樂的房子,里面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添置了點生活必需品,以章時年的出身和條件,能在這里住上兩年,真不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沒打算?地方都選好了,就在后山上,下午領(lǐng)著你過去看看。”這里確實不太像個家的樣子,他和章時年商量過,在后山上劃塊地再正兒八經(jīng)蓋個大點的,以后親戚朋友過來能留宿,即便他們走了,還可以留給爸媽住。離著建材店近,下雨陰天的住在鎮(zhèn)上很方便。
    這年的四月,陳安修沒完整地歇過一天,山上山下的四處忙,還跟人連著跑了幾趟外地,尋了優(yōu)質(zhì)的小豬仔和雞苗回來。多出少進(jìn),錢花的流水一樣,好在以前賺了些,明曉靜這個合伙人也給力。四月過后,農(nóng)家樂的雛形就慢慢顯露出來了。小黑豬和土雞養(yǎng)殖場,有機蔬菜種植和采摘基地,擴大的果園種植規(guī)模,前幾年摸索著打下了基礎(chǔ),今年做出來心里就有底氣了,但現(xiàn)在仍然處于起步階段,他也沒打算一口就吃成大胖子。
    五月中旬山上的路終于也修好了,不僅拓寬加厚加長了,還在大的路口和上坡下坡的地方裝了減速帶,這樣也不用擔(dān)心那些沒事就跑到山上飆車的人了。
    經(jīng)歷過一個忽冷忽熱的春季,立夏過后,天氣終于真的開始暖和了,滿山的櫻花和桃花漸次開敗,槐花正好,這一天天氣不好,剛起床就開始下雨,毛毛細(xì)細(xì)的看不真切,但胡同里泛白的青石板路洇透了一樣,慢慢染上些深的顏色。陳安修眨掉眼睫毛上沾到的水珠,長長的伸個懶腰,開了院門,轉(zhuǎn)身回來,鄰居家的杏樹伸過來的一枝,碧綠的葉子間,青色的小杏子有山核桃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讓大家久等,我飄忽不定的回來了。。。。。。
    可是的**沒了,形勢怎么又急轉(zhuǎn)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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