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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龍體

    高靜姝與高斌交代完大阿哥之事, 就像終于考完試的學生,立刻把這門功課扔到了腦后,整個人都輕松起來。
    先命木槿端上來解暑的藥草茶,這才問高斌有何事囑咐。
    高斌見貴妃一臉輕松悠哉, 就把話重新在腦子里組織了一下, 才開口。
    “前些日子, 皇上痛罵尹繼善好名用巧, 居心不誠。”
    高靜姝想了好幾想,腦子還是一片空白:“尹繼善?是咱們家的親戚嗎?”
    高斌對長女一貫是報以十二萬分的耐心, 解釋道:“并不是。他是先帝爺時的江南總督,皇上繼位后,我就是從他手里接過了江南的事務。”
    “先帝爺對他圣寵優渥,他做江蘇巡撫的時候才三十出頭,年輕太過, 以至于南邊人都私下呼他‘小尹’。”
    高靜姝對比了下人家和自家阿瑪做總督年紀,不由肅然起敬:“是個比阿瑪還厲害的人啊?”
    高斌:……不知怎的, 心里不太快活。
    但還是拋開女兒夸別人這一點不痛快,繼續道:“在先帝爺那里尹繼善自然是八面玲瓏。可是在當今這里,就灰頭土臉起來。”
    “不單如此,皇上還提起了先帝爺當年看重的李衛和田文鏡, 說一個非純臣, 一個更是酷吏, 也就是死的早,若是落在他手里, 必治以罪名。”
    見貴妃一雙眼睛只清凌凌望著他, 高斌就道:“這兩年朝事必有大變, 我提前把你弟弟送出京城也是怕他性子單純, 在京中被人利用了惹出禍事。”他接著道:“娘娘性子同樣單純,在后宮也萬事要當心,不管是誰,以什么樣的方式挑唆,娘娘斷不能開口涉及一句前朝大事。”
    高靜姝點頭,回道:“阿瑪也要小心呀,事關皇權,其實天子跟瘋子也沒有區別,都是誰碰誰死。”
    高斌此時剛說完話,正喝了一口解暑的涼茶,此時差點噴出來,然后立刻嚴肅道:“貴妃!慎言!”
    再看旁邊的紫藤和木槿也驚呆了,高斌就立眉道:“你們兩個一定要看顧好貴妃!這等言語,難道要高氏一族都去死嗎!”
    高靜姝也覺得失言,連忙為自己辯解:“阿瑪別惱,我又不會當著皇上的面說。”
    高斌難得黑色幽默了一把:“是,娘娘先留著這句話別說,等哪天我想跟高麟等人同歸于盡,你再去當面對著皇上說,這樣我們一家子就能在刑場集合一并去死了。”
    高靜姝低頭認錯。
    在親近的人跟前有些口無遮攔這一點,她確實要改改。
    在宮里這半年多,她幾乎一點兒虧沒吃著,真的是有點飄了。
    高斌見她誠心認錯,這才緩了語氣:“姝兒,你既然知道皇上的脾氣,就更該外寬內緊——皇上放縱你,喜歡你在他跟前真情實意的說話,可你要守住自己心底那根線,永遠不要再出現違抗圣旨,去挑釁皇權那樣的舉動!”
    見高靜姝認真答應了,高斌又繼續強調:“我將朝事說與你,你更要在心里捂死了。若非恐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挑唆害了去,我是絕不會告訴你這些外頭的話。”
    “你要記得,皇上極厭惡后宮干政。別說你了,甚至連太后娘娘都不能碰這道線。前兩年鈕祜祿氏曾跟太后娘娘提起過外頭有人私占民田之事,太后覺得百姓可憐,就為此進言。皇上當面沒有駁回太后,也處置了此事,但轉頭卻把鈕祜祿氏子弟的蔭官削了五個。”
    言下之意,皇上親娘都要被削,何況你這個貴妃。
    高靜姝點頭:“阿瑪放心吧,這種長孫皇后干的事兒,我可做不來。”
    她忽然想起,似乎皇后也從不開口言及一句朝政,哪怕是傅恒大人的事兒。大約也是了解皇上這個秉性。
    那她就跟著皇后走,總不會錯的。
    想起傅恒,高靜姝又問道:“阿瑪,您沒有真的貪污受賄吧,畢竟大阿哥不行,傅恒大人卻是很能干的,您不要小看他現在年輕啊。”
    將來傅恒的成就和皇上的信重,在史書上簡直是乾隆朝第一人,那可是遠超高斌的。
    她生怕父親輕視這時候二十四歲的傅恒,吃了大虧。
    只見高斌搖頭:“你放心。”
    高靜姝頭點到一半,就聽父親說:“我雖然確實貪了許多錢財。”
    高靜姝:……那我放哪門子心啊!
    高斌見女兒急的臉色都紅了,這才道:“我弄了許多錢來,但并不是為了自己。”
    “姝兒,你瞧瞧你的吃穿用度,每年花銷的銀子,是后妃那點可憐的份例能撐住的嗎?皇上私下里賞了你多少?再想想整個六宮的用度,皇上本人的用度——除了老祖宗手里的份例,整個后宮的花銷可不是走國庫,而是走皇上的私庫。”
    “皇家是有隸屬皇上的園林產業,可這些縱有產出,能頂得住當今這個花法嗎?”
    高靜姝有點明白了:“阿瑪是在替皇上貪污?”
    高斌點頭:“正因為傅恒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不會查我。戶部的賬目我做的也很干凈,這錢動的不是漕運、修河道、賑災等民生之錢,另有來路罷了。”
    高靜姝忍不住奇怪:還有哪里有這樣大筆的銀子?
    高斌隨口道:“比如江南各大鹽商、皇商等人的主動樂捐,每年都有二三百萬兩銀子。這也只是其一罷了。”
    樂捐?高靜姝心道:我覺得商戶應該不是很樂。
    也就是說,高斌在江南,一手往國庫里扒拉稅款,一手剝削資本家填補皇上的荷包。
    這是夠累的。
    等等,高靜姝想著:這干的不就是未來和珅的活嗎?只是阿瑪相較和珅有一個好處,就是比皇上老,他可等不到嘉慶來清算他。
    只要高斌一直不失圣心,這個賬就不會被人翻出來。
    高靜姝又覺得一陣寒意:可若是高斌失了圣心呢?那么這個巨貪之罪就會扣在高家身上。大約也就是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她因不太了解高家歷史,并不知道,歷史上的高斌與長子高恒,都是以貪污罪而死,死的十分凄涼。
    因高靜姝不知道,此時不知者不畏,就拋開了那點子寒意,還對高斌笑道:“那如果大阿哥非要扒這個賬目,皇上會不會很生氣?”
    高斌也笑了:“自然。只看大阿哥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若大阿哥真有聯合朝臣扒出高斌私賬的能耐,皇上只怕會更惱。
    因高斌又問起高欣,高靜姝便將高欣的舉動說了幾句給阿瑪聽。
    高斌點頭:“你妹妹親去看過各房的姑娘,三房四房下作刻毒的女孩子斷不行,倒是這位高常在,在他們家學了個四不像,又沒有遠見又沒有手腕,也罷了。”
    高斌說完正事,聲音便緩和下來:“娘娘最近身子如何呢?我還是那個意思,娘娘先不要強求子嗣,一味喝藥求子作踐自己的身子,自己養好了才是最要緊的。臣也尋了許多調養之方,娘娘養的底子好了,自然會遇喜的。咱們高家往上數幾代女子都多子,娘娘自然也不會例外。”
    皇上往上數就不用說了,看看康熙爺那烏央烏央的兒子孫子們。
    高靜姝點頭:“阿瑪放心。”
    高斌一一交代完,目光終于止不住流露溫情與擔憂:“咱們父女不能常見,今年有兩回已經是天恩浩蕩,以后不要為此常求皇上的恩典。只需你自己好好保重,哪怕不見,一家子在外頭也都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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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蘭圍場之行,并沒有高靜姝想的那樣天天縱馬奔馳的快活。
    實在是太熱了。
    深知防曬才是抗衰老的第一要素,高靜姝看著外面的驕陽似火,就不肯白日出門。
    而皇后不知怎的,這回根本對騎馬不感興趣,說是年輕時候喜歡,如今都膩歪了,反倒喜歡靜些。
    嫻妃照例忙著宮務。
    愉嬪不太會騎馬,而平常在又沒來。于是高靜姝僅有的這幾個能說上話的小伙伴都沒法陪她,她也就只有在每天黃昏才出門獨自上馬溜達一會兒,很快也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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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到了木蘭后,卻是忙的陀螺一般,大閱之后,就開始帶著侍衛圍獵。
    皇上第一日就不出意外的打到了老虎,蒙古各部紛紛熱烈表示敬畏天子伏虎之威。皇上則將虎皮敬獻給了太后。
    太后歡喜道:“圣祖爺騎射功夫精絕,在位六十年,在木蘭秋狝打死老虎足有上百只,皇帝還年輕,總能趕上祖宗們的。”
    高靜姝掐指算著,這個數目,在現代足夠槍斃的呀。
    之后皇上又陸續打了黃羊、鹿、獐子狍子等物,尤其是鹿,因有逐鹿天下的名頭,所以每年鹿們都是最慘的,要首先被皇上射到。
    等皇上打完了第一只標志性的鹿,其余臣子們才開始各自奔馳,年長的大阿哥跟在皇上身邊也有所獲。
    三阿哥四阿哥都被允許騎著小馬出去跑一跑,唯有永琪年幼,只能留在帳中。
    愉嬪幾乎天天一早醒來就來高靜姝這里報道。
    無怪妃嬪們都盼著來木蘭,這里沒有阿哥所,能多看幾眼兒子。皇上一般都是白日結束了圍獵,晚上才會把諸位阿哥拎過來考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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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皇上賞了鹿腿給貴妃。
    永琪正在旁邊搖頭晃腦的背書呢,聽了太監回話就跑過來仰著臉道:“等我長大了,打鹿給額娘和高額娘。”
    高靜姝摸摸他的頭:“好啊,我等著吃永琪打的鹿。”
    然后又道:“你再去背會書,咱們就洗手用膳了,等午膳后,我帶你去看望你皇額娘。”
    大約是忙完了大選,又接著安排往木蘭圍場之事,皇后頗為勞碌。
    到木蘭圍場幾日后,皇后竟就有些咳嗽,發起了病。
    因患的是咳疾,雖然太醫說皇后娘娘只是火氣旺盛,并不是染了風寒,不會過人。但皇后謹慎,每回皇上去探望,皇后也都會將皇上請出來,怕病氣過了皇上。
    皇后既不肯多見皇上,自然也不多見阿哥,永琪在寢殿外頭磕了個頭,就被葡萄帶去找和敬和婉公主玩去了。
    高靜姝則自己坐在皇后床前,見她倚在靠枕上,脂粉不施,臉色頗有些蒼白,就擔憂道:“這都七八日了,娘娘怎么還不見好?”
    皇后微笑:“病去如抽絲,自然好的慢些。本該聽你的,前些日子歇歇的。”
    雖這樣說著,卻又開始盤算宮務:“如今進了七月,七月底就要預備著回宮,畢竟八月里有萬壽節和中秋節,下旬又是先帝爺的忌辰,不知今年皇上是要大辦還是如何……”
    高靜姝打斷:“娘娘這會兒還記掛著這些宮務做什么?難道不是自己身子最重要嗎?”
    皇后接過葡萄遞的湯藥慢慢喝著。
    高靜姝看這一勺勺啜飲都替她苦,連忙道:“娘娘別抿著喝了,您閉著眼灌下去”
    皇后笑起來:“可見你是喝藥喝怕了。”似乎不覺得苦似的,依舊一勺勺近乎品嘗的喝完了一碗藥,又慢慢擦了擦嘴角,然后陷入了某種怔忪。
    高靜姝輕輕喚了一聲:“皇后娘娘?”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子嗎?”皇后忽然重復了一遍她剛才的話,然后看著高靜姝:“貴妃心里最重要的不是皇上的情意嗎?”
    皇后從來溫厚寬和,這樣一針見血似的話實在是極為少數,甚至失態了。
    高靜姝愣了一下,不明白皇后為何這么問。
    但想了想還是坦然道:“這么多年來,在臣妾心里,最重要的一直是對皇上的情意。”
    這話她一點也不心虛,貴妃正是這樣真情至上的女子,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對皇上的真愛超對自己命的珍惜。
    “可直到去年臣妾快要病死的時候,才忽然發現,沒有什么比自己活著,好好活著,痛快活著更重要。”
    她這些日子不知如何跟皇后說起保養一事,今日見皇后提起,高靜姝便索性借此道:“娘娘,您被皇后的責任壓得太緊了。我聽林太醫說,人這一輩子,榮華、富貴、子女、情意、抱負全都像是賬冊后面的零,若是沒有身子骨這個一,后面零再多也就是零啊。”
    這樣的心靈雞湯,當然不是林太醫說的,高靜姝只是把他搬出來用用。
    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皇后看了她片刻,莞爾道:“在你眼里,那個‘一’或許是身子,但在我眼里,那個‘一’是皇后之位。”
    高靜姝驟然一驚,不贊同道:“娘娘不是這種貪戀榮華的人,何必說這種話!”
    “不,貴妃,我不是在意榮華富貴,而是我這一生,從入宮起,就是為了做一個好皇后。如史書工筆上諸多賢后一般留下傳文,才是我畢生所愿。人固有一死,又能如何呢?”
    富察皇后眼睛里帶著一種高靜姝從未見過的神采,像是一把火,燒穿了她賢惠文雅的軀殼,在眼睛里灼灼燃燒。
    “雖然我是女人,可卻素來與男人一般覺得,大丈夫在名不在身,人生一世,茍活實在沒什么意思。”
    “做個無可挑剔的皇后,這就是我的‘一’。”
    高靜姝說不出話了。
    人這一生,最不可扭轉的,就是信仰。
    而做一個名留史冊的賢后,就是皇后的信仰。是她為了信仰而活,并不會摧折信仰僅僅為了活著。
    因而,只要她還在一天,她就會做個無可挑剔的皇后。
    疲倦、痛苦、取舍,都不能阻止她。
    皇后見貴妃黯然神傷,居然還開起了玩笑:“妹妹如今最看重的是自己身子,將來必會長壽,那本宮托付給你一件事。若來日本宮走在你前頭,記得告訴皇上,本宮一生所愿,就是死后以賢字為號,亦終身以此自勉,請皇上一定要成全。”
    高靜姝只覺得喉嚨酸澀,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
    不,她不認這個命。‘賢’這個后宮女子們都垂涎的謚號,她只覺得是燙手山芋。
    “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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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要再說,卻聽外面太監回稟夏院正進來請脈。
    皇后見貴妃神色大異,雙目含淚,便是一嘆:方才的話說深了。也是人一病容易頹喪,她一不舒服,還真的想起了生前身后事。所以提前囑托給貴妃。
    結果將貴妃嚇得這個樣子,竟是傷心的不得了。
    皇后都難免感喟,貴妃真是個實心人,不過是一個假設就哭成這個樣子。
    兩人如今還正當盛年,皇后自然只是論及生死之事,沒想過自己會早逝。見貴妃這樣傷感,還覺意外喟嘆。
    皇后便轉頭道:“嬤嬤帶貴妃進去梳洗一下吧。”
    否則夏院正看著貴妃坐在皇后榻前眼淚長流,只怕要嚇死。
    高靜姝起身的時候用手帕擦了擦眼淚,然后跟著烏嬤嬤去了內間。
    誰知一貫對她態度很官方甚至有點冷淡的烏嬤嬤,一進門就跪下來。高靜姝一時來不及扶著,這位老嬤嬤已經磕了三個響頭。
    “老奴糊涂油蒙了心。從前只覺得貴妃娘娘對皇后不甚恭敬,對貴妃娘娘也就頗有微詞。可今日聽貴妃勸我們主子這些話,才知道您是心里真的為了主子好,不是那等口蜜腹劍的人。”
    “奴才們勸不住主子,以后還請貴妃娘娘多多勸我們娘娘,讓她多加保養。”
    高靜姝伸手扶烏嬤嬤:“我會的。”
    烏嬤嬤這才起身上前和紫藤一起伺候貴妃洗臉勻面,高靜姝第一次這么認真的打量皇后的妝臺。
    固然都是好東西,但放在皇后身上,卻顯得太過簡素。
    比如妝臺上的胭脂,雖也是上好的官用胭脂,但如今宮中時興的卻是內務府私下供給的一種胭脂:每年五月,京城里妙峰山的玫瑰專門運進宮,上百宮人挑揀出顏色最紅最嬌嫩的玫瑰,煉成玫瑰油,再加白芷珍珠粉等珍貴養顏之物,制成小小一盒子紅色凍玉一般的胭脂膏子。
    一盒之費,便要數百兩。
    甚至皇后這里的粉竟然也只是尋常的茉莉花籽粉,不過是潤澤粉白而已,并沒有后宮女子都愛添加的各色名貴香料。粉盒也是普通的銀粉描邊的葵瓣盒。
    要是之前,高靜姝見了,還覺得皇后有些太過簡樸,根本是自苦。
    有時候還想勸勸皇后娘娘,何必這么簡素,皇上都愛享受呢,想必不會苛責皇后的用度精細些。
    現在她明白了,皇后不會用。
    在皇后看來,做一個皇后,有簡樸的美名,要比這些普通的享受重要許多。
    她不愛金珠玉石,不愛奢靡享受。
    終生所愿所行,都為了當得起史書工筆一個“賢”字。
    高靜姝目光轉動,看到皇后內室還掛著一幅字:一肴一饌當思物之維艱,微金毫銀恒念來之不易。
    烏嬤嬤見貴妃看這幅字,就道:“這是當年圣祖爺的圣口金言,先帝爺也奉為圭臬,娘娘便常年寫了掛在自己內室以自勉。”
    高靜姝覺得自己從未如現在這般了解過皇后。
    她只看到了嫻妃的剛硬傲氣,今日才發現,在傲骨上頭,皇后絲毫不差于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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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夏院正的聲音若隱若現傳來:“娘娘底子溫厚,只是這些年用心太過,只要悉心調養,鳳體便無礙。”
    高靜姝握著一把梳子,梳齒在掌心扎出微微刺痛感。
    皇后身子其實沒有問題。
    勞累怎么了,武則天還做了皇帝呢,不比富察皇后勞累一百倍嗎?照樣是長壽的人。
    真正給了皇后致命一擊的,就是第二個嫡子的夭折。
    如今皇后還沒有懷上第二個嫡子,這才是乾隆九年的夏天,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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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被貴妃宣去診脈的林太醫非常震驚:“娘娘要看醫書?”
    高靜姝點頭。
    林太醫苦笑:“娘娘素愛詩書,記性頗佳,可這學醫是上不得臺面之事,況且需要不斷診脈看病才能有所進益,娘娘要想學成臣這樣的大夫,是不可能的。”誰會能勞動貴妃把脈呢?
    而不實踐就不會有進步。
    見貴妃怏怏,林太醫又連忙安慰道:“不過娘娘要想學成圣祖爺或者當今這般,能看懂藥方,粗通病情藥理是沒問題的。”
    托康熙爺愛好廣泛,親自學過醫的福,宮里很有幾本基礎醫學,就是為了給貴人們看的。
    高靜姝也不挑:“都給我拿來。”
    雖然她學的是西醫臨床,但大學期間,仍舊是要學一本中醫課本,基本的陰陽五行等中醫基本知識她還是知道的。
    至于人體的構造,所有臟腑的位置和解剖結構,高靜姝覺得,她應該跟太醫們一樣明白。
    林太醫動作很快,立刻將幾本醫術給了她。
    甚至還有一本成方。
    到了清代,中醫已經發展到了頂峰,很多時候不需要現熬藥,已有了很多成藥丸子,一般的跌打損傷,甚至中風乃至于保胎都有具體的藥丸。
    除了開刀做手術和輸液,旁的其實已然與現代相差不遠。
    對疾病的研究都已經頗為透徹。
    高靜姝拿出考研的勁頭來,每日研究起了醫書。十天后,林太醫從一開始不甚贊同變成了訝然:“娘娘竟將人體臟腑圖都背過了?”主要上面還有人體的二百零六塊骨頭呢,他隨口一說,貴妃竟然也都答得上來。
    高靜姝微笑:“對,我現在已經背了大半經絡穴位圖了。”
    林太醫覺得,娘娘大概是還在熱乎勁上,等過去就好了,于是又留下了幾本書。
    --
    七月底,圣駕預備啟程回紫禁城。
    彼時皇后已經痊愈,聽說貴妃在苦看醫書時,就笑著搖搖頭:“說風是雨的性子,都怪本宮當日一句死后之事嚇到了她。嬤嬤,你親自走一趟吧,說是本宮的話,叫她別點燈熬蠟的累著,學醫反倒累病的話,本宮就回稟皇上再不叫她看一本醫書了。”
    高靜姝也沒想到,自己明明是為了皇后突擊了半個月的醫書,第一個用上的人居然是皇上。
    --
    為著八月十三是皇上圣壽,八月十五是中秋佳節。
    圣駕按時在七月底,就開始返程回紫禁城,這一路行的比來時就快了些。
    剛回紫禁城,皇上就身體不適。
    起初也沒人當回事,只道是木蘭之行,皇上累著了,歇歇就會好。
    可很快,皇上身上就起了疹子,而且短短幾日內,這疹子就連成了一大片,紅腫嚇人。
    夏院正在皇上起第一個疹子的時候,就嚇得哆嗦,連忙稟明:“皇上,您這是接觸了疥蟲患了疥瘡啊!此病會過人,若是不及時診治,也十分兇險,臣請皇上以龍體為重,停了朝事,安心休養些日子。”
    皇上剛回紫禁城,諸事繁多,起初癥狀不重的時候,哪里肯聽。
    大約也是在木蘭圍場太過勞累,回來又不肯好好治病,皇上這疥瘡就來勢洶洶,身上疹子蔓延開后,繼而就發起了高燒。這下由不得皇上不停下來休息了。
    兼之他這疥瘡根本未曾鼓破膿包,也就是憋著病根發不出來,說明疾病還在走上坡路,體溫也就跟著一路走高。
    太醫院再如何心焦,也只能用上藥,催著膿包徹底發出破潰。到那時,他們皇上才能好轉。
    然而膿包還未破,這般持續的高燒不退,皇上卻已經受不住了。
    從發現第一個疹子到如今,才短短五日,皇上就從一個活蹦亂跳的真龍天子,變成了因高燒而暈厥,失去了意識的病龍。
    在這個時代,高燒燒的失去意識,基本等于要涼。
    一時太醫院覺得天都要塌了。
    后宮已然是風聲鶴唳,雖然人人礙于太后皇后坐鎮不敢明著亂起來,但其實心已經全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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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驟然病倒,前朝也是風雨飄搖。
    鄂爾泰跟張廷玉這時候才終于暫時放下前嫌,兩位老人直接搬著鋪蓋睡在了軍機處,日夜等著聽宮內的消息。
    覺得自己大約會從三朝元老,升級為四朝元老。
    而訥親、高斌、傅恒等朝廷重臣,也俱是各安其職,彈壓各部。
    --
    不過短短三四日,太后原本還算黑亮的頭發就白了一大片,臉上皺紋也多了好幾道。
    她的眼睛是一種疲倦的通紅。
    然而太后面上卻是奇異的鎮定,令惶惶無措的后妃都跟著平靜了一點。太后緊緊捏著佛珠道:“皇上的病來勢急,又是會過人的。所以這回妃嬪們不能輪流去侍疾,否則若是整個紫禁城里傳起了疫癥,天下才是真的要大亂了!阿哥所從今日起,除了運送菜蔬,不許出不許進,所有阿哥們飲食都要單做!”
    “各宮妃嬪無詔不許外出走動。”
    眾妃嬪皆是凜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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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閉了閉眼睛,孟姑姑拿薄荷油給她揉了片刻。
    再睜開雙目時,太后的目光便梭巡過殿內所有妃嬪:“養心殿此時已經封了起來,哀家預備找兩個妥帖的妃嬪進去貼身伺候皇上……”
    話音未落,高靜姝便見皇后已經起身:“皇額娘,我為皇后,又是皇上發妻,必得貼身服侍!”
    太后下意識想要拒絕,皇后已然跪了:“皇額娘坐鎮后宮,便讓臣妾去皇上身邊吧。”
    太后沉吟片刻,終于答應。換一個旁人,她還真未必放心。
    而且……太后不愿去想卻不得不想。一旦皇上有個萬一,遺詔之事還是皇后親口說出才能令天下信服。切不能再出先帝爺那般繼位疑云之事。
    可只要一想遺詔二字,太后就覺得心痛的幾乎坐不住。
    那是她唯一的兒子啊,她卻要在這里設想他的身后事,設想他走后的大清——不,她不信她們母子竟就這么薄命?
    皇后沉穩道:“后宮自然有皇額娘坐鎮。但此時情形動蕩,萬事都需要皇額娘做定海神針拿主意,那其余諸多瑣事,只怕皇額娘也顧不過來,不如交給……”
    見皇后的目光要去看貴妃,太后先一步截斷:“交給嫻妃。”
    別說貴妃一貫不理這些宮務,就算是理,嫻妃這種穩重剛硬的脾氣,才最適合現在人心浮動的宮廷。
    換句話說,太后覺得,嫻妃才鎮得住場子。
    純妃嘉妃又要擔心皇上和自己的兒子,又要咬牙嫉妒嫻妃,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貴妃丟臉,五味雜陳還得臉上不露出來,頗為辛苦。
    皇后臉色沒什么變化,只緩慢道:“皇額娘說的有理,宮務就交給嫻妃。”
    她頓了頓,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至于貴妃,臣妾請旨帶貴妃入養心殿侍疾。”
    滿座皆驚。
    --
    皇后親去侍奉皇上惡疾,自然要帶一位嬪妃。
    可不該是貴妃。
    因日夜侍奉皇上的好名聲肯定是要落在皇后身上,跟去的嬪妃就應該是個低位但穩妥能干的。
    畢竟這個病會過人,一旦傳染給這位侍寢的妃嬪,太醫們肯定顧不上照料——在皇上病重不醒時,不管是貴妃還是貴人都是差不多的,不配讓太醫院分出太多精力,統統要靠自己扛過去了。
    所以說侍疾是個很兇險,好處卻不大的事情。
    太后都準備命婉貴人跟著皇后去,日后許她一個嬪位的,結果皇后居然提出帶著貴妃去。
    貴妃哪方面像是會伺候人的?
    若說方才純妃嘉妃還是忍著幸災樂禍,現在就差點沒露出喜色來:貴妃這半年來對皇后多么恭敬討好啊,結果就落得這個下場?
    皇后有這樣出力不討好的事兒,居然第一時間要捆了她一起去。
    真是令人痛快!
    且皇后這樣一提,貴妃還不能不去。若是不去,皇上病愈后聽說了肯定要怪責貴妃只顧自己,心無君上。
    但若是去了,可就是去閻王殿轉圈兒去了,而且還沒什么實在好處。
    低位嬪妃去了還能撈一個晉封,貴妃去能撈著什么啊?
    連柯姑姑和站在高靜姝身后的紫藤都驚了,紫藤還差一點跪了求情。好在對主子的擔憂也沒完全消磨了她的腦子,知道這會子求情是不能求的,否則就是置娘娘于不忠不義,所以只能指望太后娘娘對主子另有安排了。
    紫藤寄予希望的太后還在沉思,高靜姝已然起身。
    她跪在落后皇后兩步的地方:“臣妾請旨陪伴皇后娘娘為皇上侍疾。”
    這個后宮里,大概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怎么樣在疫情中保護自己,預防傳染。她若是不進去,還真有點不放心皇后。
    她并不很害怕自己染上疾病:只不過是疥蟲,又不是天花,傳染性肯定不會很強。若是做好防護措施,應當無礙。
    只看皇上這些日子還曾召妃嬪侍寢,更日日與大臣們討論國事,然而還是只有他自己得了疥瘡倒下,就可判斷出來。
    肯定不是什么高傳染性的疫情。
    她甚至在心里腹誹:讓皇上非在木蘭圍場吃那么些野味,看看,是不是吃最珍貴野味的人病了?
    讓你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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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太后這個段位的人,一個人的話是不是真心,是很容易就看得出的。當這個人是貴妃這種脾氣的時候,就看的更清楚了。
    貴妃是真的要去。
    也真的對皇后毫無怨懟,甚至充滿信任。
    饒是一直不太喜歡貴妃性情的太后,此時也頗有些動容。大約也是壓力太大,為兒子懸心的緣故,太后居然落下淚來:“好,好心性。貴妃既有此心,皇后就帶了貴妃進養心殿吧。哀家會吩咐太醫院,多撥些蒼術和艾葉給你們。”
    宮里素來有在疫癥流行或歲旦時用蒼術燒煙以避邪氣的風俗,同時也會燒一些艾葉等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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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嫻妃外,諸人按著太后的吩咐告退,準備回各宮去自關禁閉。
    八月初的天熱的如同下火一般。
    才出了太后宮門,皇后的身子就微微一晃,高靜姝從后面扶住她。
    “娘娘要撐住,現在可不能倒下,咱們這段時間可是要忙起來了。”
    皇后回頭,似乎有許多話要對她說。然而回顧四周,見跟在后面烏鴉鴉一片面帶惶恐的六宮妃嬪,就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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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夏院正為首的一半太醫院,且是最頂尖的那一半太醫已經被關進了養心殿。
    隨著側門的開啟,皇后和貴妃也進入如今氣氛沉重,格外寂寂的宮殿。
    宮門在身后“嘎吱”一聲關上。
    夏院正帶著十數個太醫前來請安,高靜姝看到他嘴角周圍已經長滿了燎泡,眼睛也熬得通紅。
    他親自捧了捂著臉的紗巾來:“這癥候會過人,請娘娘們戴了面紗,捂住口鼻再去面圣。”
    高靜姝搖頭:“我不要。”
    夏院正立馬回頭瞪林太醫,用眼神表示貴妃就交給你說服了,千萬別讓任性的貴妃在這個時候還給太醫們搗亂!
    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好不好,可沒人會管嬌氣的貴妃!
    皇后擔憂皇上身體,立刻拿起一條面紗,想要給自己系上。
    卻被高靜姝扯下:“不戴這個。皇后娘娘,別說這樣松松垮垮的面紗根本不會隔絕疥瘡蔓延。就算把口鼻緊緊捂住,露著眼睛照樣會有被感染的風險。須得去叫人拿整套的棉布衣裳來包住全身,一絲不漏后,娘娘才能進去。”
    夏院正頗為意外。
    林太醫忙道:“貴妃娘娘最近在看醫術,正有一冊醫圣張仲景的《疫癘橫行》。”
    夏院正這才點頭:“貴妃娘娘說的很是,可若是套住全身連眼睛也不露出,如何伺候皇上?既然咱們要貼身伺候,說不得要為皇上冒點風險……”
    高靜姝見他這樣就忍不住哼道:“夏院正,咱們服侍皇上冒險也就算了,難道皇后娘娘也要冒險嗎?明明連咱們也可以不必!”
    “您老倒是想想,皇上寢宮帳子內層用的那種鮫紗,厚密綿軟,掛上后一絲風也不會透過,但又清亮皎潔能透光澤,豈不是很好?若是把那個剪了來縫在眼睛部位,自然不會遮住視線。”
    夏院正第一次叫人說的渾身冒汗,他垂首道:“這鮫紗價值萬金,非天子不能用,臣真是一時未曾想起。”
    李玉已經“噗通”跪了:“貴妃娘娘,這,這……便是皇上的庫房里,鮫紗也不過還有十幾匹,奴才,奴才沒有皇上的手諭……”
    “去拿。”皇后的聲音不容置疑:“以本宮的中宮箋表為旨,將庫房內所有鮫紗取出。夏太醫,從現在起,凡事不惜任何物力,務必做到使養心殿中,不能再傳開一例疥瘡。”
    中宮箋表是皇后權利的象征,輕易不動。
    一旦蓋上中宮之印,在名義上連圣旨都不能輕易駁回中宮箋表。當年順治帝想要廢后之前,都得先以皇后禮節疏闕、侍奉太后不利為由停中宮箋表,才跟朝臣議論廢后。
    可見其重要性。
    皇后此話一出,殿內頓時一片安靜,再無人敢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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