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重生之長媳難為 !
坐在齊凌楓的車內(nèi)。
喬汐莞看著車窗外流利的景色,陽光很好,透過樹枝,映襯出斑駁的影子。
心里其實有些諷刺。
想起上一世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副駕駛臺,總是會情不自禁的看著他英俊的側(cè)臉,看著他認真開車的模樣,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讓自己的心那么暖,那么暖……
直到心在。
全部都是心寒。
她表情很淡定,很淡定看著齊凌楓開著車,往郊區(qū)走去。
她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對于這個男人,她沒辦法不防備,很多時候似乎都是從他手上,死里逃生,即使不做殺她的事情,也絕對是痛不欲生的事情。
她拿起手機,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在玩手機,其實,她在通過gps定位,看武大有沒有跟在她的后面。
她現(xiàn)在不可能對齊凌楓毫無防備,她能夠這么邀約,肯定會做好事前準(zhǔn)備,所以她離開顧氏大廈的時候,就讓武大跟在了她的后面,有意無意,也或者,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如此。
所以身邊的齊凌楓突然冷笑了一下,透過后車鏡看著后面那輛轎車,嘴角的笑容很明顯,還顯得很諷刺。
“這么不放心我?”齊凌楓眉頭一揚。
“嗯。”喬汐莞答應(yīng),沒有半點婉轉(zhuǎn)。
齊凌楓像是不在乎一般的,開著車,依然用他穩(wěn)定的車速行駛在約見偏遠的地方。
車子開得很慢很穩(wěn),車輛越來越少。
后面的武大跟得有些肆無忌憚。
半個多小時,車子停下。
喬汐莞坐在副駕駛臺,看著這么一片山野。
齊凌楓下車后,走過副駕駛臺,紳士的拉開車門,“到了。”
喬汐莞看著他,“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做什么?”
“不是要談霍小溪嗎?在她的墳頭,應(yīng)該更好。”齊凌楓說。
喬汐莞臉色一沉。
是的。
面前是一片綠樹成蔭的墓地,這是上海風(fēng)水最好的一塊,上海的有錢人都埋在這個地方。
“怎么了?不下來?”齊凌楓揚眉。
喬汐莞下車。
齊凌楓走在前面,走在石板路上,穿過一個一個整整齊齊或新或舊的墳頭,最后到了其中的一塊墓碑上。
墓碑上有一個黑色照片的女孩子,笑得一臉白癡。
她很久沒有看過霍小溪的樣子了,真的很久沒有看過,也不會刻意的去看,看了反而會覺得,自己就是妖魔鬼怪。
齊凌楓突然坐在地上。
他穿著西褲,穿著正式的白色襯衣,看上去干凈職業(yè),此刻卻沒有顧任何形象的坐在地上。
以前的時候,霍小溪挺喜歡坐地上,即使這樣看上去一點都不淑女,有時候齊凌楓會寵溺的責(zé)備她,說地上那么不干凈,說地上涼什么的……
她回眸,覺得不能再這么去多想。
齊凌楓似乎是諷刺的笑了一下,才拉開話題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和她的關(guān)系吧。”
“然后呢?”喬汐莞揚眉,看著坐在地上的齊凌楓,看著他莫名有些落寞的樣子。”
“以前我很討厭她,很討厭。她總是不停地粘著我,而我還要不停地偽裝著很喜歡她的樣子,對她虛寒微暖寵愛有加。外界都說她是商業(yè)奇才,有時候我反而覺得,這個女人花在我身上的智商基本為零。”齊凌楓字字句句的說著,說得很輕說得很淡,仿若沒有任何感情的,就這么在闡述一個事實。
喬汐莞冷冷的看著他。
是的,她當(dāng)年花在齊凌楓身上的智商就是為零,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他身上落得如此下場。
“你告訴我這些,是在炫耀,所有人都覺得驚嘆的女人,在你身邊,就是一個白癡的存在?”喬汐莞問他,諷刺無比。
“不是白癡,是愚蠢。白癡是天生的,愚蠢是后天。”齊凌楓說。
喬汐莞氣得身體發(fā)抖,拳頭緊捏著,狠狠的看著齊凌楓。
“昨晚上我夢到了霍小溪。”齊凌楓突然說,臉色依然保持著,原有的模樣,很多時候都像是在說著別人的股市那邊的云淡風(fēng)輕,“夢到她又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的,對著我笑,笑著叫我的名字,笑著膩在我的懷抱里,笑著說我愛你……感覺很真實,就像還在我身邊一樣,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那么一刻似乎已經(jīng)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夢境。”
喬汐莞緊緊的抿著唇。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從來不會想起霍小溪,他能夠選擇用最殘忍的手段殺了霍小溪,就不會良心悔過的對霍小溪產(chǎn)生任何愧疚。
“你喜歡過霍小溪嗎?”喬汐莞突然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又有什么重要?!
其實這個問題,答案不言而喻。
在她死的那一刻,接到的就是齊凌楓的電話,一字一句用殘忍而冷漠的聲音說著,他不愛她,他和楚以薰早就心心相映……
“喜歡過。”齊凌楓說,突然對著墳頭,狠狠地說著,“霍小溪,其實我喜歡過你。”
喬汐莞緊捏著手指。
狠狠的捏在一起,那一刻似乎是想要控制心里面的顫抖,亦或者,心里面的憤怒。
既然喜歡,還會做這么殘忍的事情,是真的有深仇大恨,還是真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到了慘無人道的地步,只要達到目的,可以肆無忌憚的,不折手段!
“真的,我喜歡過。所以我從來不碰你。所以我碰你身邊的人,我一遍一遍的在提醒自己,不可能會愛你,不可能會愛上殺人犯的女兒。”齊凌楓說著,眼眶陡然很紅,紅潤無比。
“殺人犯?!”喬汐莞眉頭一緊,狠狠的看著齊凌楓,看著他有些激動的情緒。
齊凌楓似乎是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喬汐莞等得有些毛躁,她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好久。
齊凌楓突然又說道,“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好諷刺。
好諷刺。
齊凌楓突然笑著,迸發(fā)了眼淚。
喬汐莞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齊凌楓哭,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沒見過這個男人哭,哭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全世界都虧欠了他一般,就好像他被全世界所遺棄亦或者,被全世界所欺騙了一般的,哭著。
他坐在地上看著那個黑白照片,眼淚就這么往下掉。
仿若連自己也感覺不到的淚水,就這么不停地流了下來。
喬汐莞咬著唇,狠狠的咬著。
莫名有些難受。
不知道在難受什么,就是看著那張黑白照片,眼眶就紅了,紅透著,越來越模糊的視線。
那個時候天氣很好,樹木林蔭,夏風(fēng)颯颯的吹拂在身上,周圍很靜,陽光就這么零碎著照耀在身體上,整個世界都這般的安詳而寧和,卻籠罩著讓人崩潰的憂傷,隨風(fēng)飄蕩。
時間流逝。
樹葉伴隨著地上的塵埃飄飄灑灑。
“齊凌楓,我要走了。”喬汐莞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突然不想要知道任何來龍去脈,因為不想要原諒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她不想在自己最后要實現(xiàn)的時候,有任何隱忍和不舍。
“喬汐莞。”齊凌楓轉(zhuǎn)頭看著她的背影。
喬汐莞的腳步停了下來。
“不好奇為什么我會叫你來這個地方嗎?”
“你不是就似乎找個人陪你懺悔嗎?”
“猜對了一半。因為我總覺得你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我不需要隱瞞。”齊凌楓從地上站起來,眼眶依然很紅,那一刻卻突然又恢復(fù)了他平常一般,不動聲色,“另一半是因為,我覺得你和霍小溪太像。”
喬汐莞眉頭一揚。
“昨晚那個夢我還沒說完。”齊凌楓說,“在夢境結(jié)束的那一秒,我看到霍小溪的樣子,變成了你。”
“是嗎?”喬汐莞說,“你是覺得,霍小溪化身厲鬼要來討債的嗎?”
齊凌楓笑了一下,“我從不相信妖魔鬼怪。”
“或許我就是。”喬汐莞說完,就走了。
走得那一秒,她眼眸看了看霍小溪旁邊那兩塊墓碑。
爸,媽。
不是女兒不來孝敬你們,是現(xiàn)在女兒,沒臉見你們。
她大步的離開。
武大的車停靠在那里墓地的公路旁邊,但是武大不在車內(nèi)。
她站在車子旁邊,晚夏的天氣有些熱。
她拿起電話,撥打。
過了好久,電話才接通,她有些不爽的說著,“你人去哪里了?上廁所去了嗎?”
“你完事兒了?”
“嗯。”
“我馬上下來。”
“難道這里還有你的親戚,或者朋友?”喬汐莞問道。
“有,一個。”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喬汐莞皺了皺眉頭,也沒太在意的等候。
眼眸突然看著前面駛過來一輛黑色的轎車,速度很快,仿若飆車一般的往公路上粗狂的行駛著,喬汐莞心里面正在想是不是尹翔飆車的速度,在車外看到就是這個樣子,想起不禁有些心驚,自己在尹翔車上還不自知,在外面看來果然是嚇人的。
心里還想著這么些東西時,有些敏感的發(fā)現(xiàn)這個車子好像是直沖沖的往自己這邊開過來,分明這么寬的鄉(xiāng)間國道,怎么都覺得行駛的路徑的有問題,而自己那一刻,像是傻了一般的一直看著前方,腳步都沒有挪動一點點。
喬汐莞驚嚇著,就看著車子往她這邊開過來。
下一秒,身體被突然一個蠻力猛地推了一下,武大的車當(dāng)時停在路邊,路邊是一個堡坎,她被這個力量一推,整個人就從堡坎上面滾了下去,身體也在同時被一個懷抱狠狠抱住,仿若就是剛剛那個蠻力推她的時候,自己也因為用力過猛合著喬汐莞一起滾了下去。
堡坎不高,但到處都是泥土和碎石,身體被擱得難受無比。
好久,兩具身體停了下來,還未反應(yīng),就看著那輛黑色轎車已經(jīng)和武大停在路邊的轎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兩輛車都已經(jīng)變成扭曲。
喬汐莞心驚的看著那一幕,要是剛剛不是被齊凌楓突然這么推下來,兩輛車的中間,就是她待的位置,那么她現(xiàn)在……
她心里一緊,毛骨悚然。
齊凌楓把喬汐莞拉起來,兩個身上都有些傷,但明顯的都不是特別嚴(yán)重。
齊凌楓臉上帶著擔(dān)憂的神色看著喬汐莞的身體,手也不停的檢查著她的身體,在確定她是不是傷得很嚴(yán)重。
而此刻,喬汐莞只是傻了一般的一直看著兩輛相撞的車,看著那個急速而來的小轎車突然彈開了車門,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手上拿著一個棒球棍,二話不說的從堡坎上面翻下來,大步的往喬汐莞和齊凌楓這邊跑過來。
喬汐莞一把反手抓住齊凌楓,“快跑。”
齊凌楓現(xiàn)在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抬頭就看著一個全身肌肉的高大猛男往他們這邊快速的跑下來,頓了一秒,下一秒拉著喬汐莞,大步往前跑去。
黑衣服男人看著兩個人跑了,腳步更快了些。
喬汐莞和齊凌楓跑得很快,喬汐莞邊跑邊找自己的手機,手機卻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滾下來的時候掉了,喬汐莞大聲對齊凌楓說,“你給138xxxx0623打電話,快點……”
聲音又急又快,氣喘吁吁。
齊凌楓連忙從衣服口袋里面拿手機,手機剛剛摸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太急的原因,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齊凌楓彎腰去撿,喬汐莞往前跑,兩個人這么一拉扯,喬汐莞就猛地一下栽了個跟頭摔在地上,面前是一塊大的石頭,她的雙腿就跪在了石頭上面,痛得她咬牙切齒。
齊凌楓撿起手機,跑過去看喬汐莞。
喬汐莞痛的眼淚都不自覺得流了出來。
齊凌楓快速的扶起喬汐莞,喬汐莞歪著腳,跟著齊凌楓往前跑。
一邊跑,一邊撥打電話。
后面的人越來越近。
電話還未打通。
后面那個男人就已經(jīng)追了上來,手上的棒球棍直接就往喬汐莞頭上砸了下去。
頓時。
“哐!”
喬汐莞覺得自己頭一疼,一股溫?zé)岬囊后w似乎從頭頂上往下流,她覺得面前有些昏花,眼前越來越看清楚,整個身體不自覺得往地上跪了下去。
“喬汐莞!”齊凌楓沒有扶住喬汐莞,大聲叫著她的名字。
兩個都停了下來,蹲坐在了地上。
喬汐莞還有些意識的,但面前的一切看上去真的好黑,她覺得很累,很想要閉上眼睛,腦袋上面的疼痛讓她整個人的表情有些扭曲,但是她不想死,不想死,她不想要經(jīng)歷上一世的一切。
她狠狠地強迫著自己睜開眼睛,她怕一閉上眼睛,就永世長眠。
那個穿著黑色衣服男人的腳步停在兩個人面前,居高臨下,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一臉兇殘的模樣,他揚起棒球棍,準(zhǔn)備再次往喬汐莞的額頭上敲下來時,齊凌楓突然一把把喬汐莞護在懷抱里面,整個人抱得很緊。
當(dāng)時,喬汐莞處于有些昏沉的地步,卻還是能夠感覺到,一個寬敞的懷抱狠狠的把她護在身體內(nèi),那一刻恍惚讓她覺得,她被狠狠的保護著,也恍惚讓她想起了,曾經(jīng)那個熟悉的溫暖。
曾經(jīng)那個,還沒有撕破虛偽時,給她的溫暖。
預(yù)想中的,那個疼痛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齊凌楓仰頭,看著那個拿著棒球棍的男人突然和一個女人廝打了起來,女人很高,看上去有些魁梧,卻也不是一般那種五大三粗的模樣,總之給人感覺,精干能打。
而這個女人齊凌楓自然認識,喬汐莞的司機武大。
武大和那個棒球棍的男人廝打在一起。
男人不是武大的對手,三兩下功夫就被武大狠狠的踩在了地上,可能那個男人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被一個女人,在這么兩三秒的時間內(nèi)擱到。
男人被武大桎梏在地上,一動不動,武大一腳踩在他的頭上,狠狠地說著,“是誰讓你來的?!”
男人咬死都不說。
“你是準(zhǔn)備讓我報警了?”武大狠狠的問。
“喂,你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關(guān)心一下喬汐莞?!”齊凌楓突然開口,狠狠的對著武大。
武大轉(zhuǎn)頭,看著喬汐莞蒼白的臉色。
齊凌楓一直把喬汐莞抱在懷抱里,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腦勺上,后腦勺和他的手都沾上了鮮紅的血液。
武大一腳踢開那個男人,蹲下身體,“你去開車,我背她上去。”
齊凌楓本來是有些猶豫的,這個堡坎不算低,路也不好走,面前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背著喬汐莞爬上去?但剛剛看她的身手和力度,也沒再猶豫的把喬汐莞交給了武大,低聲在喬汐莞耳邊說著,“自己把這里壓著,別讓血流太多了。”
喬汐莞整個人很虛弱,求生愿望卻尤其的強烈,她強忍著疼痛和心里突然的不適,狠狠的捂著自己的后腦勺。
齊凌楓快速的跑上堡坎,去開自己停在車邊的小車。
武大速度也很快的,直接背著喬汐莞就跑了上去,有些氣喘吁吁,但沒用幾分鐘就把喬汐莞給背了上去,放在齊凌楓的小車內(nèi),車子一路有些快的飆去了醫(yī)院。
喬汐莞一直以為,齊凌楓不會開快車。
她靠在椅子上,臉色越來越蒼白。
車子一路到達市中心醫(yī)院,她被送去了急診室。
醫(yī)生對她的頭部進行了清理,傷口不深,卻因為失血過多,里面有了一小塊的淤血,好在,沒有壓迫到神經(jīng)也不會有特別的傷害,通常會自動消失,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建議留意觀察幾天。
而她身體其他受傷部位,也根據(jù)輕重程度進行了消毒和包扎。
她從急癥室里面推了出來,走廊上齊凌楓和武大在。
看著她出來后,齊凌楓直接走向了醫(yī)生,似乎是在詢問情況,武大則是跟著護士一起把她推進了病房。
“你沒給顧子臣打電話嗎?”剛把自己安定好,喬汐莞就直白的問道。
“打了。”武大說。
“什么時候打的?”
“大概你進去的時候。”
“他還沒來?”喬汐莞皺眉。
武大沒說話。
“麻痹。”喬汐莞低罵了一聲。
正時。
齊凌楓從病房外走進來,身上應(yīng)該也做了簡單的清理和包扎,“醫(yī)生說你沒事兒。”
“我知道。”喬汐莞表現(xiàn)的有些冷漠。
“今天的事情不應(yīng)該對我表示感謝?你看看我的身體?”齊凌楓說,身上確實也有些傷痕。
“如果不是被你強拉著去什么鬼墓地,我能遇到這種事情。”
“喬汐莞,你不像是很笨的人。”齊凌楓突然一笑。
“你什么意思?”
“你難道就不清楚這起事故是故意的?就算你不跟著我出去,總有一天也會遭遇。你應(yīng)該慶幸有我在你旁邊,我保護了你。”齊凌楓一字一句。
喬汐莞冷冷的說著,“少在這里假情假意。”
“不管如何,我保護了你喬汐莞,你欠我一個人情。”齊凌楓死不要臉的說著。
喬汐莞冷笑。
人情?!
說起誰欠誰?!
齊凌楓你欠我的地方多多了!
“她的人情,我?guī)退€如何?”房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不冷不熱,不緩不急。
所有人轉(zhuǎn)頭,看著顧子臣從外面走進來。
如此挺拔的身高,似乎是習(xí)慣了他坐輪椅的人,都有些不習(xí)慣。
齊凌楓眉頭一緊,看著突然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顧子臣。
也不覺得這個男人有什么特別的情緒,但總覺得,氣勢有那么一刻是,懾人的。
“她的人情,我?guī)退€如何?”顧子臣對著齊凌楓,重復(fù)。
表情冷漠,不動聲色。
齊凌楓沉默著,似乎是在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他突然一笑,“表哥,你準(zhǔn)備怎么幫她還?”
“你說。”顧子臣薄唇微動,聲音冷冰。
“如果我說,我想要她呢?”齊凌楓指著喬汐莞,字字句句的說道。
顧子臣眼眸一閃,一道凌厲的眼神轉(zhuǎn)身即逝,他修長的手指微動,骨節(jié)處似乎響起了“咯咯”的聲音,他說,“試試。”
“正在試。”齊凌楓不畏懼的說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哐。”顧子臣突然一拳過去。
齊凌楓始料不及,猛地一下摔在地上。
整個人往后仰著,碰撞出激烈的聲音。
喬汐莞坐在病床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武大靠在墻壁上,很淡定的環(huán)胸,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齊凌楓有些狼狽的蹲坐在地上,擦著嘴角的血漬,冷笑著看著他,卻沒有說一個字。
顧子臣丟下一句話,“遲遲留著你,你知道是我媽在護著你。自己好自為之。”
齊凌楓冷笑著,冷笑著看著他,“顧子臣,你真當(dāng)我還是小時候那個,任由你們顧家欺負任由你們顧家呼來換取的小破孩嗎?你以為我真的就還是那么不堪一擊嗎?”
“我的忠告就在此,武大,送走。”顧子臣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齊凌楓,對著武大厲聲說道。
武大走向齊凌楓,看上去很輕巧的就把齊凌楓這么大一個人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齊凌楓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顧子臣,看了一眼喬汐莞,離開。
房間中,就只剩下顧子臣和喬汐莞。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喬汐莞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說著,“你為什么要揍齊凌楓,今天這次,真的是齊凌楓幫了我。”
顧子臣沒有說話,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你說話啊,你干嘛揍齊凌楓?!你丫的有暴力傾向嗎?!”
“看不慣!”顧子臣突然開口,口氣有些大。
“……顧大少你可以再幼稚點嗎?你還小嗎?多大一個人了,就因為看不慣就要去揍人,你不會用大鬧去解決事情的嗎?”喬汐莞沒好氣的說著。
顧子臣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喬汐莞,你是被砸壞了頭嗎?!話這么多。”
“我……”喬汐莞狠狠的看著顧子臣。
顧子臣突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過去強硬的把喬汐莞推到在病床上,冷冰的聲音,“睡覺。”
“睡不著。”喬汐莞眼睛故意瞪得大大的。
“喬汐莞。”
“顧子臣。”
“喬汐莞,你閉嘴。”顧子臣冒火的說著,“不準(zhǔn)再說一句話,睡覺。”
“……”喬汐莞看著顧子臣。
顧子臣幫她擰了擰被子,霸道的無比。
喬汐莞有些生氣,卻陡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想笑。
越來越覺得顧子臣這廝就是在吃醋。
是吃醋吧?!
還為了掩飾的,故意黑臉。
心里這么想著,嘴角就已經(jīng)上揚了,還不怕死的笑出了聲。
顧子臣皺眉,“你笑什么?”
“覺得你吃醋的樣子很好笑。”
“我沒吃醋。”
“那你這么揍齊凌楓做什么?”
“我說了看不慣。”顧子臣狠狠的說著,極力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
我懂的。
喬汐莞笑得更加狡黠了。
顧子臣的臉色已經(jīng)黑到不行。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一些怪異的氣氛在兩個人身邊流淌。
好久。
喬汐莞似乎是笑夠了,她嚴(yán)肅了些,對著顧子臣說,“你過來點。”
顧子臣眉頭一動。
“你過來點。”喬汐莞繼續(xù)說道。
顧子臣坐過去,做到她身邊最近的位置。
喬汐莞突然伸手摟著他的脖子,唇就這么直直的親在他的唇瓣上,一秒,兩秒,三秒。
蜻蜓點水般。
她放開他,看著近距離下,那張完美的臉部輪廓,看著他薄涼的唇瓣上,那紅潤的光澤,她說,“顧子臣,剛剛我真的差點死了。”
顧子臣的身體一怔,反手抱住他。
“有那么一秒,真的怕自己就這么死了。”喬汐莞說,“顧子臣,我真的很怕死。”
“我知道。”
“那你知道,那個想要殺我的人是誰嗎?”喬汐莞問。
顧子臣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上午才接了葉嫵的電話,葉嫵說讓我別落在她的手上,她會讓我死無全尸。”喬汐莞靜靜的說著,“然后我出門,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所以說,她懷疑葉嫵。
顧子臣一直沉默。
喬汐莞揚眉,“你信嗎?”
“喬汐莞。”顧子臣對著她一字一句,“你暫時就待在家里面哪里都不去。”
“不行,我要上班。”
“你上班的工作,我可以幫你。”
“不。”喬汐莞一口拒絕,“這個時候不行。”
“你不相信我?”顧子臣揚眉。
“對,我不相信你。”喬汐莞沒有半點委婉,“這個時候,我誰都不相信。”
她只相信她自己。
她覺得這其實和兩個人“愛或者不愛”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喬汐莞,傅氏的合作案是我拿下來的。”顧子臣說,臉色嚴(yán)肅了很多,“你真的以為傅博文會放棄這么多的企業(yè),和顧氏合作。”
“我知道。”
“所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顧子臣揚眉。
“我不想做任何解釋,我現(xiàn)在只是很嚴(yán)肅的告訴你,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一點都不能,否則,我真的很恨你。”喬汐莞看著他,嚴(yán)肅到近乎有些冷漠的表情。
這個時候,她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也怕任何人來插手。
“那你不怕死了?”顧子臣揚眉。
“怕。但比起死,現(xiàn)在工作對我而言更重要。”因為,那是比死,來得更加讓人痛心的事情。
如果這次失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真的崩潰了。
顧子臣看著喬汐莞一臉的堅決。
好久。
他突然推開喬汐莞,從病床上站起來,走向一邊。
“顧子臣對不起。”喬汐莞說,對著他的背影。
顧子臣身體僵硬了一下,緩緩轉(zhuǎn)頭看著她,“你覺得是對的,你就按照你的方式做。”
“謝謝。”喬汐莞垂下眼眸。
她想法很簡單,當(dāng)一切結(jié)束后,所有事情浮出水面,顧子臣會理解她現(xiàn)在的所有種種,以及她偏激的行為,她想的真的很簡單,當(dāng)完成所愿,她會跟著顧子臣,巴心巴肺。
安靜的房間。
武大敲門而進,似乎感覺到里面有些不一樣的氣氛,武大抿了抿唇,說道,“有點事情找你。”
顧子臣微點頭,跟著武大走出去。
房間里面就剩下她一個人。
喬汐莞閉上眼睛,在閉目養(yǎng)神。
她其實是睡不著,想起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似乎還歷歷在目,觸目驚心……
她是真的,很怕就這么再一次的,死去。
……
武大和顧子臣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這是超級vip病房,為了保證vip病房絕對安靜,走廊上幾乎沒人,所以此刻,就只有他們兩個,有些僵硬的氣氛,在走廊上回轉(zhuǎn)。
“是葉嫵。”武大開口。
喬汐莞的懷疑是對的。
“剛剛?cè)~嫵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喬汐莞的狀況。”武大解釋,“葉嫵說,這是在離開上海時,做的最后一件事。沒有想過對喬汐莞致命,但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武大看著顧子臣的神色。
顧子臣臉色緊繃,不發(fā)一語。
“葉嫵只是在告訴我們,喬汐莞真的留不得。老大,何不考慮一下葉嫵的建議,我真的覺得葉嫵做了這件,在我們看來有些卑鄙的事情,卻也都是為了我們著想。”武大不是為了當(dāng)說客,只是覺得葉嫵真的不壞。“而且不得不說,葉嫵真的很愛你。”
和葉嫵接觸的時間不短,這個女人,并不是那么冷血無情。
“武大,你覺得喬汐莞不應(yīng)該留在我身邊是嗎?”顧子臣開口,問她,很認真的看著她的表情。
“這是對我們而言,對她而言都是好的。我承認我一點都不討厭喬汐莞,甚至不得不說,我很佩服她,我一直以為只有從基地出來的人做事情才會如此的不拖泥帶水,喬汐莞打破了我對世人的看法。但是老大,你知道的,喬汐莞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從3歲、5歲、7歲就在那個隨時隨地都可能死亡的地方拼殺著走出來,我們可以死,死的毫無價值死的沒有牽掛,但是她呢?她不能。不是因為我們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而是我們從小就被灌輸了這種愿意奉獻的精神,我們是被洗過腦的。喬汐莞沒有,喬汐莞是一個完整的人,她應(yīng)該按照自然的生態(tài)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武大說,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那么多話。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隱忍著的話。
這些話,私底下,她、莫梳和尹翔都討論過,但因為是老大的決定,習(xí)慣了服從而已。
服從不代表沒有疑問。
走廊上再度有些冷場的安靜,顧子臣對著武大,突然開口,“我們?yōu)槭裁磿x開基地?”
“因為路遠死了。”
“路遠的死讓我們認識到什么?”
“基地的殘忍。”武大一字一句,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眶中甚至有明顯的火焰,激怒的火焰。
“基地殘忍的地方在于什么?”顧子臣繼續(xù)問道。
武大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她考慮不了那么深刻。
“在于,阻止我們過回正常人的生活。”顧子臣一字一句,“在于,讓我們在死的那一刻,都在不停地為他賣命!”
武大緊咬著唇。
“武大,我?guī)銈冸x開,最終目的就是要讓你們以及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狀態(tài),我們不是機器不是給人賣命的傀儡,所以。”顧子臣狠狠地說著,“所以,我們那么拼命地要讓我們過上平凡人的狀態(tài),到了這個時候,我的老婆,我沒有道理讓她離開我,我不想后悔。”
我的老婆,我沒有道理讓她離開我,我不想后悔。
武大突然啞口無言。
她看著顧子臣,看著他此刻的堅決的模樣。
她其實很久沒有看到過顧子臣臉上除了冷漠還有什么其他的情緒。
她記得當(dāng)時路遠死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對著他的尸體,尹翔、莫梳、溫特森、葉嫵還有她,都哭了,本以為不會掉眼淚的,還是都哭了,唯獨他們的老大顧子臣沒有流一滴眼淚。
顧子臣只說,“從今天開始,基地我們不回去了。”
然后,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異議,四分五裂的走了。
盡管葉嫵最后回去了基地,卻都沒有對顧子臣的決定有過半點質(zhì)疑。
“武大,喬汐莞的事情我不希望再聽到從你口中說出來。”顧子臣提醒。
武大點頭,“是。”
“我不會失敗。”這是顧子臣的承諾。
顧子臣從來不輕易承諾。
“葉嫵現(xiàn)在離開了,基地肯定會派其他人過來,我們現(xiàn)在就坐以待斃嗎?”武大詢問,“其實我一直聽尹翔說,我們要計劃著去基地,但到現(xiàn)在,我始終沒有看到,你的行動。”
“我在等一個人。”
“誰?”武大說。
“一個對我們有用的人,那個人一出現(xiàn),我們的計劃才能夠,徹底的實施出來。”顧子臣意味深長的說著。
生命只有一次。
喬汐莞說,顧子臣怕死一點!
所以,他決定這次,聽聽喬汐莞的。
凡是都要,量力而行。
“老大,我們真的可以摧毀基地嗎?”武大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能。”顧子臣斬釘截鐵。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武大沉默。
總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但從顧子臣的嘴里說出來,仿若那些不成真的事情,也就變成了真實的存在。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魄力所在。
------題外話------
居然這個點才更新,真是罪過罪過罪過啊……
明天9點20。
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