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術是很高深的學問,我這一百多年專心研究這個,才算有點小成。我來的這一百多年,已經學跑了二十幾個師弟妹了,都嫌這個枯燥難學。膚淺!學東西哪有不枯燥的呢!法修冥想不枯燥?陣修背陣圖不枯燥?”
楊夕琢磨著,給寧孤鸞身下墊了一片生菜葉子。“唔,人偶術前期要學的是有點多,一般人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學有小成的歲數呢。”
寧孤鸞氣憤的扇著翅膀,小肚皮一鼓一鼓的:
“愚蠢!這世上的本事,要么是哭著進門笑著出來,要么是笑著進門哭著出來。人偶術是前一種,法修陣修是后一種。但不管那種,要是只想笑不肯哭,那入了什么門都是有進無出的!”
楊夕沒成想鳥師兄還能說出這么一番高深的道理。
愣了一下,在寧孤鸞翅膀底下墊了兩片肥厚的火腿。
“鳥師兄你是為什么學了這么久呢?你要學的是劍修,現在打架也未必輸給云師兄吧。”
寧孤鸞鳥頭一偏,盯著那兩片火腿:
“你懂什么……我是師父撿回來的。他是這世上第一個喜歡我的人,我要繼承他的衣缽!給他養老送終。”
楊夕腦中“叮——”的一聲,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規律。白師父好像也是無面先生當年撿回來的,所以,無面師父的愛好是撿小孩?
楊夕睨了麻雀一眼,切了幾片嫩黃瓜疊在他肚子上:“其實,你要少干點坑蒙拐騙的事兒,喜歡你的人就不會那么少了。”
寧孤鸞又兩眼發直的盯著黃瓜片:“才不是,我就是本來的樣子,喜歡我的人才是真的喜歡我呢。”
楊夕又給他撒了一把蔥花:“其實人都這么少了,無面師父為什么還要把這個人偶堂開下去呢?我看那些上課用的消耗,都是他自己在貼錢吧……”
小麻雀忽然就瞇了眼睛,一副我知道秘密的樣子,瞄了瞄云想游:“因為師父忘不了師父的師父。”
“嗯?”
“就是云想游不知道多少輩的姑奶奶,據說是個美人哦~云家每代來昆侖的人,都是必須要學人偶術的!其實云想游一點天賦都沒有。”
楊夕不由的轉頭去看云想游。
后者正瞇著眼睛,自斟自飲,很自在的哼著一曲小調。這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就著窗外的夜色便喝下了一整壺的燒刀子。
那曲調楊夕聽白允浪也是哼過的。有點蒼涼,有點灑脫,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云想游哼得比白允浪清楚,楊夕隱隱的聽到那么兩句詞:
“血染衣衫紅到老……不做榻上白頭人……明月在天照我心……誰在月下盼歸人……”
月光透過窗欞映在他臉上,顯得格外清俊。
楊夕不由得就信了,云家那位姑奶奶肯定是個美人。
給盤子里的寧麻雀最后蓋了一片生菜葉子,楊小驢子很大人的嘆道:“睡吧,我去看看無面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