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安然好像聽到有人說話,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一道高大的背影堵在車窗前,整個擋住了外面的視線,隱隱約約中她好像還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于是帶著滿腹的疑惑伸手打開了車門,但由于明銳離車窗太近,也只能將車門裂開一條縫。
聽到背后傳來的聲音,明銳一愣,繼而淡笑著放開了顥然的手掌,身形微轉將車門全部打開,伸手將里面的人扶出來,然后就與她那樣并肩而立回頭面向顥然,眉頭一挑似乎帶著一種宣誓的傲然。
明銳的身影自眼前離開,就露出了后面那道異常熟悉的面容,安然原本還有些迷瞪的神智噔的一下繃緊,身子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
他怎么回來了?他不是該與那個女人在一起嗎?
乍看到安然出現,顥然心情格外復雜,特別是在看到明銳那扶著她的動作,整張臉更是比這夜幕還黑,原本,他是想要對安然解釋些什么的,但當他面對安然那驚詫目光時,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該怎么開口?
是要先問她為什么會這么晚回來?還是要先解釋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多天沒回來?更或者,是要問她真的已經跟這個男人……結婚了嗎?
良久,兩人只是的相視無語,心中各有自己的心思。
再次面對他,安然心中已經沒有了當初等待的急躁,更沒有見到他時應該有的狂喜,此時,她的心中只有淡然的失落。
而旁邊的明銳,看著顥然深深凝望著安然的那種眼神,再看看安然晦澀莫名的神情,臉色微微下沉,突然用力咳嗽了一聲。
“進去吧。”
明銳的咳嗽聲拉回了安然的神智,別過顥然看過來的目光輕輕說了一聲,就拉著明銳一起越過顥然的身體朝公寓的鐵門走去,這次,她并沒有如同以前一樣放開明銳的手,反而還握的更緊。
這一刻,她需要一個人站在自己身邊,只有這樣,她才有冷靜面對他的勇氣,在與他交談中讓自己不至于太過狼狽。
客廳中安然與明銳坐在一方,顥然自己坐在另一方,相視無言,氣氛有些凝重。
“你……真的結婚了?”良久,顥然才帶著幾分遲疑問道,聲音有些低沉,有些緊張。
雖然在看到安然與明銳相握的手時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是。”聽到他的問題,安然抬眼看看緊挨著自己的明銳對視一眼,然后點點頭接著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顥然問道:“你還好嗎?”
她不想問他去了哪里,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數,只要他過得好,那么她什么也不會問。
“很好。”顥然也點點頭,眼神頓時暗淡無光。心,在聽到那個‘是’字之后就沉入了谷底,良久都不再開口。
還說什么?他還能說什么?
還記得,他在臨走之前說過讓她不要跟這個男人接觸,而現在只過了短短幾十天而已,她卻已經跟這個男人結婚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還能做什么?難道要高聲訓斥她?雖然他是很想這么做,但是,有用嗎?
客廳中再次陷入在一片寂靜中,三人相對無語,兩個人沉默,一個人鎮定自如,那個鎮定自如的是明銳,他并沒有去看對面的顥然,只是靜靜的把玩著自己掌中的小手,時不時的輕輕舒展揉捏著她手指的關節,那悠閑自在的樣子,與兩人形成鮮明地對比。
對于結婚這件事,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起顥然的。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可不想被滅了。
很長的時間內,三個人就只是這么靜靜的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一股壓抑的氣息在三人之間流動,直至客廳里的古董鐘敲響了報點聲,才讓這寂靜的空間添了些許的動靜。
“你今晚是打算在這里住下,還是回去?”安然知道再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先開口。
有些事,不問會更好,凡事不一定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當然是住下,這么晚了我還能到哪兒去?”顥然狠狠瞪著對面的明銳,恨不得將明銳那只把玩著安然手指的手掌剁下來喂狗。
安然很想說,你這些天住哪兒就到哪兒去啊,但最終她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在聽到他的話后,從明銳的掌中抽開自己的手,起身進了顥然的房間,無聲的為他整理著床鋪,一切都完成之后,她也沒回沙發,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彭’的一聲關上門,就再也沒出來。
安然回到房間之后,兩個男人就那么各自占據著一方天地,冷冷對視對方,四目相撞頓時火星四濺。
“已經很晚了,你還不打算走嗎?”顥然先開了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薄怒與殺氣。
敢趁他不在的時候對安然下手,找死。
“你都可以留下,我這個作為丈夫的沒有理由回去吧?再說,有一個對我‘老婆’虎視眈眈的男人在這里,我怎么能放心回去?”‘老婆’二字,明銳說得格外重,眼睛笑著瞇起,里面同樣閃著刀光劍影。
“卑鄙,你不過是趁人之危而已。”果然,顥然怒了,陰沉著一張臉說咬牙切齒。那‘老婆’兩個字就像根刺似的,扎的他心頭生疼。
要不是自己出了意外,這事情怎么能輪到他?
“你這話可就錯了,我也只是在一個合適時間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而已,沒有你給我的這個機會,我就是想趁人之危也不成啊,近水樓臺可未必就能先得月,你說對吧?”對于顥然的話明銳不置可否,但打擊人話,他可著句也不少說,而且,刷機之后,他邁著輕松的步伐離開了這方天地,朝安然所在的房門走去。
聽著他那挑釁的話語,顥然緊握的雙手漸漸繃起了青筋,額頭的血管一鼓一鼓的,勉強壓制住的情緒突然爆發,騰地一下子站起身,卻正好看到明銳的身影消失在門后,讓他有火無處發。
房間里,安然無力的趴在床上,腦中還是亂糟糟一團,不明白顥然既然消失,又怎么會突然出現,聽到門上傳來一聲輕響連忙回頭,卻見明銳帶著滿臉的笑容走了進來。
“你怎么還沒會回去?”見到是他,安然雙手撐起身體半坐在床上,疑惑的問著走進來男人。
她還以為,他已經回去了呢。
“老婆大人在這兒,我怎么敢回去?”明銳無奈的嘆息一聲,身子凌空一轉就已經仰躺在安然的身邊了,微笑的看著她的身體因自己墜落在床鋪上上下晃動一下,唇角更是勾起那么一絲笑容,愁眉苦臉的說道:“再說,這里還有一只會灰狼呢,我得防著。”
聽到他話,安然忍不住笑了,看著他仰躺在自己身邊男人,輕嘆的一口氣說道:“什么大灰狼?他是我哥。”
“哥也不行,他總歸是個男的吧?”明銳說著身子一翻,將下顎的就擱在了她的腿上,很不贊同的皺著眉頭。
“你別這樣,癢。”被他的下顎這么一擱,安然頓時覺得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從腿部傳全身,于是連忙伸手將他下顎拖起。
‘吧嗒’
一聲輕響之后,房門再次被人打開,緊接著顥然就出現在了門口,安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托著明銳下顎的手的就那么僵在那里。
顥然也沒想到自己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推開門的頓時也是一僵。
他看著明銳進來就沒出去,他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雖然安然已經承認他們已經結婚,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別的男人就這么光明正大的進了她的房間,他的心里很不甘,于是,煩躁的在客廳里轉了幾圈后,終是忍不住推門進來,想把明銳叫出去,可沒想,他剛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女人托著男人的下顎,而男人就那么隨意的趴在那里,下顎離她的腿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那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看到這里,顥然攥著門把手的大手一緊,下意識的就想摔門而去,可還沒等全關上,突覺不對,又歘的一下把門打開,對著那個趴在那里的一動不動男人,斜蔑著他說道“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嗎?”明銳此刻慢慢坐了起來,就與安然緊挨著坐在一起,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還要陪我老婆呢。”
“不能,你出來。”看到這里,顥然一挑眉,口氣的沖的很。
“我要不出去呢?”明銳大大咧咧的笑著,挑釁的問道。
看著他臉上那礙眼的笑容,再看看他緊貼著安然的身子,雖然只是側身,但也足夠讓顥然忍無可忍,索性什么也沒說,厲眼一瞪直接就沖了過來,大手一把抓住明銳拖起來就朝外面走去。
“哎,你們別打架啊。”看到顥然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嚇得安然心頭一跳,一咕嚕蹦下床就追了上去。
可千萬別出什么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