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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大湖和袁灶扯完,一行人就離開了學校。

  這幫不良少年少女走在街上,幾乎都會引來各方注目。特別是在A中附近。某些家長見著,露出嫌惡的臉色,牽著孩子的,就教育幾句,千萬別和這樣的二流子來往。

  這些年輕人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形象,只是叛逆的心理讓他們無所忌憚,還覺得這樣與眾不同。

  大湖頂著金黃的發(fā)色,對迎面走來的兩個小姑娘張牙舞爪,嘿嘿奸笑。

  兩小姑娘嚇得牽起手,停下不敢再走。

  蔣芙莉一把扯過他,“你干嘛呢?”

  大湖訕訕一笑,收斂起狼爪。

  旁邊一個男生滿臉掃興,“莉姐,別這么開不起玩笑嘛。”

  “好好走路。”趙逢青橫過去一眼。

  男生聳肩,沒再起哄。

  他們常去的那間酒吧,位于市中心。無論工作日還是周末,生意都很火爆。有個叫饒子的同學,是酒吧老板的侄兒。因為這層關(guān)系,他們過來都有位置。

  在吧臺調(diào)酒的小伙子,垂涎趙逢青。每次見到她來,就故意拋玩酒盅耍帥。

  趙逢青在初見時看過他一眼,之后不再理會。

  這天小伙子離了吧臺,殷勤地上前,“青兒。”

  趙逢青往上抬眼。寧愿看著滿是發(fā)膠的頭發(fā),都不想把目光轉(zhuǎn)到那油膩的臉上。

  其他男生見此情景沒出聲,蔣芙莉則拉起趙逢青的手,笑說:“這么一看,還是高三二班那個好。”

  提到那個人,趙逢青雙眸晶亮起來。“我的眼光。”言語間全是驕傲。

  調(diào)酒小伙心里一堵。

  饒子見狀,在趙逢青和蔣芙莉離了幾步后,對著小伙子低聲說:“青兒單戀。那江什么的,瞎了狗眼。”

  調(diào)酒小伙瞬間重燃希望。

  今晚過來,包房已經(jīng)滿了,經(jīng)理給他們留了大廳的圍臺。調(diào)酒小伙時不時就往他們這桌張望。

  趙逢青察覺后,換了個背向吧臺的位子。

  大湖吆喝著要來幾瓶洋酒。

  趙逢青挨著沙發(fā),扔下書包,“我今兒個就不來洋的了,幾罐啤酒就行。”

  “喲喲喲。”其余男生起哄道。“青兒裝淑女。”

  “我今天聽到洋酒兩個字,右眼皮就直跳,或許是上天在給我示警。”她的這話是開玩笑。但是酒過三巡,竟然一語成戳。

  趙逢青的酒量還可以,四五瓶啤酒灌下,臉紅了一點。她打個嗝,窩到沙發(fā)的一角,迷蒙地望著前方的靡靡人群。

  她的腦袋呈現(xiàn)出放空的狀態(tài)。

  就要放寒假了呀……見不到江琎了……這么一想,寒假乏味了起來。

  大湖拼酒拼得狠,量詞不是杯,而是以瓶來計算。他灌來灌去,沒一會兒就倒下了。

  饒子也醉,不過勉強能睜眼。

  別的幾個男生女生,劃拳喝酒,張狂的笑聲和叫聲層出不窮。

  這一桌的平均年紀,不過十七八,仍是稚氣的臉上卻又交織著早熟的痕跡。

  蔣芙莉和饒子喝了幾杯,大聲笑道,“孬貨!想灌你莉姐我。”她因為留級加轉(zhuǎn)學的原因,實際年紀大了他們兩屆,所以也自稱是姐。

  趙逢青聽著她的喧鬧,回過神來。她執(zhí)起啤酒瓶往自己臉上貼,冰涼的瓶罐和她暖熱的臉頰一接觸,頓時酒醒了。她微微抬頭,見到大湖醉得癱在沙發(fā)上,他旁邊放著的手機正在閃著亮光。

  光熄了后,沒幾秒又重新亮了起來。

  她伸腿踢踢挨著最近的饒子,“大湖手機有人找。”

  饒子半醉半醒,想撐起身子,卻動彈不得。他口齒不清喊著,“大……大……湖……找……”

  手機屏幕燈熄滅。

  不到兩秒后,再次亮起來。

  蔣芙莉注意到了,直接站起來走到大湖身邊。來電顯示的名字讓她笑了下,她翻開手機蓋,嬌嗔說:“怎么?事兒辦完啦?”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她臉色大駭,厲聲問:“你現(xiàn)在在哪?”

  電話掛斷后,她大力搖著大湖。“起來!”

  大湖醉死了過去。

  于是她急著朝眾人喊了聲,“別鬧了!”

  場子里的音樂聲、談話聲,十分嘈雜,她這一句,只有兩三個聽見。

  她拔高音量,大喊道:“別鬧了!”

  這時,幾個仍在打鬧的男生女生莫名望向她。

  “袁灶有事。”蔣芙莉深吸一口氣,肅緩說:“沒醉的,都跟我跑一趟。”

  現(xiàn)場不醉的,沒剩幾個。就連她自己都喝多了,不過她在極力保持理智。她咬咬牙,回到位置,開始收拾書包。

  趙逢青坐直身子,“怎么了?”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袁灶出事了。”蔣芙莉面無表情。

  趙逢青在這電光火石間,突然聯(lián)想到了袁灶的課桌抽屜藏的是個什么東西。

  一根水管。

  他們這群人雖然看著流里流氣,但和真正的混混還是不同的。她早前聽說過袁灶結(jié)識了某個區(qū)域的社會青年,但是她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去斗毆。

  她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什么情況?”

  “媽的,那個傻/逼。”蔣芙莉張嘴就罵,“拜了個什么勝哥,為個小情婦,和另外一幫人干架了。”

  趙逢青立即拽起書包帶,“他現(xiàn)在怎樣?”雖然這么問,但是看蔣芙莉的神情也知道,袁灶情況不好。

  “警察追過去了,勝哥他們跑了。袁灶正躲著呢。”

  “早說了,犯法的事情甭?lián)胶汀!壁w逢青微嘲一句。

  蔣芙莉本還想罵幾聲的,最終噎了下去。“什么大道理先別扯了。袁灶受傷了。他打電話來求救,我們趕過去吧。”

  趙逢青方才的譏諷頓時無影無蹤,她正色問,“他在哪?”

  “人民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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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湖醉死,饒子走路都顛簸。僅剩余四個還能保持清醒。蔣芙莉也醉,但仍然強撐著出來。

  四個人攔了出租車,直奔人民公園。

  下車后,蔣芙莉用手機聯(lián)系袁灶,想問問確切位置。

  他一直沒有再接聽。

  她很擔心,“他會不會……”

  “別說這個。”趙逢青截住蔣芙莉的話,裹緊棉襖,“分頭找。”

  于是四人散了。

  夜晚的公園,燈光很暗淡。周圍的山路繞來繞去,還有樹叢的掩蔽,尋找起來相當困難。更何況,袁灶的那通求救電話,沒來得及透露他的具體方向。

  趙逢青順著一條山道往前走。

  沿途的休息椅有幾雙情侶在互訴衷腸。

  她走到半路,突然掉了頭。

  想來袁灶不會往人多的地方跑。有傷太招眼。

  趙逢青在分岔路口辨了下方向,轉(zhuǎn)往后山。

  公園的后山一到晚上就冷冷清清,比起先前燈光的白淡,后山十分昏暗。要躲的話,這里是最佳場所。

  隨著路徑越來越深,四周漸漸寂靜。

  趙逢青穿著中跟短靴,鞋跟一下一下敲擊著石路,發(fā)出類似于玻璃碰撞的聲響。她中途停下腳步,回頭往后望去,走過的小道已經(jīng)籠罩在黑暗之中。

  她忽然喚了聲,“袁灶。”偏沉的嗓音深冬的冷風中劃過。

  周圍靜悄悄,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回應她,別的什么都沒有。

  她掏出手機撥著袁灶的號碼。

  忙音中。

  與此同時,前方林子深處傳來“叮當叮當”的鈴聲。

  趙逢青慶幸,蔣芙莉為袁灶設置的鈴音如此富有穿透力。

  她快步往聲源處走去。

  當看到那匍匐在暗叢的身影時,立即通知蔣芙莉他們過來。

  袁灶已經(jīng)是半昏迷的狀態(tài)。

  趙逢青借著手機的光察看了下。

  他的小腹處有一大片血跡,地上也好幾處也染了紅。

  她不懂如何處理,只能守著。

  蔣芙莉跑過來的時候,臉色煞白,見到地上的那灘血,她緊緊握住拳頭。她和袁灶平時都有意避嫌,就是不想暴露彼此的關(guān)系。可是現(xiàn)在,她什么都顧不得了。

  男生甲顫著手去探袁灶的鼻息,“這可怎么辦?”

  還好,呼吸雖然微弱,但還真實存在著。

  “送醫(yī)院。”趙逢青在手機上按著一二零。

  “不。”蔣芙莉慌張地拖住她的手,“會被警察抓到的。”

  “抓到也好過死在這里。”

  蔣芙莉聽著憤怒起來,“被抓住的話,他就完了。”

  趙逢青微慍,“那你打算怎么辦?”

  “附近有家私人診所,我爸和那醫(yī)生熟。我們?nèi)デ缶取!笔Y芙莉緊緊盯著袁灶,眼里泛起了淚。

  那一刻,趙逢青什么都不再說。

  以前她不理解蔣芙莉為何事事照顧袁灶。而今,她假設一下自己是蔣芙莉,而袁灶是江琎,一切都明白了。

  因為那是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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