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宋瑾兌現(xiàn)承諾,在小黎吧請陸征喝酒,許是源于他祖籍也是江北的緣故,覺得他格外親切。
兩人有說有笑,談論著江北地區(qū)的風景和美食;但都心照不宣的避開了時家。
浪漫的氛圍使人放松,也能容易產(chǎn)生一些曖昧的情愫;看到對面男人指間夾著煙卷,慵懶散漫的吞吐著煙霧,宋瑾喝口酒,笑著問了句:“您沒破產(chǎn)吧?網(wǎng)上那消息是假的吧?”
陸征沖她笑了笑:“沒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您可真幽默。”
這幾天他一直都想糾正:“您這個稱呼可以改一下,每次聽到這個稱呼,我都有種還在公司辦公的錯覺。”
“您可是我們好運來的房客。”
“顧客是上帝,不得聽上帝的?”
這思維也是沒誰了,不過,宋瑾確實很喜歡他這種不擺架子的大佬。
幾杯酒下肚,有些微醺,她開口問:“陸征你在好運來準備住多久?”
叫出名字的這一刻,她感覺跟眼前男人瞬間就沒了那種距離感。
“可能三個月,也可能半年。”陸征抽出根煙,卻沒點,拿在指間把玩著,反問她,“準備在好運來當管家當多久?”
“快走了。”她沒隱瞞,“可能年后就走;我媽正在給我辦移民,辦完就走了。”
看了看吧臺調(diào)酒的康旭,還有忙活著收拾桌子的西子,心間泛起酸澀,“老了再回來,南溪這地兒挺適合養(yǎng)老的。”
“哪個國家?”
“加拿大。”她托著下巴,眼神已有些渙散:“家里親戚都在那邊,去了也有個照應。”
陸征問她:“在好運來當了五年管家?”
宋瑾立刻掰開手指算了下,“12年10月,13年10月……”
算完抬頭笑:“真快,來好運來當管家都快5年了。”
“就為了躲時律?”
“你好像對我那段感情還挺好奇的?”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怎么著,她隨口問了句:“陸征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這男人竟回她:“你猜。”
他說完這話,起身去了洗手間。
等他從洗手間方向再回來的時候,宋瑾看到有個大波浪的女人往他褲兜里塞了個東西,離得遠,再加上燈光暗,根本沒看清是什么;不過,她大約能猜到是什么。
陸征走過來,宋瑾順手從他口袋里掏出來那個東西,果真是安全套。
“才給你塞一個?”她故意調(diào)侃了句:“一個哪夠?”
“你覺得幾個才夠?”陸征坐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她的眼神濃郁了幾分,“不夠我再去買。”
她笑容有一絲得意:“約你的又不是我,你問我干嘛?你去問那大波浪啊,問問她幾個才夠。”
“是你說的一個不夠。”
“那我要是說7個才夠,你還真一夜7次啊?”
“看你想要幾次。”
“……”這天聊的,越來越深入。
不想擦槍走火,宋瑾轉(zhuǎn)了話題:“陸征你應該沒戀愛過吧?”
有沒有戀愛過?
這種問題還是陸征第一次聽到。
他從大一拿到獎學金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不用家里一分錢將公司辦成功;大學四年他一邊忙學業(yè),一邊網(wǎng)上辦公,根本沒時間去想戀愛這種問題。
那會兒身邊的同學有不少談戀愛的,經(jīng)常聽他們探討怎么哄女人,情人節(jié)準備什么禮物;聽的他只覺得戀愛太麻煩,遠沒有工作簡單有趣。
后來公司逐漸步入正軌,各地分公司陸續(xù)開起來,忙著建基站,數(shù)據(jù)中心;再后來忙著融資為上市做準備,各種酒局應酬,公司上市后身價翻倍,媒體常用“京圈大佬”這類標題博眼球的報道他的各種事跡。
投資影視在飯局上跟女明星一起吃飯被拍,桃色新聞的標簽都會往他身上貼。
尤其他還出生那樣的家庭,從小耳濡目染,知道愛情從來就不是他們這種人的必需品;連婚姻也只是利益加持,愛不愛也向來不在他們的衡量范圍內(nèi)。
所以,身處在這種名利圈里,哪個人會跟他談論戀愛這種話題?
“沒戀愛過挺好,你這種大佬沒必要戀愛,戀愛等于坑了人家姑娘。”宋瑾紅暈的臉上泛著無奈的笑:“在你們這些商人眼里,利益高于一切,就連婚姻也是你們生意中的一環(huán),所謂愛情都是你們事業(yè)上的攔路石,誰要跟你們談戀愛,都得倒霉一輩子。”
聽她這話,陸征不免好奇時家都對她做過些什么?
左手的黑色護腕掩蓋的秘密,離開江城在南溪古鎮(zhèn)一待就是五年,又清醒的完全不符合她的年齡。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酒喝太多,起身太快,她有點沒不穩(wěn)。
是陸征走過來扶住的她。
聞到男人身上的檀香味,宋瑾再次有種心安的感覺,她忍不住稱贊:“陸征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酒勁使人膽大,也容易說出心里最真實的話,拽住陸征大衣,從他懷里抬起頭的時候,她瞇著眸說:“要是能被你摟著睡就好了,睡的肯定香。”
所以啊,喝酒上頭也有好處,能把真話當醉話講,還能可勁撩人;撩完也不用負責,一句我說的都是醉話,直接緩解掉所有的尷尬。
但是偏偏陸征這男人根本就不好糊弄。
他戳穿道:“那點果酒不至于醉到說胡話,你要再說下去,今晚真就摟著你睡。”
宋瑾突然就來勁了,“睡就睡唄,反正又不是跟你談戀愛,我不會倒霉一輩子的。”
她說完這話后,陸征專注的注視了她近一分鐘;灰暗曖昧的燈光下,她白凈的臉染上兩抹紅暈,笑的別樣輕佻。
陸征又推翻了“輕佻”這個形容詞;不是輕佻,是挑釁。
挑釁的目的不是第一次飚葷段子享受在嘴舌之爭上贏男人的那種勝負感,她今晚是真的要撩,要放縱。
其實入住民宿當天,宋瑾開葷段子問他是粗還是細的那一瞬間,陸征就已經(jīng)對她這個管家產(chǎn)生了些不一樣的興趣。
那晚幫她修電腦,靠近后聞到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體香味,身體更是有某種反應;不然他也不會提醒以后都不要再跟自己開葷段子,他自認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
陸征也能感覺到宋瑾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
不然這女人剛才不會跟他說:跟他們談戀愛都得倒霉一輩子。
而宋瑾問他會在南溪待多久,聽到他說三個月,又主動提年后要移民加拿大;等于是告訴他:臨走前可以跟他放縱,只要……他也想。
所以,情愫是有,但肯定不多,都屬于剛萌發(fā)階段,她又過度清醒,才只限于放縱,不會讓自己再往里面陷。
于是,陸征這次選擇理智,“等你不裝醉的時候我們再聊這個話題。”
這是拒絕她了唄?
松開他大衣,宋瑾笑著與他拉開距離;回好運來的路上也沒再開口同他說一句話。
后來連著幾天,她與陸征之間的關系又恢復到剛刪除微信那會兒,能不跟他碰面就不碰面。
有時候在鎮(zhèn)上閑逛碰到,也是象征性的打個招呼,反正再沒叫過他陸征,又恢復了叫他陸先生。
打破這種平靜的是葉修言的不請自來。
某天中午,葉修言突然出現(xiàn)在好運來民宿門口。
他身后還跟著小黎吧的老板康旭。
康旭與葉修言這個房客也算是舊識。
葉修言這幾年每年冬季都會從北城來南溪古鎮(zhèn)住一周,還都是住好運來,也只去小黎吧喝酒。
看到葉修言的那一刻,宋瑾眼睛都放光,好像多日來的陰霾終于散去迎來陽光,她快速跑出去接:“葉修言你過來怎么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我好跟阿布過去接你。”
仿佛看到久別的親人般,她激動的眼眶都已泛紅,“康阿婆他們這個月一直在念叨你,說你每年這時候都過來住幾天,今年怎么還不來。”
“想我了?”葉修言看到她眼里有淚,連忙放下行李箱,“怎么還哭上了呢?”
“想你想的唄。”宋瑾用袖子擦了下淚,“你開車過來還是坐飛機過來的?早飯吃了沒?”
“這次沒開車,早飯還沒吃。”葉修言看著她笑,眼神都有些寵溺:“想吃你煮的清湯面。”
“我這就去給你煮!”
宋瑾眼中的欣喜藏都藏不住,全被陸征收進眼里。
目送她去了廚房,康旭也把行李箱拎進來先存放前臺;陸征看向門口的葉修言。
葉修言朝他指了指上方的監(jiān)控,提醒他別發(fā)火,容易暴露身份。
飯后開好房,趁著沒人注意,葉修言才上樓溜到陸征房里,“怎么樣?這段時間在這兒住的感覺是不是特棒?”
他指著紗簾外的露臺說:“私人露臺的視野是不是特好,可以把整個南溪古鎮(zhèn)收進眼底,你看那山,再看看這白云……”
“為什么過來。”陸征神色陰沉,煙灰缸里已經(jīng)堆了好幾根煙頭,“總部那邊誰負責配合清算組做清算?”
“那不還有顧宇州,我走了他在,不也一樣?”
“不一樣。”
“你連顧宇州都防?”
“我現(xiàn)在誰都防。”陸征吸了口煙,吐出煙圈,“包括你。”
“別介啊。”葉修言知道他是生氣自己過來擾他清凈,趕緊開口解釋:“陸伯父查到我頭上了,我才連夜往這兒趕的,我大半夜爬起來就往機場趕,就擔心天一亮陸伯父跟陸伯母堵我家門口。”
“你過來他們就查不到我在這里?”
“我過來把車開走啊,車不在這兒,他們不就找不到你了?”
陸征一眼將他看穿:“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這邊自會找人把車開別處。”
“……”還真是什么都逃不過他這雙眼睛;葉修言吐了口氣,“我媽開始催我相親了,昨個硬著頭皮見了一個什么非遺傳承人,逮住我一個勁聊刺繡,實在把我折磨的不行,我沒轍了,回家就跟我媽說有喜歡的人,對方還是個作家。”
“我媽你是知道的,就待見有知識的文化人,一聽是作家,趕緊讓我把人帶回家給她看。”
陸征聽出來了,他這次來南溪是為了向宋瑾告白。
只要宋瑾應他的告白,就會被他帶回家見父母。
“你了解她多少?”陸征問:“你每年只來一次南溪?只住一周?”
“我倒是想多住,你不批我假啊!”葉修言直呼委屈,“給我批的假但凡多一周,我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拿不下她。”
“至于了解她多少?”
葉修言想了想,“知道她在南溪待著是為了躲前男友,也知道她為什么跟前男友分手,這算不算了解的挺多的?”
“她前男友是誰,叫什么,她本名又叫什么?哪個省市的人?”陸征問完看到他擰眉明顯不知的模樣,心底竟莫名有絲得意感。
“我晚上把她約出去,找個時間問問她。”葉修言嘴里嘀咕著:“至少得先把她本名問出來,總不能帶回家跟我媽說她叫宋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