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是換一種吧。
具體換哪一種,對于趙鐵柱來說,并不算太難想。
畢竟,他如今這具血蠱之軀,已經有了能驅使蠱蟲的能力。
事實上,并不僅僅只是蠱蟲,五毒之屬的毒蟲,只要趙鐵柱心念一動,盡數都要為他所控。
小溝村南山坡下,與那座正在開發建設中的地下古墓毗鄰的溶洞里,最多的就是這種毒蟲、毒物。
張建軍,很難對付嗎?
深吸一口長氣,趙鐵柱拿著一只細孔網兜出了門,往村南邊走了一趟,當他從地下溶洞上來以后,一點時間都沒耽誤,把滿滿登登的一網兜毒物倒進一只黑色旅行袋里,提著這只袋子,他就去了張建軍的家。
作為小溝村的前任村長,張建軍的日子,現如今并不算太好過。
有句老話講得好: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曾幾何時,作為這偏僻山村里的村長,在村支書等人根本不管事兒的情況下,他張建軍就是這一畝三分地上唯一說了算的人。
所謂的天高皇帝遠,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張建軍以前,辦事兒太過霸道,再加上他那個不干人事的兒子張大貴,著實籠絡了一批地痞流氓,還真沒什么人敢招惹。
但是現在,張大貴在那座地下古墓里死了,而且還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這一死,可謂大快人心,以前被其所籠絡的那撥人,也都作鳥獸散,再成不了氣候。
沒了手底下作惡的爪牙,村長的位置,又被夏玉取代,如今在這小溝村里,經過了這個把月的冷卻期,村里人兒可是一天比一天不把張建軍當回事兒。
剛回村里的那陣兒,迎面碰上了,偶而還會有人和他打個招呼,但近來再撞見,打招呼的早已經沒了,反倒有人會朝他吐唾沫。
差距是一天比一天大,這讓以前作威作福慣了的張建軍,怎么能受得了?
出去丟臉,在家里他媳婦又不給他好臉色看,這日子過得簡直無比憋屈。
心里越憋屈,張建軍對趙鐵柱的恨,也就越重。
要是沒有這小子,他未必會落得這步田地。
下午,劉翠花不在家,張建軍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
一邊抽著,他心里一邊盤算著,張發財那個家伙什么時候得手。
張建軍堅信著,只要趙鐵柱死了,小溝村這一畝三分地兒,要不了多久,在他的手段下,就會恢復以前的模樣——到了那個時候,他張建軍還是這里的主人!
在他看來,張發財根本就不可能會失手。
畢竟,十幾年前,同時弄死兩個人都未曾失手,如今只不過是弄死那兩個人的兒子,更不可能失手了。
只不過,令張建軍萬萬沒想到的卻是,他這邊正如過去的某位大總統,做著重新復辟稱帝美夢的時候,卻有人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誰啊?”
扯著嗓子叫了一聲,但大鐵門外卻沒有任何回應,張建軍不禁皺著眉頭,把手里的煙袋鍋子在地上磕打兩下,緊接著就起身去開了門。
“你……”
平心而論,隨著大門打開,趙鐵柱的面孔,出現在張建軍視線中的那一刻,他險些以為活見了鬼。
張發財失手了?
不,不會的!
緩安縣也不算太小,上百萬人口,一時間沒找見人,這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才把“你怎么還活著”這句話給憋了回去,張建軍深吸一口長氣,一張干巴巴的老臉上,強行擠出一絲假笑:“喲,這不是鐵柱么。咋啦,找叔有事兒?”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過來找張叔你隨便聊兩句。”
“聊啥?”
“張叔,你看俺這來都來了,不讓俺進去坐會兒嗎?”
“喲,瞧叔這腦子,可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來來來,趕緊進來。”
盡管心里恨不得現在就回屋里抄起殺豬刀,把眼前這小子給來個大卸八塊,但考慮到自己的體格,和趙鐵柱之間還有著不小的差距,張建軍就很果斷的放棄了這種沖動。
“柱子,過來找叔,你到底有啥事兒?”
轉身把大鐵門關好,并隨手把門栓掛上,趙鐵柱這才緩緩轉身,看向了張建軍。
而看到對方關門上栓的動作,張建軍的心里,盡管浮現出幾分不詳的預感,但他仍是強自笑道:“柱子,這大白天的,你咋還把門給栓上了?”
“張叔,你放心好了,俺把你家大門給栓上,主要不是怕你跑。你都這把年紀了,和俺這種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比起來,跑你也跑不過俺。把門栓上,只是不想被別人打擾到而已。”
“柱……柱子,你這都說的是啥話,叔怎么有點兒聽不明白?”
“張建軍,別特么裝蒜了,你看看這是啥玩意兒?”
說話工夫,趙鐵柱直接把放在他左手那只銀鐲子里,原本屬于張發財的那只銅制舊懷表給取了出來。
“這……”
那塊懷表,張建軍當然是見過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異物這種東西,有著舊主不死,新主無法繼承的特性,這塊懷表早就已經被張建軍從張發財手里搶了過來。
對于這東西,張建軍有著很深刻的印象。
而此時此刻,看到那塊懷表,居然落到了趙鐵柱的手里,他瞬間就明白了很多事。
張發財不是沒有動手,而是失手了!
失了手,甚至連這塊懷表都落到了別人手里,那么……很有可能,那個扶不上墻的軟骨頭,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撂了個底兒掉。
想到這兒,張建軍臉上的假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這一刻,他對于趙鐵柱的怨恨,再也不加遮掩:“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俺不想干什么,就是想給俺十幾年前,莫名其妙死去的爹娘討個公道!”
“討公道你得去派出所,別特么來煩老子,自己滾蛋,這不是你家。”
看著張建軍那毫不掩飾的惡形惡相,趙鐵柱緩緩吐出了胸口一口郁氣:“但是,俺不想去派出所。”
說著話的工夫,他先是拉開了旅行袋的拉鎖,隨后把它朝著張建軍的方向,猛的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