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問題,你可是良民?”宋淑珍問道,她是很想生個好看的孩子,但是,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若非是剛才那群人穿的也不是衙役或者士兵的一副,宋淑珍肯定不會有這樣一個瘋狂的想法的。
但是,只看他將人都撲在床上了還要道歉賠罪,宋淑珍就覺得,這人可能不是為非作歹的禍害。否者,剛才就很不用給宋嬤嬤和巧丫她們留下活路了。
現在也不用給出銀票賠罪了,幾個婦孺而已,殺了豈不是比安撫住更簡單嗎?
當然,自己想的可算不得準,宋淑珍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問一問的:“你是哪里人?可身體健康沒有隱疾?家里往上三代,都是怎么過世的?可有什么遺傳的疾病?”
對于遺傳學,宋淑珍無師自通。
既然是要找,那肯定是得找最好的,她的孩子,值得最好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將男人問的一頭霧水,但鬼使神差的,他還真開始回想了:“我自然是良民,并不曾犯過罪,小到偷盜,大到□□辱掠,一樣不曾干過。我自幼身體康健,不曾生過什么大病,我祖上三代,祖父是活到了八十歲才無病無痛的過世的,我爹是活到了六十多,不過他不是病死的,而是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腦袋。我祖母倒是病死的,生的是富貴病,我娘是抑郁而終。”
所謂的富貴病,就是吃得多,胖,然后血脂發稠,引發各種疾病。一般窮人吃飽都是問題了,所以倒是少有此類病癥的,多是發于富貴人身上,所以又叫富貴病。
宋淑珍在心里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并沒有什么遺傳的疑難雜癥。
“我現在有一樁生意要和你談。”宋淑珍心思急轉,本來就是蠢蠢欲動,現在確定對方沒什么問題了,就越是急迫了,她沖宋嬤嬤等人擺手。
宋嬤嬤有些著急:“姑娘!”情急之下,連夫人都顧不上喊了。
宋淑珍再次擺擺手:“嬤嬤,咱們說過的,我不會留在李家的。”
宋嬤嬤沉默了片刻,轉身帶著巧丫和白荷離開。
“我剛才算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吧?”轉頭,宋淑珍諄諄善誘,伸手點了點那些銀票:“救命之恩,銀子可補不起這價格,畢竟,你這條命,可比銀子值錢多了是不是?”
男人點頭,確實。
“所以,我要你用別的東西來償還。”她當然知道這男人身上有麻煩,剛才被人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是要他性命的。但是,宋淑珍要的是個孩子,要的不是個男人,所以這些麻煩她不問。
男人要是自己能想辦法躲過去那就算了,反正孩子出生之后和他也沒多大關系。但男人要是沒逃過去——其實正和她心意,就不用擔心有人會來和她搶孩子了。
“我要你一個孩子。”不等男人問出口,宋淑珍就直接坦白的說道。
對面男人就像是遭雷劈了,整個人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尤其是女人,能主動當著男人的面兒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前接觸過的女人,不是活潑就是溫婉,不是賢淑就是得體,就是笑起來都規規矩矩,別說是這種話了,就是稍微提起來一個男人,她們都能羞紅了臉。
實在是,實在是……
“你什么也不要問,這種事兒對你們男人來說,該是占便宜的,我們就約定一個時間,一個月之內,若是我成功懷上了,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日后見面也不相識,只做陌路。所以日后你不用擔心這個孩子會成為你的麻煩,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無痕。”
“若是沒懷上,那就再延長一個月,若是半年之內都沒懷上,那同樣的,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宋淑珍說道,眼神十分明亮:“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這生孩子就像是種地,想要收成好,必得種子好,所以在咱們約定的時間內,你最好是別喝酒,別胡來,多鍛煉,保持一個好的身體狀況……”
這事兒最好是一次就中,要不然她是不愿意再來第二次的。所以,必得種子好,有活力,一擊即中。
被酒色掏空的男人,生育上肯定是比不上身體健壯的男人的。
宋淑珍越說,男人的臉上就越是像著了火一樣:“你你你……”
“若是你不愿意,那這救命之恩可就沒辦法還了。”宋淑珍笑著說道,看那男人,越看越覺得的滿意——若是沒什么顧慮,直接急吼吼的撲過來,她才覺得是個好色鬼,才不滿意呢。
不過,滿不滿意的,這方面的小細節其實是可以不用多在意的,畢竟她只是找個借種的人,而不是找個孩子爹,更不是找個后半輩子的伴侶。
需求越少,要求越少。
宋淑珍話音剛落,那男人嗖的一下就沒影子了,就剩下床上放著的一疊銀票。
這是被拒絕了?
宋淑珍有一剎那的驚訝,這年頭還有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她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還是說自己錯估了自己的相貌?本以為是有八分的,結果現在可能連六分也不到——直接將人給嚇跑了?
“嬤嬤。”她忍不住叫了宋嬤嬤:“我今兒臉色很差嗎?”
宋嬤嬤仔細看了看:“夫人今兒臉色挺好啊,紅紅白白的,幾乎是和在閨中時候沒兩樣了呢。”心情好自然也就放松,一放松,人的精神也好,精神好了,也方方面面都好了。
那臉頰是白里透紅,那眉頭是舒展的青黛,那眼睛是含著清泉的機靈,那嘴唇是不染而朱,那笑容是自然暢快,怎么看都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宋家沒有難看人,宋淑珍又年輕,光是青春水嫩就能占個五六分了,再加上書香世家出來的氣質,怎么看也該是個八分小美女。
那怎么還有男人落荒而逃呢?
宋淑珍想不明白,隨即嘆口氣——到嘴的鴨子飛了,這孩子的事兒,還是得再想想法子。
宋淑珍在寺院里一直住到中秋前一天,李廣明親自來接了,宋淑珍才跟著回去。馬車上,李廣明半真半假的抱怨:“眼看中秋,你也不惦記著家里?只打算自己在外面逍遙了?”
這黑鍋宋淑珍可不背,她笑盈盈的:“府里這不是有大小姐的嗎?為著鍛煉她,我這才在寺院里吃素的,吃了這么久,嘴巴里都淡的發苦了。再者,這孩子的事兒,你也不上心,不得我自己虔誠祈福嗎?”
說完收了笑容,幽幽嘆口氣:“你倒好,不光不想法子,不著急,還指責我,我有時候是真懷疑你這顆心是什么做的,怎么這子嗣的事兒,半點兒不著急呢?”
盯著李廣明,宋淑珍面無表情的問道:“還是說,你根本不想和我要一個孩子?”
李廣明心里猛地一跳,趕緊搖頭:“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不想和你要一個孩子呢?多子多福是不是?若是咱們能再生一個兒子,將來瑜兒也有個相互幫扶的人,到底沒什么比血脈更可靠了。”
他握住宋淑珍的手,笑意盈盈,眼神深情:“再者,我那么愛你,我又如何會不想要一個和你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孩子呢?只是,要孩子這事兒,是要看緣分的。相比起來孩子,我更看重你,若是因為要孩子就讓你出事兒,那我是寧愿不要孩子的。”
一貫的手段了,一旦說到孩子,他就開始表白對宋淑珍的看重喜愛。
以前年紀小,真以為自己在李廣明心里多重要,現在,呵呵兩個字送到李廣明臉上。
宋淑珍只是想甩鍋,并不想和李廣明談情說愛,所以轉頭就岔開了話題:“中秋的節禮可都已經送出去了?大小姐若是不會做,可以問一下娘,按照以往的慣例來就是了。”
李家的東西她既然不打算帶走,自然也不會上心的,送多了送少了,那都是李家自己的事兒。半年之內,她是必定要離開李家的,李家的臟臭東西她半點兒不要,免得惡心到了自己。
一說到這個李廣明就忍不住皺眉,這幾天實在是忙的焦頭爛額,管家的事兒,李瑾倒是可以去請教老太太,但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紀,精力不濟——有時候李瑾去問,老太太都已經睡下了。
于是,李瑾只能等晚上李廣明回來了問。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也是等李廣明回來了問。管事們也不服氣李瑾,覺得她年紀小,做事兒想當然,于是李瑾吩咐下來的,這些管事們也要找李廣明重新問。
李廣明不光要忙外面的事兒,還要管府里的事兒,從早到晚不得安歇,感覺腦袋上頭發都掉了一大把,這會兒不得不給宋淑珍認輸:“她到底是年紀小,思慮不周,管家這事兒還欠缺些,回去之后,這些事兒還是你自己來管吧。小姑娘家家,在家里閑散的日子也就那么幾年,等她再大些,這些事兒再開始學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