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溪溪,”蕭熙被謝清溪拉著,看著她一腳又一腳地踹門,整個人都嚇得都抖個不停,這來王府做客居然會遇到這樣多的蜜蜂。
此時謝清溪滿頭細(xì)汗,旁邊的蕭熙又一直喊道:“溪溪,我怎么覺得后面又追上來了?”
謝清溪當(dāng)然也著急,可她們兩條腿的,哪里比得上人家會飛的快啊?不過就在此時,門吱呀一聲居然開了。
“進(jìn)去,”謝清溪拉著蕭熙就進(jìn)去了。
可誰知她只覺得手上一重,感覺竟是拉不住蕭熙。她回頭一轉(zhuǎn)身就看見蕭熙眼睛閉著,正靠在一個穿著綠色比甲的丫鬟身上。而這個丫鬟大概之前一直站在門后,所以她才第一時間沒有看見她。
“你是誰?”謝清溪顫著聲音問道。
“謝小姐,”那丫鬟嘿嘿一笑,謝清溪手指握拳,可是卻因蕭熙正靠在她肩膀上,并不敢妄動。
“小姐放心,奴婢并不會傷害這位蕭姑娘的,”這丫鬟輕輕一笑。
此時突然一只雪白的狐貍,站在院子的墻頭之上,謝清溪竟感覺那只白狐貍沖自己眨眼了。她失聲:“它它……”
雖然狐貍長得各有相似,不過象湯圓大人這般霸氣威武地可是不多見的。
謝清溪看著那只白狐貍從院墻上跳了下去,于是不等這丫鬟說話,她便立即對她說:“照顧好我表姐。”
謝清溪也不知怎么得竟是一下子出了院子,繞到旁邊的墻壁下,看著湯圓的影子就在不遠(yuǎn)處。
而此時,整個成王府陷入一種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混亂。一群密密麻麻地蜜蜂追著這些千金小姐就開始蜇,這些平日走路都講究八風(fēng)不動地閨閣小姐,此時卻是再顧不得那些禮儀規(guī)矩,跟逃命似得開始往前跑。
而有一個穿著桃紅衣衫的女子卻是被蜜蜂叮的最多,旁邊的丫鬟雖不停地拿帕子去揮舞,可卻還是阻止不了更多的蜜蜂往她身上叮。
此時成王世子爺接到家中下人的稟告,匆匆趕到花園,就看見這般混亂的一幕。
其中一個小廝看見不遠(yuǎn)處全身都被蜜蜂叮著的人,不由有些害怕地指著說道:“世子爺,你看那邊?”
陸允瑯看著家中不少小廝正拿著掃帚開始撲蜜蜂,他立即怒道:“一幫蠢貨,還不敢進(jìn)拿火把過來。”
“世子爺,不行啊,這是王爺養(yǎng)的蜜蜂,燒不得啊,”旁邊的小廝趕緊勸說道。
陸允瑯冷哼一聲,凌厲說道:“若是傷了這些千金小姐們,我看你們就知道害怕了。”
旁邊有個小廝見這密密麻麻地蜜蜂,實(shí)在跟瘋了一般,便趕緊去通知人讓拿火把過來燒。陸允瑯見對面那個桃紅的人影,此時已被蜜蜂包圍,而遠(yuǎn)處的幾位小姐身邊倒沒有這般多的蜜蜂。他立即脫下自己的外衫,擋在頭上就沖了過去。
待他沖到旁邊,發(fā)現(xiàn)這位姑娘竟是楊閣老家的千金時,原本心頭的想法卻是突然變了。他高聲喊道:“楊姑娘,你身上的蜜蜂實(shí)在是太多了,只能跳進(jìn)水中才行。”
此時的楊善秀根本沒有力氣回答她了,她只能用帕子死死地?fù)踝∧樀埃酢醯氖滞蠛筒鳖i處,竟是密密麻麻地疼著。
陸允瑯大喊了一聲得罪了,竟是抓著楊善秀的手掌就往旁邊的湖邊跑著,待到了湖畔他拉著楊善秀就跳了進(jìn)去。
一瞬間,湖面上漂浮著數(shù)不清的蜜蜂尸體,這些蜜蜂因翅膀上沾了水,是再也活不了的。可是一時還未死的,依舊發(fā)出嗡嗡地聲音。
陸允瑯是個會游泳的,他抱著楊善秀就往旁邊游去。而岸上成王府的小廝丫鬟,看見自家世子爺竟然跳河,立即跑到岸邊。
楊善秀不識水性,在水底下只能緊緊地抱著陸允瑯的腰身,兩人的衣衫都比較輕薄,陸允瑯劃水游動時,一個不經(jīng)意間竟是觸碰了某處柔軟至極的地方。
待他們浮出水面時,不止是成王府的下人,就能此時趕過來查看自家姐妹安慰的那些少爺都瞧見了這一幕。
謝清溪此時并不知花園里發(fā)生的一切,她只是跟著湯圓往后面走,可是在進(jìn)入一處園子時,竟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謝清溪心底微微害怕,可是此時也不敢再回頭,只跟著湯圓一起往前。
就在走到這個園子的深處時,她就看見一個藍(lán)色的身影站在一棵樹下,她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誰的影子時,就在一瞬間這個影子消失了,而白色狐貍影子也消失不見了。
而同樣陸庭舟也在看見謝清溪的一瞬間后,又在片刻后失去了她的身影。他微微依靠在身后的樹干上,沒想到成王府竟然還有這樣奇妙的陣法,即便他精通五行之術(shù),都不能從這里立即離開。???.BiQuGe.Biz
此時湯圓看著不遠(yuǎn)處看著他,他沖著它搖頭輕笑。剛才那塊巨石從對面突然撞出,他躲閃不及便被撞的正著,只怕此時內(nèi)臟肺腑已受了輕傷。
湯圓不顧他的阻止往前頭跑去,結(jié)果就真的將清溪引了過來。清溪并不知這五行之法,看來他自己還需好生聯(lián)系。
就在他用手抵在背后,試圖撐起自己的時候,就見他的正對面突然沖出來一個穿著湖藍(lán)衣裳的小姑娘,她穿著漸變色的裙子,跑動間裙子仿佛成了一股活水般。
“小船哥哥,我差點(diǎn)已經(jīng)見不到你呢,”謝清溪抹了抹頭上的汗珠。
不是說好來成王府做客,有好多小姑娘,大家一塊喝喝茶聊聊天,做做大家閨秀該做的事情。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了?
“你怎么過來的?”饒是陸庭舟這等處變不驚地性子,在看見她時,都忍不住詫異地問道。
倒是謝清溪一點(diǎn)都不在意,她笑說:“就是這么走過來的,我已經(jīng)看過一點(diǎn)五行陣法的書,沒想到還真的能用上。”
陸庭舟突然揚(yáng)起嘴唇,無聲地輕笑起來,她真是每次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啊。
“小船哥哥,你怎么了,”謝清溪察覺到他臉色有些蒼白,擔(dān)心地問道。
陸庭舟搖頭,咬著牙說道:“并不礙事。”
可是他說話的時候,突然開始咳嗽,謝清溪趕緊遞上自己的帕子,誰知陸庭舟一接過,竟是咳出一絲血跡。
“你怎么樣,要找大夫嗎?”謝清溪扶著他慢慢坐下來。
陸庭舟自嘲:“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來這成王府偷東西來了。”
謝清溪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僵住,好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混在一處了。不過她轉(zhuǎn)念便突然驚詫地問道:“難不成那些蜜蜂是你弄出來的?”
“什么蜜蜂?”陸庭舟反問她。
謝清溪便將方才遇到蜜蜂云的事情說了一遍,誰知陸庭舟卻緊緊地盯著她看著說道:“有你在,我便不會這么做。”
謝清溪聽著他這突如其來的話,一顆心猶如被水桶吊著般,七上八下地,起起伏伏個不停。
此時院子之中寂靜無聲,風(fēng)將兩人的發(fā)絲獵獵吹起,她抬頭看著他,突然問道:“你會等我嗎?”
許久,面前的這個人沒有說話,他如玉般精雕的臉頰終于在沉默中寸寸碎裂,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露出心中真實(shí)的情感吧。
在他還是個少年時,他就認(rèn)識了那么小的她。那時候他們都不懂情,也不知愛,她在他眼中只是個長相過分漂亮的小丫頭,而他則是她偶然認(rèn)識的一個英俊少年。
可到底是從什么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呢,也許是從江南回來后,也許是從別人開始替他親事的。
陸庭舟的妻子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樣的女子,不管別人如何竊竊私語,他卻在無盡的回憶之中,在腦海中漸漸升起一個模樣的影子。那個影子從模糊一片,直到變得清楚。
當(dāng)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影子是誰時,他內(nèi)心深處卻只有一聲低低地嘆息。
也許一切早就有天意吧。
“等你什么?”也許等待的時間太過長久,久到他以為自己永遠(yuǎn)等不到她長大一般。他不敢去看她,也不敢去找她,在經(jīng)年之后他所有的情感猶如被鎮(zhèn)壓在內(nèi)心的最深處。他是人人口中的玉面王爺,不喜笑不會哭,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仿佛人類的情感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可是誰都不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的這座火山,從她回來開始,就蠢蠢欲動。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陸庭舟沒想到這樣哀怨的一首情詩,竟會有一天應(yīng)在自己的身上。
“等我長大,等我長成一個大姑娘,”謝清溪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請一定要等等我,等到我長大,等我能成為你新娘的那一天。
“我想從來沒有一個姑娘象我這樣期望著長大,因?yàn)橹挥虚L大了,我才能真正地站在你的身邊,而不是每一次偶遇,每一次不經(jīng)意地看你一眼。”
“所以,陸庭舟,請你一定要,一定要等我長大好不好。”
這一次你不再是小船哥哥,你是陸庭舟,是我期待的那個人,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是我希望長大后能嫁的那個人。
“我們拉鉤,”突然陸庭舟伸出一只手,他認(rèn)真地模樣,讓謝清溪愣了一下,待看清她的認(rèn)真之后,卻又突然輕笑一聲。
所以你是認(rèn)真的吧。
所以我們都是認(rèn)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