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映寒的一番聊天,解開了我心中的許多迷惑,不過至于他說的預言之人……
我不認為我是,但我和那幫鬼子兵確實已經(jīng)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是夜,我們一幫人是在這山洞里面過的夜,外面的雨太大了,在這樣的雨中趕路,身體吃不消,而且容易碰上山體塌方、泥石流等玩意,不如消停點安分在山洞里面待著。
我身上的幾處傷口淋過雨以后已經(jīng)開始發(fā)腫了,可惜在山里面也沒有太好的法子,只能用帶來的酒精和紗布簡單處理了一下硬咬牙扛著了。
一夜時間就這么匆匆過去了,第二天,我們終于見到了久違的太陽。
略一商量,我決定讓呂一可先帶著石鼓村的村民撤離,落馬山恐怕很快就會變成一片是非之地了,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留下來有害無益。至于我和周敬還有顧映寒三人,則淌著山路一直像落馬灘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說不出的艱辛,為了不耽誤太多時間,我們幾個幾乎是日夜不停的在趕路,還足足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才終于趕到落馬灘。
這時,正是夜幕已深的時刻。
落馬灘喊殺聲沖天,種師道老將軍正在練兵。
這一回我再沒有躲躲藏藏,強忍著身上的疲憊就一步步朝它們走了過去!
這些宋軍果真是很警覺,當我一出現(xiàn),立馬就被察覺,伴隨著如雷的馬蹄聲,一隊隊騎兵頃刻之間就將我包圍了,兵器在森冷的圓月之下綻放著點點寒光,聲勢奪人,我身邊的顧映寒并沒有見識過這批陰兵,因此乍一看到是滿臉的忌憚,忍不住按在了八面漢劍的劍柄上。
我連忙抓住了顧映寒的手,生怕他輕舉妄動沖撞了這些陰兵。
“咦!”
這時候,陰兵中忽然有一道男音響起,緊接著這批騎馬的陰兵立即讓開了,一個披著重甲的陰兵將軍緩緩走上前,看了我一眼后,頓時有些驚訝的說道:“小兄弟你怎么又回來了?”
這個陰兵將軍赫然是宋貴!
見到宋貴了,我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氣,苦笑一聲對著宋貴抱了抱拳:“我想見老將軍一面,還請將軍給我?guī)贰!?br/>
宋貴一愣,深深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直接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默默跟了上去,只是將周敬和顧映寒留了下來,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這一路上,宋貴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他帶著我穿過了一片樹林,最后來到了落馬灘的淺灘上。
圓月高懸,落馬灘的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種師道老將軍駐馬河灘上。
風起,他背上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
“到了。”
宋貴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和老將軍去談吧,我先走了。”
說完,宋貴大馬離開了,我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最后咬了咬牙朝老將軍那邊走了過去,我注意到,他所騎馬靈的馬蹄是深深陷在沙灘里面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這里已經(jīng)停留了挺久了。
“你來了啊?”
老將軍從始至終沒有回過頭,只是輕輕說道:“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我一愣,有些詫異的問:“您是怎么知道的?”
“落馬山的氣味很不對啊!”
老將軍揚起了手里的馬鞭,遙遙對著四方比劃了一下:“山雨欲來之前的天地總是最寧靜的,戰(zhàn)爭爆發(fā)前的死亡氣息早早就已經(jīng)開始彌漫了,我戎馬一生,聞了太多太多這種味道了。眼下,你去而復返,分明就是遇到了事情,所以才來向我求助的吧?”
老將軍說到這里終于轉(zhuǎn)過了身,月光下,他煞白的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然后翻身下馬走到我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了,然后又示意讓我坐下,這才說道:“說說吧,我最近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你應(yīng)該知道的,這人要是一死了啊,預感就會格外的準,這落馬山里怕是不太平了吧?”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既然老將軍知道我的來意了,那接下來的事情我也就好張嘴了,于是我就前前后后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邊,當然,至于顧映寒的老祖做的手段我是沒有說的,我讀過宋史,對這位老將軍的生平還是頗為了解的,深知這位老將軍其實是一個特別傲氣的人,如果讓他知道在自己死后還被人算計的話,恐怕會當場大怒。
上一次見老將軍的時候,我曾經(jīng)和他仔細說過宋代之后整個華夏大地的變遷,對于抗日戰(zhàn)爭老將軍也是知道的,所以當我把事情的始末說完之后,老將軍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你是說,在這落馬山為禍的是東洋倭人?”
我點了點頭。
“找死!”
老將軍的眼睛頓時就瞪了起來,渾身上下殺氣、煞氣沖天!
這煞氣之濃郁,一點都不比懾青鬼小啊,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種師道老將軍并非宅心仁厚,他只是對自己國家的人宅心仁厚,但對于異國侵略者……
就在我愣神之際,老將軍已經(jīng)起身了,跨馬朝遠方奔騰而去。
這個炮仗脾氣……
我苦笑一聲,連忙就往上跟,可老將軍是騎著馬的,我這兩條腿哪里能跑的過四條腿?追不上索性我也就不追了,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等我再一次趕到落馬灘的時候,老將軍已經(jīng)將兩千宋軍陰兵集結(jié)起來了,大手一揮,立即殺氣騰騰的就直接朝四象兇地所在的方向殺了過去!
張舉他們的與鬼子兵交鋒我因為還有任務(wù)在身,沒辦法參與,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躲在一邊看戲了,招呼了顧映寒和周敬就跟了上去。
老將軍麾下的這一批宋軍陰兵里,騎軍終究是少數(shù),絕大多數(shù)都是披著步人甲的重裝步兵,我研究過他們當初那一場戰(zhàn)役,如果當初在土門關(guān)失陷以后,他們肯卸甲逃跑的話,那不至于被金兵在落馬灘攆上,只可惜老將軍下達了寧死不卸甲的命令,所以他們才因為重甲在身,一直都無法迅速逃走,最后才在落馬灘被金兵攆上了,留下了抗金戰(zhàn)爭中的一曲悲歌!
重裝步兵就是有這么一點不好,機動能力太弱了,縱然是步戰(zhàn)無敵,就算是輕騎兵碰見都得退避三舍,可機動能力不足這一點就是硬傷,比如眼下,哪怕老將軍已經(jīng)在強行軍了,可仍舊是一晚上才趕了七十多里路,眼瞅著天已經(jīng)亮了,最后無奈之下只能找了一個背陽的山溝里駐留,然后這些宋軍陰兵就紛紛化成一道道烏光融入了地下。
其實陰人都是如此,在白天陽氣重的時候本身化作陰氣融入地里,等夜間陰氣濃郁的時候再化形而出。
這一整天,我們幾個人都是在原地休息的,我的傷口又是被雨淋又是勞碌的,眼下已經(jīng)化膿了,拆開紗布清洗的時候能看見傷口外翻,輕輕一擠膿血就一股股往出冒,可惜完全都沒有疼痛的感覺,這分明是已經(jīng)得了破傷風的節(jié)奏,我知道,這一次就算我不死在和鬼子兵的交戰(zhàn)下,回了太原以后怕是也得休養(yǎng)一段時間了。
一日無話,是夜,老將軍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我們就再一次上路了,不過老將軍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這一次竟然讓十幾個重騎兵卸下了鎧甲,充當斥候跑出去探路去了,大軍隨后。
我是徒步跟在老將軍身旁的,隨大軍一同向前挺進了十多里地剛剛攀上一座大山的山坡之時,忽然聽到前面響起了一連串的馬蹄聲,是剛剛派出去的一個斥候回來了,隔著老遠那斥候就一聲喝道:“報!前方五里地外出現(xiàn)了敵軍!”
聽到這個消息,我輕輕閉上了眼睛――這條路是離開落馬山的路,鬼子兵出現(xiàn)在這里,分明就是準備要離開落馬山了,說明張舉他們終究還是失敗了。
在這種局勢當中,失敗,就意味著魂飛魄散!
只是我不明白,鬼子兵就算是再強悍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把張舉他們打垮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讓張舉他們這么快就失敗了?
聽到斥候的探報,老將軍面色一變,抬頭看了眼我們所在的這座大山,頓時喝道:“全速向山上挺進!!!”
我知道,老將軍這肯定是要占據(jù)制高點了!!
我們眼下的這個地方我來來回回也走了好幾趟了,這大概可以說是這落馬山區(qū)里最“平坦”的一塊兒了――因為,在這個地方四周只有這一座高山!!
只要占據(jù)了這座大山,那么在山頂就可以俯瞰四面八方,鬼子的動作也就瞞不過我們的眼睛了。
我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老將軍的意圖,不禁對老將軍豎個大拇指――果然不愧是當年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臨時做出的決斷當真是很英明的!
一聲令下,這批宋軍頓時開始全力向山上跑去,這座山的坡度并不陡峭,相對來說可以說是太行山里面最為平緩的地勢了,所以爬山并不算多困難,不出二十分鐘我們就已經(jīng)登上了山。
站在高處俯瞰,遠處黑黢黢的,說實話,我還真看不清下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我發(fā)現(xiàn)老將軍再朝遠方看了一眼后,臉色頓時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罵了一句:“畜生!”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老將軍,他是陰人,自然在黑夜里是能看得見的,我估計他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情況了,于是忍不住問他發(fā)生了什么。
老將軍沒說話,但是宋貴卻扭頭和我說道:“你說的那批鬼子兵已經(jīng)離咱們很近了,他們是押著戰(zhàn)俘來的,我估計它們很有可能察覺到了咱們的行蹤,所以……他們把戰(zhàn)俘全頂在了最前面!!!”
宋貴這么一說,我的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兒。
如果鬼子兵把那些戰(zhàn)俘的陰魂頂在前面的話,那么我們?nèi)绻l(fā)起進攻,就必須得踩著那些戰(zhàn)俘的陰魂沖過去了!!
到那時……四象兇地里困著的數(shù)千戰(zhàn)俘的陰魂,怕是得全部灰飛煙滅!!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