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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擁的兩人，急速的墜落。風(fēng)刮過臉龐，在耳邊呼呼作響，生生的疼。
    南宮曄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卻看到懷中的人笑得悲涼。她的眼中盛滿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生硬的痛，似在遭受著剜心之刑一般。他只覺胸口一窒，她的痛，將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她還有什么，不為他所知？
    低眸往下看，似霧般白茫茫一片，望不見底，這懸崖，果然夠高也夠險(xiǎn)。但是懸崖邊突然出現(xiàn)一片空洞的漆黑之色，仿佛是一個(gè)夾層般，被一個(gè)巨高的巖石板與外界隔離開。沒有多想，本能的反應(yīng)，一手奪過她手中仍緊握著劍，往懸崖石壁上一路劃下，當(dāng)出現(xiàn)一條裂縫時(shí)，便深深扎入。也許這樣死去，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結(jié)局，但是，若有生存的機(jī)會(huì)，他想讓她活著。盡管活著，他們之間仍然需要面對那些無法解開的結(jié)，但那些，已不在他的考慮之中，此時(shí)的他，只想要她好好的活著。
    兩人的身子因急速的下墜而狠狠地震了一下，掛在半空。手臂的麻痛令他微微皺了皺眉，緊緊摟住她纖腰的單臂，有些吃力。原本后背有傷，這么一來，傷口更是被撕裂開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低眸望著懷中的人兒，微喘道：“陌兒……抱緊我。”
    如陌一愣，連忙伸臂抱住他，但她的手因觸碰到他背上的黏濕的溫?zé)岣?，心底一震，手下一個(gè)失力，身子便向下滑去。南宮曄剛想喘口氣，卻不想她突然又松了手，頓時(shí)大駭，單臂向下一撈，又將她帶回懷中。驚嚇之余，一口氣憋在胸口，再也吐不出來。傷口因這一用力，涌出更多的鮮血，疼痛愈劇，他卻仿如未覺。
    如陌的雙手不知該放往何處，因每觸及一處，皆是濕漉漉的一片，她的掌心，已是觸目驚心的殷紅，最后攀在他的肩頭，微喘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道：“曄，你……受傷了？”明知是，但還是問出口了，他的傷，定是因她而受。
    南宮曄面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卻是安撫的一笑，柔聲道：“放心，我沒事，到是你的傷……很痛吧？”
    他心痛的目光望向她，那一劍，入腹不淺。以他們二人的傷勢，即使能平安落向那個(gè)夾層的黑暗之洞，若沒有傷藥，只怕也不容易活下去。
    如陌聽她提起她的傷，眸光瞬間黯淡下來。身上的傷再痛，又怎及得上心里的痛。想起刺她一劍的那名女子，她的母親，感覺就快要窒息。為什么她生命中的所有悲哀，都是由她一手制造？原以為可以為微瀾沁貞以及殘歌報(bào)仇，想不到，真相揭開，竟是如斯殘忍。面對她，她又如何下得了手，然而，她不忍心殺她，她卻能毫不猶豫的將劍刺進(jìn)她的身體，盡管她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那又如何？十年前，她知道那是她的女兒，還不是一樣的殘忍決絕，如今，不過是重復(fù)了十年前的悲劇罷了。
    望著他越發(fā)蒼白的面龐，費(fèi)力地握住劍柄，辛苦的支撐著兩人的身體，心中一酸，他身受重傷，這樣的支撐，又能堅(jiān)持得了多久呢。望了望下方巖石旁漆黑的一處，如此遠(yuǎn)的距離，她的身子已然失力，若他抱著她躍過去，又能有多少生存的可能？還不如，多給他留幾分希望。
    也許死，對她而言，是一種不錯(cuò)的歸宿，甚至是一種解脫，至少可以結(jié)束這一生的傷痛，結(jié)束這悲慘的命運(yùn)。若有來生，她只想做一個(gè)普普通通的人，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沒有陰謀，沒有傷害。
    抬眸對著他，揚(yáng)唇，嫣然一笑，清淺的聲音，是淡淡的哀傷，道：“曄……保重?！睆堥_雙臂，讓自己飛翔。
    南宮曄正在衡量著與那層巖石的距離，不想她竟然突然放了手，心中一慌，驚叫道：“陌兒……不要！”
    連忙伸手想抓住她，然而，她的身子已然滑下，他的手，拼命地伸長，卻只握住了一只手腕。他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選擇放棄生命里的最后一線生機(jī)，難道這世上再?zèng)]有值得她留戀的嗎？
    緊緊抓住她的皓腕，而她下墜的身子使得他的動(dòng)作更加的吃力，但他不能放手，他要確定，她究竟是生無可戀，還是只想為他多爭取一線生機(jī)。若是生無可戀，他愿放手，陪她一起死。若是將生存的機(jī)會(huì)留給他，那么，他會(huì)告訴她，她若不在，他也不會(huì)獨(dú)活。
    “陌兒，你想好了嗎？這世上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
    留戀的人？她有嗎？有！易語，殘歌，婉離，鸞韻……每一個(gè)對她，都很重要，都是她無法放下的人。但最重要的，是……意瀟，她的哥哥。十年前的那一幕，令他悲傷了十年，封閉了自己的感情。而他們才剛剛相認(rèn)不久，卻又一次親眼目睹她的死，這一幕，他，又要痛上多久？她寧愿他永遠(yuǎn)不會(huì)知道，那個(gè)兇手，是他們的母親。他或許會(huì)仇恨，但仇恨，總比這種深入骨髓無法發(fā)泄的痛，要好上千萬倍。
    她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平息他的痛。
    南宮曄望著她眼中劃過的，悲痛，不舍，留戀，最后化對生存的強(qiáng)烈渴望。究竟是誰，令她如此不舍？
    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緊了緊，不管她在這最后的時(shí)刻，心里放不下的人是誰，但只要她想活著，他便會(huì)竭盡全力，保住她的性命。蒼白的笑容，帶著堅(jiān)定，道：“陌兒，抓緊我?！?br/>     如陌反握住他的手腕，重重的點(diǎn)頭。堅(jiān)信的目光，是將自己的性命完全的托付。
    他目測著那巖石板的距離，一只手用力地將她往上帶，另一只手，抽回劍，降落的身子迅速的抱她入懷，以劍尖抵住崖壁借力，朝著巖石板內(nèi)漆黑的一處躍了過去。
    本以為那是生機(jī)，想不到卻是另一處懸崖峭壁，一眼望不到底。
    抱緊懷中的人兒，劍尖一路滑下以做緩沖，過了許久，當(dāng)感覺到下方傳來的濕潤的泥土氣息，抱著她的身子一個(gè)翻轉(zhuǎn)，將她置于上方，讓自己的背部朝下，為減輕著地時(shí)，她將受到的沖擊。
    “砰！”
    身子與地面發(fā)出的猛烈撞擊之聲在這個(gè)石洞一樣的空間內(nèi)回響，背部的傷口與冷硬的地面摩擦，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一般，劇痛襲來，無法阻擋的失去了知覺。懷中的人兒，不論他抱得有多緊，卻仍然在這猛烈的撞擊之下被彈開，往一旁甩了出去。
    而此時(shí)的斷心崖，冷意瀟木然的起身，躍到懸崖之上。目光望向如陌落崖的方向，朝著懸崖邊，一步一步，虛浮的腳步艱難的行走。手中的劍拖著地，劃下一道長長地痕跡。淡雅的面容在過度悲痛過后，失去了所有表情。
    嫣兒……他的嫣兒，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落下懸崖，他依然無能為力。
    為什么？為什么……他保護(hù)不了他想要保護(hù)的人？那是他唯一想要好好守護(hù)的人?。∈昵敖?jīng)歷過的痛，為什么要在十年后再經(jīng)歷一次？既然保護(hù)不了她，那他還活著做什么？
    紅衣女子看著他像失了魂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靠近懸崖邊，心中一慌，連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驚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與你無關(guān)?！崩湟鉃t冷冷的看著抓住他手臂的她的手，原本熟悉的聲音，此刻在他聽來，卻是毫無知覺。他聽不見她的話語之中的關(guān)切和緊張，不去想她為何屢屢置嫣兒于死地，想方設(shè)法陷害他的父親，卻獨(dú)獨(dú)對他與眾不同，這一刻，他只知道是這個(gè)女人刺了他的嫣兒一劍，還將她打落懸崖，令他的生命，再次灰白一片。
    憤怒嗎？不只是憤怒，還有仇恨，在剎那間，已然刻骨。十年前，傷害嫣兒的那個(gè)人是他的母親，他無法為嫣兒報(bào)仇，十年后的這個(gè)女人，即使明知不是她的對手，他也要，博上一搏。
    紅衣女子隔著白紗看著他眼中迸發(fā)的恨意，心中一痛，他恨她？為了那個(gè)女子，他對她的恨，那么濃烈，仿佛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能泄他心頭之恨。看著遽然刺來的一劍，她沒有躲閃，也沒有以劍擋劍，因?yàn)樗談Φ氖?，此刻正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只是身子稍微偏了偏，原本刺向胸口的一劍，沒入肩頭。
    她咬著唇，悶悶地哼出一聲。尖銳的痛，令她眉頭緊鎖，無法舒展，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埋怨，只有一個(gè)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擔(dān)憂。抓住他手臂的手顫了顫，指尖發(fā)白，卻沒有一絲松動(dòng)。她不敢放手，此刻的他，就站在懸崖的邊緣，渾身散發(fā)的氣息，是生無可戀的悲哀和絕望，她怕她一個(gè)松手，他便會(huì)立刻跳下去。所以，她寧愿受他一劍。
    不怪他！是她明知那個(gè)女子是他在意的人，仍然毫不留情的殺死，怨只怨，命運(yùn)的捉弄，那個(gè)女子擋了她復(fù)仇的道路。低眸看向順著劍身流出的殷紅血液，流落在她鮮紅的衣衫之上，同樣的刺目之色，瞬間便融為了一體。無奈而悲哀的淚水終于滑落，與之相融，無法分辨，何為血，何為淚。
    冷意瀟怔怔的望著她，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這種種可疑之處。巫邪的處處想讓，只守不攻。她攔住不讓他跳崖，寧愿受他一劍，卻死抓住他不放手。這究竟是為什么？這世上，如此在乎他性命的，能有幾人？
    “主子！”巫邪大驚著奔來?？粗遣粩嘤砍龅孽r血，刺目驚心。心中劇痛，憤怒的盯著冷意瀟。他竟然傷了她！他竟然敢傷她！就算他是主子在乎的人也不行。暗中積聚內(nèi)力的掌心在拍出之時(shí)，紅衣女子感受到他散發(fā)的怒氣和殺氣，立刻出聲喝止，道：“住手！巫邪……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傷他，便是傷我。”
    那兩道目光，即使隔著白紗，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堅(jiān)定。巫邪身子一震，頓住，舉到半空的手掌，指節(jié)慢慢彎曲，緊握成拳，緩緩垂下。
    冷意瀟心中一震，那聲音……為何如此熟悉？她說，傷他，便是傷她！她究竟是誰？還能有誰，會(huì)將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還重？還能有誰……
    這究竟是為什么……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腳步踉蹌，后退。紅衣女子大驚，顧不得自己的傷，手上一個(gè)用力，將他往反的方向一帶，由于動(dòng)作過猛，一個(gè)有傷在身，一個(gè)散了心神，兩人皆狠狠地跌在地上。巫邪連忙過去扶著她，緊張道：“主子……你……”
    她微微抬手阻止，有些虛弱道：“我……沒事?！鳖^上的紗帽經(jīng)這一摔，已落到一邊，如雪白絲散落在肩，染上鮮紅，耀目驚心。
    冷意瀟怔怔地望著那張仍然年輕的絕色面容，這些年來，雖然恨，卻一直在暗中尋找，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如此局面。又是她，傷了嫣兒，如今的嫣兒，也只有她在乎的人，才能傷到她。難怪她明明占了上風(fēng)，卻突然中劍落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現(xiàn)實(shí)為何總是如此的殘酷，將人打擊得體無完膚。
    “又是你……又是你！為什么？為什么要是你？！為什么……”痛怒的責(zé)問，不愿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紅衣女子聽著他悲哀的語調(diào)，無限心疼的喚道：“瀟兒，我……”
    他厲聲打斷道：“不要叫我！你……不配。你可知，我寧愿……你的劍刺進(jìn)的，是我的心臟，我寧愿你的一掌……拍落懸崖的，是我的身子?？墒牵瑸槭裁础皇俏遥繛槭裁?，要是她？”
    她低眸，輕聲低喃道：“我是你娘，你知道……我不會(huì)傷害你?！?br/>     “可你已經(jīng)傷害到我了。”他冷冷的截口。她說，她是他的母親，可天底下，怎會(huì)有她這般殘忍絕情的母親?！罢埬?，不要玷污我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她是溫柔而善良的，怎會(huì)如你這般……狠心絕情。”
    是，她曾經(jīng)是溫柔而善良，可是，命運(yùn)的殘酷，將她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摸樣，這一切，非她所愿。這么多年，誰知她的苦？誰懂她的痛？誰解她的悔？手捂胸口，重重的咳了起來，鮮血一絲一絲，從唇角溢出，沿著白皙的下巴滴滴落下，拉長成線。
    冷意瀟眸中一痛，轉(zhuǎn)過頭，不看她。滿頭的白發(fā)，即使是悔恨的證明，亦不能贖回她所犯下的罪孽，咳出的鮮血，如何能與逝去的生命相提并論。若說失而復(fù)得是幸福，那么，得而復(fù)失，便會(huì)使幸福過后的痛加倍。
    “你說，你不會(huì)傷害我？可是，你卻在費(fèi)盡心機(jī)除去我所在意之人，這難道……不是傷害？殺的是我的妹妹，設(shè)計(jì)陷害的是我的父親，而兇手……卻是我的母親。殺光我在乎的人，獨(dú)獨(dú)留下我，不能手刃仇人，只能痛苦一生。”沉痛的聲音，諷刺的笑容，迷蒙的視線……他，冷意瀟，也有悲傷到想要哭泣的一刻。深吸一口氣，幽聲道：“我，一定是這個(gè)世上……最悲哀的人，我該感謝你的仁慈，還是該……痛恨你的殘忍？”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一句，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的悲哀，他的絕望，那么深，那么濃烈。“是娘……對不起你……”
    冷意瀟閉上雙眼，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那幾個(gè)畫面，來回的閃爍交錯(cuò)。每一個(gè)，皆是嫣兒的身影，那入腹的一劍，那落崖的身影，揮之不去。十年前，她還有著不敢置信的驚呼，十年后，她卻只是悲極而笑。那一刻，她因?yàn)檎J(rèn)出了她，而無法下手，致使自己，再一次，被母親打落了懸崖，比上一次，還多了一劍穿腹。他尚且如此絕望，那她，又是何等的悲涼？
    撐著地，站起身，從她面前走過。以背對她，冷漠而決絕的語調(diào)，道：“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兒子，今日一別，再見……是仇人。保重，金—國—皇—后?！?br/>     他不能理解，她因父親另娶，而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然而，她卻另嫁他人，做了一國之后。她的野心，她的狠辣，她曾設(shè)下的所有陰謀，令他徹底的感受到，她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個(gè)溫柔善良的母親。而這樣的母親，他無法再認(rèn)。他會(huì)去尋找嫣兒，他相信，她一定還活著，若嫣兒真的……死了，那他不能殺她為嫣兒報(bào)仇，將會(huì)不擇手段，毀了她苦心經(jīng)營的權(quán)勢。
    可他終究是不夠狠心，沒有告訴她，她再一次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若第一次，是滿頭白發(fā)，那這一次，又會(huì)怎樣？他，還不想讓她死。
    巫邪怔愣在一旁。冷意瀟竟然是她的兒子！怪不得她如此在意他，原來是這樣。輕輕扶住她的身子，心痛而擔(dān)憂的望著她。
    她望著兒子決絕的背影，耳邊回響著他無情的話語。
    他說，他不再是她的兒子……
    他說，再見是仇人……
    他稱呼她，金國皇后……
    “咳咳咳……”唇邊的悲哀笑容伴著劇烈的咳嗽，撕心裂肺的感覺，這十年來，她一直在體會(huì)，卻都不如這一刻來的這樣猛烈?？谥胁粩嘁绯龅孽r血，怎么也停不住，終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昏厥。
    “主子——”
    隱香淵。四面巖石壞繞，在最高處皆往中間延伸，卻并未閉合，只留下一道長長的藍(lán)天之痕，清晨的一縷陽光灑落，在光滑如鏡的石壁折射下，異彩盡綻，仿佛一處不小心落入人間的仙境。巖石四壁溫?zé)?，使得這一方天地，四季如春。
    淵林之中，迷霧籠罩，杏花遍野，隱約散發(fā)的淡淡香氣，在空氣中絲絲纏繞，似有若無。曲溪流水之中，露出的青石板，平滑如玉，令人不忍踩踏。
    木屋竹舍，沒有俗世之中的繁華精致，卻是簡約之中透出的清幽淡雅。
    “南公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會(huì)幫你好好照顧這位姑娘的?！币幻烂才?，身著白綠相間的衣裙，神情溫柔的望著側(cè)身坐在床前俊美得不似凡塵有的男子，關(guān)懷之情溢于言表。
    只見他面無血色，雙眼之中血絲遍布，因重傷未愈，又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守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卻仍然美得驚人的女子，怎么都不肯合眼，此時(shí)的身心，想必早已是疲憊不堪。不知這名女子是他的什么人，竟令他緊張至此。
    她從小在這個(gè)地方長大，十幾年來，所見之人不多。如今，面對這樣的男子，她竟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疼。
    四日前，她采藥之時(shí)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二人，便救了回來。兩人傷勢皆重，這名自稱姓南的公子，第二日便醒來。而那名女子，身上的劍傷雖然重，但經(jīng)她救治，已不會(huì)傷及性命，卻至今不醒，只怕是因?yàn)轭^磕在了巖石上的緣故。這頭上的傷，可大可小，她跟隨爹爹習(xí)得一些醫(yī)術(shù)和藥理，但并不精通，因此，不敢擅自下手，只好等爹回來再說。爹每年這個(gè)時(shí)候，都會(huì)去娘的墳前祭奠，少則七日，多則十來日，如今，十日已過，應(yīng)該快回來了吧。
    坐在床邊的男子與躺在床上的女子，正是落崖的南宮曄與如陌。
    南宮曄聽到綠衣女子的話，卻并未將目光從如陌的面上移開，出口的聲音帶著幾分客氣幾分冷漠，道：“云姑娘好意，我心領(lǐng)，但是不必了?！彼H自守著她，不需要他人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