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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不自覺地以手覆上他的手背,南宮曄溫柔笑問:“陌兒,怎么,是不是我動作笨拙,讓你感覺到有哪里不適?”
如陌輕輕搖頭,抿了抿唇,低下的眸,又忽然抬起,才開口問道:“曄,你,對誰都這樣……溫柔體貼嗎?”
聽著她語氣之中不易覺察的淡淡酸意,南宮曄怔了怔,繼而一笑,反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沒有立即應(yīng)聲,只是定定的鎖住她微帶希翼的雙眸,許久,神色真摯,柔聲之中不容忽視的堅(jiān)定,道:“我的溫柔,我所有的愛,此生,獨(dú)予你一人。”
力量,透過手心傳遞,柔情,在目光相接處絲絲纏繞,繚繞心間,澆灌了絕美面龐上開放的無比幸福的笑容之花,璀璨奪目。甜美的容顏,清澈的眸子,往日的蒼涼與傷痛,隨著遺失的記憶而淡去,只呈現(xiàn)出因眼前的男子而對未來產(chǎn)生的無限向往。
“曄……你真好。”微微支起身子,一個(gè)輕吻便落到了他的面頰,令他怔愣住,半響失去反應(yīng)。手撫摸著她親吻過的痕跡,柔軟的觸感仍在心間蔓延,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感令他雙眼干澀,不知道這種幸福還能持續(xù)多久?
一日,十日,或者再久一點(diǎn)?
無論多久,即便是只有這么短暫的片刻,對于不敢有任何奢望的他而言,已是彌足珍貴,他只想好好珍惜,這用生命所換來的與她相處的每一刻。
如陌親了他之后,沖他眨了眨眼,目中有狡黠之色。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但是潛在的意識令她明白許多常理,并且記得七歲以前的許多事情,只是不夠具體而已。
南宮曄將她的身子放平,替她掖好被,撫了撫她光潔的額角,柔聲道:“睡吧。”
“你不睡嗎?為了照顧我,你好幾天沒合眼,一定累壞了吧?你也上來睡。”她依稀明白,夫妻是要同塌而眠。說罷,身子動了動,想往里邊挪,卻被他阻止了。
南宮曄笑著道:“別動,小心牽動傷口……等你睡著了,我再睡。快閉上眼,乖。”他的聲音磁性的低沉,語氣溫柔的似能滴出水來,蠱惑著她的心,令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因著服下的藥有安神之用,不到片刻便進(jìn)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南宮曄早已是疲憊之極,這幾日一直是靠著頑強(qiáng)的意志強(qiáng)撐,如今,她既已安然無恙,他心神一松,狂涌而來的疲倦漫天席卷,但他卻不舍得合眼。能守在她的身邊,望著她熟睡中依然翹起的唇角,這種感覺,真的很幸福。然而,就是因?yàn)樘^幸福,反而令他有些害怕,害怕幸福消失的一刻,絕望會更加深重。
一夜好夢。清晨的第一縷光自窗口照了進(jìn)來,驅(qū)走了無邊的黑暗,帶給人,無限希翼。
如陌醒來時(shí),發(fā)覺這并不寬敞的床上只有她一人,看不見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慌張。當(dāng)下疑惑的四處張望,最后目光落在床前冷硬的地面。
一張不算平的木板之上,棉被緊緊裹住的身子,露出了半邊的肩膀,消瘦的令人心疼。他為什么要睡地上呢?他不是她的夫君嗎?
望著他清瘦的臉龐,經(jīng)過了一夜的休息,疲倦仍未淡去。眉間輕鎖,縱使是睡夢之中,那股化不去的哀傷依然存在。她忽然好想知道以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何以如此悲絕,仿佛他的人生再也看不到希望。
他不是愛她嗎?為什么有她陪在他的身邊,他卻仍然無法快樂起來?
撐著身子坐起,腹部傳來的痛感令她皺了眉,無數(shù)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的傷從何而來?他們此刻所待之處,又是哪里?打量了四周,這間屋子,她一點(diǎn)也不熟悉。
記憶中疼愛她的爹爹,娘親,還有哥哥,又在何處,為何都不在她身邊,只有曄一個(gè)人陪伴?
下了床,輕手輕腳來到他身旁,將他散落在地的烏發(fā),順到他腦后,很輕微的動作,卻仍然驚醒了一向淺眠的南宮曄。
她看到他遽然睜開的雙眼直射而出的凌厲之光,帶著警覺和防備,陌生的令她心驚。只短短一瞬,在那兩道目光觸及她之時(shí),立刻變得溫柔而深情,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她沖他粲然一笑道:“曄,你醒了。”
南宮曄一見是她,連忙起身,一把將她抱起,動作卻是輕柔的很,將她放回床上,溫柔的聲音帶著緊張與關(guān)懷,卻不忍責(zé)備。“你傷未愈,暫時(shí)不能下地,若有事,你叫我一聲便可……傷口有沒有牽動,痛不痛?”
如陌笑著搖頭,見他眼中的血絲雖然褪去了一些,但仍殘留了許多。心疼的撫上他的臉,輕聲問道:“曄,為什么要睡地上?夫妻不是應(yīng)該睡在一張床上的嗎……”
南宮曄伸手幫她整了整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道:“我怕自己會不小心碰到你的傷。”
原來是這樣,她展顏而笑,她的夫君對她真的很好。“那你再睡一會兒,看你還沒睡好。都怪我,吵醒了你。”
南宮曄淡淡搖頭,寵溺的笑望她,道:“沒事,我已經(jīng)睡足了。你餓不餓,我去廚房幫你弄些吃的。你想吃什么,喝粥好不好?”
如陌雙眼忽的睜大,有些奇怪的打量著他,她的夫君還會做飯嗎?她的感覺,男子都不進(jìn)廚房的。于是,好奇的問道:“曄,你……會做飯?”
南宮曄笑容一僵,面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有些不自然,微微低下頭。“我……去試試。”
他長這么大,可從未進(jìn)過廚房。只以前被追殺的日子里,在野外生火烤過獵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實(shí)在太早,要填飽她的肚子,只能他親自動手了。
做飯,應(yīng)該不難吧?!再難,為了陌兒,他也得做。他就不信,那么平常的事,他會做不到!
然而,事實(shí)證明,他確實(shí)不行。
當(dāng)他立在廚房,望著灶臺,束手無策時(shí),他開始后悔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他沒進(jìn)過一次廚房看看別人是怎么用這灶臺生火,怎么將生米變成可以食用的粥。
以手扶額,眉頭緊鎖。這位朝堂之上為人稱道的睿智辰王,世人眼中既敬且怕的封國戰(zhàn)神,這一刻,在廚房這方小小的天地之中,竟變得一無是處。
奮戰(zhàn)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之后,他終于捧著一碗糊底兒的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如陌望著他手中的碗,瞪圓了眼睛,驚訝的張著唇。
這,這……真的是粥嗎?為什么比米飯還要干?還黑乎乎的,跟她昨天吃的香滑可口的粥完全不一樣!她拿起碗中的勺子輕輕撥了撥,苦著一張臉,看起來比前一晚面對那兩碗藥時(shí)更加痛苦。不確定的聲音,郁悶的問道:“曄,這,真的……可以吃嗎?”
南宮曄緊低著頭,黑色的灰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之上隨處可見,額前落下的發(fā)絲有燒焦的痕跡,整個(gè)人看起來異常的狼狽。暗藏在袖中的手,大小不一的燙傷痕跡交錯(cuò)著,僵硬的表情在聽到她的話之后更加的尷尬,愈發(fā)強(qiáng)烈的挫敗感將他的驕傲徹底擊潰,有些沮喪。心中懊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把這碗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的東西端到她的面前。
稍微抬了抬頭,歉意的看她一眼,艱難的扯出一個(gè)笑容,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這個(gè)……我,我重新再做……你再等會兒我。”說罷迅速的如同逃離一般的出了屋,往廚房而去。
接下來,整整一個(gè)早晨,南宮曄,這個(gè)高高在上驕傲無比的一國王爺,就這么跟廚房,較上了勁。
當(dāng)云芊來到廚房門口時(shí),看著屋內(nèi)的情形,整個(gè)人被震在當(dāng)場。一向干凈整潔的廚房如同遭遇了劫匪一般,凌亂的無法下腳,刺鼻的煙味充斥著整間屋子,濃煙籠罩下的身影,以手掩唇,顫動的肩膀昭示著他正在努力克制著自己咳嗽出聲。
她真的無法相信,那蹲在灶前,袖口挽得高高的,滿面塵灰,狼狽不堪的男子,真的是……俊美貴雅的南公子嗎?
望著灶臺上雜亂擺放的幾個(gè)碗,從左到右,碗中之物,由黑至黃,如果說先前這名男子的溫柔與深情,令她這個(gè)旁觀者都感動,那么這一刻,她的心底對他產(chǎn)生的感覺,卻是油然而起的一種尊敬,被這樣的男子所愛著的女子,何其幸運(yùn)。
南宮曄轉(zhuǎn)頭見到云芊,動作一僵,他畢竟是一個(gè)注重尊嚴(yán)的人,被人撞到他這幅景象,不免有些尷尬。
云芊緩緩踏入,笑得淡然卻真誠,道:“南公子無需覺得難堪 世人皆認(rèn)為男子必是非文即武,奪取些許功名后才可稱為好男兒,可又有幾人能明了,一個(gè)真正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耸强蠟樾膼叟樱敢庾鲞@俗世凡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事,這份情意當(dāng)真是令云芊佩服!依云芊愚見,這不但不丟臉,反而更值得小女子敬重,相信南夫人也一定會很感動。南公子看起來,不似世俗之人,又何須在意世俗之見?”她邊說邊走到灶臺前,見鍋里的粥已是有模有樣,可見他之用心。
南宮曄尷尬的神情因她這一語便輕易的化了去,不錯(cuò),不論為陌兒做什么,都是他之幸,外人如何看待,又有什么關(guān)系。微帶感激的一笑,道:“云姑娘一介女子,看世間之物卻如此通透,南某真是自愧不如。”
這一幕,恰好被剛剛過來的如陌看到。她自南宮曄出來之后,心中有些不安,想起曄的狼狽摸樣,就知道他做飯做得有多辛苦了,而她連一句安慰贊賞的話都沒有,頓時(shí)有些自責(zé)。見他這許久都不曾再進(jìn)屋,便忍不住想過來看看,誰知一來,便見到他與那個(gè)云芊姑娘有說有笑,頓時(shí),心里不知怎么就酸酸的。不是說只對她一個(gè)人溫柔嗎?為什么還要對著別的女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