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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出征回來的第二天就到侯府來,對于李侯爺來說,絕對是備有面子的事情。不過,他并不知道楚隨風今日會過來,所以府里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在這一點兒,李嫣然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自私的人。她大小姐,從老夫人房間回去,就盤算著穿什么衣服了。
一大清早起來,更是忙著化妝打扮,完全忘記了要通知父母一聲,今日楚隨風要來的事情。
“王爺、姑娘請。”李侯爺聽到守門的小廝過去報信,急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迎接了。
當他出門看到楚隨風身邊還站著林子吟的時候,頓時心里一頓,不過他算是一個老油條,心里不高興,臉上卻沒有顯露出分毫,然后立刻滿臉熱情地招呼起楚隨風和林子吟來。
楚隨風看到他側身相讓,才滿意地拉著林子吟的手往里走。
從一在后面暗笑,李侯爺還算沒有糊涂透頂,還知道尊卑之分。從一可以確定,要是李侯爺今日敢在王爺面前擺長輩的架子,王爺回去后,肯定會找借口讓侯府找不自在。
“王爺出征兩個月,老夫人幾乎天天都在掛念。”李侯爺知道楚隨風并不喜歡自己,他不甘心就這樣被冷落,一路上開始絞盡腦汁想辦法,找話題希望能獲得楚隨風的注目。
在侯府中找什么話題比較好,當然是以老夫人為話題比較合適了。
林子吟扮演的是賢妻良母,對侯爺這個人,她不熟悉,自己又是女人,只要話題不往自己身上扯,大可以不接他的話。
而且林子吟對李侯爺這種見風倒的墻頭草并不喜歡,所以一路上無論李侯爺怎么說,她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老夫人的身體還好嗎?”可能是楚隨風最近心情好,難得他能和氣地和李侯爺說話。
好久沒有看到陵王對他和顏悅色了,李侯爺心里一驚,然后又是一喜。果然用老夫人作為話題是最正確的選擇。
“承蒙王爺惦記著。”李侯爺的眉眼全都帶著笑意,他覺得今天開了一個好頭,“老夫人一直在后院中念佛養身,冬季里王府里又讓人過來砌了火墻,屋子里特別暖和,這個冬季老夫人的咳嗽都少了不少。只是……”
說著說著,李侯爺話開始吞吞吐吐。
林子吟好歹曾經是軍校的教授,心理學方面的學習絕對是過得硬,察言觀色更是不在話下。別看李侯爺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模樣。她卻可以斷定,這會兒李侯爺心里還不知道有多得意多高興了。
顯然李侯爺這只老狐貍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希望以此引起楚隨風的注意。
涉及到老夫人,楚隨風果然有興趣,“怎么?”
李侯爺觀察到他臉上的不悅,趕緊將剩下的話說完,“只是老夫人最近飯量在減少,人也清瘦很多。”
原來如此,還以為李侯爺能說出什么大秘密了。
林子吟這個外人都知道,老夫人表面看,什么問題都沒有,其實身體內部早就腐朽不堪,楚隨風說她活不過這個冬季,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初了,也就是說老夫人不會活多長時間了。
想到那個精明和善的老人,林子吟在心里微微嘆口氣。
楚隨風好似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嘆息,一邊走著,一邊隨意地拉著她的手。
林子吟微微一驚,然后臉色一紅。在古代,即使他們是未婚關系,楚隨風這樣親密的動作落在別人的眼中,也算得上是一種孟浪的行為。
“讓你抱著湯婆子也不聽,看看你,凍得嘴唇都紫了。”楚隨風拉緊了她的手,沒有讓她掙脫掉。
林子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王爺,我不覺得冷。”說完,她想趁機掙脫,將手舉起來,表明她是戴著手套的。
可楚隨風卻絲毫沒有給她機會,她的雙手還是牢牢的掌握在他的大手中。
林子吟氣的又白了他一眼,這家伙還沒有成親了,居然就開始欺負她了。
兩個人的小動作落在慢半步的李侯爺眼中,李侯爺頓時一愣。兩個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打情罵俏?然后,他嘴角就微微翹起來。
這時如果要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這一抹微笑可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微笑,而是對林子吟的譏諷。
不錯,的確是譏諷。在李侯爺看來,林子吟出身低微,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一個當著長輩面就敢和男人打情罵俏的女人,算不上什么正經女人。
不過,林子吟的“不上臺面”,正是李侯爺所需要的。林子吟如果不能勝任陵王府王妃一職,到時候整個王府還不是他的女兒說了算。那么侯府離再創輝煌也不遠了。
楚隨風的忽然造訪,讓侯府里上上下下緊張萬分,林子吟他們走在路上,隨處都可以看到丫頭婆子們匆匆忙忙的身影。見到陵王和林子吟,他們一個個低著頭恭敬地退避到一旁,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從侯府的大門走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路程不算短但也不算長。
這段距離對于一直練武強身的林子吟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倒是李侯爺對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有些詫異。不過這種詫異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李侯爺看來,林子吟實在是夠“粗”的,這么長的距離她都沒有感覺,肯定是平時沒少做農活。
果然野雞怎么打扮,骨子里還是一只雞,永遠都不會變成金鳳凰。
“老奴拜見王爺、姑娘。”奇蘭嬤嬤帶著丫頭早就在院子門口等候,她們都是老夫人身邊重要信得過的人,一見到楚隨風和林子吟,立刻跪下行了大禮。
“嬤嬤快起來,地上寒。”林子吟上前親自扶起奇蘭嬤嬤。
奇蘭嬤嬤一愣,然后立刻屈身行禮再一次感謝林子吟,“多謝姑娘體貼。”
“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老夫人離不開嬤嬤。所以嬤嬤一定要保養好身體才行。”林子吟和氣地笑著說。
“姑娘說的嚴重了,能伺候老夫人是老奴這輩子的福氣。”奇蘭嬤嬤恭恭敬敬地回答。
“表哥。”正說著,門簾掀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嫣然一臉羞澀地走了出來。
對李嫣然的行禮,楚隨風并沒有上前扶起她,臉上也沒有流露出特別高興的神色。相反,見到李嫣然,他的眉頭還微微的皺了起來。
這種情緒的流露,也只是一剎那。林子吟這兩個月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一下子捕捉到了。甚至,楚隨風因為什么不高興,林子吟都能暗暗地猜想到。
“進去,外面冷。”楚隨風沒有搭理她,任由著李嫣然在那兒屈膝蹲著。是的,他很不高興,從李嫣然只招呼了他一人,晾著一旁的林子吟開始,楚隨風心里就不痛快了。
“好。”林子吟笑瞇瞇地答應一聲,并沒有看李嫣然一眼。別人如何對她,她就如何對人,這也是林子吟待人處事的一個原則。
被冷落忽視的李嫣然委屈地站在一旁,剛才她可是滿懷歡喜出來迎接楚隨風的。為了取悅楚隨風,更是一大清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可一見面,表哥不但沒有對她另眼相看,反而給她臉色看。
李嫣然覺得楚隨風之所以對她不好,肯定是因為林子吟在背后說了她的壞話。
李侯爺站在楚隨風的身后看得很清楚,他心里特別惱怒,他這個女兒就是個傻子,不知道陵王目前是將林子吟當眼珠子疼著?李嫣然居然還敢使小性子,暗暗給林子吟臉色看,楚隨風能對她好才怪了。
等楚隨風和林子吟進了屋子,李侯爺狠狠瞪了李嫣然一眼,然后又給她使眼色,讓她趕緊進去討好林子吟。
可惜李嫣然正處于懊惱之中,根本就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楚隨風就在屋子里,站在門口的這對父女也不敢在背后偷偷交流,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急匆匆進了屋子里。
屋內,老夫人半躺在炕上,身后靠著被子,看到楚隨風和林子吟進來,激動地想起來招呼兩個小輩。
“不用起來。”楚隨風拉著林子吟做到了她床前的凳子上。
“又瘦了。”老夫人慈祥地看著楚隨風,又親熱地拉過林子吟的手,“聽說你這丫頭也跟著王爺一起到邊城去了。”
“是。”林子吟低聲回答,對于老夫人的親熱,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特別是在長輩面前,她總有束手無策的感覺。
看到老夫人滿面紅光的模樣,林子吟對這位老人有些心痛。老夫人此時的臉色好,或許是一種強弩之末吧,看著眼前的老人,她很難想象老夫人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倒是難為你這丫頭了。”老夫人看到她淡然的模樣,對她更是多了一分好感。“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一個女流愿意跟著王爺過去吃苦,實屬難得。王爺沒有看錯人。”
說著說著,老夫人的眼睛居然有些濕潤了。
楚隨風看到她一個勁夸贊林子吟,臉上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滿眼都是得意。
“不算苦。”林子吟微笑著回答。
“祖母,林姑娘。”李嫣然在一旁聽得心頭火直往上竄,“聽說韃子這一次攻打邊城,戰事十分激烈。也不知道林姑娘有沒有害怕?王爺忙著戰事,我想他也顧不得照顧姑娘吧?”
面對李嫣然的挑釁,林子吟依舊笑瞇瞇,“害怕倒是沒有,王爺一直和將士們在一起,大多都是住在軍營中,我過去說起來倒是給王爺添麻煩了。”
“怎么麻煩呢?”沒等其余的人開口,楚隨風卻不高興了,“王妃過去,將士們的伙食好了很多,算是完全解決了本王的后顧之憂,將士們也念叨著王妃的好了。”
“哦?”老夫人詫異地看著林子吟,“這是怎么回事?”
“是啊,聽王爺一說,我也好奇起來了。難不成林姑娘還在伙房中幫忙呢?”李嫣然輕笑看著林子吟,眼睛里的譏諷顯而易見。
“伙房是重地,哪里需要我上手。”林子吟淡笑著解釋。
“哈,林姑娘這會說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伙房是重地了。”李嫣然根本不給林子吟機會,直接抓住漏洞開始反擊。
“多嘴。”老夫人臉色帶著微怒,“平時學的規矩到哪里去呢?王妃的話還沒有說完,輪到你插嘴嗎?”
李嫣然被老夫人當著楚隨風的面訓斥,覺得難堪極了。她的眼睛一紅,抬頭看了林子吟一眼,然后又低下了頭。
“請王爺王妃責罰,小女太放肆,平時都被我們慣得太厲害了。”李侯爺看到楚隨風臉色陰沉下來,嚇得立刻道歉。
楚隨風的確生氣,不過礙于老夫人的面子,他倒也忍著沒有發作。
李嫣然這時才注意到他狠戾的表情,心里頓時后悔了。本想找茬給虛偽的林子吟一個痛擊,沒想到反倒是她自己弄巧成拙,惹了陵王的厭惡。
“沒關系。”林子吟也是有脾氣的人,不過卻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知道楚隨風之所以沒有發脾氣,完全是因為老夫人。想到老夫人沒有多久的壽命,她自然也不想給老人家添堵。
人生如戲,既然李侯爺在演戲,她就順著演好了。“李小姐也是心直口快。我說過了,到了邊城,其實我并沒有幫王爺多少忙,軍營中不許女眷隨意出沒,所以,對其中的管理什么的,我還真不是很清楚。不過,不怕各位笑話,我還真的認為伙房是重地。”
李嫣然對她的話不以為然,要是伙房算得上是營房中的重地,那么林子吟又是將那些將領們放在了何種位置上。
“哦,王妃為何有此一說?”李侯爺心里對林子吟的解釋也是嗤之以鼻。但剛才林子吟給了他臺階下,他這會兒自然得順著林子吟話說。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換到將士們身上,也說得通。要是將士們吃不飽吃不好,哪有力氣去打仗。再說了,要是飲食中出了什么問題,將士們吃了,那還得了?”林子吟用開玩笑的語氣解釋。
“王妃說的有道理。”李侯爺干巴巴地恭維一句,心里對林子吟卻更加看不上了。什么狗屁道理,伙房算是軍營中最低下的地方了,天下也就林子吟這樣的鄉巴佬時刻惦記著吃。
“你這丫頭,跟著王爺果然吃了不少苦。”老夫人和李侯爺、李嫣然的看法不一樣。她從林子吟寥寥幾句中,看到的是林子吟一顆赤子之心。
一個對最低下的士兵都抱著尊敬之心的女人,將來絕對是北地最合適最厲害的主母。陵王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厲害。此刻,老夫人倒是對今日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遲疑了。
“王妃將十里村種植的辣椒送過去,將士們都很喜歡。”楚隨風看著老夫人說,沒有搭理一旁李侯爺父女。
楚隨風并不愿意在李嫣然父女面前多說什么,林子吟為他和北地將士們所有的一切,他和將士知道就行,犯不著讓兩個不相干的人明白。
“慧真大師配的藥,外祖母一定要按時服用。”楚隨風將話題轉移,“天氣寒冷,更容易引起咳嗽,不能斷藥。”
“王爺是將我當做孩子嗎?”老夫人笑著說,“就是大師不在府里,奇蘭她每天也都守得牢牢的。”
“老夫人,老奴正要向王爺告狀了。”奇蘭嬤嬤笑著接過話,“老夫人見者天躲著不愿意用藥。”
“你呀,胳膊肘往外拐,也就是在王爺面前膽子才這么大。”老夫人被她漏了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外祖母,藥停不得。”楚隨風苦著臉勸說,神色嚴肅很多。
老夫人笑著點點頭,“吃,以后一定按時吃。”
“王爺回來了,老夫人要是再不想吃,老奴就告到王爺面前去。”奇蘭嬤嬤打趣。
幾個人說說笑笑,顯然很融洽。
此番情景,倒是將李侯爺和李嫣然兩個人外了去。
李嫣然不甘心被冷落,她看到林子吟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去討好老夫人,心理頓時平衡了。說什么王爺對林子吟與眾不同,萬千寵愛,看看吧,在老夫人面前,林子吟還不是照樣說不上話。
正想著,老夫人就關注到了沉默的林子吟,“王爺定下成親的日子呢?”
“定了。”楚隨風淡笑著回答,“此次過來也是要特意告訴外祖母一聲。”
李嫣然心里早就亟不可待,聽到他們終于說到正事,忍不住豎起來耳朵聽著。
“就在這個月的十八。”楚隨風眉眼中帶著幸福,“外祖母一直惦記著我的姻緣,以后可以放心了。”
說著,當著眾人的面,他拉起林子吟的手,“王妃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老夫人靜靜地聽著,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看著林子吟的目光也越發地慈祥了。
李嫣然見老夫人始終不提她為側妃的事情,心里急的如同燃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大聲質問老夫人為什么不將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王爺成親,這輩子我也知足了。”說到這兒,老夫人的語氣帶上了淡淡的傷感,“如果王爺再不從邊城回來的話,我還以為這輩子只能帶著遺憾走了。”
林子吟聽了心里一驚,難道老夫人察覺到身體的不適?
“有慧真大師在,外祖母不用擔心。”楚隨風臉色一僵,然后又淡笑著說。
“老夫人滿面紅光,定會長命百歲。”林子吟也微笑著附和。
“你們不用哄著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老夫人苦笑著說,“能撐到你們回來,我已經很知足了。這輩子,我最驕傲的不是有兩個兒子,而是生了一個蘭心蕙質的女兒。她走了以后,做娘親的,一直不敢忘記她臨終的囑托。”
即使沒有點名,林子吟也知道老夫人說的是德妃。
李侯爺在一旁聽老夫人提到德妃,頓時尷尬著看著楚隨風,卻不敢說什么。
作為兒子被做母親的嫌棄,李侯爺心里還是覺得挺丟人的。不過,又想到老夫人所提之人是自己的妹妹,心里又釋然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夫人疼女兒也在情理之中。
“她對得起天下的百姓,深受百姓的愛戴,臨終卻是帶著遺憾和愧疚而去的。她走的那天晚上,老天下了整整一天的滂沱大雨,她說‘娘,孩子命苦,生在帝王之家,一天也沒有享受過父愛,現在連母親都不能守住他,他長大以后一定會怨恨我這個做娘親的。娘,以后,我就將兒子托付給你了,因為天下只有做娘親的才會真正的愛著孩子。娘對我這個女兒的好,女兒都記著了。女兒懇求娘,以后就將女兒的兒子當做女兒來疼愛吧。’”老夫人流淚滿面,情緒完全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沉痛中。
“這些年,我卻因為無數種緣由,對不住她的臨終囑托,我這個當娘的愧疚啊。”老夫人一邊流淚一邊拍著胸口說。
楚隨風撩起襖子,一下子跪下了地上了。
林子吟見了,立刻也跟著跪下了。
“娘,娘。”李侯爺焦急地喊,眼睛一邊盯著老夫人,一邊偷偷用余光又在瞥著楚隨風。“你這是怎么呢?天氣寒,王爺還跪在地上了。”
“起來,地上冷。”老夫人頓時清醒一些,眼睛落在了地上的兩個人,“是我對不住你們啊。”
心里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外祖母為了我一身疾病纏繞,平日里也是最疼愛本王。小時候,如果沒有外祖母照拂著,我楚隨風恐怕都不在這個世上了。”楚隨風跪下地上情緒也有些激動,“在這個世上,是外祖母讓鴻霖感受到了親情。現在鴻霖身邊又有了王妃,我想即使母妃看到你們兩個在我的身邊,她也會笑了。”
老夫人聽了頓時嗚嗚地哭起來。
奇蘭嬤嬤知道老夫人心里苦,一邊流著淚一邊拿著帕子給老夫人擦去臉上的淚水,并且輕聲勸說著,“老夫人,王爺現在成了獨當一方的戰神,身邊也有了王妃。德妃娘娘在天上看著,也可以安心了。要是你這樣難過下去,出了什么事情,讓王爺怎么受得了,過幾日你還要看著王爺娶王妃進門了。再說,娘娘泉下有知,看到老夫人這樣,也會難受不安的。”
“對,我還要看著王爺成親了。”老夫人眼神清明一些。
李侯爺看到老夫人一時糊涂一時清醒,頓時驚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平時里,老夫人的身體都是有定安寺的僧人負責,那是陵王安排的寺中醫術最好的僧人。而且平日里老夫人紅光滿面,身體看著好著了。可是今日一見,好似并不是他所想的一樣——老夫人的身體沒有表面看到的那樣好。
就是楚隨風的語氣和神態也不對勁,難道老夫人真的?想到這兒,李侯爺又是一身冷汗下來了。他很清楚,陵王之所以還愿意過來,完全是因為老夫人還在。
要是老夫人不在了,恐怕楚隨風對侯府一點兒感情也不會有。失去老夫人和陵王的庇護,李家空有虛名,不久以后定會被排擠出世家的行列。
短短的時間來,李侯爺在心里已經想了很多。
“林子吟。”眼神十分清醒的老夫人掙扎著想去抓林子吟的手。
林子吟想跪著過去回應,其實她很想站起來和老夫人說話來著,可楚隨風,作為王爺還跪在地上了,她一個女人獨自站起來,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
楚隨風舍不得她受苦,首先站起來,然后又親自扶起林子吟,“外祖母想和你說話。”
他用眼神示意林子吟。
林子吟微微點頭,微笑著主動過去讓老夫人抓住她的手。
“以后,我就將王爺托給你照顧了。”老夫人一把抓住林子吟的手后,含淚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
林子吟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楚隨風。
楚隨風溫柔地看著她,兩個人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倒影。
老夫人看到兩個人的眼神后,心里既感到高興,又覺得難堪。再看看一旁的李嫣然,心直往下沉。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些年來,王爺對侯府是什么態度,老夫人一直心知肚明。但當年自己兒子目光短淺造成的錯,給王爺帶來的傷害,已經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消除了。
老夫人是地道的古代貴女,她的腦子里可沒有一夫一妻想法。她的目光從李嫣然轉到兒子李侯爺身上,看到李侯爺緊張的模樣,她的心一角忽然就倒塌了。
她心里不住嘆息,正如記得當年德妃的重托一樣,她也一直都記著自己還是李家的媳婦。無論如何,她也不希望在她百年以后,楚隨風和侯府變成陌路人。
心思輾轉了千萬遍后,她狠狠心掙扎著從床上要下來。
“老夫人。”在場的人,除去楚隨風和林子吟以外,也就奇蘭嬤嬤最清楚老夫人的身體狀況了。跟在老夫人身邊那么久,奇蘭嬤嬤很清楚老夫人此番舉動是為了什么,甚至接下來老夫人想說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可對接下來的事情的結果,她并不抱希望。
地上冷,奇蘭嬤嬤肯定也不想老夫人跪在冰冷的地上。其實,更多的,她是希望能阻止老夫人要做的事情,她不想看到老夫人面對尷尬和難過。
老夫人的脾氣很倔強,這一點兒和當年的德妃娘娘很相似,凡是已經想好的事情,不撞南墻她們都不會罷手。
老夫人推開奇蘭的攙扶,一下子跪在地上。
楚隨風臉色一僵,眼神變得幽暗起來。
林子吟卻是一驚,趕緊過去想將老夫人攙扶起來。
老夫人沖著她搖搖頭,苦澀地開口,“老身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對不住王妃、王爺,請王妃聽老身將話說完。”
李嫣然聽了眼睛一亮,嘴角也微微地翹起,果然,老夫人還是舍不得她的。
“外祖母,既然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讓我和王妃心里難受,又何必說下去呢?”楚隨風也上前去準備將她攙扶起來。即使他能猜到老夫人要他說什么,可只要一想到這么多年老夫人對他點點滴滴的疼愛,他就狠不下心對老夫人說什么重話了。
“王爺。”老夫人淚水流的很厲害,“老身是王爺的外祖母,可也是李家的媳婦啊。”
林子吟腦子轟響,難道老夫人是想百年之后讓王爺多多照拂李家?楚隨風對待李家的態度,她看得很清楚。
說實在的,沖著李家那些人的德行,林子吟也看不上。可如果是老夫人為李府后輩們求情的話,林子吟相信,以楚隨風重情的個性,肯定會答應老夫人的囑托。雖然以后楚隨風不會重用李侯爺等人,但最起碼,他不會動李侯府。
老夫人的話讓楚隨風伸出的手縮了回去,他站直了身體,然后臉色嚴肅地看著林子吟彎腰去攙扶老夫人。
李嫣然像個害羞似的小媳婦,不停偷眼去看楚隨風,而李侯爺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興奮。
“王爺府中后院的女人全是別人送來,信不得用不得,好在王爺這么多年來心志堅定,從沒有在她們的身上花心思。可王爺既然狠下心來,留著她們反而多事。王爺也是時候該清理一下后院了。”老夫人苦澀地說。
林子吟又是一愣,她不明白老夫人為什么忽然管起楚隨風后院的事情了。
接著,她接到了一旁李嫣然嫉恨的目光,忽然恍然大悟。
她微微退后了一步,再也不去攙扶老夫人。無論這位老夫人對楚隨風多么好,說到底和她林子吟并無關系。
楚隨風看到她退縮,立刻伸出手拉住她,并且將她往自己的身邊帶,兩個的身影立刻靠近了。
“嫣然一直喜歡你,又是你的表妹。這輩子我沒有求過王爺什么,這一次老身求王爺王妃,希望你們能答應,讓嫣然以側妃的身份陪在王爺身邊。”老夫人看到了林子吟的疏離,心里苦澀之極。林子吟是聰明人,又豈能看不出她的想法,說實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氣將話說出的?老夫人羞愧地再也不敢看林子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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