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緣之北地王妃 !
“王爺。”林子吟笑語盈盈地看著門神一般的楚隨風,并沒有上前行禮。
楚隨風曾經說過,夫妻兩個過日子就得像百姓那樣有滋有味,彼此之間不用注意那些虛禮。
林子吟照做了,她不是古人,本來也不喜歡繁瑣的虛禮。
這種平凡而真實的相處之道,本來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小情趣,可偏偏有人看著不順眼,想刷一下存在感。
“陵王妃果真如傳說中的一樣性格率直,雜家今日是見識到了。”苗公公大刺刺地坐在上首,翹起蘭花指對林子吟開始冷嘲熱諷起來,那雙小眼睛中流露的鄙夷更是毫不掩飾,“雜家在京城里,見過各王府的王妃,她們都是大家出身。凡是各府的王爺回府,身為正妃的她們可不敢在各位王爺面前拿架子。”
楚隨風渾身冒寒氣,林海生后背已經起了一身冷汗。可一心想給林子吟和楚隨風一個下馬威的苗公公卻根本沒有注意他們的臉色,在苗公公看來,自己也是跟隨在皇上身邊的紅人,什么人沒有見過。
楚隨風的不悅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因為楚隨風打小就被送到北地而來,沒有經過宮里的嚴格訓練,因此不擅長與人相處的表現而已。
林子吟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似乎并沒有看出或者聽出苗公公對她的貶低,“不知其他府里的王妃是怎么做的?”相反,她還帶著好奇的神色問苗公公。
沒有見過這么蠢的人,苗公公心里更加看不起林子吟了,“不是雜家多嘴,作為皇家媳婦的王妃見到王爺回府,那是要規(guī)規(guī)矩矩迎上去行禮的。不過也難怪陵王府不懂,畢竟陵王妃沒有在京城里生活過,對宮里的規(guī)矩并不清楚。”
“北地處于幾國交界,女兒家性格向來比較爽朗,和京城里的貴女相比,各有千秋,苗公公可不能拿京城里的規(guī)矩來衡量北地的巾幗女兒。”林海生忙著打圓場,心里卻將苗公公罵個半死。
死太監(jiān),過來宣旨就老實照著圣旨讀一遍就是,廢話怎么多。要是等會兒惹怒了陵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北地可不是京城,任由他橫著走。到時要是他真的惹怒了陵王,別說他一個死太監(jiān),就是驛館那兩位估計也擺不平。
“無論是哪里的女人,都該相夫教子才對。身為皇家媳婦,規(guī)矩更不可廢,要是以后在皇上面前這樣肆無忌憚,只怕惹得龍顏震怒,反而鬧得不可收拾。陵王妃,雜家可是為了你好。”苗公公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射向林子吟,大有林子吟不附和的他,他就讓林子吟當場難看的架勢。
“苗公公是吧?沒想到小苗子這些年升的這么快。想當初,苗公公還是內務府的小太監(jiān),可沒少得到德妃娘娘的恩惠。”陸嬤嬤冷笑著開口。
聽到有人提起往日,苗公公這才正眼看向林子吟身后說話的人。這一看,他的臉色頓變。
“你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他驚呼。
“原來苗公公還記得我。”陸嬤嬤眼里的譏諷比他剛才的更甚,“我還以為苗公公早就忘記了我呢?畢竟現在苗公公可算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了。”
苗公公臉色一紅,然后很快又恢復了正色,“既然陸姑姑和秦姑姑都在陵王妃身邊,怎么忘記指點陵王妃一些宮中的規(guī)矩呢?要是剛才一幕被人看到,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笑話陵王妃了。”
看到他小人得志的模樣,秦嬤嬤氣不打一處出。“我家王妃規(guī)矩好得很,出去誰人不夸?倒是苗公公這些年學的規(guī)矩不知到哪里去呢?是不是當初吃的狗食多了,人也就變呢?”
林子吟沒想到這位囂張跋扈的苗公公當初還吃過狗食,她驚訝地看著苗公公,眼神中帶著捉狹。
林海生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
苗公公當初還是小太監(jiān)的時候,沒少被人欺負,聽說落魄的時候,還被大太監(jiān)逼著吃狗食。這件往事從苗公公翻身成為皇上身邊的紅人以后,已經成為禁忌,京城里誰也不敢在苗公公面前提起。沒想到這一次到了北地之后,這件糗事居然會被陵王府的嬤嬤當眾揭露出來。
這一次苗公公丟臉算是丟到家了。
“放肆。”苗公公氣的渾身發(fā)抖,吃狗食的往事是他生命中最不堪的恥辱,當初羞辱他的人早已被他打壓得丟了性命。憑著這一手,他在宮里也成功的震懾住所有太監(jiān)宮女,除去皇上,估計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段往事。
陵王府的嬤嬤好大的膽子。姓秦的和姓陸的,她們真的還以為她們身后還有德妃撐腰?
就在苗公公準備出手的時候,一直沉默板著臉的楚隨風居然一聲不響走過去,對準上首的苗公公就是一腳。
苗公公也是一個練家子,而且武功還不弱,他看到了楚隨風對他出腳了。
他本想躲開,可是詭異的是,他根本就躲不開楚隨風這一腳。
楚隨風這一腳扎扎實實地揣在了他的心口窩,苗公公仰面倒下,屁股下的梨花木椅子應聲碎了。可見,楚隨風這一腳踢的到底有多狠。
頓時苗公公嘴里的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噴出來,林子吟不說話,冷眼看著。
紅纓等人則笑瞇瞇地瞧著他,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和厭惡。
楚隨風退到林子吟身邊,語氣很不好地責備她,“被人欺負成這樣,也不知道反抗,你讓本王怎么放心將你獨自留在府里?”
“沒事。”林子吟笑瞇瞇擺擺手,“我以前沒有見過太監(jiān),他正好滿足了我的好奇心。說兩句又不會死人,再說了他說什么是他自己的意思,聽不聽還不是在于我。”
“你們幾個罰月銀兩個月。”楚隨風對林子吟的話還算滿意,牽著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又開始懲罰紅纓綠蘿等人,“你們眼睜睜看著王妃被人擠兌不知道護主,如果不是因為王妃高興,本王絕不饒了你們。”
“是,王爺。”紅纓的人苦著臉回答,早知道就不該由著王妃看熱鬧了。
“不男不女的死閹人有什么好看的。”轉臉,他又不滿地對林子吟說。
正吐血的苗公公聽到他們夫妻兩個的對話,氣得心肝跟著痛起來,“陵王,你好大膽子,居然敢對雜家動手。”
“看樣子打的還不夠。”楚隨風轉頭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不過因為林子吟的話而少了許多鶩厲,變成了一個舉手投足帶著清雅的男人,“拉出去打,斷了他的琵琶骨。”
“是,王爺。”從一幾個從門外進來恭敬的答應一聲,然后目光不善地走向苗公公。
“你們敢。”苗公公差點兒被楚隨風給逼瘋了,傳說誤人啊。不是說陵王只有對待敵人才會瘋狂,才會下狠手。不是說陵王早就想回京城,每日都是面朝京城焚香嗎?可眼前這個六親不認的人真的是陵王?“雜家可是皇上派來的。傷了雜家如同對皇上不敬。雜家要是在北地出了任何事情,皇上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們。”
苗公公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嘴上卻一點兒都不服輸。
林海生暗罵一聲蠢貨,都成這樣了,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威脅楚隨風。
他也不想想,楚隨風能在北地站穩(wěn)這么多年,連韃子對他都敬畏三分,陵王又豈能是泥捏的。死太監(jiān)這么多年來在宮里被人捧得早就失去了初心吧。
苗公公不是傻,他能從一個小小的受人欺負的小太監(jiān)搖身一變,變成深受陰晴不定的九五之尊面前的紅人,他怎么會不懂看人臉色行事。
只不過這些年來,他深受后宮幾個主子影響,認為楚隨風雖然厲害,對京城卻帶著敬畏。再說了,北地物資貧乏,如果失去朝廷的支持,楚隨風在北地怎么站穩(wěn)腳跟。別看楚隨風現在會做生意,手里有點兒銀子,可看看楚隨風做的事情:出賣商品居然需要用糧食交換,可見這位王爺過得是多么落魄了。
被誤導的苗公公就這樣變得大膽起來。“放開雜家,雜家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計較了。”
“王爺,苗公公一直在皇上面前伺候著,宮里的事情看的多,所以就比較較真一些。請王爺體諒。”林海生并不想為苗公公說情,但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只好硬著頭皮違心地過來向楚隨風不咸不淡求了情。
“雜家是皇上的特使,陵王趕緊松開雜家。”苗公公還在不識時務地叫嚷著,聽得林海生真想拂袖而去,再也不管這個蠢貨了。
“王爺……”
“真吵。”楚隨風冷冰冰地開口,顯得十分不耐煩。
不死心的林海生在看到他的神情后,立刻閉上了嘴巴。他可不想因為為苗公公求情,最后搭上他自己。
從一從二幾個已經抓住了苗公公,準備往外拖。
苗公公掙扎著,他這時候才認真觀察起楚隨風的神色。
楚隨風卻轉頭看著林子吟,“無論想做什么,首先得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遇上不長眼的東西,就要狠狠教訓一頓。”
“噢。”林子吟老實地答應一聲,表示她已經將陵王殿下的教導聽進去了。
白賢管家像木樁站在一旁笑瞇瞇看著垂死掙扎的苗公公,對于被罰了月銀的事情,他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在心里琢磨著等會兒要用什么手段去收拾苗公公。
當苗公公觀察到楚隨風并不是在嚇唬他時,心里頓時懊惱極了。傳言害人啊,不行,他一身的武功可是靠著沒天沒夜地練出來的,絕對不能讓楚隨風這么毀了。
急紅了眼睛的苗公公立刻開始掙扎起來,對從一從二伸出手反抗。
“斷了他的手腳。”楚隨風下令。
林海生聽了頓時被嚇得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苗公公的武功放在京城里或許還不錯,可他今天的對手卻是從一從二,兩個自幼就在定安寺練武的人,又整天跟隨楚隨風在戰(zhàn)場上收割人命。這樣的人如果換一個身份的話,完全可以算的上是亡命之徒。
養(yǎng)尊處優(yōu)對上不要命的,誰贏誰輸一目了然,何況苗公公的對手還是兩個人。
楚隨風怕爭斗波及到林子吟,直接將林子吟護在身后,而紅纓等人也將她圍起來,保護得密不透風。
“王爺,息怒。”林海生焦急地周旋,他怕回去后皇上責怪他,同樣的,在北地這塊土地上,他也不敢說狠話得罪楚隨風,兩難之際,林海生差點兒急的哭起來。“一個奴才罷了,不值得王爺動怒,王妃,勸勸王爺吧。”
實在沒辦法,林海生只能將求救的目光轉到了林子吟的身上。他看出了,凡是涉及到林子吟的事情,即使是再小的小事情,楚隨風也會當做大事情處理。
這邊說著話,被從一從*到院子里的苗公公已經變成了血人。
從一從二也是壞的,兩個人根本對苗公公不下死手,反而見縫插針般地用手里鋒利的佩劍,在苗公公身上留下了很多細小的傷口。這種慢性的折磨人方法,更會讓人覺得絕望。
苗公公此刻已經后悔了。他確定陵王不是在和他鬧著玩,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越是身在高處的人越是怕死,苗公公想到京城里的榮華富貴,以及家族的侄子侄孫們正等著他榮耀家族,他害怕了,也更加后悔了。
“陵王妃,你大人大量饒了奴才吧,奴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在你的面前大放厥詞。”他趴在地上不住對屋子里磕頭,“王爺,你就當奴才是個屁放了吧。”
楚隨風在屋內顯得特別愜意,對外面?zhèn)鱽淼那箴埪暎湫σ詫Γ⒉凰煽凇τ诔S風來說,別說苗公公只是一個太監(jiān),就是林海生惹了他不快,他都能斷了林海生的退路,甚至驛館內的那兩個,哼,算他們識時務,還知道避諱自己。
“王爺。”林子吟低聲湊近楚隨風耳邊,開始和他咬耳朵。“放了這個人,會不會留下禍患?”
“王妃想放了他?”楚隨風反問,“一個奴才而已,入不得本王的眼。”
“要是不造成后果,就放了此人。”林子吟聲音很輕,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打狗看主人,我們的糧食儲備不足,而且還沒有做好應對,先別和他們硬碰硬。”
“只是一個奴才罷了。”楚隨風的聲音忽然提高起來,“居然敢對王妃不敬,該死。王妃不用擔心,按照規(guī)矩,打殺一個對皇家子嗣不敬的奴才,皇上自然不會責怪我們。”
苗公公一聽,心里更加后悔了。
他今日太得意忘形,的確,按照規(guī)矩,即使陵王在皇上面前再不得寵。可皇家的威嚴擺在那兒了,容不得任何人去作踐。即使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如果楚隨風堅持用這個理由來打殺他,估計最后的結果也是他白死。
皇上是什么樣的人,他清楚著了。
到了如此境地,他也算醒悟過來了,為什么楚王和瑞王找了那么多理由不過來,而是讓他過來宣旨。顯而易見,他是被人當槍使了。
后悔害怕,種種復雜的感受一起涌上心頭,苗公公覺得他自己快要崩潰了。“王爺、王妃饒命,奴才被豬油蒙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奴才該打。”
說完,他顧不得身上痛得要死,用力抽打自己的臉頰。
林海生站在院子里,心里百味交集。
一方面,他看到苗公公落得這樣的下場,心里暗自高興。另一方面,也讓他對楚隨風更加忌憚起來了。
“王妃,奴才剛才是被豬油蒙了心,在王妃面前放肆。只是奴才說的話,也不是真的擠兌王妃,奴才也是為了王妃著想。”苗公公痛哭流涕,在死亡面前,他完全拋棄了自尊。
“王爺。”林子吟在屋子里開口,聲音大了起來。“公公的話雖然粗糙一些,卻也不是毫無道理。算了,這件事就揭過去了。圣上既然千里迢迢讓他過來宣讀圣旨,肯定是有緊急事情要交代,我們還是先接了圣旨再說。”
“圣旨在林大人這兒,奴才謝王爺王妃不殺之恩。”苗公公一聽小命保住了,立刻不住磕頭謝恩,人沒有離開王府,心里卻還是有忐忑不安。
“看在王妃的份上,本王就饒了你這一條狗命。不過死罪可以免,活罪難逃。從一從二,斷了他的狗腿,讓他長長記性,以后再到王府來,才會知道什么叫做規(guī)矩。”楚隨風冷冷地下達命令。
“是,王爺。”從一恭敬答應一聲,再也不逗弄苗公公,過去對著他的兩條腿用腳使勁踩下去。
只聽到咯吱兩聲,然后就聽到苗公公慘叫聲音響徹在院子里。
“太吵。”楚隨風淡淡的發(fā)話。
苗公公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奴才謝恩。”
他痛的滿頭大汗,卻再也不敢耍一點兒的威風。
“王妃,別被嚇著。”楚隨風根本不理他,而是在屋子里柔聲安慰林子吟。
“沒事。”林子吟長舒一口氣回答,對苗公公的遭遇,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同情,只是為了顧全大局才饒了這家伙一命。
呵呵,林子吟確定以后苗公公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張狂了,最起碼在北地這兒,老太監(jiān)沒有那個膽子。
“等會兒做壓驚的湯給王妃壓壓驚。”楚隨風吩咐屋子里的下人。
“是,王爺,老奴這就過去親自做。”陸嬤嬤大聲回答。
被忽視的苗公公再也不敢有半點兒不滿,跟隨他而來的兩個小太監(jiān)早就嚇得渾身發(fā)抖,站在林海生身邊,他們沒有得到陵王的話,根本不敢上前去攙扶苗公公。
“從一,等會兒讓人送公公回驛館。”林子吟卻當起了好人。
昨天下了小雪,此時空中也還飄著小雪,倒在雪地里的苗公公早就失去來時的意氣風發(fā),身上那件華貴的袍子也變成了黑一塊灰一塊,聽到林子吟的話,他哆哆嗦嗦地謝了恩,半點也沒有囂張的態(tài)度了。
“謝王爺王妃,下官等會兒會將苗公公帶回去。”林海生小心翼翼地說。
“苗公公、林大人,可以宣旨了嗎?”林子吟淡淡地問。
“雜家這就宣讀皇上的圣旨。”苗公公顫抖著說。
林子吟暗自點頭,這個老太監(jiān)雖然怕死,卻也能算到硬骨頭一類。最起碼,他對他自己能做到狠。
骨頭斷了,身上傷痕累累,自然痛得要死。苗公公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栽在北地這樣荒涼的地方。可現在,他顧不得上上的傷,只希望能趕緊宣讀過圣旨以后,快速地離開陵王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帶著顫音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按理說,接旨的人是要當著苗公公的面跪下來,即使楚隨風的身份足夠高,這個規(guī)矩也不能廢,否則的話,就是對皇上的不敬。
楚隨風和林子吟在屋子里卻一直沒有出來,倒是秦嬤嬤的聲音曾經響亮過:“王爺王妃,墊子準備好了。”
然后屋子里再無聲響。
苗公公和林海生苦笑不已,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屋去查看。
老老實實地宣讀完圣旨,苗公公就眼巴巴想趕緊離開陵王府。
紅纓出來將圣旨接了過去,那隨意不耐煩的模樣,看得苗公公更是膽戰(zhàn)心驚。他到此時才是真的明白過來,陵王根本不在乎什么圣旨。
“朝廷斷了北地的糧草和軍餉供給,本王就只能自力更生。想必林大人和苗公公也看到了,本王有多窮,北地的百姓過得有多苦。”楚隨風冷冷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
苗公公和林海生看到陵王府內低調的奢華,心里暗罵楚隨風。窮個屁,瞧瞧這滿屋子的琉璃,京城里連皇上都沒用上了,他還有臉哭窮。
好似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似的,白賢立刻解釋了琉璃的來處,“兩位別覺得王爺故意哭窮,王府里一草一木,很多還是靠做生意賺的銀子補給,有的甚至還是以商品交換得來的。就說這屋子里的琉璃,那可是外域的商人用來和我們交換物品的禮物。”
原來如此!林海生和苗公公心里總算是平衡一些了。就說嘛,北地只靠著林家,哪能富得這樣快。
林子吟聽到八面玲瓏的白賢管家哭窮,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一本正經的管家大人也會睜眼說瞎話。
“所以你們回去復命,就說北地本王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多余的物品作為貢品上繳。如果皇上實在需要這批貢品,就讓皇上用糧草和軍餉交換。”楚隨風的第二句話到。
林海生聽了苦笑不已,苗公公驚得卻是連身上的痛都忘記了。
陵王好大的膽子啊,他說得好聽,他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愿意出貢品,而是要皇上像其他商人一樣購進物品。
常言說天命難違,楚隨風這樣明目張膽地拒絕皇上,和皇上作對,難道他不怕皇上震怒,給他下一個造反的罪名?
“王爺,下官和苗公公回去后,恐怕難以交差。”林海生苦澀地說,這會兒他好后悔啊,當初真是被鬼迷了心竅,才同意送自己的嫡女到北地來。要是早知道楚隨風這么難纏,他一定會換一個家族中的其他女子過來,哪怕當初多出一些銀子讓皇上敲詐。
世上沒有后悔藥,林海生只能期望陵王能善待他的女兒了。
“王爺,別讓林大人和苗公公難做,不如寫一份手札讓他們帶回去,也好向皇上解釋一下。”林子吟建議。
“麻煩。”楚隨風的聲音中帶著不悅,不過還是吩咐丫頭準備筆墨紙硯。
“林大人,拿好了。”一會兒,秦嬤嬤出來,她的手里拿著一份信封,“王爺的手札。”
林海生滿臉苦澀地接過手札,又謝過了陵王,“下官既然完成了差事,告辭了。”
屋子里沒有聲音。
林海生立刻讓兩個太監(jiān)背起地上的苗公公,“將苗公公帶上。”
兩個小太監(jiān)立刻過去將苗公公架起來,一個蹲下身體又背著他。
苗公公恨不得身后插著翅膀,立刻飛出陵王府。
“等一下。”陵王忽然發(fā)話,所有人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全都不動,眼神中也都露出警備之色。
“林大人、苗公公,這是陵王爺給兩位的信。”白賢管家慢吞吞走出來,笑瞇瞇遞過去兩封信。
林海生和苗公公面面相覷,都不敢伸出手去接。他們不明白楚隨風為什么會多此一舉,還給寫了信。有什么事情,他們就在陵王府,當面說不是更好?
顯然陵王是想離間他們的關系,或許還想讓他們在皇上面前失寵。畢竟,在場的不僅僅只有林海生和苗公公兩個人,當今的皇上又是喜歡猜忌的人,要是知道他們接了陵王的信,難保他不會對他們二人生了記恨之心。
“王爺讓兩位回去再打開手里的信封。”看到林海生和苗公公迫不及待想當眾打開信封,白賢管家笑瞇瞇不緊不慢地阻止了他們。
林海生和苗公公抬頭看到他眼睛里無聲的警告,渾身一顫,不約而同收起了手里的信。
“林大人、苗公公請。”白賢又拾起了管家的職責。
幾個人來時囂張至極,回去時卻如喪家之犬。
苗公公和林海生來的時候,坐的是兩輛馬車。回到馬車上,兩個人發(fā)現自己的后背全都濕透了。向來為皇上宣讀旨意都是一件榮耀之事,沒想到到了陵王這兒居然變成了兇險的事情。
馬車上都是自己人,苗公公再也忍不住劇痛,低聲的呻吟起來。
“他們肯定會記恨上我們了。”屋內,林子吟嘆口氣說。
“記恨又能怎樣,橫豎他們不敢在背后對本王使絆子,回去后也只能為本王說好話。”楚隨風笑著說,“想空手套白狼,讓我們白白給他們送東西,想得美。”
“我也不愿意。”林子吟噘著嘴說,“那些東西可是咱們的立命之本。他們想要,根本不可能。不過說起來,皇上也真夠心狠的,是在逼咱們的命。”
“明年之后,我們就不用害怕了。”楚隨風安慰她。
“我知道。”林子吟的聲音有些悶。打仗不僅需要精良的武器,后勤的保障也是十分重要。北地現在的糧食儲備,只能夠百姓勉強支撐到來年秋收。要是戰(zhàn)爭起,朝廷和韃子兩面夾擊,北地就危險了。
畢竟打仗真正的還是需要靠人力,要是北地大面積征兵,那么土地的種植靠誰?
“聊城守衛(wèi)森嚴,是北地和大秦最重要的交通要道。如果想要安逸,聊城必須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楚隨風開口,“先搶進一些人再說,以后再圖發(fā)展。”
“守衛(wèi)聊城的將士不能降服?”林子吟問。
“關慶谷是皇上的人,此人對皇上十分忠心,而且為人足智多謀、英勇善戰(zhàn)。否則的話,皇上也不會派他來鎮(zhèn)守聊城。”楚隨風回答。
“按照地圖上來看,聊城應該屬于北地才是啊?”林子吟納悶地問。
“不錯,聊城嚴格來說,的確是屬于北地的城池。不過聊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當初皇上多了心眼,就給了他自己而已。”楚隨風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鄙夷之情。
“既然屬于北地,等我們有了實力,王爺再想個法子將聊城收回就是。”林子吟笑瞇瞇地說,“我研究過來了,聊城的氣溫和豐城這兒相比,有很大不同。日照的溫度足夠,完全可以一年種植兩季,而且,種植棉花也可行。”
原來這丫頭早有打算,楚隨風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收回聊城,王妃就得努力了。”
“我努力什么?”林子吟好奇地問。
“那么重要的城池自然得派重要的人去守著,別人的話,我們或許不放心,但如果讓我們的兒子過去,你我就不用擔心了。”楚隨風哈哈大笑著說,“一個兒子肯定不行了,所以王妃辛苦了。”
這家伙真的學壞了,林子吟被他調戲地臉立刻紅了起來。
屋子里秦嬤嬤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家對于陵王殿下說的話全都十分贊同。是啊,王府里冷清這么多年,也該多幾位小主子了,這樣人多也更熱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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