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噙滿了淚,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落在了他蒼白的臉頰上,他的睫毛似乎輕顫了幾下,再仔細看仿佛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她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身后的太醫們聽的連連搖著頭嘆著氣,皇上賜的解毒丸已經吃下去了,藥也已經喂下去,他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全看候爺自己的造化了,如能挺過去就好了。
太醫們搖搖頭,無奈的都退出了營帳。
此時營帳內寂靜無聲,偃月一直低垂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著,他緊緊閉著眼睛,胸脯上下起伏著,好似是在睡覺一樣。
這個男人猶如春風細雨一般慢慢的沁入了她的生活,侵入了她的生活,他的闖入讓她是那么猝不及防。她那時心是受傷的,千瘡百孔,無瑕它顧,她那時更是不自信的,他卻早已經都看在了眼里。
他是溫柔的,他也是霸道的,可她卻是迷茫的,她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方的路,前方迷霧重重,他卻撥開迷霧引領著她,小心謹慎帶著她前行。
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懂,她只是再自欺欺人逃避罷了,有些事情是逃不開的,比如感情,當它來時,你是如何躲,如何逃,也是避不開的。
她有時會再想,為什么他們沒有早點相識,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不早不晚,也許此時正是剛剛好。
偃月眼睛直愣愣的默默的看著他,嘴里呢喃著:“你只要醒來,我便會開開心心做你的新娘可好?我將我的心,我的感情全部給予你,從今以后只愛你一人,眼里也只你一人,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可好?只要醒來,我什么都應你可好······”她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說著。
夜涼如水,月光如華,星光閃爍,帳內燭火噼噼啪啪的響著,燭火搖曳,偃月趴在他的胸前,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呼吸綿長,兩人相依相偎······
......
城墻高有數丈,此時城墻上布滿了數名弓箭手,箭已經上了弦,只待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城墻下已經烏壓壓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突厥突然大軍攻城,必是已經知道了些什么,看來必是出了內奸。
如今謝霆昭昏迷不醒,群龍無首,幾位手下得力大將在城墻上焦急的踱著步子,觀察著戰事的發展。
城墻下不斷有敵軍將領挑釁叫陣,有些將士已經忍不住想打開了城門出去與那大聲嚷嚷叫陣的蠻子大戰一場,也比受這窩囊氣的好。
“叫你們那姓謝的快出來應戰,關起門來不出戰,難不成要做那縮頭烏龜不成,讓他快出來,爺爺我都等的不耐煩了,再不出啦,我們可是要攻城了。”
“真他媽的想下去把那叫嚷的狗娘養的大卸八塊煮熟了喂魚。別得意,待本將軍下去刮了他,敢這么侮辱咱們侯爺,他娘的活膩歪了。看老子不打的他滿地找牙,哭爹喊娘。”說著就要出戰。
“不行,沒有侯爺的命令誰也不能貿然出城應戰,也莫要中了敵軍的激將之法。一切都等侯爺醒過來再說 。”嚴祿急忙阻止道。
“可侯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這也太憋氣了。”那人不甘不愿的說道。
“再等等,讓他們叫嚷去,咱們只要不開城門,他們也暫時不能怎么著,只能再下面叫陣。不理他們。”嚴祿說道。
城下依然叫陣“縮頭烏龜,無能之輩,細皮嫩肉的小白臉······”罵的是越來越難聽,不堪入耳。
真是讓人好暴躁,好想打人。
敵軍的叫罵聲突然停止。
那叫嚷的人,忽然抬起頭,忽見城墻上站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一襲白衫,身姿纖細,如緞的長發披散開來,她迎風而立,烏發飛揚,手上持著一柄彎弓,一雙如墨的眼睛冷冰冰的望著下面。
一瞬間,只見那女子手一松,閃著寒光的羽箭就朝城下呼嘯而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將他推向了身后數仗,眼睜睜的看著那冰冷的箭頭穿胸而過,瞬間感到一股巨痛襲來。
他竟然死在了一個女人手上,直至閉上了眼睛猶不可信。
偃月射出了一箭,緊接著又將另一箭搭上了弦,拉緊弓弦,箭尖兒直指敵軍馬上安坐的那名首領.
城墻下在她精準的射出第一箭時,已經是被震懾住了,箭射的精準無比,場面頓時大亂,當她把第二箭搭上弓瞄準時,下面的人連忙用盾牌遮擋,以防弓箭再次射過來。
偃月一松手,第二箭射出,城下馬背上之人中箭摔下了馬.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馬上的人一中箭,城下敵軍頓時亂成一鍋粥。城墻上一得令,萬箭齊發,猶如箭雨般呼嘯而下,敵軍倉皇逃竄,狼狽不堪,場面亂的一塌糊涂。嚎叫聲,馬叫聲,聲聲傳來。
滾石,羽箭不停的從城墻上飛下來,敵軍傷亡慘重,迅速倉惶撤離。這次出師不利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位箭法精準的人,還是個女子,此女子是誰?他們不得而知,只顧的先逃命。
此戰不費一兵一卒,就大獲全勝,真是大快人心,始料未及。
嚴祿也是沒想到,未來的侯夫人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竟是箭法超群的隱士高人啊,真是真人不露相。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侯爺真是好眼光,兩人真是再般配不過了。
偃月經此一戰,耗費了不少心神,她本就身體孱弱,這下瞬感體力不支,身體有些不適起來,她硬撐著堅持著回了營帳,那里還有她牽掛的人兒在等著她去看護。
她慢慢的掀開帳簾,進了營帳內,心尖尖上人安靜的躺在床榻上,呼吸綿長,還在昏迷沉睡著,她腳下踉蹌著向他走去。
俯身垂眸看著他沉睡中的容顏。嘴唇的紅紫色漸淡,顯然是藥物起了作用。讓她安心很多。
即使他臉色蒼白,但依然難掩他俊朗清雋的面容,她收出纖細瑩白的手,愛憐般撫摸著他的臉龐,眼中噙滿情意,眼光柔情似水,好似瞬間能將人融化掉。
她慢慢湊近他的臉頰,吻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他的鼻梁上,他的額頭上,他的眼睛,最后落在了他的嘴角處。
他的唇甘甜無比,回味無窮此時他面容安靜祥和,真是乖巧無比。
她的心里盈滿了柔情。
她真的太累了,漸漸閉上了眼睛。室內靜寂無聲,月影如紗,清輝灑落一地,兩人相依相守,溫情無限······
大戰方歇,嚴祿不放心侯爺的病情,一踏進營帳,正看見未來的侯夫人正親吻著自家侯爺,纏綿悱惻,深情無限,根本就沒發現有人進來。
他連忙頓住腳步,輕手輕腳的慢慢向后撤退著,他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吧,想來要是侯爺要是醒著,不知道要多高興呢。
他在退出營帳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床榻那邊幾眼。搖搖頭后悄悄出了營帳。有她在他很是放心的去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謝霆昭就睜開了眼,他有瞬間的迷茫,不知身在何處,待恢復了清明,稍有動作,便見自己的大手正被一雙瑩白的小手緊緊握在手里。
他側轉過頭來看,眼睛瞇了瞇,待看清了是個女子趴臥在自己身邊,女子的姿勢讓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欲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心里抽出來,剛一動作,那女子卻動了一下,悠悠轉醒,慢慢的抬起頭來,先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待清醒了,連忙向床榻上的人看去。
兩人目光相觸,猝不及防,他的眼神幽深似深淵,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初生的太陽,透過營帳的窗子,投射在謝霆昭那張俊朗的面容上。他的睫毛濃密卷翹,額頭飽滿光潔無任何瑕疵,兩道俊逸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睛盛滿了光亮。
“你醒了”。偃月溫柔的出聲。
“嗯。”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磁性。
“你怎么在這里?”謝霆昭出聲問道。
“我想來便來了。”偃月輕聲的回應。
“餓了吧,你這兩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你有傷在身,又許久未吃東西,我去給你熬些粥來,好消化,一會兒就好,你等著。”偃月說完就要起身出去。
“別走,留下來·······陪我······”。
謝霆昭急忙出聲阻止,語氣里除了焦急似乎還帶了點撒嬌,偃月覺得自己一定是沒休息好,出現了幻覺,肯定是聽錯了。
“兩天未進食,你不餓嗎?”偃月看著他,輕聲的說道。
謝霆昭搖搖頭,眼睛只盯著她,一眨不眨。偃月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輕咳一聲道:“好,我不走。”她又在他身邊別扭的坐下。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謝霆昭突然出聲道:“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偃月一聽,臉頰瞬間紅緋一片,雖然兩人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被他這么直接的告白,心里雖甜蜜無比,但還真是有些害羞的。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卻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