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點頭。
    謝凜遠示意旁邊看著林檸的人松手。
    謝凜遠原本想去握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微微一蜷。
    他只攥住了她的手腕。
    林檸站在那對廢墟面前，心臟像是被撕扯一般，生生裂開，只覺得連血液也開始凝滯，肺腑沉痛，僵硬的連呼吸都疼的尖銳。
    那群人從那對廢墟里拖出來三男一女。
    女的從尸袋里拖出來的。
    穿著那天謝容時的衣服，但是整個人都已經被泡浮囊了。
    異味難聞，像是已經死了很多天了。
    在場的人聞到這種腥臭和焦糊摻雜在一起的味道，頓時有人忍不住干嘔起來......
    謝容時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而駕駛飛機的男人也死了，胸口被插入了一個玻璃碎片，死的干脆利索。
    周聿安坐在后面，半張臉已經血肉模糊，另外半張臉還能看出本來的線條輪廓，但是皮膚都縮了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沒了氣息，下半身被炸得不見了，只剩下胸膛以上，被安全帶護著，很是慘烈。
    還有一個人大概是不起眼的搬運小弟，連安全帶都沒系，抱著周聿安的下半身正被大火熊熊燃燒著。
    林檸站在那里，整個人仿佛都被扔進了火里一樣，皮膚焦灼，肆意沖撞著胸口，像是要把她燒成灰燼。
    她看著被拖出來的周聿安，不知道為什么，眼淚越來越多，根本不受控制。
    她渾身顫抖地走過去，想伸手觸碰，可是又不敢。
    不敢相信，周聿安就這么狼狽的死在自己的眼前。
    明明他們馬上就要見面了，他們馬上就要在一起了。
    胸口里那種說不上來的悲切洶涌的淹沒了她。
    他清瘦筆挺的身影還在眼前，那天晚上，他聲音半哄著讓她乖一點，她說好。
    可是他再沒回來。
    林檸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的揉捏著，要裂開，要破碎，要窒息。
    那種掉入海里，被海水包裹著，攥奪呼吸的絕望，仿佛再次降臨。
    冰冷的席卷了她。
    她站在那里，渾身瑟瑟發抖。
    身邊的聲音忽遠忽近。
    謝凜遠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像是被裹了一層透明的世界，她有時聽得見，有時聽不見。
    她眼里只是在定定的盯著周聿安的半截身子，渾身抖得厲害。
    外國士兵的小頭目走到了謝凜遠的跟前，很抱歉地說著：
    “我們也不知道上面有無辜的人，我們接到的舉報，直升機上面是逃竄了很久的犯罪分子，曾經殺了我們將軍的母親，一逃就是十幾年。
    將軍得到消息，讓我們在這里守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所以......”
    謝凜遠面色鐵青，他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謝泊川答應會讓周聿安回來，絕對不會讓林檸空歡喜的。
    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最有可能出問題的環節，就是謝容時！
    他眉眼冷峻，染上了幾分淡漠冷硬。
    林檸卻忽然不受控制的蹲下，去撕扯周聿安血淋淋的衣服。
    謝凜遠一驚，連忙去攔著她：
    “阿檸......”
    林檸雙手顫抖，不受控制，只是想驗證，她不愿相信他會死。
    只是剛解開周聿安的領口，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從肩頸以上，皮膚是兩種彈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