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只是皺著眉頭,而后又看著范蠡。
范蠡被趙匡胤這么一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因為趙匡胤的眼神很古怪。
“主公!您這是……”范蠡連忙問道,心中有些畏懼起來。
“沒什么,你盡快去安排吧,我們今夜連夜突圍出去,呂布想死在這里,但是我不想。”
“主公放心!”范蠡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當下,范蠡退了出去,便開始著手今天晚上出逃的事情。
很快,有武將找到了呂布,向著呂布稟告這件事情。
呂布手提方天畫戟,跨上赤兔馬,來到了城樓上,遙遙的和秦軍對望,完全將那部將稟告自己的事情拋在了腦后。
秦軍的隊列嚴整,一眼看不到頭,現(xiàn)在還在白天,要是到了晚上,估計整個洛陽城外,都要燈火通天。
那時候才是人心惶惶。
“去把趙匡胤找來。”呂布把方天畫戟往城樓上一朔,進了樓城里邊,等著趙匡胤來。
部將便直接去尋找趙匡胤,趙匡胤一聽,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畢竟是在呂布的眼皮子地下,自己這邊有任何動作,呂布那邊都看得很清楚。
懷著忐忑的心情,趙匡胤來見了呂布。
呂布看了一眼趙匡胤,而后道:“你找準了從那一條道路出去?”
“末將……”
趙匡胤看著呂布的樣子,不像是在興師問罪,便道:“范蠡已經(jīng)安排好了,大王我們一起走吧,只要離開這里,何處不能稱王?”
“不要多說什么了,愿意走的,都更你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下來!”呂布決然說道,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向著外邊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子時的時候,我會領(lǐng)軍殺出城去,假意偷襲秦軍大營,到時候秦軍必定收攏兵力,合圍與我,那個時候你就走。”
這時候,趙匡胤要說心中不感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趙匡胤也是人,他心中有雄圖霸業(yè),但是這并不妨礙趙匡胤這一刻心中對于呂布的感激。
但……感激是感激,該做的事情,卻不能不做。
“咚咚咚――”
趙匡胤跪了下來,鄭重的向著呂布磕了頭:“如果……我們不是生在這亂世中,該多好?”
“亂世么?”呂布抬眼看著城外的秦軍:“正因為我們生在亂世之中,所以才會這樣。”
呂布又回過頭來,看著趙匡胤笑道:“我記得當初擁立我稱王的時候,你其實很不愿意……”
趙匡胤面色發(fā)紅:“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是啊,只是沒有想到在,劉備這家伙,現(xiàn)在卻混的比誰都好,要知道,當初他同意擁立我稱王的時候,我就不要同意,如果是……如果是你稱王,可能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趙匡胤的神情觸動了一下,卻還是勉強笑了起來:“只能說時運不濟,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比誰差了多少,或者換個說法,就是運氣不好,你知不知道,韓信在投靠劉備之前,曾經(jīng)來找過我?”
“哦?”呂布頓時笑了起來,“可惜了!”
趙匡胤搖頭道:“當初接見韓信的人不是我,是鄧宗!這個蠢貨,竟然把那么樣的一個人才攆走了,我真是殺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也許這就是命!”呂布輕聲嘆了一口氣,和趙匡胤并肩走在城樓上。
有一股清風吹來,浮動了趙匡胤和呂布兩人垂落下來的長發(fā)。
已經(jīng)到了傍晚,金色的夕陽灑落在大地上,呂布的戰(zhàn)甲外邊,就像是鍍上了一層赤金。
“真的不走?”趙匡胤忽然開口,他的眼神很復雜。
在心底里,他當然不希望呂布走,因為呂布和他一走的話,那他永遠都只能是臣子。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呂布愿意出城掩護自己逃走的時候,趙匡胤卻又希望呂布跟自己一起走。
“不走!”呂布堅定的說道,蒲團大的巴掌緊緊地捏在城垛子上,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這一刻,呂布的神色變得猙獰起來:“這是我的國,我要是走了,那就真的是喪家之犬了。”
“我呂奉先英明一世,絕對不能逃!”呂布堅定地說道,趙匡胤聽明白了,這不是在說給他聽得,而是呂布自己在說給自己聽的。
“后會有期!”
當最后一縷陽光從大地上消失的時候,趙匡胤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便離開了城樓,他現(xiàn)在要回到府邸中,養(yǎng)精蓄銳,接下來將會一場生死大逃亡!
秦軍會派遣誰來追殺他?
可能是號稱大秦第一猛將的李存孝!
也可能是那一人攻滅兩國都,皇帝扶蘇親自下詔擢升此人為大將軍的宇文成都。
聽斥候說,秦軍那邊還來了當初差點一箭射死前張楚國第一猛將冉閔的養(yǎng)由基……
這些人,無論是誰領(lǐng)兵來追殺自己,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逃走……
回到府邸中,范蠡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主公,我們所有人都穿上噗通士兵的戰(zhàn)甲,這樣的話,秦軍就算是派兵來追,也看不出誰是主將,主公的安危自然不用多慮了。”
“這……”
趙匡胤驚喜萬分,第一次覺得人才是多么可貴。
“鄧宗呢?”趙匡胤隨口問道。
“已經(jīng)在準備了。”
“今天晚上子時,大王會親自領(lǐng)軍出去,襲營秦軍的注意力,我們就在這個時候逃出去。”趙匡胤再說到“大王”的時候,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敬重之色。
范蠡嘆息道:“若是生在治世,主公與王上,必定可以成為至交好友,只是這是亂世,主公切記不可以因為一時的得失,而心灰意冷!想當年重耳流亡他國,青年時候逃往,直到暮年,方才回到國中稱王,不照樣名留青史,稱霸天下?”
“放心吧,某不會輕易言敗,只要不死,就會有機會的。”趙匡胤跪坐在了案桌上,給自己整了一杯酒。
“至于我們往哪里走,先生有沒有想好了。”范蠡連忙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張圖紙來,平鋪在了趙匡胤面前的案桌上,點指道:
“主公請看,我們現(xiàn)在在洛陽城,直接除了東城門南下進入天國便可。”
趙匡胤沒有仔細地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因為他知道,一旦到了戰(zhàn)場上邊,在精密的布局,都會發(fā)生很可怕的改變。
“下去好好休息,接下來我們可能幾天幾夜都不會合眼。”趙匡胤鄭重的說道,“某雖然是趙國王叔,但是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只喪家之犬,先生還愿意跟隨某,將來若是得了江山,某愿意與先生共享!”
“主公何出此言?”范蠡眼圈發(fā)紅:“主公乃是我之知己,自古有云:士為知己者死,若非是如此,某平生所學投靠他出,豈非不能的一場富貴?然而人生在世,有一知己,便可以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便是披肝瀝膽又如何?”
“先生這話說的就像是一個勇士。”趙匡胤笑了起來,“快點回去睡一會,時間不等人!”
……
秦軍大營中,穆風站在扶蘇面前,向著扶蘇稟告道:“陛下,白影、吳來兩人已經(jīng)混到了城中,現(xiàn)在看守的是南門。”
“這么說,今天晚上偷襲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扶蘇隨口說道。
吳起拱手道:“陛下,依照末將看,今天晚上不是偷襲的最佳時機。”
“嗯?說說看。”扶蘇道。
“我軍今天剛剛到洛陽城,城中敵軍的精神緊繃起來,還沒有松弛下去,所以現(xiàn)在是他們警惕性最高的時候,吳來、白影兩人手底下只有一千軍,這一千人放在城中,就像是在大海里邊丟下了一個小石子,連浪花都翻不起來。
所以一定要等,至少等到第三天,我軍一直不去偷襲,這樣的話,呂布軍方才會松懈下去。”
“不僅如此,我軍今天晚上一定要防備呂布領(lǐng)軍來偷襲。”白起接著說道:“我軍今天才到了這里,一騎額都還在沒有準妥當,軍中將士還沒有安下心來,這個時候絕對是偷襲的好時機,呂布乃是軍中名將,這樣的道理,他自然不會不懂。”
“依照將軍看,在哪里設伏最好?”吳起笑著打量起來白起。
兩人都是當時名將,說起話、做起事情來,都有一種神同步的默契。
白起微微一笑,把手指按在軍營的布置圖上,說道:“陛下的帥營,乃是最佳的設伏地點!”
“你們就這么坑定呂布回來偷襲?”扶蘇笑道:“說不定呂布現(xiàn)在已經(jīng)抱著和洛陽城同存亡的心思。”
“不好說!”白起搖頭道:“若是換成別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城來偷襲,可是換成了呂布,因為他個人的勇武,幾乎天下無敵……”
李存孝在聽到天下無敵的時候,眉頭挑了幾下,表示不贊同,不過白起直接無視了。
“而依照常理推之,一個人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就習慣性的會用自己的最強的手段去解決問題,依照呂布的勇武,若是出其不意之下,沖殺到陛下的帥營,斬殺陛下,還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