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吳飛回頭,那人頭大小的城門洞頂上,就掉下來一個火把,只聽到“騰”的一聲,整個城門洞都是大火沖天,十來個沒有跑出來的楚軍士兵,身上又被淋了香油,一下就給點著了。
各種慘叫聲。咒罵聲、呻、吟聲響成一片。
“放箭!送兄弟們上路!”
吳飛含著淚,大聲喊道!
后邊墊上來的士兵舉著重盾,護(hù)住了吳飛等人,手里的箭矢就朝著城門洞里的火人射了出去!
凄厲的喊叫聲漸漸停歇,卻沒有人敢在上前去,那沖車燃燒起來大火,熱的叫人無法靠近,滾滾的濃煙也從里邊冒出來,熏得人眼淚汪汪,氣都喘不過來。
“蜀國人真、他、媽應(yīng)該斷子絕孫,這么陰損的招數(shù)都能想出來!”吳飛罵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自己身邊,一千多號人,這才過去一刻鐘時間,竟然就死了幾百號!
“轟――”
火油罐子開始往下丟,成片的火油爆開,把整個斜坡變成了流淌著的火焰瀑布!
上去多少楚軍,就被燒死多少。
季布看得眼睛直跳,當(dāng)初攻城之前,就已經(jīng)想過這一次會非常激烈,可是怎么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激烈到了這種程度。
唯獨一點值得欣慰,掘土的十多個小隊,已經(jīng)挖開了非常深的口子;只要前頭的人抵得住,后邊挖土的小隊就能保持非常快的速度。
“將軍,不是這么個打發(fā)啊!”季心拱手說道,覺得這樣做,實在是不把人命當(dāng)做一回事情。
“不這樣做,還能怎么做?”季布冷聲道:“打戰(zhàn)哪有不死人的?我就不相信蜀國有無窮無盡的猛火油,傳令下去,繼續(xù)強(qiáng)攻,可以用泥沙滅火,沙子斜坡上一灑,就可以把火焰壓滅了,我大楚的兒郎,無所畏懼!”
季心咬了咬牙,拱手道:“屬下愿為前驅(qū)!”
“好!”季布心頭一跳,轉(zhuǎn)頭看向了其他的部將:“爾等就在這里看看,這上庸城是不是難以攻破!”
眾將面色稍變,卻不敢有人應(yīng)聲,這場景誰上去不是送死?
也就只有季布這種心狠之人,才舍得把自己的兄弟送出去領(lǐng)軍攻城。
可誰有知道,季心就是明白自己的兄長在這里很為難,其他部將看著自己的手底下的士兵白白送命,心中定然憤憤不平,自己作為季布的親兄弟上陣,絕對可以鼓舞軍心,堵住悠悠眾口。
下了將臺,季心拔劍在手,大聲喝道:“跟我走!叫這些南蠻看看,什么才是大楚兵鋒!”
“攻!”
“攻!”
“攻!”
嘶吼成片,震動長天!
季布手中提了一個特質(zhì)的重盾,有尋常重盾兩個厚;也就只有他這種臂力過人的武將,方才能提得起來。
其他的武將都是趴在地上,斜斜的往上爬,季心則不然,他是直接蹲在大盾后邊,手里發(fā)力,領(lǐng)著士兵向前沖!
因為速度拉的很慢,所以并沒有被城樓上的蜀國武將注意到;退而言之,這攻城戰(zhàn)斗,并非是野戰(zhàn),兩軍互相廝殺,很少會出現(xiàn)那種兵對兵,將對將的情況。“轟――”
熾熱的火油罐子砸了下來,正巧不巧,就砸在了季心頭頂上,狂暴的熱流一瞬間就把季心的身影給吞沒!
將臺之上,季布身體一顫,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一片火海!
“阿弟!”
季布呢喃了一聲,卻看到火海中,有一口駭人的大盾被舉了起來,一個身上燃燒著些許火焰的猛將仰天嘶吼,遠(yuǎn)處的士兵紛紛撒過去泥沙,火焰一下就被壓了下去。
親兵悍不畏死,跳上去任由箭矢射穿自己的身體,卻緊緊地壓住了季心,把季心身上的火焰壓滅了。
“攻!”
“攻!”
季心得以不死,一只腳頭踏進(jìn)鬼門關(guān)里頭,反而激發(fā)了他的兇性,反手拔出寶劍來,扣在重盾上,就往重盾上爬!
“轟!”
城樓上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季心,一個蜀軍的千夫丈大聲呼喊起來,麾下的士兵立刻就集中力量,全部都向著這里砸下來滾石。
剛剛向上爬了十來個階梯的季心,一下就被重力砸的往下倒退,云梯竟然都被踩碎了!
由此可見,季心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沖擊;力量,要是換成其他的武將,可能早就被活生生砸死了。
“兄弟們,將軍來了,跟著將軍一起殺!”
一個渾身焦黑,肩膀上還差著一根箭矢的武將大聲吼了起來,一群士兵匯聚起來,把季心重新護(hù)衛(wèi)在中央。
從鎧甲的制式上來看,這是一個千夫長,但是臉上身上全部都是焦黑,季心一下子也認(rèn)不出這是誰。
戰(zhàn)場上拼命的時候,從來都不會交情,猛漢們都只認(rèn)一個理,那就是只認(rèn)衣服不認(rèn)人!
“攻!”
“攻!”
季心再一次帶著士兵架起云梯,往城墻上頭猛攻!
箭矢像是雨水一樣爆射下來,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從云梯上掉下來,城樓下的楚軍也在用箭矢瘋狂的反擊,兩邊都互有傷亡,但總體上來說,死的最多的還是楚軍!
“吼――第一個攻上城樓者!大楚千夫丈吳飛!”
軍中歷來都有規(guī)定,在攻城戰(zhàn)中,只要是第一個攻上城樓,而且能活下來的人,就可以官升三級;按照軍中的規(guī)定,還能有非常豐厚的一筆獎勵。
如果這第一個攻上城樓的士兵能活下來,且不說官升三級,單單是那一筆豐厚的獎勵,都足夠他幾輩人吃的!
正在領(lǐng)著人狂攻季心聽到大喊聲,狂笑道:“兄弟們往前沖!叫蜀國人看看,我大楚國兒郎是何等神勇無敵!”
“攻――”
狂暴的怒吼成片,一旦有人攻上城樓,立刻就忽悠第二個人攻上城樓,楚軍士兵變得不像是人,全部都變成了瘋魔。
任由城樓上蜀軍的長槍刺穿自己的身體,也要跳上城樓去,手中的戰(zhàn)刀瘋狂劈砍,以命搏命,殺出一條血路來!
借助著前頭幾個悍不畏死的猛士,季心得以殺上城樓,他看了一眼那最先登上城樓的武夫,雖然周圍全部都是蜀國士兵,可是卻沒有倒下!
手中一口大刀瘋狂劈砍,纏住了不少的蜀國士兵,這一下子,從云梯上往上爬的人就更多了!
“兒郎們!殺過去,與那個吳飛回合!”季心重劍一揮,仰天大吼道。
楚軍士兵自然以季心為首,伴隨著他大刀指向的地方,一個個沖殺了過去。
一時間,蜀國大軍在城樓上方寸大亂,猛然間一聲震天大吼傳來,一個身高過丈,面如枯鬼的怪人,左右雙手各自提著一個四百斤重的擂鼓甕金錘,從城樓上沖了過來!
天下間誰人不知李元霸?
“誰敢吃我一錘!”
李元霸從城樓上沖殺過來,手中提著兩個害人的擂鼓甕金錘,一時間攻上城樓的楚軍被砸的漫天倒飛,李元霸收下無一合之?dāng)场?br/>
只不過是盞茶時間,就已經(jīng)距離季心不遠(yuǎn)了!
季心連接砍翻兩個悍不畏死的蜀軍武將,又一劍削落一個武將的人頭,轉(zhuǎn)身往后一靠,正好和那第一個攻上城樓額吳飛背靠著背,兩人鎧甲上的凝固起來的血栓被震落下來。
“將軍,李元霸來了!”
哪怕是隔著鐵甲,季心都能感受到吳飛顫抖的身體。
兩個半人高的大錘揮舞起來,完全無視一切存在,攻上城樓的楚軍像是在鐮刀底下的雜草般,瞬息就被收割掉。
面對這神靈一般的存在,誰能不畏懼?
“大丈夫?qū)幩啦煌?你我兩人殺上城樓,便是大楚的希望所在!”季心剛猛不畏死,轉(zhuǎn)頭看著自己身邊的士兵,大聲喝道:“跟隨本將迎戰(zhàn)李元霸,縱死不退!”
“縱死不退!”
“縱死不退!”
另外一邊,李元霸殺來,以排山倒海之勢橫推整個戰(zhàn)場。
“誰來與我一戰(zhàn)!誰來吃我一錘!”李元霸嘎嘎怪笑起來,一雙擂鼓甕金錘如同山岳砸來,幾乎都?xì)⒌搅瞬环謹(jǐn)澄业某潭?挨在身邊士兵碰上就死,甚至于連女墻都被擂鼓甕金錘打碎了好幾段!
“惡鬼!大楚前軍先鋒大將季心在此,滾過來取你人頭!”季心斷喝一聲,和吳飛兩人一左一右,雖然還隔著很遠(yuǎn),但是卻大聲呼喊起來,點名要殺李元霸。
這話剛剛落下,就聽到城樓下傳來鳴金退兵的聲音。
“叮叮叮!”
季心猙獰的面孔上露出一絲遲疑之色,看著那瘋狂沖向自己的李元霸,果斷道:“撤退!”
“退!”
“退兵了!”
城樓上死尸疊加成堆,順著云梯往下一滑,就到了城樓底下。
正在季心心有余悸的時候,忽然頭頂傳來一陣撕裂天空的咆哮聲,如同天神在震怒!
“季心!哪里走,先來吃我一錘!”
李元霸披頭散發(fā),身上的鐵甲已經(jīng)掛滿了破碎的人體組織,站在那城樓上狂吼了一聲,手里的擂鼓甕金錘就向著城樓下正要逃走的季心丟了下來!
季心嚇得亡魂大冒,幾乎雙腿不能行走!以前只知道項王項羽勇猛天下第一,那里想得到今日見到與項王齊名的西蜀李元霸,方才知道天下英雄多如牛毛。
且不知季心生死如何,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