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李元虛,沐云清心頭唉嘆了一聲,四處點火的臭老頭子也總算是做了點有用的事情。</br> 不過那臭老頭子眼光高倒是真的,當初那組織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翹楚了,但在他眼里不是蠢就是笨,要不就是又蠢又笨,都屬于腦子秀逗的那種。</br> 就連她自己也沒少被擠兌。</br> 也就勉強不被說蠢笨的水平。</br> 所以這李秀云能得李元虛的指點,那足以說明她在某些方面著實突出。</br> 這么想著沐云清心里也安定些了,不過還是沒完全掉于輕心:“即便如此,咱們也不能干等著秀云姑姑那邊的消息,既然能夠鎖定人就在這京城或者附近,那就暗中派人搜索著。</br> 只是不能讓寧王得知我們在找人!”</br> “嗯,這個剛才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左右也是要找寧王的,不會引起他的懷疑!”</br> 李懷瑾這話說得在理,沐云清說了句:“但愿很快就有消息。”</br> 之后忍不住打了一聲哈欠,困意上來便打算睡了。</br> 可是過了一會沒聽到李懷瑾的動靜,她扭頭一看,就看到李懷瑾少有地望著帳幔頂出神。</br> 她費力地翻過身,摟著了他的胳膊:“怎么了?可是擔心明日告訴父皇后,他會對康王府起殺心?”</br> 李懷瑾低頭看沐云清一臉擔心的樣子,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笑著道:“沒有,父皇還沒有糊涂到那份上,又怎么不知道若是對康王府動了殺心,那無疑是把他們往寧王那邊推。</br> 而且剛才你也看到了,祖皇叔雖然多年不管事,但是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br> 沐云清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哎,你說祖皇叔今兒個拿出來的那塊腰牌,是號令他的私兵的嗎?”</br> 聽康王爺的意思,好像有了這股子力量,就算是寧王造反,李懷瑾也能鎮壓一樣。</br> 讓她著實好奇。</br> “私自養兵我朝一向是嚴令禁止的,祖皇叔不會明知故犯的。我猜想大概是先帝給他留下的保命的力量吧,畢竟皇叔這個身份歷朝歷代做長久的不多!”</br> 李懷瑾的毫不避諱的話讓沐云清有些驚訝。</br> 這還真的是一針見血了。</br> “若真是如你所說,那先帝和康王爺這份兄弟情在皇家還真是難得了!”</br> 沐云清真正想說的是,說起來還是康王爺安守本分,不然的話就是靠著先帝的恩寵,也分分鐘不會受永嘉帝這鳥氣。</br> “是啊,而且先帝和祖皇叔并非一母所出,能保持這份兄弟情真是少有了,著實讓人羨慕!”</br> 李懷瑾嘆息了一聲。</br> 沐云清知道他這肯定是想到那糟心的李玄成了。</br> 異母兄弟都能做到肝膽相照,如今一母同胞都要猜忌的分道揚鑣了,真是不勝唏噓。</br> “那你說寧王拿秀云姑姑威脅祖皇叔,是不是就奔著這個去的?”</br> 聽李懷瑾說起先帝和康王爺的兄弟情,沐云清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么個念頭。</br> 剛才她問了康王爺,康王爺卻是避之不答。</br> 她就知道這里面的事兒肯定不小。</br> 如今想來,寧王除了圖康王爺的威望,也想著要這份保命的東西呢。</br> 即便沒有淮陽兵敗,以寧王手中的兵力,若是硬碰的話,他也應該占不到什么便宜。</br> 所以一直以來,他才總是暗戳戳地搞事情。</br> “有可能!”</br> 李懷瑾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br> 沐云清見狀知道李懷瑾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談,她也就沒再追問:“別想了,趕緊睡吧,明日還有一場大戰等著你呢!”</br> 雖然李懷瑾嘴上剛才說永嘉帝不至于對康王府下殺心,但看他的反應心里也是忐忑的,畢竟永嘉帝是一國之君,誰知道會不會一個不爽,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呢。</br> 所以明日早朝后面對永嘉帝怎么措辭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一場殺戮,估計也是要頗費心思的。</br> “嗯,睡吧。這幾日我可能會很忙,不能時刻陪著你,你在府里多加小心!”</br> 說起來李懷瑾就內疚的不行,從沐云清懷孕起,他就沒能好好地給她一個安定的環境。</br> 總是讓她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的。</br> 以至于現在到快要生了,還是這種狀態。</br> “放心好了,我哪里也不去,這府里都快被你安排成銅墻鐵壁了,不會有事的!”</br> 沐云清再明白不過,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李懷瑾分心。</br> 這幾日她睡的都不太好,總是做噩夢。</br> 隱約覺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但是這話她是不會對李懷瑾說的,免得牽扯他的精力……</br> 翌日,沐云清又是早早地醒了,摸了一下身邊的床鋪,早已經涼透了,想來李懷瑾早離開了。</br> 她喚了慕夏過來:“替我準備好香,我要去佛堂上香!</br> “王妃,您要上香?”</br> 慕夏以為自己聽錯了。</br> 印象中,她從跟著沐云清起,就沒見自家王妃燒過香,</br> 之前蘇柔懷著蘇康的時候,因為擔心蘇康的身體,要去拜佛燒香為孩子祈福時,還被自家王妃說孕婦不能聞太多的香,會刺激肚子里的孩子的。</br> “去準備吧!”</br> 對于慕夏的驚訝,沐云清也沒解釋的打算。</br> 她心頭的惴惴,也不想同旁人講,想著燒個香至少也是個安慰。</br> 只是人到了佛堂之后,聞到了那股子香味,她還是沒受住頭暈惡心身體發軟,肚子里的孩子也鬧騰的厲害,只能匆匆給佛祖磕了個頭頭就出來了。</br> 安慰沒找到,心里的擔憂更甚。</br> 看日頭早朝應該散了,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br> 想著回清音院也坐不安穩,索性沐云清漫步到了王府花園,繞著圈踱步。</br> 一來緩解心頭的不安,而來也是想著多走路有助于生產。</br> 從外面回來的秦殤路過花園時,看到焦躁不安的沐云清,他趕緊走了過來:“云清,大冷天你怎么在外面?”</br> 聞聲,沐云清從思緒中回神,看著秦殤手中抱著一個盒子,便好奇地問:“這是什么?”</br> “哦,這是我讓人從飛云山莊送來的老參,想著等你生產的時候若是沒力氣了,可以熬上一碗喝!”</br> 秦殤說著還把盒子抱得更緊了些,像是什么珍貴的寶貝一般。</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