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氣過之后，緩了口氣之后再次平靜了下來：“不過你說的也對，現在說這些一點用也沒有了，因為不管是你們還是朕估計都活不過今日了！”</br> 永嘉帝這話一出，張皇后和李玄成都回過味來了。</br> 臉色難看地看向了從他們進來就沒再哼聲的康王爺。</br> 見狀永嘉帝輕笑出聲：“你們看錯了，要你們和朕命的怎么可能是皇叔？皇叔也不過是逼迫無奈罷了！是吧皇叔？”</br> 康王爺沒有出聲。</br> 永嘉帝突然抬高了聲音：“寧王，出來吧！”</br> 李玄成吃驚地四下張望，除了康王就是他帶來的府兵，哪里有寧王？</br> 可是下一刻，殿內突然想起一陣肆無忌憚的獰笑：“哈哈哈哈，永嘉，你總算是想明白了，也好，省得本王給你多費口舌解釋了……”</br> 隨著這聲音，李玄成就看到從康王帶來的一排府兵中走出來一個人，邊走邊把頭盔給摘了扔到了一邊，繼而把普普通通的一張面皮也個揭了下來，露出來了緣原本的樣子。</br> 李玄成一臉不可思議地往后蹬蹬蹬地退了幾步。</br> 這……這么說他在淮陽抓到的還真的是假的？</br> 他母后說的都是真的！</br> 他的幕僚也都是寧王的人？</br>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李玄成有些經受不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br> 縱然他記恨李懷瑾，縱然他怨恨永嘉帝，但是做為太子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寧王合作的……</br> 可是如今一切明了，他被寧王給耍了！</br> 經過失魂落魄的李玄成身邊時，寧王頓了一下腳步，看著他輕笑一聲：“侄兒，看清楚了，這才是本王的樣子！</br> 嘖嘖，不怪你父皇看不上你，實在是你確實上不得臺面。</br> 說來也怪了，一個爹娘生的，瞧瞧李懷瑾再看看你，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br> 本來心緒就極為不穩的李玄成被寧王這么一刺激當即就噴了一口鮮血出來……</br> “玄成！”</br> 張皇后心痛如絞，怒向寧王：“寧王，你這個叛臣賊子，我跟你拼了！”</br> 只是張皇后人沒起來，就被兩個府兵給按住了。</br> 寧王嫌棄地看了張皇后一眼：“侄兒走到這個地步，跟皇嫂的蠢可是分不開啊，放著皇兄安排的路不走，非要提攜那爛泥扶不上墻的娘家。</br> 還別說，本王還要謝謝你的蠢呢。</br> 不然本王的計劃也不可能這么成功。</br> 對了，還有多謝皇嫂及時相助給皇兄下了噬心散，不然本王打擊燕王妃的計策也不可能這么成功，哈哈哈……”</br> 本來再平靜不過的永嘉帝聞言，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皇后！你居然給朕下藥……”</br> 這么說那日大火，自己一反往常，對沐云清都百般猜忌的根源竟是在這里！！</br> 張皇后心虛地低下了頭。</br> 倒是寧王更加得意了：“永嘉，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枕邊人竟然也聽從本王的？”</br> “陛下，是寧王他用玄成的命威脅臣妾，臣妾也是沒有辦法，而且他向臣妾保證過不會傷害陛下性命的……”</br> 張皇后的辯解讓永嘉帝閉上了眼睛，心口幾經翻涌，最終平息了下來。</br> “寧王，為了一個皇位，你可謂是機關算盡，就算是你贏了又如何？身為李氏子孫，為了一己之私，你勾結北齊南平，害了多少我大雍將士和百姓？</br> 就算你登上了帝位，你覺得天下百姓會臣服于喪盡天良的你嗎？”</br> 永嘉帝的話，讓寧王哈哈大笑。</br>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永嘉，你現在沒有資格對本王說這樣的話，再說了本王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著證明一點，本王不比你差，當年是父皇看走了眼，僅此而已。</br> 至于帝位，本王并不感興趣！”</br> 寧王的這話不僅讓永嘉帝，張皇后和李玄成大感震驚。</br> 甚至連康王爺也萬萬沒想到。</br> 昨晚他明明不是這么說的，又搞什么幺蛾子？</br> 看到一眾人錯愕的樣子，寧王得逞地哈哈大笑：“怎么？都沒想到么？其實本王也沒想到，也是剛剛本王才想通的。</br> 不過既然事兒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若是本王不討要點什么，也是白折騰這二十多年了……</br> 所以……”</br> “你想做什么？”</br> 這寧王性情變幻無狀，永嘉帝可不認為他的話有什么可信性。</br>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康王爺。</br> 寧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慢慢踱步到坐在地上的李玄成跟前停住，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永嘉帝：“皇兄的身體看起來不再適合坐在這張椅子上了。</br> 本王看著玄成侄兒為人敦厚良善，很是不錯而且本身也是太子，不如今日就下禪位詔書給他，皇兄也好頤養天年！”</br> 寧王這話一出，李玄成蒙了。</br> 張皇后可是異常驚喜，沒想到這個寧王竟是個說話算話的！</br> 完全忘記了剛才寧王是怎么貶低李玄成的了。</br> 永嘉帝突然輕笑出聲：“如此也好，玄成有你這樣手段了得的叔父輔佐，再有皇叔鼎力相助，朕也能放心了！</br> 就按照你說的辦吧！”</br>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而且兒臣還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懂……但當不了這么重要的責任！”</br> 李玄成卻是在聽到永嘉帝的話后，大驚失色，他只覺得身體內有一股子氣流翻涌著，但還是強自克制住了。</br> 他再蠢也知道，一旦自己答應了就等于自己和寧王合謀把自己的父皇給逼退位的。</br> 他不想！</br> 他是太子，繼位是光明正大的，不是靠逼迫！</br> 張皇后一臉焦急地，這孩子怎么這個時候犯軸呢？</br> “侄兒又何必謙虛呢？你的能力本王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的，還記得杜晦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是事事都周全的很嗎？放心好了，這皇位很好坐的！”</br> 一提到杜晦，李玄成突然電閃雷鳴一般明白了一件事情。</br> 杜晦是寧王的人！</br> 心頭不僅駭然，這寧王居然那么早就在自己身邊埋了人了。</br> 此時的他更明白一件事情，這寧王是不想要皇位，但是他想要的是實權。</br> 而自己就是那個傀儡。</br> 不行，他不要做寧王的傀儡！</br> “父皇，兒臣……”</br> “就這么辦吧！福全，你去朕的宮里取玉璽和筆墨過來，朕這就下退位詔書！”</br> 永嘉帝打斷了李玄成的話。</br> 福公公應聲下去了，跟隨他一起去的還有康王府的府兵。</br> 對于永嘉帝這么痛快的配合，寧王譏笑道：“皇兄果然還是同二十年前一樣識時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