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這個,沐云清立馬就換了一身利索的裝扮,拿了工具就要走:“你說的不錯,這件事兒得老頭子來解。</br> 他得好好的!</br> 還有這個蒼亭山上的藥材都非凡品,既然師叔這么說了,咱們采藥可就更光明正大了,多采些回去總是好的!”</br> 左右她實驗室有的是地方,不愁沒地方放。</br> 李懷瑾看沐云清一副要搬空蒼亭山的架勢,忍不住笑了:“好!”</br> 只要她不胡思亂想,做什么他都陪著。</br> 在傾城休養的兩天里,沐云清跟李懷瑾倆人可是踏遍了整座蒼亭山,能采的草藥采了一個遍。</br> 這事兒被報告到山主那里的時候,山主只是嘆息了一聲:“難怪師兄會另擇她人……”</br> 兩日后,沐云清和李懷瑾收拾了行囊來到了山主的面前。</br> 此時的山主沒有穿著她那一身大紅的錦服,而是著了一身比較嚴肅的青色羅裙,而站在她身邊的傾城則依舊是一身白衣。</br> 襯得她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臉色更加的憔悴。</br> 沐云清有些納悶,怎么又歇了兩天后,這傾城看起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虛弱了?</br> 不過介于這個人對她一向沒好感,她也沒多嘴,而是沖著山主弓了弓身:“師叔,咱們現在是要下山了嗎?”</br> 山主嗯了一聲:“再不走,恐怕連算賬的人都要找不到了!”</br> 說著就帶著傾城以及十個侍女先一步下了臺階。</br> 沐云清和李懷瑾互相看了一眼,趕緊跟上了。</br> 終于要走了!</br> 閉塞世外桃源真不是隨便誰都能忍受的了的。</br> 來的時候是傍晚,離開的時候卻是清晨。</br> 一行人到了逍遙島后,山主和傾城都有些受不住,沒辦法,只好短暫在島上休整了兩日才重新啟程。</br> 在海上飄了五六日,終于靠岸了。</br> 李懷瑾的人早已經在岸邊候著了。</br> 讓沐云清有些意外的是樂長亭也在。</br> 而且見到山主之后,沖著她大禮參拜:“長亭見過姑祖母!”</br> 沐云清驚訝地張大了嘴巴。</br> 這蒼亭山的山主居然是南平皇室的人!</br> 看李懷瑾的反應,好像也不知道這事兒。</br> “起來吧!”</br> 山主蒼老的聲音一起,樂長亭才款款起身。</br> 之后一臉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李懷瑾和沐云清:“二位見諒,我也是收到消息才知道姑祖母仍然活在這世上。</br> 并非故意隱瞞,實在是以前一直以為姑祖母失蹤多年早就不在人世了。”</br> 沐云清看著山主那一副淡然的做派,這才明白定然是這山主送出來的消息。</br> 自然也沒道理怨誰:“三皇子多慮了,只是乍一聽說師叔是你的姑祖母有些驚訝……”</br> 聽沐云清居然喊山主為師叔,這回輪到樂長亭疑惑了。</br> 對此沐云清笑笑道:“這里面的事兒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以后再詳細給你說!”</br> 說完之后又看向了山主:“師叔,我知道您剛回南平肯定想要見見故人什么的,但能不能先把我師父那邊的事兒了了,再回來敘舊呢?”</br> 沐云清摸不透這山主給樂長亭送消息的意圖,但不管是什么,她必須得先把山主弄到無涯山去。</br> 山主還沒說聲,樂長亭倒是先開口了:“燕王妃不用擔心,姑祖母只是讓我準備好隨行的馬車,好趕去大雍南境……”</br> 說著一揮手,兩輛豪華寬敞的馬車就趕了過來。</br> 沐云清見狀,看著山主一臉的不好意思地道:“師叔,是我誤會了……”</br> “無妨,快走吧,我比你更想早一點見到人!”</br> 說著帶著傾城就上了前面的馬車。</br> 李懷瑾跟樂長亭快速地說了幾句話,便拉著沐云清上了后面那輛。</br> 其余的一眾隨從紛紛騎馬,護在兩側。</br> 在海上漂了幾天,沐云清渾身難受,一到車上就躺下了:“我睡會,不醒不要叫我!”</br>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br> 李懷瑾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沒什么異樣,才放心地給她蓋了上點薄紗,另外吩咐趕車的馬夫慢一些。</br> 李懷瑾的話傳到前面馬車山主和傾城的耳朵里。</br> 傾城立馬皺起了眉頭:“師父,燕王妃太過分了,嘴上說著急風急火地要救人,一上路卻又要找各種借口拖延。</br> 我看她就不是真的想救師伯。</br> 她肯定是怕師伯好了之后,會替我主持公道搶了她的燕王妃之位!”</br> 本來閉目養神的山主聽了傾城憤憤不平的話,睜開了眼睛:“傾城,為師跟你說過,無論事情現在變成什么樣子,都跟燕王和燕王妃無關。</br> 他們是無辜的。</br> 你心中的不平只能由你師伯來給你解釋。</br> 你越是針對燕王妃,就會越讓燕王討厭你!</br> 你一向聰慧,怎么這一點都想不明白?</br> 而且這里不是蒼亭山,你說什么話,要注意一些……”</br> “師父,您為什么總是替燕王妃說話,以前的您不是這樣的……”</br> 傾城想不明白,明明在見到沐云清之前,師父對自己的行為看在眼里也沒阻止的。</br> 怎么轉眼間就變了?</br> 山主看傾城受傷不甘的目光,眸中閃過一抹疼惜,她重重嘆息了一聲:“傾城,為師還是那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你心中不忿,燕王妃是你師伯的徒弟,你刁難她一下也無可厚非。</br>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對她起了殺心。</br> 你讓為師很失望……”</br> 山主的話讓傾城的脊背一陣發涼。</br> 師父對自己不滿了?</br>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錯?</br> 是沐云清搶了自己的東西,她奪回來有什么錯?</br> 看著傾城雖然低著頭,但雙手緊握成拳的樣子昭示著她心里并不服氣。</br> 山主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復又閉上了眼睛:這件事她也有錯啊。</br> 若不是一早就對傾城把計劃和盤托出,又怎么會走到這個地步?</br> 李懷瑾從一上馬車,各種信件折子就沒有停止往里面送過。</br> 沐云清醒來的時候,看到被一大摞信件折子包圍著的李懷瑾,她嚇了一跳:“要不要這么夸張,哥哥和顧斐就不干事兒的嗎?”</br> 見沐云清醒了,李懷瑾放下手頭的折子,把她扶了起來:“這些都是他們批過的,我過一遍就好,不是太麻煩,對了,這是白羽給你的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