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自是不敢把沐云風的真實情況告訴趙氏,而是懂事地點了點頭:“我理解祖母迫切見到哥哥的情形,只是燕王他身上有傷,若是在路上發作了,豈不是更耽誤事兒?</br> 若是換個人,咱們又不放心是不是?</br> 而且孫女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了不止一點,我可以騎馬的。</br> 您放心,我保證絕對不會耽誤事兒的!”</br> 怕趙氏起疑心,只能拿李懷瑾的傷說事兒。</br> 趙氏這么一聽也蹙起了眉頭,說的也是事實。</br> 沐云清又再接再厲地游說:“再說了哥哥被困了那么久,身上也難免有哪里不舒服的,我過去也可以第一時間給他檢查身體。”</br> ……</br> 在沐云清的努力下,趙氏最終還是同意了。</br> 只是再三叮囑:“照五公主這么說,你哥哥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你和燕王也不用太過著急,一切安全為上!”</br> 沐云清自然是應了:“等我走了,我就讓魁伯封山,不管是誰來,祖母也別接待,我很快就回來!</br> 另外為了五公主的安全,一會我把人送到祖母這里來,我會把慕夏留下照顧她,祖母也不用費神。”</br> “你放心走就是,祖母心中有數!”</br> 趙氏慈愛地摸著沐云清的頭發,嘆息了一口氣。</br> 想著真是苦了這丫頭了。</br> 沐云清也知道趙氏也不是一味地只知道遇事哭哭唧唧的人,也沒再多說什么。</br> 從芙蓉院出來,沐云清直接把沐魁找了來安排了一番。</br> 沐魁在知道她和李懷瑾是去找沐云風時,也激動的不行,當下就拍胸脯說讓她放心,保證趙氏不會少一根頭發。</br> 而后她就直接回了攬月閣,讓夏媽媽去準備路上的干糧。</br> 她則去了實驗室一趟,把之前準備的東西又多加了一份。</br> 這些都整理好之后,便拿著筆墨紙硯去了慕夏的屋子。</br> 正好樂云瑤也醒了,見到沐云清要起身,沐云清將人給按住了:“五公主,我和燕王要去無涯山,你能把我哥哥具體的藏身位置告訴我嗎?”</br> “四小姐,我可以一起……”</br> “不行,你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顛簸!而且你一失蹤,恐怕南平的人在到處找你,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哥哥,呆在這里是最安全的!</br> 你也不想我們找回了哥哥,你被南平的人給捉回去吧?”</br> 沐云清的話讓樂云瑤徹底歇了心思,她也是個拎得清的姑娘,當即點頭:“好,我留在這里,我把云風哥哥的位置告訴你!”</br> ……</br> 半個時辰后,沐云清把無涯山南麓的大致地形圖給折好塞進了懷里,讓夏媽媽等人抬著樂云瑤去了芙蓉院。</br> 之后把慕夏單獨叫了出來:“你留下照顧五公主,若是表姐她們回來,你看著給安置個地方,其他的都等我回來再說!”</br> “小姐,您一個人去,奴婢不放心!”</br> 慕夏現在有些后悔,當初就不應該讓青梧跟著鄭玉敏走的。</br> 現在小姐身邊都沒個跟著的人了。</br> “有燕王在我身邊,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br> 看著慕夏苦著臉的樣子,沐云清忍不住說了一句。</br> 這丫頭一向不是覺得李懷瑾是他的保護神嗎?</br> 慕夏一愣,隨后眼睛彎了起來:“有燕王殿下在,奴婢就放心了!”</br> 沐云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就離開了。</br> 傍晚的時候,她再次到了密林,跟楊志見了一面。</br> 回到攬月閣時,夏媽媽說雀兒醒了,有要緊的事兒要告訴她。</br> 沐云清心神一晃,去了離攬月閣不遠的一處山洞里。</br> 渾身是傷的雀兒看到沐云清,喊了一聲“四小姐”就著急下床。</br> 被沐云清給攔住了:“你下來一次,又得我費上半天功夫醫治你!”</br> 這話一出,雀兒立馬又縮了回去。</br> 沐云清揮手讓一旁的小丫頭出去了。</br> 不等沐云清問,雀兒就迫不及待地道:“四小姐,其實一開始奴婢就知道淑妃娘娘給我找到的哥哥就假的!</br> 當時我在跟慧姑姑說我哥哥情況時撒謊說我兩個哥哥山上有印記。</br> 結果那兩個人都有印記。</br> 我就知道是假的了。”</br> 沐云清沒作聲。</br> 心想自己倒是小看了這個丫頭了,看著單純,沒想到還是有點心眼兒的。</br> 不過在皇宮那個地方,蠢的是活不下去的。</br> “奴婢一開始以為她要針對皇后娘娘,沒想到她的目標是四小姐,奴婢也是不想讓她生疑,之前才去沐王府送點心的!”</br> 沐云清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做聲。</br> 雀兒以為沐云清是生氣她欺騙她的事兒了,連忙低下了頭:“奴婢知道奴婢犯了錯,奴婢一直想著將功補過,就偷偷地打探淑妃娘娘的目的……”</br> 沐云清詫異抬頭:“你可是知道了什么?”</br> 雀兒搖了搖頭:“淑妃娘娘每次跟慧姑姑說話,都把奴婢支開!”</br> 沐云清正失落,雀兒聲音突然壓低了很多:“不過奴婢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兒……”</br> 沐云清心頭猛地一跳。</br> 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覺得雀兒接下來的話,恐怕不一般。</br> 不過卻并沒有表現出過分感興趣的樣子,只是淡淡地接了一句:“什么事兒?”</br> “那日在宮里淑妃娘娘被陛下奪了后宮權利后,她發作了一番就獨自去了佛堂,奴婢身形小就溜了進去,藏在了一邊。</br> 奴婢發現淑妃娘娘并沒有拜佛,而是移開了佛像,對這一張男人的畫像念念有詞。”</br> 沐云清一挑眉:“男人的畫像?不是陛下的?”</br> 雀兒搖了搖頭:“不像是陛下的,之后奴婢出去想看看的,可是找不到機關……后來就四小姐離開京城,奴婢就被打的動不了了。”</br>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養傷,我會派人繼續找你哥哥!”</br> ……</br> 從雀兒那邊出來,沐云清的眉頭就沒松開過。</br> 這個淑妃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br> 那個畫像上的男人又是誰?</br> 在走到紅姑屋子的時候,才放下心思,她又給紅姑準備了一些藥丸,并叮囑她自己要出去一段時間,讓她爭取在這段時間內康復。</br> 從石室出來,沐云清再次回到了攬月閣。</br> 不想李懷瑾在她屋里坐著在批閱著什么。</br> 聽到聲音,抬頭沖著她一笑:“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