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點了點頭。</br> “哥哥情況特殊離不開人，我跟你們一起去！”</br> 從她決定回京城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坦然面對一切的準備了，所以盡管她和皇宮八字不合，但該進的也不會退縮。</br> 沐云風剛要開口阻止，李懷瑾就搶先了一步：“好！”</br> 沐云風：……</br> 算了，自己說了也白說！</br> 收拾妥當，看著天色不早，幾個人就出了王府，上車前沐云清對秦殤道：“昨晚多謝了，一會我從宮里出來后就去濟世堂看看，最近有什么疑難雜癥給我留兩個！”</br> “嗯，開門后，我就把你坐堂的消息掛上，你閑不住的！”</br> 秦殤含笑看著她上了馬車，而后騎馬朝另一個方向奔去了。</br> “你這一回來就閑不住，不累嗎？”</br> 馬車上的沐云風聽到了沐云清和秦殤的對話，待她坐下就忍不住念叨了。</br> “做喜歡的事，就不累！”</br> 沐云清坐下后，搓了搓手道，“山上個個人強馬壯的，我都沒用武之地！”</br> 沐云風：……</br> “我看你這來京城啊，不是陪著我來的，是奔著這京城的病人來的！”</br> 沐云風看著眉眼間盡是神采的沐云清，忍不住打趣。</br> “陪你是主要的，其他的都是順便！”</br> 一想到又能為人解除病痛，沐云清的心情也就豁然好了起來。</br> 都說醫生是個辛苦的行業，接觸的都是病人接受的都是負面的情緒，時間長了自己心情也受影響，到了最后都會麻木不堪。</br> 但沐云清不是，她覺得能用自己的所學替受病痛折磨的人治療，是一件特別驕傲自豪的事情。</br> 每每治好一個人，她就能高興上好幾天。</br> 當然前世她為普通人治療的機會不多，正因為如此她才十分珍惜現在的機會。</br> “你高興，可以把順便變成主要的！”</br> 李懷瑾知道她對這行的熱愛，很希望一直能夠看到她目光里的神采。</br> “你這是什么意思？是把我變成順便嗎？”</br> 習慣了冷言寡語的李懷瑾，沐云風有些受不了看到他對著沐云清含情脈脈的樣子。</br> ……</br> 三人在馬車里不時地兩兩斗嘴，或是三人混戰，倒也不寂寞。</br> 直到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時，三人幾乎是同時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齊齊變成了生人勿近臉。</br> 宮門口的守衛一看到李懷瑾并坐著輪椅的沐云風出現，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聲音里充滿了敬意：“燕王殿下，沐將軍，四小姐！”</br> 禁衛軍統領趙云升遠遠地看到之后也趕緊跑了過來，在給李懷瑾行禮后，有些激動地看著沐云風：“沐將軍，你回來了？”</br> 沐云清有些訝異，這個趙云升似乎跟沐云風很熟悉啊。</br> 沐云風倒是神色如常：“趙統領，多日不見，依然風采依舊啊！等我手腳好了，咱們落仙居不醉不歸！”</br> 見沐云風縱然坐在輪椅上也絲毫沒有頹敗的樣子。</br> 趙云升激動之余也放下了心：“到時候下官請沐將軍！”</br> “好，一言為定！”</br> 沐云風也是十分的豪氣。</br> 僅僅這兩三句對話，就能看出來昔日的沐云風是一個十分爽朗陽光的人。</br> 人緣也不錯。</br> 跟趙云升打了招呼之后，剛往前走了幾步，福公公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后面還跟著兩頂轎子：“殿下，陛下讓老奴來接沐將軍和四小姐！”</br> 李懷瑾點了點頭：“勞煩福公公帶云風和清清先過去見父皇，本王先去跟母后請安！”</br> 在回京之后，李懷瑾還沒有進過宮。</br> 理應去怡和宮里看張皇后的。</br> “是殿下！”</br> 福公公躬身送走了李懷瑾，隨后笑呵呵地看著沐云風兄妹，“沐將軍，四小姐，陛下可是在御書房等的著急了，二位趕緊請吧！”</br> “有勞福公公了！”</br> 沐云清客氣地說了一句，便協助小太監將沐云風扶進了轎子里，而自己也上了另一頂轎子。</br> 輪椅自然有其他的小太監在后面推著。</br> 福公公打頭，后面有兩頂轎子還有個輪椅，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了。</br> 各宮的宮女太監嬤嬤們見了之后，紛紛往各自伺候的主子的住處通風報信去了。</br> 對這一切，轎子里的沐云清一概不知，她為了轉移轎子的顛簸，跑進了實驗室里解剖了一只兔子！</br> 收拾好之后回來剛好轎子在御書房院子前停了下來，完美！</br> “沐將軍，四小姐，陛下在里面等著二位，請吧！”</br> 福公公把門打開后，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br> 沐云清推著沐云風一進門，早就等不及的永嘉帝就疾步走了過來，看到沐云風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少有地有些失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讓陛下掛念是臣的不是！”</br> 永嘉帝對沐王府終究是特別的，沐云風這會子也紅了眼圈，要扶著扶手起身行禮，被永嘉帝給按住了：“你身體不便，好好坐著！”</br> 說完又仔細打量了沐云風一番，才欣慰地點了點頭：“氣色不錯！”</br> 轉而看向了面色依然清冷但樣貌更加出挑的沐云清，眸子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后樂呵呵地道：“丫頭這段時間辛苦了，不過看著精氣神也不錯，比離開京城前高了不少也更漂亮了。看來蜈蚣山還真是風水寶地，格外養人啊！”</br> “臣女參見陛下，數月不見陛下依舊龍威不減，真是大雍之福！”</br> 沐云清在永嘉帝面前倒是少了一份拘束，這倒是讓沐云風沒想到的。</br> 剛要提醒她一下要謹言慎行，沒想到樂的永嘉帝哈哈大笑：“你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說話，快過來坐吧！”</br> 沐云清把沐云風推到前面并沒有馬上去坐，而是沖著永嘉帝躬了躬身：“若是陛下不嫌棄，讓臣女給您請個平安脈吧！”</br> 這一國之君的健康對一個國家還是挺重要的。</br> 所以沐云清自覺自己有這個責任！</br> “陛下，這丫頭就是個醫癡，您別跟她一般見識！”</br> 沐云風說完，又趕緊對沐云清使了一個眼色，“陛下這里有的是太醫，哪用的著你來搗亂？”</br> 他知道沐云清的醫術，但并不想讓她在宮里太顯眼。</br> 不過話剛說完，永嘉帝就不滿地打斷了他：“云風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朕的那些個太醫都加起來也敵不過這丫頭一個！”</br> “說真的，前些日子朕還真的差點把你從蜈蚣山召回來給朕瞧瞧呢！來，先跟朕瞧瞧，咱們再說話！”</br> 永嘉帝的話沐云清也沒怎么放在心上。</br> 畢竟皇帝都怕死，之前一點點胸悶氣短，都覺得自己不行了，就招呼自己一趟。</br> 不過面上卻是做出了無比重視的樣子：“陛下有需要，臣女就是爬著也得趕回來的！”</br> 說著手指就搭在了永嘉帝的脈搏上。</br> 不料下一刻就面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掩飾住了，心中卻是忍不住驚訝：短短幾個月而已，怎么成了這樣？</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