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br> “老夫人想多了，顧斐去北境是想著建功立業的，活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不是為了跟誰賭氣。至于別的，我不會替老夫人做任何事情！</br> 而且我也覺得沒必要，畢竟顧斐已經從顧府出來了，老夫人還是往前看吧……”</br> 都到了現在了這顧老夫人還拽著顧斐不放，沐云清也是無語了。</br> 早干什么去了？</br> 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起來了。</br> 顧老夫人本來就很不好看的臉色更慘白了些：“丫頭，我知道斐兒聽你的，只要他回顧府，我保證該是他的一點都少不了，我的那些壓箱底的嫁妝也都留給他！”</br> 沐云清皺起了眉頭：“老夫人可是太抬舉我了，顧斐是個獨立的人，他只會聽從他自己的心，不會聽從任何人的。</br> 而且顧斐有他母親的那些嫁妝，不缺那點東西！”</br> 言畢，正好看到慕夏過來了，她起身對著顧老夫人歉意地笑了一笑：“不要意思老夫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br> “丫頭……”</br> 沐云清再沒回頭徑直下了樓，跟秦殤打了一聲招呼就出了濟世堂。</br> 上了馬車后，慕夏很是不滿地道：“這顧老夫人也太不知趣了，都把小侯爺逼走了，又來說這些有什么用？</br> 現在的顧府可是還沒有小侯爺的家底兒多，小侯爺回去那可是妥妥地吃虧！”</br> 在車壁靠著的沐云清看著慕夏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由好笑：“既然你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那還這么氣憤做什么？”</br> “您不知道，就剛才那婆子去付銀子，一共十五兩銀子，她居然嫌貴，還跟奴婢講價，說三顆藥丸最多給十兩！</br> 奴婢不同意，最后她竟然只買了兩顆！</br> 小姐這藥丸要是在外面賣的話上百兩一顆也是供不應求的，她竟然不識貨還想著還價！”</br> “顧府現在拮據成這個樣子了？”</br> 聞言沐云清很是詫異。</br> 堂堂顧府的老夫人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這落魄的也太快了些。</br> 慕夏撇了撇嘴：“這顧府是落魄了不假，但也沒到這份上。</br> 就算是之前為了補上小侯爺母親的嫁妝銀子，變賣了府里的東西，那顧府還剩下不少地鋪子的，哪里就買藥的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br> 聽青梧說現在顧府的東西都被那閆氏給拿捏在手里了。</br> 小侯爺的父親如今沒了俸祿，就靠著嚼老本了，找小侯爺鬧了幾次，被小侯爺狠心拒絕后就什么都不管了。</br> 終日酗酒，連老夫人也都不聞不問的了。</br> 聽說閆氏給那個顧卓說了她娘家侄女，給了不少聘禮……”</br> 這話聽的沐云清皺眉頭：“這閆氏可是鐵了心顧娘家了！”</br> 不過終究是別人家的家事，說過了也就過去了。</br> 眼看著就要到了質子府了，沐云清很快就把這事兒給拋之腦后了。</br> 蘇太醫已經在質子府門口候著了。</br> 迎了沐云清進去后，扎虎扎豹以及扎蟒看到沐云清，驚訝之余又有些激動，朝著屋內大喊：“殿下，四小姐來了！”</br> “又不是天王老子來來，用得著這么大嗓門嗎？”</br> 玩世不恭又粗獷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br> 沐云清：……</br> 這齊佑寒還是死心不改。</br> 不過她也不跟他一般見識，跟著蘇太醫進了屋。</br> 屋里，齊佑寒靠著床頭癱坐著，一只腳踩在床榻上，一只腳耷拉在地上，嘴里嚼著一塊牛肉干，斜著眼瞧著走進來的沐云清，陰陽怪氣地道：“喲，神醫四小姐怎么有空來本皇子這陋室了？”</br> “……”</br> 幾日不見，這廝竟然學起文鄒鄒的說話了，只可惜學了四不像。</br> “來看看你死沒死！”</br> 對付齊佑寒這種人，就不能跟他說一句好話。</br> 不然他就會蹬鼻子上臉。</br> “讓你失望了，本皇子活的好好的！”</br> 果然如沐云清所料，齊佑寒一聽這話就騰地一下坐直了，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br> 還怕沐云清不信似的，起身使勁地握了握拳頭展示了一下他赤裸胳膊上的肌肉。</br> 這伙人來了這么久了，倒是北齊打赤膊的習慣一直沒改。</br> 縱然是嚴寒的冬天，齊佑寒和他的幾個手下照舊穿著無袖的皮坎肩。</br>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是聽說北齊那邊可不管你的死活，在北境頻頻有所動作，以為你會想不開自尋了短見，如此看來二皇子心還挺大！”</br> 沐云清句句話不離嘲諷。</br> 三兩下齊佑寒就受不了了。</br> “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br> 齊佑寒瞪著眼珠子，望著沐云清直冒火。</br> “不好意思，這是我挑出來的最好聽的話了！”</br> 沐云清覺得已經把齊佑寒氣了一輪了，也懶得再費口舌了，“請二皇子坐好，我來看看你體內的毒排的如何了？”</br> 聽聞這個，齊佑寒被沐云清激上來的火氣一下子消了。</br> 天大地大命最大！</br> 他乖乖地過去坐在桌子旁邊，把手伸到了沐云清的面前。</br> 沐云清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凝神細細地探尋著……</br> 不得不說著齊佑寒體質是不錯，恢復的比她預想中的速度要快了不少！</br> 只是……</br> 漸漸地她探得了一些異樣之處。</br> 只是想要細細追究時，卻又消失不見了。</br> 如此幾次后，沐云清的鼻翼就冒出了汗珠。</br> 在一旁的慕夏緊張的不行，生怕之前的情形再次出現。</br> 好在下一刻就看到沐云清移開了手指。</br> 慕夏松了一口氣之余，趕緊給她擦汗：“小姐，您沒事吧？”</br> 沐云清搖了搖頭。</br> 隨后看向了蘇太醫扎虎等人：“我要給二皇子施針加速排解一下他體內的毒素，你們先到外面候著吧！”</br> 蘇太醫他們是了解沐云清的施針習慣的，自然沒有二話，很快就出去了。</br> 慕夏猶豫了一下，見沐云清堅持，也不情愿地走了。</br> “你把人都支走，該不會是想對本皇子做什么吧？本皇子可不是隨便的人！”</br> 齊佑寒還真是一會功夫就本性畢現了，看著沐云清邪邪地道。</br> 沐云清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譏：“就你這樣的，給本姑娘當跟班我都嫌棄你丑陋嚇人！”</br> “切！你們大雍女子個個有眼無珠都喜歡小白臉，真是淺薄！”</br> 齊佑寒說這話時，看起來有些落寞的樣子。</br> 倒是引起了沐云清的興趣。</br> “你認識幾個我們大雍的女子就這么下結論？而且你對小白臉的認識也有偏差，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那叫帥叫儒雅不叫小白臉！</br> 而動不動就輪胳膊顯露肌肉的那叫粗鄙！”</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懟齊佑寒懟爽了，沐云清這會子倒是有點興致給他解釋這個。</br> “切，什么帥，就是娘們唧唧的，你看濟世堂那個什么秦大夫弱了吧唧的，本皇子一腳就能把他給踢飛，蘇柔那個女人一說起他就眼冒星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