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齊佑寒說出這樣的話,沐云清并不感到驚訝,但隨后道:“但是落雁公主認為是你為了報復我動的手!”</br> “那個大傻子的話你也信?”</br> 齊佑寒翻了一個白眼。</br> 并不為齊落雁說他的話感到半分怒意。</br> 他也是知道這樣的話沐云清不會信的,不然也不會對他說了。</br> 沐云清倒是沒有反駁,也沒再揪著齊落雁的話不放,而是直奔主題了:“你可知道齊天佑到底來做什么?”</br> “你不是很聰明嗎?怎么這都看不來?”</br> 不得不說齊落雁說的很對,齊佑寒這人是有夠讓人討厭的。</br> 沐云清沒好氣兒地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很閑?”</br> 大概還是忌憚自己的命被沐云清捏在了手里,被懟了之后齊佑寒倒是老實了:“大概也許是沒有收到我發病的消息過來探探虛實!”</br> 說這話時齊佑寒眉眼里都是嘲諷。</br> 見沐云清沒做聲,繼續道:“他對你下手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大概是知道我之所以現在還沒死在大雍,是你的醫術起作用了。</br> 好好的一盤棋被你給攪合了,他能氣的過嗎?</br> 如今都弄清楚了,估計回去跟他娘商量對策去了……”</br> 說起齊天佑的娘,沐云清聽著他在咬牙。</br> 不過他這個說辭倒是解了沐云清的疑惑了。</br> “聽說老大在宮宴上想要娶你?”</br> 齊佑寒見沐云清一副思索的樣子還沒做聲,他又開口道。</br> “你想說什么?”</br> 宮宴上被齊天佑求娶這事兒不是什么秘密,但沐云清覺得齊佑寒沒有提起來的必要,除非是有話要說。</br> 果然下一刻齊佑寒看著她嘲諷地道:“你可不要以為自己魅力無邊,引來一眾人爭搶。</br> 齊天佑他不過是湊湊熱鬧,在北齊他可是有不下十個姬妾的,這還不包括養在外面的女人!</br> 而且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著無害,實際上對女人從不手軟。</br> 被他虐殺的女人都不少。</br> 估計想娶你回去也是折磨你!”</br> 齊佑寒的話讓沐云清嘴角抽抽。</br> “你想多了,我有自知之明!”</br> 被人惦記上,給沐云清帶來的盡是困擾,可不認為是自己魅力的原因。</br> 即便她現在身體好了不少,但依舊還是一副瘦弱的豆芽菜,根本不符合北齊的審美的。</br> “知道就好!”</br> 這一點齊佑寒也是挺佩服沐云清的。</br> 是他見過的少有的冷靜頭腦又清醒的女人。</br> “我看看你的脈象!”</br> 該問的都問了,沐云清想起李懷瑾關于齊佑寒的安排,想著來都來了,就順便看看他的身體情況了。</br> 事關自己的生命,齊佑寒自然也不會推辭,麻利地把手伸到了沐云清的跟前兒。</br> 一刻鐘之后,沐云清移開了自己的手指:“恢復的不錯,不過要堅持不能斷藥!”</br> 一切都在預想之中,沐云清倒是放心了:“我最近正在琢磨一種方便你服用不用煎制的藥,過幾天做好了給你拿過來試試,那樣的話也能減輕蘇太醫不少的負擔了,你也不用這么痛苦!”</br> 沐云清想著了因用生命換來了一個藥房,她不能辜負了。</br> 該拿出來用的都拿出來。</br> 讓它們發揮該有的作用。</br> 對此,齊佑寒當然很是歡迎的。</br> 在離開的時候,沐云清還是沒忍住:“韓碩是你的人,他對落雁公主的殷勤可都是假的?”</br> 縱然她口上說沒把齊落雁當成是朋友。</br> 但心里頭還是有些不忍心她那樣一個單純的人被韓碩耍了。</br> 聽李懷瑾說,這落雁公主的母妃的部落勢力不小,所以齊落雁在北齊才活的這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br> 她想著齊佑寒讓韓碩接近齊落雁,大概是想拉攏齊落雁母妃母族的勢力。</br> “韓碩是我的人不假,但他對那個大傻子是真的,也是個二傻子,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個大傻子。</br> 雖然我現在夠慘的,但你也別小看了我,還沒有弱到用這種手段!”</br> 齊佑寒說這些時,目光里都是不屑。</br> “你不用,別人會用!”</br> 沐云清話中有話。</br> 齊佑寒哪里會聽不懂。</br> “那丫頭傻歸傻,但心頭也是有桿秤的,不會做出格的事情!”</br> 齊佑寒對齊落雁這評價倒是讓沐云清有些出乎意料了。</br> 似乎還不錯的樣子。</br> “行了,我走了,你保重吧!”</br> 雖說有永嘉帝之前的旨意,可以時不時來看看齊佑寒,但終是不能呆的時間長了,恐怕會惹來閑話的。</br> 齊佑寒很想問問蘇柔的事兒,但終是沒開口。</br> 從質子府出來,沐云清覺得胸中的抑郁好了很多。</br> 見離午膳還早的很,她就想著拐到濟世堂看看,便讓車夫調轉了車頭往濟世堂那條街奔了過去。</br> 她自己拿起了一本醫書開始看了起來。</br> 慕夏和青梧也識趣地坐到了一邊,免得打擾到她。</br> 在即將要到達濟世堂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br> 沐云清皺起了眉頭。</br> 慕夏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當即驚訝地道:“小姐,好像是表小姐和趙家老太婆在吵架……”</br> 沐云清放下了醫書,順著簾子的縫隙往外看過去。</br> 就看到鄭玉敏和趙家老婆子在一家當鋪門口拉扯。</br> 鄭玉敏一副弱不經風受氣包的樣子,倒是趙家老太婆叉著腰對鄭玉敏破口大罵:“嫁給我兒子了就是我趙家的人,什么你的嫁妝,都是我兒子的,你不給我銀子花,我當個東西你也攔著,你想餓死我這個老太婆啊?</br> 都沒見過你這么不孝順的,我的天爺啊,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娶了個這樣的媳婦……”</br> 說著就往地上一坐開始拍大腿了。</br> 這眼看著已經有不少人圍了上來,鄭玉敏的臉紅紅著,聲音雖小但還算是堅定:“娘,您得講講道理。</br> 相公還沒有實差,您日常的嚼用都是用我的嫁妝的,旁的也就罷了,這是我娘給留我的,您不能當!”</br> 鄭玉敏的哭訴讓路上的人都對趙老婆子指指點點。</br> 即便是小戶人家用兒媳婦的嫁妝也是被人瞧不起的。</br> 更不用說此時有不少人認出了鄭玉敏的身份的。</br> 見鄭玉敏只說了這幾句話,眾人看自己的目光就不太一樣了。</br> 趙老婆子哪里受得了這般,當即惱羞成怒跳腳了:“你這小娼婦,要不是你不要臉上了我兒子的床,我兒子就要娶公主了。</br> 不要臉,老娘用你的嫁妝那是給你臉了。</br> 快把金釵給我,不然我就讓我兒子休了你!”</br> 本來沐云清聽了幾句后,就讓車夫繼續趕車了,但聽到這里,立馬驚愕開口:“停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