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br> 女子看沐云清發愣,她忍不住開口。</br> “沒什么,你睡會吧,對你的身體恢復有好處。”</br> 沐云清本想著從隔壁女子這里打探一些事情,后來想了想還是算了。</br> 畢竟這里是牢房,誰能保證隔墻沒有耳呢?</br> 事實證明她想對了。</br> 牢房里剛剛有些微弱的亮光時,就來了四個衙差,分別把她和隔壁女子從牢里提了出去,只是出了牢房門她們兩個就被分開了。</br> 想來如此也是為了防止串供。</br> 沐云清是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刑具房。</br> 看著那些血痕累累的刑具,想象著那些毛骨悚然的場景,她心里也忍不住犯突突。</br> 這跟手術室里的血腥完全不是一回事。</br> 她想著一會若是有人對她用刑,她定是要逃走的!</br> 在環顧里一圈后發現這屋子連個窗子都沒有要想著逃走的話,那只能將獄卒給弄暈,一路跑走了!</br> 只是這牢房里有多少獄卒她心里也沒底兒,必須得準備好足夠的麻藥!</br> 正在琢磨著耳邊就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獄卒恭敬的聲音:“紅葉說她不認識這屋里的女子,說她是大雍的大夫,昨晚紅葉毒發,還是她給看的!</br> 而且昨晚她們兩個人的對話也證實了這一點……”</br> 沐云清:……</br> 果然是隔墻有耳。</br> 還好她沒問什么樂長淵的問題。</br> 紅葉?</br> 昨晚隔壁女子叫紅葉?</br> 很像是個俠女的名字。</br> 思量間,刑具房的門口被打開了。</br> 沐云清下意識地抬頭和對方四目相望,一瞬間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和了然。</br> 看著樂長亭,沐云清緊繃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br> 而樂長亭身后的藍河看到沐云清猛地張大了嘴巴:“四……”</br> “藍河,出去在外面守著!”</br> 藍河剛開口就被樂長亭給打斷了。</br> 藍河趕忙捂住了嘴,回頭將獄卒門驅散了,他守在了門口。</br> 眼里還是掩飾不住的驚訝。</br> 不都說四小姐早就被野狼給吃了嗎?</br> 怎么出現在這里了?</br> 審訊房內,樂長亭看著沐云清,眉眼間都是驚喜和笑意:“還真的是你!一早有人說這里帶了個大雍的女大夫,我就猜測著是不是你,還真是!</br>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br> 如今兩年的功夫,樂長亭已經不再是那種夭夭桃花的妖孽感了,但依然清俊儒雅,樣貌依然咄人,即便是身為女子也有一種被艷壓的感覺。</br> “我也沒想到居然再見面是以階下囚的身份!”</br> 沐云清也莞爾一笑。</br> 聽著她這調侃的話,樂長亭嘴角的笑意放大了些,忙躬身賠禮:“讓四小姐受驚了,是在下的不是!走,我帶你出去!”</br> 沐云清有心不想啰嗦,但有些事情她還是想從樂長亭這里了解些。</br> “不用了,我急著趕回大雍,就在這里說說話就好!”</br> 樂長亭遲疑了一下隨后起身到門口對著藍河吩咐了幾句。</br> 不大會的功夫,藍河就送進來一桌子酒菜,走的忍不住說了一句:“四小姐,您沒被野狼給吃了啊?”</br> “藍河!”</br> 樂長亭蹙眉喝止了藍河。</br> 回頭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流言害人!”</br> 沐云清有些好笑:“怎么,大家都以為我被野狼給吃了?”</br> 這說法居然有人會信,也是醉了!</br> “都是坊間傳言,不足信!”</br> 樂長亭說著給要給她倒酒賠禮,不過被沐云清給拒絕了:“抱歉,我不能喝酒!”</br> 樂長亭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看我竟是忘了!”</br> 遂讓藍河把酒給撤了下去。</br>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沐云清自然是餓了。</br> 也沒客氣,低頭猛吃,待有了個八分飽后就放下了筷子。</br> 見狀樂長亭迫不及待地開口了:“四小姐這兩年是去了哪里?怎么一點蹤跡都沒有,我派出去不少人,都沒有找到你!”</br> “怎么,你的身體還有問題?”</br> 沐云清聽樂長亭找她,不由地往這方面想。</br> 樂長亭忙搖頭否認:“沒有,我一直很好。只是想著好好酬謝一番,卻怎么都找不到人!”</br> 聽聞是這個緣由,沐云清淡然一笑:“我師父覺得我學藝不精怕我禍害人,又把我抓走跟著他學去了。</br> 一眨眼兩年就過去了,終于能讓他老人家滿意了!</br> 只是這一出來就兩眼一抹黑,跟與世隔絕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br> 這種事情,沐云清自然是不會細說的。</br> 見沐云清也不想多談的樣子,樂長亭自然也不會多問。</br> “能跟我說說這兩年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嗎?”</br> 這才是她留下來吃這頓飯的目的。</br> 聽聞沐云清說她與世隔絕了,樂長亭微微想了一下便道:“四小姐都想知道什么?大雍的,南平的還是北齊的?”</br> “嗯,先說說你和樂長淵吧,在牢中的那個姑娘是樂長淵的人?”</br> 沐云清覺得在人家的地界,若是不先問人家相關的事情會覺得有點不禮貌。</br> 樂長亭大概是理解沐云清的想法的,他點了點頭:“兩年前父皇派我去大雍接了他和安寧郡主回來。</br> 本來同燕王的計劃是,一舉打掉他的爪牙和勢力。</br> 不想景王緊隨其后出面拿了一件景夫人的遺物,大雍陛下就痛快放人了!”</br> 說起這個,樂長亭苦笑了一聲。</br> 沐云清張大了嘴巴,這個永嘉帝真是讓人無語!</br> 白月光的威力真大。</br> 看沐云清的反應,樂長亭快速收斂了情緒:“不過到底在燕王的強硬堅持下,南平還是賠了不少銀兩以及在南境做出了回退二十里的妥協。</br> 此舉也是讓樂長淵名聲大喪!</br> 雖然有景王運作,但父皇對他失望了。</br> 而且這些年來,父皇對景王的干涉也到了忍無可忍了……</br> 回來后還是下旨褫奪了他太子的封號,降為厲王。”</br> 厲王?</br> 這個稱號可是帶有警示的意味。</br> 不過能做到這些,估計樂長亭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br> 這些她暫時沒有興趣細問。</br> “他不甘心吧?”</br> 樂長淵的野心,都寫在了臉上了,當太子尚且不滿足,更別說是什么厲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