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br> 沐云清起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都好早的事情了，不太記得了呢！”</br> 這不過是兩天兩夜，李懷瑾就緊張成了這個樣子。</br> 若是自己告訴他之前為了搶救一個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老頭子，她一周都沒有睡覺，那他是不是更是心疼了？</br> 說不定以后就不讓自己行醫了。</br> 見沐云清這么搪塞自己，李懷瑾知道恐怕還有比這更辛苦的事情。</br> 有心想說以后別做了，但知道這是對沐云清的不尊重，于是道：“以后看著資質好的，就多收幾個徒弟，你也不用這么累了！”</br> 他是想著但凡有幾個能替一替沐云清，她也不至于累成這個樣子。</br> 李懷瑾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大大出乎了沐云清的意料了</br> 也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懂并理解她對于這行的熱愛了：“醫學館的作用就是這個，等一批又一批的人能接上之后，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br> 到時候就相夫教子享清福！”</br> 這個相夫教子說的讓李懷瑾心花怒放：“嗯，我之前聽秦殤說過招生的事情，我這就讓人遍尋適合學醫的人，供你們挑選！”</br> “那就辛苦夫君了！”</br> 從那次和好之后，沐云清更多的開始體諒李懷瑾的想法，這種甜言蜜語也時不時地開始用了。</br> 李懷瑾很是受寵若驚：“就為了你這一聲夫君，做什么都值了！”</br> 二人之間情意流轉。</br> 從里面出來的秦殤見了二人極為親密的互動，眸間微疼隨后笑意滿滿地清了清嗓子：“這里還有個單身的病人家屬呢，請尊重一下！”</br> 秦殤可是很少開這種玩笑的，沐云清莞爾：“感覺你這是顧斐上身了呢？不是兄長嗎？”</br> 秦老夫人的情況穩定了下來，每個人提調著的心都放了下來。</br> 氛圍也尤為輕松。</br> “兄長也是孤家寡人，難道就不值得體諒了？”</br> 說著秦殤也坐了下來，認真地看向了沐云清：“母親這種情況什么時候能醒？”</br> 雖然沐云清告訴他手術很成功，但秦老夫人一日不醒，秦殤就不能完全放心。</br> 而且沐云清也說過蘇醒才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恢復成到什么程度也說不好，他內心里還是有些沒底兒。</br> “看老夫人的情況，樂觀估計也得五六天，不過最晚也不會超過七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你不用太擔心，老夫人的生命體征都很正常，醒來是早晚的事兒。”</br> 沐云清知道秦殤著急，但還是實事求是。</br> “現在她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倒是可以移動到她自己的院子里，陽光充足空氣好也是有利于她的康復的！”</br> 雖然手術室一應設施俱全，但因為對光的要求極高，所以并不能接受自然光。</br> “好，我現在就安排！感謝的話不多說，燕王云清，我讓人安排你們還在上次的院子里休息！”</br> 北齊的事情，秦殤多少是知道一些的。</br> 也是知道李懷瑾和沐云清想去南陽休息一陣子的打算的。</br> 只是他這一封信，二人就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br> 這份情誼，他都默默記在了心里。</br> “我們先和你一起把老夫人安置好再去休息！”</br> 沐云清也沒有推辭。</br> 只是病人更換地方，她覺得自己在場還是比較保險一些。</br> 秦殤沒拒絕。</br> 幾個人一起把秦老夫人轉移到了她的院子，都安頓好了之后，秦殤送沐云清和李懷瑾出門。</br> 卻是看到了上官復和飛鵬急吼吼地跑了過來：“莊主出事了！”</br> 秦殤一瞪眼，飛鵬立馬就閉了嘴。</br> 而后看向了李懷瑾和沐云清：“我先送你們過去休息！”m.</br> 山莊的事兒，他們也不便插手，李懷瑾對秦殤道：“你忙你的，我們都知道地方！”</br> 他們這關系，秦殤也沒說別的，點了點頭。</br> 只是李懷瑾和沐云清剛到院子，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秦殤就趕到了，一臉凝重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們二人。</br> “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br> 沐云清第一反應就是這個。</br> 可是不應該啊，若是秦老夫人不好，應該是慕夏跑過來喊人，秦殤守著啊。</br> 果然下一刻就被秦殤給否認了：“啞姑不見了！”</br> 沐云清心里咯噔了一下，失聲道：“怎么會不見了？可讓人在山莊里找過了？”</br> 她可是一直惦記著啞姑，只是過來之后還沒騰出空，不想這就出事了。</br> 啞姑生活在山莊多年都安穩無恙，怎么會突然不見了？</br> 秦殤眸色更深了：“都找過了，沒有！”</br>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了沐云清的心頭：“什么時候不見的？”</br> “管家是在我們進手術室后的第二日發現她不見的，之后因為我吩咐過這幾日不要任何人打擾，所以他剛剛才回了我！</br> 我猜測應該是咱們一進手術室她就不見了，因為在你們到達之前她還來看過母親！”</br> 秦殤的話愈發印證來沐云清心頭的疑惑。</br> “這也太過巧合了，若不是啞姑故意走的，我怎么覺得這是有人故意趁著這個機會……”</br> 沐云清說著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br> 啞姑她沒有之前記憶，那片藥田就是她的一切，她不可能沒有緣由地自己一個人跑了。</br> 而且就算是自己跑，那也會有人看到的。</br> 所以這個可能性很小。</br> 但若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往下的后果她可是不敢想了。</br> “我也是有這個想法，管家在知道后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了，但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消息，我已經又加派了人手繼續找了，希望很快能有消息。”</br> 秦殤說著還擔心地看了李懷瑾一眼。</br> 李懷瑾有些莫名奇妙。</br> 沐云清卻是搖了搖頭：“都過了這好幾日了，現在再派人恐怕有些來不及，不過我覺得若是有人故意擄走了啞姑，那也只可能往兩個方向走！”</br> “京城和南平？”</br> 秦殤眼前一亮。</br> “對，你派人到這兩個方向找找……”</br> 說到這里，沐云清看向了李懷瑾，“要不你給哥哥發信，讓他留意京城有沒有啞姑的動靜，一旦發現，一定要把人給扣下，決不能讓啞姑在人前露面！”</br> “好！”</br> 李懷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但隨后又不僅疑惑，“這個啞姑還有其他身份？”</br> 敏銳如他，若是一個普通的啞姑，定然不會讓秦殤和沐云清緊張成這個樣子。</br> 而且沐云清剛才的話，他也聽出了些不同尋常來了。</br> 沐云清看了秦殤一眼。</br> 秦殤猶豫了一下，并對沐云清點了點頭。</br> 看著二人在打啞謎，李懷瑾更是好奇了：“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