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李恒泰忍不住埋怨起洛依依來了。</br> 自己一連幾晚都宿在了她的院子里,對她百般呵護,珠寶料子吃食也源源不斷地送過去了,而且自己也跟她提過飛云山莊的景筠是皇貴妃的事兒,她一點反應都沒有。</br> 不知道他已經焦頭爛額了嗎?</br> 還是說她就是等自己去求她?</br> 到了洛依依的院子,李恒泰迫不及待地跟她溫存了一陣子,之后躺在榻上裝作不經意間問起她是不是認識景筠的事兒,洛依依點頭承認了。</br> 聽聞李恒泰想讓她進宮去陪伴景筠時,她更是歡天喜地答應了。</br> 這讓李恒泰打消了洛依依是故意拿捏她的念頭,大概這個女人一心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別的吧。</br> 只是李恒泰不知道的時候,他走了之后,洛依依的笑臉立馬就消失了,而且目露恨意,將下人送來的綢緞都給剪刀給戳了個亂七八糟……</br> 再說李恒泰從洛依依這邊出來就直接進宮了。</br> 把這事兒跟永嘉帝一提,永嘉帝當即也就同意了。</br> 最近因為沐云清出宮了,景筠又恢復了原來悶悶不樂的樣子了。</br> 他心里也著急,但是因為自己剛被趙氏罵過,也不敢再提讓沐云清進宮陪人的話。</br> 但是他看著景筠如此孤獨的樣子,也是心疼的不行。</br> 所以李恒泰一說洛依依跟景筠也很熟悉,永嘉帝當然高興。</br> 他想著景筠對只有一面之緣的沐云清都這么想親近,那見到洛依依后應該會更開懷的。</br> 就這樣,沒等第二日,當天洛依依就被接進了雅閣。</br> 沐云清得知這消息后,并沒覺得意外。</br> 之前李恒泰一直沒用洛依依這張牌,她還覺得奇怪呢。</br> 想來也是留著當王牌了吧。</br> 不過也懶得理會了。</br> 她心頭現在更是焦急地等著楊志的消息……</br> 在趙氏事無巨細的照料下,沐云清的身體已經穩定了,跟平常人無異了。</br> 可是她這邊剛剛穩定了下來,蘇柔提前發動了!</br> 沐云清如臨大敵,熬了一天一夜后,孩子平安出生,是個男孩,蘇柔給他取名蘇康,希望他喜樂安康!</br> 在蘇柔生產完第一時間,沐云清給她吃了特制的排毒丸。</br> 至于蘇康剛出生一切都看起來正常,但是她不太放心。</br> 她很想把孩子放在她的實驗室里監護著,可惜這只能是一個想法,目前她沒有能力帶人進去。</br> 為此只能派慕夏守著二人,記錄二人尤其是蘇康的身體變化。</br> 她也是一天三回地往蘇柔這邊跑。</br> 要不是李懷瑾和趙氏按著,她都想著把蘇康抱到自己的房里守著了。</br> 正所謂越是擔心什么,就越來什么!</br> 三日后,最讓沐云清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蘇康出現了癥狀!</br> 沒日沒夜地掙扎著哭,眼神明顯都有了變化,血樣各項指標嚴重超標!</br> 歸根還是沒有逃過!</br> 蘇柔抱著孩子,淚眼婆娑。</br> 看到沐云清自責又心疼。</br> 孩子太小,吃藥藥浴幾乎是不可能的。</br> 思量之下她只能采用最保守的針灸法。</br> 一日三次,就這么經過了半個月后,蘇康的血液指標已經下降到安全的范圍之內了。</br> 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br> “師父,這針灸之法我已經熟悉了,接下來我來給他施針就可以了!若是師父同意,我想著帶著蘇康去蜈蚣山,那里安靜適合調養!”</br> 蘇柔實在是不忍心沐云清懷著孩子,日日為蘇康操勞。</br> 她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李懷瑾暗地里為沐云清擔心的神情,但又拗不過只能在外面干著急。</br> “也好!”</br> 沐云清仔細想了想。</br> 也覺得對蘇康的治療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也不可能一直把蘇柔留在燕王府。</br> 目前也算是情況穩定,去蜈蚣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br> 只是……</br> “蘇柔,樂長亭再過幾日就要到京城了,你要不等等?”</br> 沐云清終于忍不住還是說出了口。</br> 她總是為蘇柔遺憾,想著能為她爭取就爭取一下。</br> 聞言蘇柔收拾東西的手明顯頓了一下,隨后低下了頭,聲音晦澀:“師父,我這個樣子,見了又如何?”</br> “蘇柔……”</br> “師父,或許年少時曾經心動過,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都兩年多了,他在我心中早已經淡去了。</br> 現在我只想著能徹底治好康兒,讓他能和正常孩子一樣健康長大,然后我就像師父一樣潛心鉆研醫術,爭取成為大雍第二個女神醫!”</br> 說這些話時,蘇柔一改剛才的灰色,目光明亮眼神堅毅。</br> 蘇柔的決定,沐云清自然會尊重:“會的,你希望的都會實現!”</br> 就這樣說定后,沐云清就讓李懷瑾的人將蘇柔蘇康送到了蜈蚣山,隨之跟著去的還有蘇太醫老兩口子。</br> 蘇老夫人上一場病差點沒過來,也算是跟著養病了。</br> 同時被送走的還有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依然昏迷不醒的無塵。</br> 沐云清拜托了紅姑照看他。</br> 這段時間燕王府和沐王府的人都在擔心著沐云清的身體,幸好沒出什么岔子。</br> 這蘇柔母子和無塵被送走后,</br> 他們也都放下了心。</br> 兩府的人并顧斐坐到了一起,商議著沐云清要不要也去蜈蚣山的打算。</br> 不過這話題剛一提起,就被沐云清的一句話給否了:“去了也得折騰回來!”</br> 眾人無言。</br> 是啊,南平景王的人就要到了呢。</br> 就這樣趙氏也在燕王府住了下來。</br> 晚間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趙氏問沐云清要之前她給的那塊玉佩。</br> 當初沐云清和李懷瑾的婚事出乎意料的順利,這塊玉佩就沒用上,自那之后沐云清幾乎都要忘了它的存在了。</br> 這趙氏冷不丁地提起,她一邊讓慕夏去取,一邊好奇地問:“祖母這玉佩有什么來歷?為何能讓皇后同意我和李懷瑾的婚事呢?”</br> 對此趙氏卻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一個老物件兒而已!”</br> 見趙氏很不愿意提的樣子,沐云清也就沒再追問。</br> 只是看趙氏撫摸著玉佩的神情似乎有些掙扎,她猜想著這東西肯定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大概是能拿捏張皇后的把柄吧。</br> 不過現在她跟李懷瑾已經成親有了孩子了,那個應該也用不著了,所以趙氏才打算收回去。</br> 大概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也不想讓趙氏再難過,所以她也就轉移了話題:“祖母,五公主快到了呢,您也想她了吧!”</br> 提到樂云瑤,趙氏眼神里的追思一掃而空,當即踹好了玉佩,笑開了:“我還真是想那個丫頭了!”</br>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南平的使者比預想中的早了一日到了京城。</br> 時隔兩年,南平使者車隊再次來到大雍京城,同上一次樂長淵和景雅的到來引起的轟動圍觀相比,這一次明顯冷清了不少。</br> 而且因為上次樂長淵對沐王府做的事情,讓大雍的百姓尤其是京城的百姓對南平人很是排斥。</br> 街上倒是有人圍觀,不過都是指指點點,目光里大都是警惕和鄙夷。</br> 這讓南平一行人深感尷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