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瑨乾的這一下雖然無謂了些，但是穆瑨昇的這一僵，倒是讓穆瑨乾的心中生出了些新的希望來。
    不過，在穆瑨昇的那里，也只是僵了一瞬而已，在他的臉上，并沒有其他的變化：“那又如何？”
    “可是您……”聞七頓時更急了，下意識的就想多說些什么。
    但是這個時候穆瑨昇的一個冷眼過來：“聞七，你今天的話多了。”
    “唔……但是，有些話不說，那……聞七心中過意不去……”聞七有些賭氣的低下頭，連著手里舉的資料都撇到了一旁。
    這樣一撇，直接讓穆瑨乾將上面的那些大字看得清清楚楚，瞬間將他剛剛回暖的心臟打回了極寒地區的冰海之底。
    剛剛他還在為穆瑨昇竟然裝了如此多余又高清的攝像頭覺得慶幸，現在，他倒是有些恨不能這是一個只有語音功能的盜版軟件！他寧愿一直相信著自己相信的那個點……
    穆瑨昇這才留意到那資料還沒有到自己的手上，朝著聞七伸出手來：“把東西給我，你先下去歇著吧……”
    聞七這才將東西放到穆瑨昇的桌子上，但是卻又轉而抱過穆瑨昇已經處理好的那些文件來：“我不敢歇，還是幫您按照時間年月做整理吧……”
    “你倒是替她委屈上了……”穆瑨昇頗為無語的嘀咕了一句，伸手去那聞七剛放在那里的資料夾，“你怎么也學會瑨乾這個毛病了？還是你也想休長假了？”
    “誒，別，大少爺，你……好了，我不說就是了。這里你最大，誰都得聽你的，我不多說就是了，將二少打發回去還好說，要是連您上任之后就從沒離過崗的我都走了，大概會傳到老爺和夫人以及老太爺和老夫人的耳朵里……萬一是這樣，混亂是小，但是壞了大少爺您的事兒我可就擔當不起了……”聞七又念念叨叨的說了好多。
    穆瑨昇將剛剛拿到手里的資料夾又放了回去，很是無奈的笑了：“聞七，你就是這點兒好，我就算是熬夜看文件有你在一旁解悶兒，我也不至于無聊了……這一點，瑨乾比不上你。”
    “噗咳咳……咳咳咳……”聞七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大少，你怎么能拿我和二少比呢？我是貧民窟里出來的，會的都是些低俗的小玩笑，二少是跟您一起出生入死過過命的血緣兄弟……怎么能比呢？”
    穆瑨昇搖搖頭：“我們能玩兒到一起，做到一起，那是我們的血緣里帶的默契，這種平白跟陌生人交來的心是另外的一種。我剛剛的話就算是是那么說的，也沒有像你想的那樣貶低瑨乾，因為在他的眼里，你們也是兄弟，過命的兄弟。”
    穆瑨乾看著這樣的愣了。
    “既然大少爺提到了這一點，那我就又要多問一句了……我沒什么學問，有些事情就是想不明白。”說著，聞七還很苦惱的鎖起眉來。
    “你跟著我處理著這么大的集團，你這個‘沒學問’，是想寒摻多少人啊？”穆瑨昇反問了一句，也沒等聞七回話，便接著說，“行，你既然都這么說了，那你問。”
    “剛剛大少爺您讓我處理的那個攝像頭……您到底是怎么個意思？”聞七說這話的時候，直直的看著穆瑨昇，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
    穆瑨昇愣了一瞬，又笑了：“你是以為我在監視他？”
    “……大少爺，你看，我就說我沒學問吧，這點兒小事我就是看不懂……”聞七悻悻的低下頭去。
    穆瑨昇挑挑眉，輕嘆了一聲：“這本來也沒什么藏著掖著的，其實告訴了瑨乾也沒什么，他就算是要多心，也不過是鬧鬧小孩子脾氣罷了，不至于跟我真心記仇。不過，話說，他又帶著那么一股子桀驁不馴的勁兒……他不是沒有能力，是沒用對地方，我當時就是怕他可能會找空子偷懶，才裝了這個，想要抓他的錯將這個毛病給改改，不過，那小子倒是一邊埋怨著一邊把事情井井有條的做了……我倒是也服了他。”
    說道最后，穆瑨昇頗為縱容寵溺的搖了搖頭。
    “我不一樣，心里有怨言的事情，我是做不來的，所以呀，瑨乾，我算是選對人了。”穆瑨昇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小。
    聞七看著穆瑨昇的眼神變了變，有些欲言又止的哀痛：“大少爺……那大少爺又為什么撤了呢？”
    穆瑨昇又笑了：“因為沒用了啊。行了，別說了，我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去里面睡會兒，你也去休息吧。”
    “是，那大少爺好好休息。啊，明天沒有要緊的文件，多睡會兒也沒關系的啊~”聞七邊說邊收拾，最后走到門邊，還不忘叮囑一聲。
    穆瑨昇點點頭：“行，去吧。”
    “嗯。”聞七這才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穆瑨乾一直眼看著穆瑨昇進了里面的休息室，這才將那U盤從電腦上收下來。穆瑨昇做的東西十分的有保證，就這樣U盤上裝的軟件就算是在任何電腦上用過，都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所以他很放心。
    剛剛穆瑨乾留意過，這U盤里還存著好多的文檔，都按月按天的分類了。
    本來剛看到這監視器畫面的時候，穆瑨乾還想回頭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呢，現在……倒是有些沒必要了。
    剛剛的這些話穆瑨乾都聽懂了，就連后面聞七拐帶著穆瑨昇將這攝像頭的事兒都解釋了的事情也都看明白了，但是，剛剛穆瑨昇最后說的那句話，他實在是想不通了。
    怎么就成了“沒用”了呢？是終于死心將自己徹底解放，流放集團之外，天高海闊了？還是已經完成出徒了？還是覺得他就真不敢反抗他穆家大少爺，自家大哥的威儀了？
    想不通啊……
    就算是聽了這些穆瑨昇從沒有在他面前說的話之后，穆瑨乾依舊不了解這個人。
    不過，另一點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私底下穆瑨昇的樣子，這樣，也難怪不管是慕英集團還是昔日墓園，就連現在的鷹巢都對他又敬又怕了。
    這樣的人，的確是可怕，但更可敬。
    穆瑨乾帶著復雜的笑容離開了慕英集團，故意開車拐了個彎兒，到了垃圾焚化廠，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之后，將聞七給的U盤親自扔進了焚化爐里，眼看著那U盤轉眼化成一灘顏色不明，質地不明的水之后，和眾混合水攪和在了一起，這才又大搖大擺的離開。
    挑燈夜戰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的目送他離開，一直到他驅車看不見影子了，這才開始嘀嘀咕咕的炸開鍋。
    “這人有病吧？一大清早的找來，興師動眾的給他開了門，就是為了讓他燒一個U盤啊？”
    “呵呵呵呵……算了吧，這些有錢人的事情我們看不懂的~”
    “對，就是就是，干活兒，干活兒吧……”
    第二天一清早，樊甄就在洗毛巾涮毛巾，然后蹲在床前，服侍躺在床上喘粗氣的黎雪。
    黎雪眼看著樊甄忙進忙出的，一陣好笑：“昨天的一句玩笑，你還當真了？”
    “沒，沒，不是當真，是我有罪……”樊甄一臉愧疚虔誠的蹲在黎雪的床前，在臉盆兒里用放了冰塊兒的水涮著毛巾，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
    黎雪更覺好笑：“你也不至于用這樣一張臉吧，好像我會怎么著似的……”
    “你已經怎么著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樊甄扁扁嘴，好像隨時都可能會哭出來一樣。
    黎雪點點頭：“也是，昨晚若不是你不管我身體的情況，非要……我也不能是現在躺在床上的狀態。”
    “……”樊甄這回沒說話，臉上真心實意的落下了淚來。
    “哎呀，你看你，哭什么，我這不是沒怎么著嘛……你……你真的別這樣，好像你該為我做什么似的，你就算本職是個醫生，但是也大可不用這樣一副姿態，我不習慣。”黎雪沒有力氣伸手去扶，只能無奈的看著她。
    樊甄臉上的愧疚一點兒沒減，反倒更加的深濃：“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自責的，你我平常鬧歸鬧，但是昨天那樣的事情，我其實……不該做……”
    “沒事，我們都醉了。”黎雪不在意的說。
    “雪兒，你放心，我會一輩子都對你負責的！”樊甄一臉堅定而且篤定的說。
    黎雪眨眨眼：“我們都這種關系了，你能不對我負責嗎？”
    “是不能……”樊甄悻悻的低下頭。
    黎雪又點頭：“所以啊，你也不用這樣，我這人呢，大度，既然跟都跟你了，就算是變成這樣，我也認了，只是……你也太過分了點兒，穆瑨昇都沒對我這樣過……”
    “我是罪人……”樊甄都想要找地縫來鉆了。
    黎雪挑挑眉，想了想：“這樣吧，我呢，現在想吃什錦果凍……你冰箱里應該有吧？喂我吃~”
    “嗯，我去給你拿。”樊甄毫不猶豫的點頭去了。
    黎雪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樊甄是自己說什么聽什么，一句都不敢回嘴的，所以一時也樂呵，便享受著。
    轉眼，樊甄端著盤子，托著果凍來了。
    黎雪看到那透亮瑩潤的果凍，先是暗暗的流了一通的口水，然后淡淡的往里面蹭了蹭：“來，坐這里，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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