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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平佐這下漲紅了臉,他確實調(diào)換了柳永的香包,而且,他還親眼見著柳永揀了林媚的香包,現(xiàn)下懷里這個香包,卻是林媚的。大凡女孩子的香包,總會繡上那么一點標(biāo)志,以示與眾不同,他要是拿出香包來,若不承認(rèn)是從柳永懷里調(diào)換,準(zhǔn)備插贓嫁禍的,就要承認(rèn)是自己私藏了林媚的香包,兩者,都一樣令人難堪。
“怎么,史少爺不敢拿出來讓大家瞧瞧呀?”任曉玉不依不饒,“也是,若懷里根本沒有香包,或是藏的,就是自己的香包,聽得我的話,早憤怒反駁了。”
二公主瞧瞧史平佐,心里嘀咕:笨啊笨啊,一點兒應(yīng)變能力沒有啊!聽得任曉玉的話,你沒一點兒怒意,卻像做了賊被拿住一樣漲紅著臉,休說懷里是藏了調(diào)換來的香包,就是沒有,也讓人懷疑呢!得,這回偷雞不著蝕把米。
周敏敏拉了林媚過來看熱鬧,見得任曉玉質(zhì)問史平佐,不由皺眉,跟林媚道:“平佐表哥一向穩(wěn)重,無端端怎會調(diào)換柳狀元的香包?”
史平云見得任曉玉突然調(diào)轉(zhuǎn)槍頭要哥哥拿出香包對質(zhì),不由呆住了。父親和母親可是商量好了,要擇日子上侯府為哥哥提親,現(xiàn)下出了這樣的事,林媚不知道會如何看待哥哥呢?鬧哄哄中,她聽得身后周敏敏的話聲,顧不得許多,轉(zhuǎn)過身去俯在周敏敏耳邊道:“我哥哥是被二公主逼著調(diào)換柳狀元香包的,敏姐姐幫幫我哥哥。”
“啊!”周敏敏嚇一跳,史平佐真?zhèn)€調(diào)換柳永的香包啊?那要是拿出香包來,不是得個插贓嫁禍的罪名嗎?眾目睽睽之下,要是不拿出來,卻是欲蓋彌彰,更令人疑惑。
林媚見得史平云焦急的樣子,心中一軟,拉了她的手,俯在她耳邊道:“平云妹妹,你上前告訴你哥哥,讓他只管拿出香包。”漫說是柳永,就是一般的人來說,無意間揀個女子香包,現(xiàn)下出了這樣的事,能撇清當(dāng)然要撇清,怎么還肯承認(rèn)香包是從他懷里被調(diào)換的?現(xiàn)下柳永干干凈凈站在一邊看戲,認(rèn)下一個不屬于自己的香包干什么?柳永不承認(rèn)香包是他的,插贓嫁禍之事,自然跟史平佐無關(guān)。至于史平佐懷里的香包,可以是揀來的,可以是人家私贈的,也可以是其它可能。
史平云雖疑惑,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哥哥不拿香包出來也是不可能了,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因擠上前,扯扯史平佐的袖子,低低道:“哥哥,敏姐姐和媚姐姐都說,你只管拿出香包來!”
史平佐雖老實,并不是笨人,這會也想得明白,跟插贓嫁禍比起來,私藏香包只涉及男女之事,不涉罪名,兩者擇其一,只能選擇承認(rèn)私藏林媚香包。至于損及林媚閨譽(yù)一事,若母親答應(yīng),自當(dāng)上永平侯府向林媚求親。若林媚是自己未婚妻,這會兒私藏香包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正尋思,見得史平云過來跟他說,周敏敏和林媚讓他只管拿出香包來,抬頭一瞧,見得林媚看過來,沖他點點頭,心里猛一跳:林媚她,她莫非知道我懷里的香包,其實是她掉的?她讓妹妹過來遞話,是讓我不必為難,只管承認(rèn)香包是她所贈?
若是男有情,女有意,不日將定婚,私藏一個香包的話,眾人只有羨慕的份。史平佐心頭大定,探手入懷,摸出香包托在手上,向著柳永道:“柳狀元,這香包可是你的?”
史平佐托著香包,有些緊張,想著若柳永說香包是他的,自己就要一口咬定,這是女子香包,不可能是他的。
柳永聽完任曉玉的話,已是反應(yīng)過來,原來桃心在荷花池那邊躬身一福,是對他作了手腳,怪道他手臂忽然癢起來。幸好林媚告訴說有人要調(diào)換他香包,若不然,他一抓手臂,腳邊出現(xiàn)宰相大人的避汗珠和林媚的香包,確實不好解釋。
見史平佐樣子極鄭重,柳永不動聲色翻看他手掌中的香包,拎起朝眾人展示一番,笑吟吟道:“任小姐啊,你說史兄這香包是從我懷里調(diào)換的?”任曉玉啊,你一向聰明,現(xiàn)下怎么糊涂了?我這會置身事外,憑什么要去認(rèn)下一個女子香包呢?當(dāng)然,若果史平佐手里的香包,還是林媚那個香包,卻要費(fèi)勁一番,不使林媚損了閨譽(yù)。但問題是,這不是林媚的香包啊!更加不是我的香包。
任曉玉讓柳永這么淡定的一問,也醒悟過來,柳永既是看出自己的意圖,如何肯承認(rèn)這個香包是他的?他只要不承認(rèn),便什么事也沒有。
見任曉玉臉色一變,柳永嘆口氣道:“任小姐,你是不是跟史兄有什么誤會,這才不惜當(dāng)眾要毀他聲譽(yù),給他安個插贓嫁禍的罪名?我雖暗地里仰慕任小姐的才貌,但這等害人的事,卻不能幫著你了。”
眾人一時竊竊私語,唉,傳聞宰相千金雖貌美有才,卻難相處,如今看來,心思更加……。柳狀元卻是良善,寧肯得罪了宰相千金,也不愿助紂為虐,不愧舉子暗地里景仰他哪!
柳永在一眾景仰的眼光中,瀟灑的揮揮手,“大家,史兄手中的香包,不是我的。”
“咦,史兄手中的香包,極是精致華麗,看著像是女子的香包,不知道是哪位佳人相贈的?”旁邊有一位才俊見氣氛極不好,想息事寧人,轉(zhuǎn)移大家注意力,便笑道:“看來史兄好事近了!”
“是啊,是哪位佳人相贈的?”好幾個人也跟著起哄。
左森手握著左梨的香包,站在旁邊冷眼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到這會,再忍不住了,大聲道:“史兄既有佳人相贈香包,請問,我妹妹的香包是如何到史兄手里的?莫要再跟我說是揀的。適才周少爺說是從柳狀元懷里掉下來的,史兄可是忙忙點頭的。及至任小姐說是史兄調(diào)換柳狀元的,史兄又沒個周全話。”我妹妹是胖點,你們一個兩個就背地里取笑她,現(xiàn)在又拿她香包來插贓嫁禍,到這會居然沒一個人對我妹妹說一聲對不住,或是有一個交代。當(dāng)我妹妹是什么了?
眾人一聽,靜了一靜,都看著史平佐。
史平佐又不能供出二公主來,一時急出滿頭汗,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
“怎么,沒話說了?”左森冷哼道:“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認(rèn)。連認(rèn)下的膽子都沒有,就不要學(xué)人家做壞事。”今天,一定要敲打敲打,省得這些人認(rèn)為左家的人是好欺負(fù)的。
左梨暗嘆一口氣,拉了左森道:“哥,算了,走吧!”
“我們走了,以后再出這樣的事怎么辦?今天得有一個說法。”左森站著不動,冷冷環(huán)顧四周的人。
二公主朝天翻了幾個白眼,終于站上前道:“是我讓史平佐拿你妹妹香包的,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是二公主!”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左梨得罪二公主了?
左森一聽跟二公主出來承認(rèn),也吃了一驚,聲音略低,卻堅持著問道:“我妹妹什么時候得罪過二公主呢?還請二公主明示,我們會好好責(zé)罰她。”
二公主有些懊惱,開口道:“我卻是好心,想讓你妹妹做個狀元夫人而已。”
眾人一聽,皆張圓了嘴,這樣也成?
華郡王卻急了,皇上和皇后雖疼愛二公主,聽得她胡鬧,一樣會責(zé)罰,這……。
“好了,左小姐,我賠個禮罷!”二公主見得華郡王的神色,也想起父皇待臣子厚道,若是左侍郎進(jìn)宮哭訴,自己少不了一頓責(zé)罰,若是被禁足,那更慘了,一時想著,便朝左梨欠欠身。
“不敢!”左梨吐出一口郁氣,今晚之后,再無人敢亂開自己玩笑了,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柳永在旁邊撫著額,以哭笑不得的樣子道:“敢問二公主,為什么認(rèn)為左小姐愿意當(dāng)狀元夫人呢?”哼哼,是為什么認(rèn)為我愿意認(rèn)下左小姐當(dāng)狀元夫人呢?要是你經(jīng)常要“主持正義”,我可吃不消。
唉呀,同時吊著侯府小姐和相府小姐,揀了林媚的香包還藏著,你還有臉問為什么?二公主愿意向左梨賠不是,卻不愿意給柳永賠不是,因道:“敢問柳狀元,有沒有從荷花池旁邊揀到一個香包?”我這樣說,你應(yīng)該心虛,不會再多話了罷?
柳永搖搖頭道:“沒有!”
呀,居然敢狡辯?二公主怒了,轉(zhuǎn)頭找林媚,招手讓她過來,問道:“你有沒有掉落香包?”
“二公主,我的香包在這里呢,倒沒有掉。”林媚從腰上摘下香包,輕嗅一下,笑道:“我打的結(jié)子緊,卻不易掉,除非有人要害我,故意弄斷我的香包穗子。”
任曉玉這會朝桃心一看,桃心也一怔,明明弄斷她香包穗子,怎么香包還系在她腰上?她這般說,是察覺有人動手腳了?
二公主也怔了一怔,難道自己在荷花池邊看錯眼了?
史平佐看著二公主手里拿著的香包,也疑惑起來,哪這個,是誰的香包?千萬不能再來一個左梨了。要是因為一個香包,莫名其妙要認(rèn)下一頭像左梨這般的婚事,他寧愿這香包是林媚的。
柳永暗笑,嘿嘿,我也不知道是誰的香包。林媚要回她的香包后,我繞行回這邊時,揀到的。
林媚一再慶幸,好在從柳永手里拿回香包了,要不,今晚這官司,自己不被扯上才怪!
眾人疑惑著,一個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咦,這不是我的香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