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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芳公主是群芳宴的主人,這會借著更衣,足足兩刻鐘還不曾出現,有些心眼多的小姐,悄悄環顧一下全場,見京里頗為出色的幾位男子如周明揚柳永等也悄然不見了,一時之間暗暗猜測。那起嘴快的卻已是說了出來,“咦,公主更衣怎么更這么久?柳狀元和周少爺今晚一首詩都沒作,卻是躲到哪兒去了?”
“論起來,滿園的少年郎中,卻是柳狀元和周少爺最為出色了。只不知道他們究竟屬意哪家的小姐?”
“先前聽聞柳狀元愛慕宰相府任曉玉,大家只猜著他何時會上宰相府提親。沒料到上回長公主府賞花會上,柳狀元卻當眾說道雖愛慕過任曉玉,但不能幫著她害史平佐,給史平佐安上插贓嫁禍的罪名。既如此,柳狀元和任曉玉之間,自是沒可能了。”
“喲,我倒聽得柳狀元其實是愛慕侯府小姐周敏敏的?!?br/>
“若真是這樣,柳狀元也要失望了。大家知道,我舅舅卻是欽天監副監正,據他說,華郡王已讓欽天監擇了吉日,到時會上侯府向周敏敏提親。柳狀元再如何才貌雙全也好,如何能跟華郡王相比?”
“這么說,柳狀元自稱的天定姻緣,還未至?”
“可不是!”
“柳狀元固然俊美,但他在京中,總是沒什么根基。說不定任曉玉和周敏敏其實也沒瞧中他呢?”
“說的也是。倒是那周明揚,跟他弟弟周斯站一處,氣質卓爾,一點兒不遜色,為何大家一說京城美男,只論及柳永蘇仲星并周斯,卻沒提及周明揚呢?”
“喲,你居然不知道原故呀?告訴你罷,早幾年的時候,周明揚極少參加宴會,且他那時氣質未顯,相貌又確實不如他弟弟俊美,大家一提美男,自然沒把他論進去。這幾年他也還是低調著,但每回跟周斯站一處,多看幾眼,這才發現,他比周斯還要耐看些?!?br/>
“喂喂,小聲些,人家在哪邊呢!”另一位眼尖的小姐見得周明揚三兄妹在另一邊說笑著過來,不由笑道:“他們兄妹自是尋僻靜處去說體已話的?!?br/>
任曉玉坐在琴臺邊,抬眼瞧了瞧周家三兄妹,不見林媚在其中,嘴角不由起了譏嘲,一時見得丫頭桃心也從另一邊過來了,便只和旁邊的小姐說笑,不再瞧向周敏敏那邊。
周敏敏略有些擔心林媚,只跟周明揚和周斯道:“那宮女說道一位姓莫的少爺要尋一味藥,這跟小媚有什么關系?哥哥還不幫著打聽一下?”
“姓莫,又是柳州舉子,自然是寄住在蘇府的莫雙柏了。那莫雙柏一來是蘇仲星的親戚,二來和柳永關系非淺,若有事兒,這兩人比咱們還緊張的。如今不見他們過來說話,自是不要緊?!敝苊鲹P笑道:“況且,那宮女既然是當著咱們的面請小媚過去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且不要聲張。”
“我倒不想聲張,可恨那如月郡主,等了一會不見小媚回轉,就急吼吼讓人領著尋過去了。只怕她會鬧出事來帶累小媚?!敝苊裘粽f著話,見得史平云過來了,只得止了話,笑著問道:“我們走開這一會,又有人作了好詩么?”
“是任曉玉作了一首詩?!笔菲皆菩χ讶螘杂褡鞯脑娔盍艘槐椋Q鄣溃骸靶〗銈兌假澾@詩好,到處傳閱呢!”
周敏敏哼哼一聲道:“這詩很好么?我不覺得?!?br/>
周明揚卻在旁邊點頭道:“任曉玉確有三分詩才,可惜她仗著三分才貌,卻不把京城的男子看在眼內,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個女子這樣,遲早吃虧。”
上回長公主賞花會上,柳永被調換香包時,任曉玉非但不幫腔,還落井下石,周敏敏便知道,任曉玉和柳永的關系,一定已破裂了。心中也暗爽過,哼,任你再才貌雙全又如何,柳永還不是一樣不要你?這會聽得周明揚的評價,便不再抵制任曉玉所作的詩,倒是細細品了一回,待覺出詩中有一絲寂寥的味道時,忍不住抬眼去瞧任曉玉。卻見任曉玉依然如以往那般,艷光四照的坐在人群中,一時又失落,她都沒人要了,怎么還這般篤定呢?
任曉玉察覺周敏敏的眼光,淡淡一笑,又和幾位小姐品評幾句詩作,這才站起身來,款款步向身邊的琴臺,彈了一曲新譜的曲子。一時滿場掌聲。她微微頷首,借口要洗手,招手讓桃心跟上,只往不遠處的洗手池走去。
候得左近無人,任曉玉這才道:“好了,你說吧!”
桃心遞過帕子給任曉玉擦手,一邊道:“……,那如月郡主抱住林小姐時,柳狀元大吼了一聲,一個箭步上去就搶過林小姐?!碧倚南爰斑m才看到的情形,不由紅了臉,小小聲道:“柳狀元抱起那林小姐,說道她是犯了病,只讓如月郡主幫著揀回香包,又讓那莫家少爺往前頭去尋薄荷葉。我待要再跟過去時,聽得聲響,卻是蘇少爺并羅小姐跟過去了,一時停了腳步。隔一會,又有周少爺周小姐邊說話邊往那邊過去了。聽周二少爺的話,卻是讓周小姐設法撮合如月郡主跟柳狀元。我想著那周大少爺卻有功夫在身,耳目靈便,怕他發現了我,只得回轉了?!?br/>
桃心說著,勸道:“小姐好好一個人,真不必再和他們攪合了。”
任曉玉對男子雖倨傲,待身邊幾個丫頭卻和氣,這會低聲道:“桃心,我不出了這口氣,誓不為人。你別勸我!”
“可是……”
任曉玉止了桃心的話,冷笑道:“華郡王讓欽天監擇吉日,欲待上侯府向周敏敏求親的事,已是傳了出來。只是沒料到,柳永這會又巴上林媚。說起來,林媚是比周敏敏嬌媚得多。但有我在,柳永休想娶得如意嬌妻。”
“小姐的意思?”
“周家兄妹不是要撮合那位如月郡主給柳永么?我只要適當時候推一把就成了。至于林媚么,她配那大夏國二皇子夏如風正好。”
任曉玉咬著牙沉思:聽爹爹說,夏如風曾求娶千芳公主而不得,他這回送了如月郡主和兩位大臣之女過來結姻親。偏皇上并沒有留如月郡主在宮中,只留下兩位大臣之女。夏如風到時若開口求娶大周國女子,皇上也不會推托,只在大臣之女中選一位便是。想那夏如風是何等人物,豈甘心挑選普通女子,自必要托辭在宰相府或是侯府中選一位的。若是夏如風提出要在宰相府中選一位,爹爹便會讓自己生一場病來避過。只是幾位庶出的妹妹就沒這么好運了,少不得要選一位送出去。妹妹們再如何庶出都好,都是爹爹的骨肉,爹爹也心疼的。若能想個法子未雨綢繆,不使妹妹遠嫁,不提妹妹對自己感激之情,就是爹爹,也會更疼愛自己。
“桃心,林媚發病時,癥狀如何?”任曉玉細咀嚼桃心的話,蹙著眉道:“薄荷葉能醫這種病?”
桃心一聽任曉玉的話,少不得又把當時看到的情景細描述一遍。說完也有點奇怪,“那林小姐本來好好的,走著走著突然就軟倒在如月郡主懷里,動也不能動。”
“若說是心悸病,區區薄荷葉,斷斷醫不得這種病。若不是,又是哪種病會突然軟倒呢?”任曉玉想得一想道:“既有病,自然會請醫問藥,倒不難打聽?!?br/>
更主室小偏廳中,腳步聲漸近。柳永全身火燙,臉紅心跳,箭在弦上,一時之間,卻是無法掩飾,他也不慌中,一把摟住林媚站起,三兩步躲在門后。卻聽得腳步聲并沒有進小偏廳,只在門邊經過,如月郡主似被人領了出去。
所有不能堂堂正正公開的情事,都是最刺激香艷,最令人入迷,最引人欲罷不能的。何況懷里的的女子,媚眼如絲,婉轉呻吟,攤軟成一團……。
柳永再度緊弦揚箭,把林媚按在墻邊,身子緊緊貼了上去,只在要緊處挨擦。眼見林媚全身輕顫,無力反抗,欲迎還拒,眼角卻滲出淚來,柳永一時猛的收箭回弦,輕輕湊過去,舔掉林媚眼角的淚珠,松開一只手執起林媚腰間的香包,湊在她鼻端前讓她嗅薄荷葉的味道。
薄荷葉的味道繞在鼻端,掩去了柳永一半的味道,林媚站穩了身子,心下又羞又惱又氣又恨,手一揚,狠狠揮出一巴掌?!芭尽币宦暣囗懀澜Y結實實被扇了一巴掌,臉上瞬間起了五個紅指印。
“好啊,先前咬了我一口,現在又打我一巴掌,我要怎么報復你呢?”柳永也不惱,似笑非笑抓住林媚的手,扯近嘴邊,“嘖”一聲親了一下。
“放手!”林媚奮力要抽回手,一用力,卻發現柳永半邊身子還挨在自己身上,不由僵了僵,不敢亂動,只哽咽道:“你這樣對我,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柳永一怔,抬手抹去林媚的眼淚,低低啞啞道:“小媚,我不是故意要輕薄于你,實在是,實在是情難自禁。先前縱使中了媚藥,也能控制住,待得心里有了你,便無法控制了。”
“可你也不能這樣?!绷置牡难蹨I再次涌了出來。
“別哭,我不這樣了!”柳永松開林媚的手,卻聽得似又有人往這邊來了,這次聽著卻是管事姑姑的聲音,一時兩只手一撐,撐在墻上,把林媚圈住了,猛的俯了過去,狠狠在林媚嘴唇上一吮,然后疾速退開,一個轉身,已是揭了簾子,跨出門檻,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媚全身一麻,撐在墻上穩定身子,一時撫著嘴唇,又氣又惱,“還說不這樣,結果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