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國醫(yī)妃 !
“孩兒覺得不妥。”
“不妥?何來不妥?喜鵲的樣貌,在我們府里頭未出嫁的丫鬟里,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喜鵲的娘家,可不是什么賤籍,是良民。孟旗主的家世,聽說家里人遠在江淮,而且,家境一般,平常還需靠孟旗主寄幾個小錢回去救濟。孟旗主的父母聽說已經(jīng)雙亡,喜鵲家里的祖奶奶活著呢,是高壽。喜鵲身子好,好生養(yǎng),多少人在我這里求著喜鵲。你說不妥,是真的為孟旗主著想嗎?”
“再好,也得看他們自己中意不中意,喜歡不喜歡。”
“喜鵲。”尤氏轉(zhuǎn)頭問喜鵲,“你自己覺得呢?”
“夫人和王爺安排的,奴婢都喜歡。因為奴婢知道夫人是為奴婢著想的主子。”喜鵲微低腦袋,像是含羞地說。
李敏可以聽見身邊老公發(fā)出一聲嘆氣,貌似在說,早知道尤氏找他們是為這事兒,不來了。
尤氏這哪里是想為喜鵲做媒,分明是想找茬兒,想發(fā)泄,不發(fā)泄的話,尤氏這個面子在這個王府里怎么撐得下去,畢竟那從京師里來的使臣快到燕都了。尤氏如果不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證明下自己,可能尤氏會感覺自己在王府里一無是處了。
如果是其它事兒的話,做兒女的,可能就此讓一讓了。可是,尤氏她不,偏偏拿他們兩個一心一意籌謀的事兒來添堵,意思很顯然,想重新樹立起自己才是這個王府里最高主子的威信,并且做給自己下人看。
朱隸的指頭敲了敲扶手:“這事兒,等孟旗主回來再說吧。反正,哪怕定了婚事,他一時也娶不了媳婦。”
“什么?孟旗主不是住在我們王府里養(yǎng)傷嗎?孟旗主去哪里?”
尤氏問的時候,喜鵲一樣是焦急地咬嘴唇,所謂夜長夢多,一拖再拖的事兒,到時候難說了。
“孟旗主要隨王妃,去一趟高卑。這事兒是本王和公孫先生等人商量之后決定的。”朱隸說。
“可孟旗主的傷不是沒有好嗎?”尤氏追問。
“他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這次要他去,主要是他以前跟過敏兒,和敏兒比較熟悉,叫他帶隊比較合適。”
尤氏聽著卻不是那么回事,感覺兒子這就是找借口來搪塞,氣哼哼地拍了拍桌子說:“你直接就說,只要是我這個老母親安排的事兒你都不會喜歡,你只喜歡你媳婦安排的人。”
“母親你這說的什么話?孩兒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這事,是之前已經(jīng)定下的。”
“和孟旗主說了嗎?我看他院子里都沒有什么動靜。”尤氏指道。
朱隸皺著眉頭,掃過尤氏,同時掃過喜鵲。對于孟浩明的一舉一動那樣清楚,哪怕是這王府里的主子和丫鬟,都有些不合邏輯的地方。
“母親讓人去查看孟旗主的院子了嗎?”
聽兒子這么問,尤氏才知道自己錯哪了,轉(zhuǎn)了口氣低了聲音說:“本妃關(guān)心王爺安排在本府里的貴客,何況這位貴客是王爺重要的臣子,受了傷的人更需要人看護和關(guān)心,這都是本妃作為王爺母親應(yīng)盡的職責(zé)。本妃可不像某人,一心一意每天只顧著往外跑的,府里的事都沒有做好,只想著外面的花花世界。”
婆婆呢,不能算是個口才很好,尖牙利嘴的人,最多只能算是個有時候說話不經(jīng)大腦,一般這個年輕的女人最會犯的發(fā)飆的事兒,反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李敏聽著習(xí)以為常。
見那么難聽的帶刺的話,這個兒媳婦居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尤氏的牙根咬到酸疼。想當初,自己也有兒媳婦這樣的心性,因為得寵嘛。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是她兒媳婦得寵,她不得寵。
“王爺沒有聽見本妃的話嗎?”尤氏提醒兒子。
對于母親這種荒誕的,到了被人笑話的地步,做兒子,確實需要提點一下,朱隸說:“母親,府里的事情雖多,但是母親身子不好,需要調(diào)養(yǎng),需要靜心養(yǎng)病,所以,都由敏兒擔(dān)待了。本王見敏兒做的也挺好,像上回本府辦的冬至宴,賓客們回去后,沒有一個不贊譽的。王府外面的事兒,敏兒也不是愿意天天往外跑的人,只是有些事,像本王一樣身不由己,自己倘若不親自操勞的話,生怕底下人事兒沒有辦好。”
見這些話沒有一句不是兒子為兒媳婦說的,尤氏吞了一口悶氣,道:“是,你維護你媳婦,但是,你母親不是外人,你怎么能睜眼說瞎話呢?”
“孩兒哪里睜眼說瞎話了?”
“你不要以為你們不說,我會不知道。那些在冬至宴回去的賓客,在路上,在我們王府里頭,都開始抱怨我們的女主子了,說你的王妃,接受了她們送的厚禮,卻擺著一張冷面孔,清冷高傲,好像誰都欠了她八輩子的債。”
婆婆的耳朵向來在王府里挺長的了。李敏相信,尤氏聽了這些片面之詞以后,沒有不去打聽理由,不過人都是這樣,只撿對自己有利的說。
果然,尤氏說了這話以后,搶在兒子面前繼續(xù)道:“我知道,那都是你指意的,可是,她不會做人,這終究是對的吧。好歹,這些賓客,都是王爺費盡心機從外面請來的,結(jié)果,她連個面子都不會裝,這不是打王爺?shù)哪槅幔俊?br/>
本以為說完這話,這兒媳婦必須飆了,可是望過去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兒媳婦竟然在吃茶,沒有想說話發(fā)表意見的意思。尤氏心里悶了起來。
李敏想的很簡單,母子倆吵架的時候,哪怕說到兒媳婦頭上了,這個兒媳婦要是趕著上去為自己辯護,那等于是一頭撞槍口上了。因為怎么說兒媳婦都好,到底是母子之間的矛盾,把無辜的兒媳婦給牽扯上了。她李敏才不會去可笑地主動踏這趟渾水。
并且,像她這么聰明的老公,怎么會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回事兒。朱隸道:“母親不用扯到敏兒頭上,孟旗主這事兒,是孩兒決定的,孩兒不喜歡母親給孟旗主安排的這個人。因為孩兒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作為一個真正體恤臣子的父母官,肯定不能強人所難。孟旗主喜歡的是誰,本王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母親把這個念頭收回去吧。”
尤氏愣了半刻,硬是沒有能聽清楚兒子這話。等回過神來時,朱隸負手走出了屋子。
李敏跟著起身,沖婆婆行了個禮。
尤氏抓茶盅的手指在顫抖,想直接砸到眼前這個人的頭頂上,可不遠處,兒子回身那雙冷丁丁的目光像是瞧著她那只手。
是聰明點的人,都知道不能這么做。
尤氏嘴角一抽,道:“行了,你回屋去吧。準備準備,不是要回高卑去了嗎?可別去了高卑以后,認了親人,忘了撫養(yǎng)你長大的大明。”
“敏兒勢必記得母親教誨的話。”李敏道。
尤氏聽著她這話心里別扭,怎么,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按理,不是應(yīng)該說,自己哪怕是高卑人,認了高卑的親,但是,肯定不會忘本,忘記養(yǎng)育自己,沒有拋棄自己的是大明,自己生也好死也好都是大明人。難道這人忘了,她母親都是大明人。這因為,母親出身沒有父親出身高,所以立馬改變主意了?
果然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狗腿子,偏偏,她兒子還這么喜歡。
尤氏銳利地去掃兒子那張臉,兒子那張臉,卻像極了她生前的老公,一聲不吭的,不知道肚子里揣著什么陰謀詭計。
等兒子兒媳婦都走了,尤氏拿起了一串佛珠兒抓在了手心里摸了摸,像是在揣摩兒子在想什么。
喜鵲是在旁邊啜泣了起來。她怎能不傷心?眼看,朱隸都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了。她根本別想有這個機會。那個春梅,怎那樣好運,憑什么?因為是李敏房里的丫鬟,而她只是尤氏房里的丫鬟。
尤氏聽得出她哭啥,只聽她的哭聲,是把她房里其他人的氣氛都給攪和了,這還得了?哪個房里的主子,都是最煩哭聲的了。
都知道,一哭喪氣,什么倒霉的事兒都出來了。
尤氏猛地沖喜鵲一喝:“你哭什么?!本妃為你做的事還不夠嗎?對王爺都撕破臉到這個份上了。只能說你自己不爭氣,沒有抓住男人!他要是說喜歡的人是你,求的人是你,王爺都擋不住,王爺不是這樣說了嗎?”
聽尤氏這話卻也沒錯的,喜鵲兩個膝蓋頭跪下來,說:“奴婢給夫人叩恩。奴婢這就回老家去,免得留在這房里,讓人家看著笑話,給夫人臉上抹黑——”
尤氏那口茶水沒有喝進去,整個要砸的杯子,直飛到了喜鵲腦袋上。
喜鵲呀一聲尖叫,被熱水燙的,猶如蚱蜢一樣跳了起來。
“你想走?你這樣把一爛攤子事兒丟給本妃,自己想逃之夭夭?!”尤氏嗤嗤地喘著粗氣,一腳踹到喜鵲的身子上
喜鵲把身子弓成一條蝦,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哭著說:“夫人把奴婢留下的話,奴婢除了讓夫人丟臉以外,讓他人說三道四以外,能做什么?”
“沒門!”尤氏可不聽她這些鬼話,抓住了孫婆子勸架的手,坐了下來,身體由于激動未平持續(xù)發(fā)著抖,手指頭指摘在喜鵲瑟縮的腦袋上,像是要把喜鵲從地獄里揪出來繼續(xù)作惡,說,“你聽好了,本妃這就安排你,陪她去高卑。孟浩明不是要去高卑嗎?你跟著去,本妃不信,你連這樣的機會都沒能抓住,如果這回你跟去以后都不能抓住孟浩明的心,你回來以后不用來見本妃了,自個兒解決吧。”
喜鵲的臉,刷的,變了好幾個顏色,是又驚又喜,又怕又悲。有這樣一個機會,是個好機會。但是,如果做不好,回來的話,不,沒得回來了。尤氏把話都說的這樣清楚了。
問題在于,她不照著尤氏這話做也不行,因為尤氏不會讓她回家,而她被孟浩明拋棄的事兒,很快會傳遍府里府外,她其實這張臉真的沒有辦法在尤氏房里擱了。只能一賭了,隨李敏去高卑還好呢,少被人閑話。
給尤氏磕了兩個響頭,這事兒算是這么定了。
李敏走回到自家院子時,見春梅已被叫來,在屋門口的走廊里等著她了。
“收拾收拾,本妃這回去高卑,打算帶你一塊去。”
聽見李敏這話,春梅臉上,一時浮現(xiàn)出交錯的情緒。應(yīng)該說,一開始,她是很驚喜的。喜在,可以和李敏一塊走,這說明李敏對她一直重用的決心沒有變。聽說紫葉都在待定呢,不知道跟不跟李敏去。可是,這陣驚喜只是很快的,在春梅心頭一掠而過。因為春梅后來聽說了,聽說尤氏把李敏和朱隸叫去,是為了喜鵲的事兒。府里誰不知道,尤氏早已放話過,要把喜鵲指給孟浩明。
跟李敏進了屋子,春梅站著說:“主子,奴婢可不可以問一聲,主子為何先選了奴婢,而不是選了其他人隨行?”
“你這人心眼還真多。”當這幾個丫鬟像妹子,李敏說話可就不會那么客氣,該怎么說就怎么說。
春梅臉蛋浮了紅,屈了下膝蓋道:“主子當奴婢剛才那話沒問。”
“問就問了,說都說出來了,有什么好丟人現(xiàn)眼的。你要是心里真沒有他這個人,不會心眼多到像長刺兒一樣,聽見什么都疑心。不過,有幾句話,本妃作為過來人,倒是必須對你提個醒兒。這個男人和女人相處,女人心里要放寬一些,千萬不要什么事兒,都想到男人身上去了,這顯得女人自己多么小心眼,知道嗎?一次兩次的話,男人覺得你吃醋你可愛,多次的話,男人只覺得你這人生性多疑,犯了疑心病,人格有問題,把你列為瘋子一樣的人,是遲早的事兒,男人的這顆心,去找其他女人成了最正當?shù)睦碛伞!?br/>
“主子說的都對,是奴婢心眼小,欠缺考慮。”
“這倒不能全怨你的,畢竟男輕女愛這個東西,要是都時時刻刻能被理智控制得住,不叫愛情了。本妃只是要你在沖動的時候,能多回想下本妃說的話,小心點說話做事兒,總沒有錯的。”李敏說著,揭開茶蓋喝了口茶。
春梅抬起眼,見她身上有點雪粘在衣服上,走上去,蹲下身,輕輕給她拍打。
李敏對這種小事向來不放在心頭上,偏偏這些小妹妹一個個都擔(dān)心她像雪一樣融化了的人似的。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你這個傷剛養(yǎng)好,別蹲著。”李敏說。
春梅起身的時候,看到尚姑姑帶了紫葉和方嬤嬤、李嬤嬤等人進來。看來,李敏是打算趁此把房里府里的人事,先安排好了,以方便日后上路。
“尚姑姑肯定是要跟本妃去的。”李敏對這些人說,“方嬤嬤呢,肯定是要留在府內(nèi)的。這王府里的人事,也只有方嬤嬤能說得上話。”
方嬤嬤聽了李敏這句直言不諱的夸獎,不禁喜上眉梢,屈膝福個身,道:“奴婢哪怕留在府里,心里都肯定時時刻刻惦記王妃和王府世子的安危。”
李敏聽著這個老奴才的話但笑不語。或許,人只要相處久了,才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兒。所謂日久見人心。當初,從一開始,老公把這人安排在她身旁,是早知道,只有這個人,能幫著她和尤氏對抗。
確實,人做什么事兒都有利益驅(qū)動的。這算不算是她和她老公,都在利用這人的企圖心。
其他屋里的奴才,聽著方嬤嬤的話,都也找不到話說的表情。一樣都想著,方嬤嬤留在王府里,是不用任何猜疑的。
李敏再看到其他人:“紫葉陪本妃走,和春梅能有個照應(yīng)。李嬤嬤的話,本妃想聽聽李嬤嬤自己怎么想。李嬤嬤年事畢竟已高,高卑那邊的氣候,聽說比燕都更冷一些。”
聽見李敏這話是不計前嫌,竟然關(guān)心她這個老奴才的身子來,李嬤嬤感動得熱淚盈眶,是覺得自己眼前猜疑主子的心思都有多么齷齪,一膝蓋跪下來說:“老奴只要這把骨頭能動,不用王妃二話,王妃去哪兒,老奴肯定去到哪兒。”
“好,出行高卑有什么東西要準備的話,李嬤嬤來準備吧。”李敏敲定了方案。
能跟著主子出行的奴才,都樂滋滋的。因為,出行這一趟,聽說主子是去高卑認皇家親的,肯定是滿載而歸,或許自己可以分一羹。不能與上次從京師逃亡同日而語,是人,都想著爭著去的,這種名利雙收的事兒誰不想去。
那些,不能跟著主子去的人,心里肯定有些落差了,認為在主子心里面或許差人一截了,所以好事都沾不上邊。為此,李敏沒有少費心力做這些人的工作,告訴他們,讓他們留下,是有理由的。讓這些人,在她離開王府的時候,能繼續(xù)留在王府里為她做事兒。
等李敏把這些人都勸服完,尚姑姑瞅著四處沒人,上前為她提個醒:“王妃有沒有問王爺,如果王妃去了高卑以后,這王府里之后的雜事由誰管?”
尚姑姑問這話,絕對是有些越軌的了,畢竟主權(quán)交接,屬于主子之間的事情,和奴才沾不上邊,奴才來問,肯定是越權(quán)了。
可李敏打從知道這個尚姑姑是什么來歷之后,可以知道,尚姑姑問這個話,其實是旁敲她,究竟以后回不回王府。如果以后想回王府,而且是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回王府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把府里女主子的主權(quán)交出去。這樣方便了來來去去。
“這個問題,本妃想好了,交給王爺處置。”李敏不假思索,燙手山芋,尤其是涉及到婆婆的燙手山芋,都扔給自己老公最好不過了。反正,方嬤嬤留下來了,是最好的槍彈。
尚姑姑好像早知道她會這么說,不忘再提醒她:“王妃走之前,最好是幫著王爺先把魏府五姑娘的婚事定下來。”
“這事兒倒是提醒到本妃了。”李敏看起來并不拒絕她這個建議,其實,是想到,京師里又來人了,而且皇帝應(yīng)該知道魏香香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必須盡快把魏香香弄走,否則,護國公對魏府的虧欠更大了。
剛好,管家進來報信說,說是她娘家人來拜訪了。來的不是李家人,是徐家人。
李敏起身迎接。
幾日沒見而已,徐三舅一看是一夜之間白了頭發(fā)的趨勢,為自己妹子傷的心,腳步蹣跚著,被徐有貞扶了進來。他自己兒子,是連夜帶了封信,回徐家老家報信兒去了。因為眼看這事兒鬧的越來越大了。他們徐家的女兒,李敏要去高卑認親了。
可以的話,這個親,徐家根本都不想認!
徐三舅來,是來表徐家態(tài)度立場的。
李敏讓長輩坐到了上位。
徐三舅一反常態(tài),沒有客氣,坐了下來,表情嚴肅地對著這個外甥女。
“敏兒,三舅知道圣旨難違,你勢必是要走一趟高卑,可是,三舅希望你明白一點,咱做人,不能說沒有骨頭。”
“三舅,如果三舅擔(dān)心敏兒的親娘為此受辱的話,三舅放心,敏兒這人如何,三舅和敏兒相處的日子也算久的了,應(yīng)該一清二楚。敏兒什么都能忍,但是,事關(guān)家人的事,絕對不會忍。”
“好!”兩句話明顯合了徐三舅的意思,徐三舅拍手叫好,接著,指到徐有貞身上,說,“你表哥陪你去,算是徐家人的代表了。”
“三舅——”李敏擰了下眉。
“怎么,有哪兒不妥嗎?”徐三舅臉上像是不解,“三舅本想陪你親自走這一趟的,為徐家人討個公道。可是,三舅身子大不如從前了,怕無法勝任這個任務(wù),給你添累,所以,想來想去,你表哥足智多謀,陪著你去最好不過。”
卻是在旁站著的徐有貞,好像看穿了李敏的想法,對徐三舅說:“三叔,我和敏兒聊幾句。”
說完,徐有貞和李敏走到了角落里說起了幾句悄悄話。
“表妹心里是擔(dān)心郡主的事嗎?”
李敏哎,知道肯定瞞不過。這朱永樂眼看是要在王府里賴定了不走,非要纏著徐有貞。現(xiàn)在,徐有貞要是去了高卑,朱永樂不得追著去。哪能得了。
高卑可不比北燕。朱永樂去高卑的話,可不見得能得什么優(yōu)待。
徐有貞見她表情,都知道自己猜對了,道:“郡主的事兒,我會和郡主說明白的。”
朱永樂那顆玻璃心能不能承受得住。李敏剛這么想。
徐有貞卻說:“我會和郡主說,讓她耐心等到我回來,會給她一個交代。”
李敏抬起頭,在他臉上迅即地掃了兩眼,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是有什么謊言或是搪塞的念頭。
“敏兒是想,表哥是什么時候回心轉(zhuǎn)意的?”
“我這哪里算是什么回心轉(zhuǎn)意。郡主的心,其實,在這次見了郡主之后,你表哥我才知道的。”徐有貞很坦誠地說,“說句實話,郡主那不是你表哥的菜。”
雖說是表兄妹,可是一路患難以來,已經(jīng)勝似親兄妹了。李敏聽著徐有貞這個語氣,是不禁想起在現(xiàn)代的那幾個兄長了,一樣直接直率的語氣,只讓人感到親切。要不是真把她當最親的親人看,徐有貞不一定把這樣的話都和她說。
“表哥心里有其他人了嗎?”
“沒有。”徐有貞句句說的是實話,“男兒志在遠方。你表哥我,早想好了,沒有立業(yè)之前,不成家。”
“表哥其實這也算是立業(yè)了,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公孫先生,愿意給王爺做幕僚了嗎?”
她老公廣納賢才,像她表哥這樣的賢才,早就是她老公鎖定的目標。
徐有貞可不會因為她一句話飄飄然:“公孫先生尚未娶妻。”
“表哥不如說,岳先生到至今一樣沒有娶妻的念頭。表哥這是,不想負起長孫傳宗接代的責(zé)任了嗎?爺爺在家如果聽說了,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怨到王爺頭上,敏兒實在堪憂,因為一樣推卸不了責(zé)任。”
對此,徐有貞在她故意那句嘆氣聲的頭上,伸出手指敲了她腦袋一下:“你表哥我年紀輕輕,沒有多老,不用你唉聲嘆氣的。”
兩個人說到這兒,不覺是相視一笑。
不管怎樣,看來他這個表哥沒有像自己想象中對郡主那樣的反感。
“郡主關(guān)心我,好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郡主拿出我很久以前寫的一幅字,在我遠遠未當上狀元之前。”
“有女子對表哥如此關(guān)心,表哥理應(yīng)感到高興。”
“郡主這人我略有聽說,與你感情也好,郡主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只是,畢竟是郡主。”
“表哥是狀元,狀元當皇帝的女婿都有,當恭親王的女婿,有何不可?”
“可是,我是你表哥。恭親王愿意嗎?”
“表哥沒有見過恭親王,怎么知道恭親王愿意不愿意?”
恭親王不是皇帝。這點徐有貞也清楚。
見徐有貞默了,李敏想,自己這個足智多謀的表哥,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了。
這樣一來,陪著她去高卑的人員名單,排的差不多了。只有一個人,沒有確定下來。
晚上,朱隸從軍部回來,到她房里和她一塊吃飯,說道:“理兒讓人快馬回來信兒說,說大概明日日落之后,京師里來的人,可以到燕都了。”
“王爺多喝點湯,天氣干燥,王爺在外行走,嘴唇都裂開了。”
朱隸摸下自己嘴巴,才發(fā)現(xiàn)真是,可能今天出去外面走時,沒有顧得上喝口水。
“王爺日理萬機,平時,敏兒在府里,偶爾還能盯著王爺。現(xiàn)在敏兒一走,有些擔(dān)心了,如果王爺這么不愛惜自己。”
朱隸對這話可不買賬:“你我差不多,不要說我,說你自己。你自己不覺得臉上也干燥嗎?”
女人的臉,這可是女人的大事。李敏也不是臭愛美,但是,和常人一樣,不希望自己皮膚顯老。
見她放下筷子去摸自己的臉,對面的人,忽然發(fā)出一串低笑。
知道上當受騙了,李敏惱怒地瞪了他一下:好玩嗎?
她這個男人,有時候就是小孩子心性,和她玩。說起來,從他們兩個一開頭見面,這個男人的脾氣,就像個孩子似的那樣好玩。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自己錯了,不該開王妃的玩笑。但是,王妃與本王,是五十步笑百步。本王相信,公孫先生一定被王妃叫去念叨過了,更別說胡二哥已經(jīng)被本妃洗腦了,每天給本王帶的那衣服一筐子,本王看著都替胡二哥累。”
好個五十步笑百步。李敏笑著瞪他:“你呢,把我房里的人,都叫過去刮一遍了吧。暖爐,衣服,不能吃什么,只能吃什么,好像,她們都沒有一個你記得清楚。”
他突然伸手,摟住她腰,在她鬢發(fā)上親了下,輕聲說:“是,本王覺得,沒有比本王更了解王妃的人了。”
那一刻安安靜靜的,在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房里的人,都知道這個規(guī)矩,早溜出去了不敢當這個電燈泡。屋外的雪像是無聲無息地下著,散發(fā)著寒冷,使得人偎依在人體上的那種溫暖,更顯得彌足珍貴,難以割舍。
他的手在她肚子上摸著,像是在感受上回帶給他的那種驚嚇。
她拍打他的手背,說:“不要摸。摸會嚇到孩子,要安靜地放在上面。”
“是守株待兔嗎?”他嘴角一勾,忍不住露出一絲為父的狡黠,“原來本王的孩子,是像兔子。”
可能是兔子這話,把肚子里的某位小祖宗惹惱了。掌心里再次迎來一腳國腳。
感受著第二次驚嚇,朱隸把拳頭慢慢地收了起來。
李敏看著他臉上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都不由地為肚子里的孩子捏把汗。
“魏府五姑娘的親事,本王和魏府商量過后,定了城西的一戶人家。”
李敏點了點頭:“可惜,這場婚事,只能接下來,由王爺來主持了。”
時間來不及。而他急著在她出發(fā)之前,告訴她,是想讓她放心。其實她哪里會不放心。要說不放心的事兒,只有一樁吧。
“王爺還沒有說,陪使臣從京師里出發(fā)的人,皇上究竟屬意讓誰來了。”
“三皇子。三皇子如今迎娶了正妃,而且這個正妃有了身孕,皇上以為,當了父親的三皇子
做事更為穩(wěn)重,定能擔(dān)得起這個大任。”
抬頭,是在他臉上仔細掃了兩眼。看起來,他的表情,對于三爺來,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濃密的眉毛挑了一挑:“敏兒是不是擔(dān)心,三爺是不是帶了皇上什么密旨來的。”
“本妃相信,皇上派什么人來,都有皇上的目的。”
聽到她這話,他忽然低頭,在她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本王想陪王妃一塊去。”
“那可不行。”
她脫口而出的話,絕對是無心,可同樣是事實。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南邊有皇帝盯著,西邊有東胡人盯著。北燕可謂是被雙面夾擊,說是冬天,可是,那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況,好比夏日一樣的濃艷。
他這個主心骨,哪兒都去不了。為了老婆孩子,更是哪兒都去不了。
“去到高卑——”他的指頭,在她小巧的鼻梁上輕點著,“有什么事兒都好,本王知道,你表哥陪你去了,不要擱心里頭,和親人多說說。”
擔(dān)心她憋著郁悶著,傷心過度,得憂郁癥?
李敏還真想不到,去到那里見了誰以后,能搞到她傷心過度的人。
“再有什么事兒好,解決不了的,都不要怕,有本王在。本王這里,是敏兒的家。”
他是真的很擔(dān)心很擔(dān)心她的。這次去高卑,說是很風(fēng)光的一趟旅程,畢竟是去認皇親國戚,相當于麻雀變鳳凰,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事兒發(fā)生在她一個人身上了,誰不會妒忌眼紅的。
可是說起來,他真的不覺得,這事兒有那么輕巧。高卑那邊許多疑云重重,首先那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國王,就是一個很深的疑點。
再有她自小失去母親,可以說沒有嘗到過母愛,在尚書府里面對不是親爹的男人和心狠手辣的繼母,對她都是一種折磨和煎熬。可以說到至今,她都沒有享受過真正的,直系家屬的愛。
徐家人對她很好,但畢竟不是直系家屬,不是她親爹親娘,親兄弟姐妹,感覺,還是有所不同的。
只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獨特的氣質(zhì),清冷高貴,與眾不同,很引人注目之際,同時在他了解完她的人生經(jīng)歷過后,不得不覺得,她是個可憐的被迫變成孤獨的人。
大叔到底是年長她許多,比她經(jīng)歷多許多人生滄桑的人,別說她李大夫在現(xiàn)代人生也算活的長,可是,比起這個從小經(jīng)歷豐富的大叔而言,最多只能算是溫室里的一朵花兒。
他寵她,是有理由的,因為在他眼里,她需要被寵,被愛惜。
“敏兒,本王知道你天資聰明,人生也算是看盡了千帆,不畏大風(fēng)大雨。可是,有幾句話,本王必須和敏兒說。人呢,總以為自己很聰明,什么事兒自己都能猜得到,所以,往往,意外突發(fā)的時候,反而猝不及防。在這個時候,真的不要憋著,沒有好處的。想本王的話,本王讓鸚哥陪你去,你讓它們捎信兒回來就行了。本王隨時去接你回來。”
他沒有說她聰明太過不好,只是說,人生無常,只是說,他永遠是她最可靠的那座靠山。
得夫如此,還有何所求呢?
這大概是她到了古代以后第一次,覺得最心安的時候,因為這個男人說的每句話,都進了她心里去。沒有什么甜言蜜語,卻勝似甜言蜜語的實在。
她的大叔,說的每句話,都是實在話。
摸著靠在他胸前的這頭墨發(fā),朱隸輕輕地撫摸著,感覺她的發(fā)絲,一根根在他手指間纏繞著,這可能就是那些詩人所說的纏綿無盡吧。
不同上次兩個皇子到來的那種隆重的迎接,此次,高卑國的使臣,由三爺陪著進燕都來,可謂是靜悄悄的。沒有百姓夾道迎接,乃至那些沿路看到的老百姓,不過是以為普通商隊進燕都了。
這當然是由于之前,幾方人馬交涉過后的結(jié)果。皇帝是擔(dān)心這事兒太過風(fēng)光長了護國公府的威風(fēng)。高卑國的人是什么理由不知道。但是,朱隸和李敏不想這事兒鬧的太大,到時候出了什么節(jié)外生枝的事兒,反而不好。
大皇子在都督府里告病不能來迎接,八爺是早早衣裝整齊的,站在城門口等人來。
兩個皇子見面的場景,據(jù)后來李敏聽在場的小叔描述,可謂是一條狐貍與一條狼相會的樣子,即是差不多。
三爺和八爺,在朝廷里,早就是實力相當?shù)膬膳闪耍侥膬憾疾粫斀o誰。
比起這些,高卑國的使臣,顯得懦弱多了的樣子。
說來肯定很多人不相信,高卑國這回派了一個小孩子過來當使臣,聽說那個孩子的年紀,和十六爺年紀差不多而已。
但是這個孩子不簡單,在京師里的時候,據(jù)說是讓東宮的那對母子都累到雙腿癱軟的程度。
所以,如果說要描繪八爺和三爺見面時那種驚天動地,不如說,八爺?shù)谝淮魏透弑皣钩贾g的那種驚天動地。
聽說,高卑國這位使臣見到八爺?shù)臅r候,并不下馬,坐在馬鞍上看著八爺,打量完八爺一圈之后,說:“這緞子好看,在哪兒買的?”
說的是八爺?shù)男屡圩优宓哪菞l玉帶里的內(nèi)襯。
八爺當場那臉上突然暴漲的一片烏色,深的可以說前所未有,八爺這都藏不住了。要說這高卑國的孩子的眼睛尖銳,不是普通的尖兒。因為真的是,八爺全身上下,最好的衣料子,都藏在這個玉帶里的內(nèi)襯了。
這個小孩究竟是何許人也?
李敏坐在屋里等著高卑國的使臣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