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國醫(yī)妃 !
“哎呦,是尚姑姑回來了。”
掀開竹簾,胡氏笑吟吟地迎了出去。她身后跟隨的兩個婆子丫鬟更是機靈,沖上前搶著去接回來的人的行李。
尚姑姑手邊上哪有什么行李,年紀這般大了,手里提個包袱夠她拎的了。再說,身上盤纏帶的多一些的話,到哪兒,花錢絕對比拎著沉重的東西一路走值。
李敏正是體恤她年紀大,因此在她出門的時候,給了她的東西沒有其它,唯一是多余的銀票子。
這樣出手闊綽的主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遇上的。尚姑姑知道自己是三生有幸。主子顧及的,只有她的身子,沒有錢這一說法。
想到這兒,尚姑姑不禁心頭一嘆,琢磨著到了女主子房里要怎么開口。雖然,這一路上,她腦袋里都是轉(zhuǎn)著這個問題。
生老病死,是誰都沒有辦法逃避的現(xiàn)實。想必,李敏比誰都知道這個道理。
胡氏領(lǐng)著她到了歇腳的屋子,總得人先去通報給李敏知道。
尚姑姑剛從炕上坐下來,見兩個丫鬟把一個洗腳盆端了進來。
緊接著,胡氏親自蹲下身子,給她脫了鞋子。
尚姑姑迷了下眼角,口氣里不由含了一絲受寵若驚:“你這是做什么呢?”
“那些小丫頭哪里會給人洗腳?”胡氏的語氣波瀾不驚,“姑姑年紀這么大了,要是按錯腳底哪個穴位那還得了。”
尚姑姑來不及縮起腳,被胡氏熟練的手法在腳底上的穴位上一按,一股舒服勁兒從腳底驀然通到了頭頂上去了。
乖乖。
尚姑姑嘴角不禁失笑:“我說你,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絕活兒?一直沒有見你亮過。”
胡氏謹慎地說:“以前在家里的時候,服侍婆婆時,我婆婆腿不好,于是一個走江湖的郎中學(xué)的。來到王府之后,夫人是世代名醫(yī),我哪敢在夫人面前班門弄斧?”
“這會兒你就覺得在我面前亮了這手絕活兒是好的了?”尚姑姑說。
胡氏向屋里的自己人使了個眼色。一群在屋里圍觀的婆子丫鬟全數(shù)走了出去,關(guān)上屋門。
尚姑姑慢吞吞地把腳從胡氏的手里縮了回來,道:“這般的小心謹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胡氏說:“世子爺要出遠門了。”
尚姑姑一開始沒有意會,隨口接道:“世子爺又不是常年被王爺王妃說是必須呆在府里的人。”
朱潛自小想出門,都有最好的護衛(wèi)跟從。李敏和朱隸從來也不打算把兒子養(yǎng)成溫室里的花朵。只要安全措施做得好,兒子不是出門不務(wù)正業(yè),他們夫婦從來是任其自由發(fā)展。
胡氏只好再解釋一句:“是離開燕都。”
尚姑姑剛吃到口里的茶水燙到了舌頭尖上,不得已縮了起來,口齒有些不清地問:“什么時候的事?”
“姑姑不知道嗎?”胡氏這話反問的夠巧妙了。
尚姑姑腦子里一轉(zhuǎn),在胡氏這句話打轉(zhuǎn)了下,知道這事的起因,是來自高卑國了。她是高卑國國王安插在這王府里服侍自己女兒的人,本來對本國的消息應(yīng)該最為靈通。只是,這次她出門去了,一去大半個月,真是不太靈通。
胡氏見她沒有回答,走去茶桌上,拿了一盤蜜餞,走回來。
尚姑姑隨手撿了一顆,放進嘴里含著。
屋門口,這時候,去通知李敏的人回來了,向里頭傳話:“夫人說,如果姑姑身子覺得疲累,明兒再去回話也不遲。”
胡氏立馬和尚姑姑對看了一眼。
尚姑姑接著下炕穿鞋子,說:“我這會兒就得去。夫人肯定等得急了。”
要不是李敏有些急,也不會讓人傳這樣一句話,直接讓她去休息明兒再見。
胡氏一樣聽出了李敏話里的含義,幫著尚姑姑穿上棉襪和布鞋,再拿了把梳子給尚姑姑簡單梳了下頭發(fā)。
尚姑姑整理妥當(dāng)了,衣冠整潔,走去李敏房里。
胡氏尾隨在她身后。
此時早已華燈初上。李敏在房里看著書,旁人都明顯看出她心不在焉。
尚姑姑回來的時間,比她預(yù)計的早了一些,而且,是夜晚回來的。怎么,都讓人感覺到些不是很好的東西。
“進來吧。”李敏放下書本,從貴妃椅上直起了腰身,說。
兩扇扇門打開之后,尚姑姑腳步穩(wěn)重地邁過了門檻。胡氏隨她進了屋內(nèi)以后,讓其她人都出去。
李敏的眼睛掃了下她們兩人。
接著,尚姑姑忽然跪了下來,從懷里取出了一個東西,兩手捧著送到李敏面前:“李嬤嬤走之前,說是在廟宇里給夫人和世子爺祈求的。”
燭燈的光照到尚姑姑掌心里,物體的輪廓清晰可見,不難辨認,是個福袋。
這樣的東西,對于應(yīng)有盡有的護國公王府而言,真是個不稀罕的東西。可是,李敏珍重地福袋接了過來。
尚姑姑看到這兒,不由地替李嬤嬤感到熱淚盈眶,低聲說:“能得夫人這般厚愛,李嬤嬤走時都說,自己下輩子,都想再來服侍夫人。”
胡氏一塊兒垂下眼簾,舉起袖管拭了下眼角。
李嬤嬤是在那次遇到東胡人,不幸弄斷腿以后,身子就一直不好了。李敏對自己人向來厚道,況且,李嬤嬤這傷,當(dāng)年都是在為了保護她的戰(zhàn)場給傷的。
為了治好李嬤嬤的腿,在用藥上,什么名貴的藥材,李敏一點都不會說不舍得。但是,終究是年紀大的老人。摔斷骨腿,一直都是老人晚年的致命傷。
李嬤嬤的腿一直都沒有能痊愈,終究是只得告老還鄉(xiāng)了。李敏就此給了她和她家人一筆豐富的銀兩,讓李嬤嬤在老家生活沒有后顧之憂。
李嬤嬤的家人,本是托了李嬤嬤在王府里的福,都移居在燕都里的了。
為了不讓李嬤嬤觸感生情,畢竟李嬤嬤都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值,眼看都拼到這個地步了,好不容易在主子面前建功立業(yè),本來都應(yīng)該是前途輝煌,最少,能做到尚姑姑和胡氏這樣差不多的位置上的。可偏偏,她運氣不好。
一樣受傷,尚姑姑年紀比她還大,都能養(yǎng)得起來。她的身子偏偏養(yǎng)不起來。不能說自己主子對自己不好,只能說自己真的是沒有這個運氣。
回老家吧。
于是,帶了兒女一并回了老家去了。
李嬤嬤走的時候,李敏是召來了李嬤嬤的大兒子大兒媳婦,親自交代過的,老人家有什么事兒,一定要給王府里寄封信兒。
前幾年,李嬤嬤回老家之后,對著青山綠水,遠離王府里的塵囂,心境一片開明,這個病,本來可能活不了幾個月的身子,一下子,給多活了好幾年。
對此,李家人都覺得老人家或許能一輩子長壽下去了。
病情的突然變化,是在今年冬季以后。
其他老人家,一般都是在過年關(guān)的時候最為煎熬。可謂是民間有種說法,說是閻王爺見著一年收的人數(shù)不夠的話,非得在過年之前完成任務(wù)。
李嬤嬤是個例外,今年春季的時候突然發(fā)起咳嗽來了。
咳嗽本該是秋季犯的病較多。
異常的現(xiàn)象,沒有引起李家人十足的留意。畢竟咳嗽是常見病,常人都覺得不像是絕癥之類的病兆。
等李家人發(fā)現(xiàn)老人家病情嚴重的時候,急急忙忙寄信報告給李敏。李敏將自己爺爺?shù)牡靡忾T生余生給派了出去。
余生騎著快馬到了當(dāng)?shù)兀o李嬤嬤一診查,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
消息傳回到王府之后,李敏左右尋思著,知道王府里的新來舊去,近幾年換的人馬也不少。回頭細數(shù)這些舊人老人們,和李嬤嬤算得上比較有交情的,只剩下尚姑姑了。
尚姑姑又是自己重要的左右手,也只有尚姑姑代表她過去,能給李嬤嬤一點安慰。
因此,尚姑姑坐著馬車,代替她,前去看望李嬤嬤。
這一去,似乎李嬤嬤得到了些希望的曙光,心情開朗,三日要死的命,又給拖了半個多月之長。尚姑姑履行職責(zé),代替李敏守在李嬤嬤床前,直到李嬤嬤去世,幫著李家人打理好了李嬤嬤的后事,才趕回來向李敏報告事情的經(jīng)過。
李敏看著福袋,若有所思,視線回到了尚姑姑和胡氏的臉上,聲音低沉地對尚姑姑說:“你應(yīng)該聽說了,世子爺要出遠門的事兒。既然,這個福袋是李嬤嬤幫世子爺求取的,你幫我拿過去給世子爺,原原本本說給世子爺聽。”
“是。”尚姑姑點點頭。
“告訴世子。這個老人,當(dāng)年,世子在本妃娘胎的時候,要不是有這些老人在,世子和本妃,可能早就不能存活在這個世上了。世子更別說出世睜開眼睛,來看待這個世界。”李敏頓了一下,“過去的東西都不能遺忘。”
尚姑姑和胡氏的臉,都在屋子里,變得一絲凝重。
朱潛接到福袋的時候,正好因為要出門了,年紀小,勢必是有些興奮,因此比往常晚了時辰睡覺。
母親的話傳到他耳朵里,他的小手抓著這個不起眼的福袋,只覺得像千斤的巨石一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