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蕭熠琰的臉色陰沉難看。
該死的!
偏偏這個時候傳來急報。
沐芷兮推了推他,提醒道:“正事要緊。”
蕭熠琰無奈起身,迅速披上云錦外袍,還不忘幫媳婦兒蓋上被子。
“乖乖等我?!?br/>
他的意思,處理完正事,他還會回來繼續(xù)。
沐芷兮不知道說什么好,目送他離開。
秋霜進來后,撿起地上的外衣,拂去上面的灰塵。
“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br/>
收起帳幔,見到王妃后,秋霜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王妃披散著青絲,衣衫不整,脖頸、鎖骨、肩膀……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的皮膚本就白皙,與王爺親熱后,白皙中盛開幾處嬌柔的紅色,陽光照過來,越發(fā)誘人。
秋霜吞了口唾沫,癡癡地笑著,“王妃,您真好看……”
說完心里話,她就后悔了。
她就是個婢女,怎能對王妃如此無禮!
“重新拿件衣裳出來?!便遘瀑饪戳搜矍锼掷锏哪羌家呀?jīng)被蕭熠琰撕壞了,壓根不能再穿。
可惜了,她才穿了幾次。
書房。
陸遠(yuǎn)恭敬站立,將信件呈上。
之前派往邊境的糧草,竟被人下了毒。
毒性很深,已經(jīng)死了不少士兵。
蕭熠琰眸色微冷,沉聲吩咐陸遠(yuǎn):“負(fù)責(zé)運送糧草的人,嚴(yán)刑拷問,一個都不能放過。”
“遵命!”
若是沒有足夠的糧草,勝算得折半。
他們的人中,必定有別國細(xì)作。
“主子,屬下還有一事稟告。”
“說?!?br/>
“我們已經(jīng)找到慕容湘云的下落了,人現(xiàn)在在在一個叫‘無憂山莊’的地方。”
“無憂山莊……”蕭熠琰重復(fù)了聲,眼神微異。
他抬眼望著陸遠(yuǎn),冷聲問道:“他們和慕容山莊有什么聯(lián)系么?!?br/>
“無憂山莊在江湖上一直籍籍無名,從未和慕容山莊有過往來。
“他們的莊主,貌似是個非常神秘的人。
“好像還是個瞎子。”
陸遠(yuǎn)所知道的就是這些,說完后,打量著自家主子的表情。
“慕容湘云既在無憂山莊,劫獄的事,定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陸遠(yuǎn)接著補充了句,“山莊內(nèi)機關(guān)重重,好幾個暗衛(wèi)進去后,都迷路了?!?br/>
那個山莊,確實古怪得很。
……
回到主屋,蕭熠琰便將慕容湘云的下落告知了沐芷兮。
沐芷兮一聽,甚是困惑。
“無憂山莊?我也沒聽說過,那是個什么地方?慕容湘云跟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
“目前所能知曉的很少?!闭f完,蕭熠琰口渴難耐,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沐芷兮深思片刻,眸光微動。
前世,她一門心思都在蕭承澤身上,并不了解江湖上的事。
這個無憂山莊,她更是聞所未聞。
但,能夠派人去天牢劫獄,他們的莊主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奇怪的是,慕容湘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逐出慕容家,無憂山莊冒如此大險救她,圖什么?
難道是真愛?
蕭熠琰看出她心存疑惑,很難平靜,提議道。
“你要是真這么在意,我再派人去打探?”
沐芷兮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邊境戰(zhàn)亂,你就別管慕容湘云那些瑣事了。我也沒那么在意。”
慕容湘云已然是個通緝犯,這輩子都見不了光。
躲在無憂山莊,是下策中的上策。
她要對付的是慕容正、慕容山莊。
現(xiàn)在,慕容正在她手中,慕容山莊已被查封,她沒必要咬著慕容湘云不放。
更何況,在沒有弄清楚無憂山莊的實力之前,不能夠貿(mào)然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無憂山莊。
休養(yǎng)了幾日,慕容湘云恢復(fù)得差不多。
只是,那晚被凌辱的經(jīng)歷,仍然令她噩夢不斷。
月光灑在院子里,她散心至此,看到那一身白衣勝雪的男子,正站在那棵古老的大樹邊。
剎那間,她身體一怔,眼中藏不住喜色。
自從那晚被他所救,她一直沒有機會當(dāng)面跟他道謝。
聽婢女秀荷說,先生這些日子早出晚歸,好像很忙。
月光如水,清涼凄美。
男子不染纖塵,謫仙一般俊美的臉,風(fēng)華絕絕。
他站在那兒,伸出手,纖纖玉骨,撫摸粗糙的樹干,仿佛在與大樹交流。
目光冰冷,毫無任何情感。
聽到腳步聲靠近,他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放下手,垂放在身體兩側(cè)。
“睡不著么?!彼纴砣耸钦l,睫毛宛若鴉羽,輕輕顫動。
慕容湘云走到他身邊,行了一禮,“先生?!?br/>
是錯覺么。
她似乎從先生眼中,看出了一絲傷感。
在她的記憶中,先生一直是淡漠的。
即便說著溫柔的話,眼神卻總是那般冰冷。
于她而言,猶如井水,清冽,卻甘甜。
“傷,好些了么?!闭f話間,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龐。
慕容湘云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他伸過來的手,一動不動。
眼中,壓抑著一股欣喜,還有幾分期待。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側(cè)臉,觸摸到她的嘴唇,稍作停留。
月影斑駁,他的身姿瘦削高挑,影子隨風(fēng)飄搖。
他離她這樣近,眼神慢慢變得溫柔。
“先生……”慕容湘云有所動容,輕輕喚他。
也正是她的聲音,將他從迷亂的思緒中抽離。
他清醒了,面色立馬恢復(fù)淡漠。
寧和溫潤的眸子,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一件寶物,沒了光華。
“時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彼糁@么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慕容湘云還沉浸在他方才片刻的溫柔中。
見他要走,心里空空的。
先生是喜歡她的。
一定是因為眼睛看不見,自卑了。
可她不介意啊。
她現(xiàn)在只是個殘花敗柳,更加沒資格介意。
“姑娘,奴婢還是頭一次瞧見先生與人這樣親近呢?!毙愫梢恢闭驹诓贿h(yuǎn)處看著,等到百里挽風(fēng)離開,才上前來。
聽到“親近”這兩個字,慕容湘云臉色微紅。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那里,似乎還有先生的溫度在。
“秀荷,先生真的……從未與女子親近過嗎?”她猶豫再三,還是這樣問了。
秀荷甚是肯定地點點頭。
“那是當(dāng)然了!先生可是恪守禮制的正人君子,跟外面那些紈绔子弟是云泥之別。
“但姑娘你不一樣,奴婢看得出,先生很重視你呢?!?br/>
秀荷非常懂得討人喜歡,知道投其所好,說些慕容湘云愛聽的。
實際上,在得知慕容湘云的遭遇后,她非常瞧不起這個已然不干凈的女人。
先生仙人之姿,這個女人,配不上。
路過廚房,慕容湘云突然有了小心思。
“秀荷,先生喜歡吃什么?他救了我,我想為他做些事?!?br/>
秀荷想了想,“栗子糕。先生最喜歡吃栗子糕了!”
她話音剛落,廚房里的其他人皆是動作一頓,不明所以地看向秀荷。
先生確實喜歡吃栗子糕。
但,別人做的,就未必了。
秀荷這丫頭,到底存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