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陽光透進(jìn)來,在被褥上灑下細(xì)碎的光點(diǎn)。
沐芷兮看著躺在她身側(cè)的男人,伸出手來,輕撫他冷峻的眉眼。
加上他在邊境征戰(zhàn)的幾個月,他們已經(jīng)分別四年多。
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天色已亮,她該走了。
只是,這才稍微動了動,就覺渾身酸痛無比。
想到昨晚的瘋狂,她面色微異。
艱難地從被子里爬出來,正要起身,腰間的胳膊用力一收,將她帶了下去。
“去哪兒?”蕭熠琰醒了,摟著她,下巴抵著她額頭,溫柔地蹭了蹭。
沐芷兮雖舍不得他,眼看外面日頭漸升,面帶急色,“我真的該走了?!?br/>
說著,她便要掰他的手。
蕭熠琰將她往懷中摟了摟,貼著她的身子,這才覺得真實(shí)。
“我送你?!彼@是認(rèn)真地開口,只想跟她多待會兒。
沐芷兮搖了搖頭,“無極門重地,你去不得?!?br/>
“兮兒?!彼蝗粏舅?,喉嚨沙啞。
“嗯?”
“只剩一個月了,是么?!?br/>
“是?!彼浅?隙ǖ鼗卮鹚?br/>
然而,蕭熠琰絲毫開心不起來。
“我信不過百里挽風(fēng)?!彼⑽?cè)頭,薄唇舐過她側(cè)頸,引得她脖子一縮,下意識地想避開。
她蹙著眉道,“我去看看煊兒。”
他粗糲的手掌一路向下,“過會兒吧,那小子貪睡,日上三竿才會起。”
意識到他身體的變化,沐芷兮趕忙推他。
“我沒力氣了……”
他捏住她下巴,輕吻她嬌嫩的唇瓣,聲音繾綣,“我來就好,你用不著?!?br/>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之時(shí),敲門聲忽起。
叩叩叩!
“母妃母妃!你起了嗎?”
沐芷兮抬頭看了眼蕭熠琰,此時(shí),他的臉色格外郁悶。
她著急地推了推他,“是煊兒?!?br/>
蕭熠琰垂著眸,很是不舍地松開她。
當(dāng)其他阻礙消失時(shí),兒子就是他和媳婦兒相處的最大阻礙。
一點(diǎn)眼力見都沒有,也不知道像誰。
沐芷兮趕忙起身穿衣服,身子還很乏力。
蕭熠琰奪過她手里的衣服,“我?guī)湍??!?br/>
盡管他昨晚已經(jīng)很克制,衣裳還是被扯壞了。
四目相對,沐芷兮一臉窘迫,“看我作甚,我就這一件?!?br/>
他鼓搗了半天才接受現(xiàn)實(shí)——這衣裳,確實(shí)不能穿了。
“等著,我讓陸遠(yuǎn)買件新的回來?!?br/>
“那我……”
“先穿我的?!彼昧思蓛粢律?,直接套到她身上。
他身量長,沐芷兮穿著他的衣裳,衣擺拖地,走路都不方便。
加上她昨晚被折騰得厲害,剛走幾步,往前摔去。
還好蕭熠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將她抱到凳子上。
煊兒推開門,首先探進(jìn)半個腦袋。
“父王、母妃,我可以進(jìn)來嗎?”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乖巧又溫順。
睡了一覺后,煊兒精神甚好。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給母妃送早膳。
煊兒一本正經(jīng)地說:“母妃,你昨晚很累吧?一定要多吃點(diǎn)才有力氣哦?!?br/>
“咳咳咳……”沐芷兮當(dāng)即嗆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感到無地自容。
只當(dāng)童言無忌了。
“父王,你昨晚也辛苦了,這是我讓廚房為你做的?!?br/>
沐芷兮眉頭一皺,立馬看向旁邊的男人。
蕭熠琰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喝了口茶:別看我,這可不是我教的。
兩人都不動筷子,煊兒急了。
“父王、母妃,你們怎么都不吃???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我讓廚房重做?”
沐芷兮將手搭在他肩頭,溫柔笑道,“煊兒,你還是個孩子,這些事不用你操心的。”
蕭熠琰點(diǎn)頭附和,“你母妃說得沒錯,乖乖回房間待著。”
煊兒壓根就不理會蕭熠琰,纏著沐芷兮問,“母妃,你什么時(shí)候跟我們回去呀?”
沐芷兮的眼中滿了疼愛,“快了,還有一個月。等到煊兒生辰,母妃就同你們一起回北燕?!?br/>
煊兒若有所思,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
“母妃,今年的生辰禮,我可以自己挑嗎?”
“當(dāng)然可以啊,煊兒想要什么?”沐芷兮捏了捏他的臉,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這孩子,想法還挺多的。
煊兒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我想吃母妃做的長壽面!”
沐芷兮微微一愣。
“只是這樣嗎?”
“還要加個蛋!”說完,他試探性地問,“可以嗎,母妃?”
看著煊兒一臉期待的模樣,沐芷兮心頭酸澀,眼眶瞬間紅了。
她一把抱住煊兒,在他額頭上印了一吻。
“你想吃,母妃什么時(shí)候都能給你做。煊兒,母妃這四年不在你身邊……”
“母妃?!膘觾合駛€小大人似的,打斷沐芷兮的話,“你辛辛苦苦把我生下來,還給我做了那么多衣裳,我最喜歡母妃了。四年一點(diǎn)都不長,我和母妃還有很多個四年呢。所以啊,母妃不要再說那種話了,我可從來沒有怨過母妃呢?!?br/>
蕭熠琰甚是欣慰地笑了笑。
不愧是他兒子,說話一套一套的。
聽煊兒這么說,沐芷兮也笑了,“我們煊兒像誰呀,嘴這么甜?!?br/>
煊兒嘴角一撇,得意洋洋道,“反正不像父王。”
說完還略帶嫌棄地看了眼自家父王。
蕭熠琰:?
這小子,得寸進(jìn)尺了是吧。
……
烈焰堂的殺手,在外守了一夜。
見到沐芷兮出來,立馬跟上。
離開客棧后,他們直接回了無極門。
“先生,該喝藥了。”慕容湘云看了眼站在窗邊的男子,溫聲提醒。
百里挽風(fēng)穿著一襲白衣,衣面上不染纖塵。
慕容湘云記得,昨晚她離開的時(shí)候,先生也是像這樣,站在窗邊發(fā)呆。
難道先生一夜未眠?
“先生……”慕容湘云試探著喚了聲,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
直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男人的手指才動了動。
“讓她進(jìn)來?!彼麑χ饺菹嬖品愿馈?br/>
慕容湘云微微頷首,“是。”
她低著頭,眼底隱忍憤懣。
這么多年了,自從沐芷兮出現(xiàn),先生一直對她不冷不熱。
她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
她以為先生會跟她在一起的。
可現(xiàn)在……
慕容湘云不敢往下想,她走到外面,叫住沐芷兮。
“先生有請?!币惶а郏憧吹剿弊由系奈呛?。
慕容湘云神情微變。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廉恥!
沐芷兮目光清冷,淡淡地掃了眼慕容湘云。
從北燕到南國,慕容湘云對百里挽風(fēng),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屋內(nèi)。
百里挽風(fēng)情緒很不佳,“過來?!?br/>
沐芷兮上前幾步,語氣淡然疏離,“又要?dú)⒄l?”
“昨晚去哪兒了?!卑倮锿祜L(fēng)抬起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龐。
然而,她往后一退,甚至厭惡地避開了。
他自嘲地笑笑,“我等了你一宿?!?br/>
“我沒讓你等?!彼Z氣冷漠,“如果沒有旁的事,我回屋了?!?br/>
她轉(zhuǎn)身就走,突然,一道猛力襲來。
百里挽風(fēng)出招甚狠,她就這么受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