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齊刷刷跪地。
“太子殿下,奴才們沒能早點叫醒殿下,耽誤早朝,罪該萬死——”
“什么早朝!本太子為什么要去上早朝!”煊兒瞪著眼前的眾人,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隨侍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回稟。
“殿下,是皇上臨時下旨,接下來一個月,讓您代理朝政。”
“代理朝政……”煊兒重復(fù)這四個字,身體微微抖了一下。
“代理朝政??”他一雙眼睛圓溜溜的,瞪得老大。
“是,代理朝政!”宮人們都急得不得了,畢竟,上朝的時辰已經(jīng)到了。
“殿下,奴才們伺候您更衣。”
煊兒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父皇呢!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不同本太子商量!他人好好的,為什么自己不去上朝!!!”
宮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稟殿下,皇上……皇上帶著皇后娘娘出宮了。”
“出宮?出宮做什么!”
“好像,好像是要游山玩水……”
一聽這話,煊兒腦子里那根弦頓時崩了。
他抱著腦袋大喊。
“啊啊啊啊!瘋了!都瘋了嗎!!游什么山!玩什么水!身為一國之君,怎么能這樣任性胡來!本太子才五歲,五歲啊!!”
隨侍太監(jiān)抬起眼來,試探著安慰他。
“太子殿下,您不是想要篡……不,您不是想要為皇上分憂嗎?眼下如您所愿,難道不好嗎?”
“好個頭啊!!本太子要正大光明地反他!現(xiàn)在這是什么?這分明就是施舍!啊啊啊!氣死我了!”
煊兒抓亂了自己的頭發(fā),突然,他眼睛里冒出犀利的光芒。
“城門……對,關(guān)城門!”
他冷靜下來,吩咐侍衛(wèi),“傳本太子的命令,馬上封鎖城門,不許他們出城!!”
隨侍太監(jiān)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殿下,那可是皇上啊,皇上要出城,哪個敢攔?哪怕您是太子,也大不過皇上啊。”
煊兒再度崩潰,雙手抱頭,在床上狠狠地跳了幾下。
“啊!氣死本太子了!!”
宮人們被嚇得不行。
“哎喲!殿下,您悠著點,千萬別傷了,還得上朝呢。”
“是啊殿下,您先下來更衣吧,大臣們都等著您呢。”
煊兒有氣沒處撒。
想到上朝這等大事,他只能忍下那口氣。
“更衣!馬上更衣!他娘的!他娘的!!更衣!”
隨侍太監(jiān)聽到這話,仿佛天塌了一般。
“天哪!殿下,您怎么可以說這種渾話,不行的啊!這要是被旁人聽見……”
煊兒抄起枕頭往地上丟,用稚嫩的聲音放狠話。
“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本太子就說,怎么了!!娘都跟人跑了,本太子還不能喊幾聲了?!逼急了本太子,更渾的都有!他娘的!”
宮人們聽到最后那個字,面面相覷。
隨侍太監(jiān)冷汗直冒,兩只手都在發(fā)抖。
“殿下,您……您可千萬別再說了,您可是尊貴的太子殿下啊。”
煊兒不以為意,發(fā)泄完后,心里暢快了不少。
他張開雙臂,催促宮人們,“趕緊更衣!本太子還得上朝呢!”
“是……是!”宮人們聲音顫抖,趕緊上前。
早朝。
朝臣們和龍椅上的小太子互相對望,大眼對小眼。
“太子殿下,敢問,皇上呢?”
“跑了!”煊兒一只手撐著下巴,語氣夾雜著濃濃的怨恨。
“跑了?”
大臣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竊竊私語。
“之前就聽說,太子殿下想要謀權(quán)篡位,這……這該不會成了吧?”
“不會吧!皇上怎么可能輸給一個五歲的孩子?”
“可皇上確實不見了啊。說不定,被太子給幽禁了,兇多吉少……”
“這不是有圣旨嗎?”
“圣旨算個什么東西?肯定是咱皇上被太子逼著寫的!”
“對,沒錯,我也覺得是這樣!”
……
說著說著,他們就被自己的陰謀論洗腦了,個個義憤填膺,準備讓太子交出皇上。
殊不知,他們越說越激動,煊兒已經(jīng)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正憋著一口氣,拍案而起,“他娘……唔!”
渾話還沒說完,隨侍太監(jiān)反應(yīng)甚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
大臣們?nèi)伎戳诉^來,“他娘??”
“諸……諸位大人,殿下的意思是,皇上出宮,是為了看望已逝的母妃——云妃娘娘。對,就,就是這樣。”隨侍太監(jiān)強行狡辯,表面鎮(zhèn)定,背后全是冷汗。
煊兒瞪著眼睛看他,他趕緊松了手。
大臣們激動了一會兒,也都紛紛冷靜下來。
畢竟,誰也不信,一個五歲的小太子,能斗得過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皇上。
“原來是這樣啊。說起來,也確實快到已逝云太后的祭日了。”
“皇上有此孝心,實乃吾等楷模。”
煊兒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他現(xiàn)在只想說那三個字——他娘的!!
趁他睡覺,偷走他娘親,這種父皇,不要也罷!!!
還游山玩水?
把山炸了、水填了,看他怎么玩!
“行了,都別說廢話了,父皇讓本太子代理朝政,有事啟奏!”煊兒端坐在龍椅上,由于個子太小、腿太短,腳都沒法著地。
但,他身上散發(fā)著的王者之氣,不容小覷。
朝臣們一個接一個地上奏,他認真聽著,隨手在紙上記兩筆。
第一天上早朝,他順利地撐下來了。
暗衛(wèi)將宮中情況匯報給蕭熠琰時,已經(jīng)是晌午。
“還得再接再厲。”蕭熠琰看完信,低聲自語。
沐芷兮早就睡醒了,就是不想起,懶懶地枕著蕭熠琰的腿,閉眼養(yǎng)神。
聽到這話,她睫毛輕顫,睜開了眼,“什么再接再厲?”
蕭熠琰勾住她的腰,將她撈了起來,興味甚濃地逗她。
“再接再厲,給煊兒生個小皇妹。”
沐芷兮推開他湊過來的臉,“我想煊兒了,讓人把他接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去,不行嗎?”
蕭熠琰嘴角輕揚,“他很忙。”
“他才五歲,有你忙?”
“這不是忙著篡位嗎。”他輕笑道。
“小孩子的話,你當(dāng)真了?”
蕭熠琰笑而不語。
沒錯,他當(dāng)真了。
而且,他巴不得那小子趕緊反。
只要臭小子有那個能力,他馬上禪位,都不帶眨眼的。
陸遠靠著以前攢下的關(guān)系,讓人入宮傳話,卻被告知,皇上不在宮中。
東宮。
“太子殿下,陸遠讓人傳話,說他有要事求見。”
煊兒正在批閱奏折,煩得很。
“不見,讓他滾!”
“可他在宮外跪著,說是無論如何都要見您一面……”
煊兒稚嫩正氣的臉上,浮現(xiàn)絲絲惱火。
“那他就去死吧!把秋姨害得這么慘,他就該死!”
“是,殿下,奴才這就讓他滾。”
侍衛(wèi)將煊兒的話帶給了陸遠。
陸遠聽后,臉色咯白。
但,他不能就這么回去。
他要為心兒請?zhí)t(yī),他還想見秋霜。
“能幫我?guī)Ь湓捊o秋霜嗎?”他一臉真切。
一日夫妻百日恩,秋霜不會對心兒見死不救,不會不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