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競越不知道和陸奎真說了什么,他們說了好長一段時間。</br> 以至于蜜芽兒面前的烤鴨都開始要涼了。</br> 最后終于，蕭競越和陸奎真兩個人回來了，蕭競越在前,陸奎真在后。</br> 回來后,兩個人坐下，準(zhǔn)備吃飯。</br> 蕭競越還叫來服務(wù)員,拿來菜單,準(zhǔn)備再加點菜，并且讓服務(wù)員把烤鴨拿去熱一熱。</br> 這一幕可是讓蜜芽兒有些吃驚，因為她知道陸奎真這個人的性子,向來是桀驁不馴孤高至極的,沒想到原本氣哼哼進(jìn)來，他們出去談了一番，回來后,竟然能把酒言歡準(zhǔn)備一起點菜吃飯了。</br> 陸奎真抬頭看了眼蜜芽兒,冷冷地說：“我和他可不是什么朋友,不過既然是同事,看在同事的面上,一起吃個飯而已。”</br> 蜜芽兒此時已經(jīng)徹底的不知道說什么了,她還能說啥，她只能是點頭：“是,一起吃個飯而已。”</br> 再看向蕭競越的時候,她的目光中實在是充滿了佩服,五體投地的佩服。</br> 這么一會兒工夫,就把敵人變成了朋友？</br> 其實蕭競越早期在中科院的事件，她獲得的資料并不多，只知道當(dāng)時蕭競越加入了一個公司，那是中科院計算所旗下的公司，當(dāng)時中科院好幾個重量級研發(fā)人員都在那個公司旗下。</br> 后來這個公司的人員因為一場爭執(zhí)，又分為了兩個陣營，兩個陣營一番交鋒，涉及到公司戰(zhàn)略發(fā)展方向，也涉及到其他歷史問題，最后有一撥人因為“挪用公款”罪當(dāng)啷入獄了。</br> 挪用公款罪的那一批名單，在蜜芽兒獲得的資料中是空白的。</br> 現(xiàn)在的情況和歷史并不完全相同的，不過也隱約有些相似之處，這次的事件雖小，可是不是已經(jīng)暗合了她所知道的“挪用公款”事件？</br> 蜜芽兒正胡亂想著，就聽到蕭競越說道：“蜜芽兒，趕緊吃，別太涼了，涼了后這烤鴨該腥了。”</br> 蜜芽兒恍然，連忙拿起筷子來吃。</br> 因為有陸奎真在，她當(dāng)然不好再和蕭競越喂來喂去的，當(dāng)下自己拿了鴨餅往里面放鴨肉黃瓜條什么的，等到放面醬的時候，她突然就想起剛才自己多放了面醬，蕭競越卻面不改色地吃下去。</br> 這面醬根本不咸？</br> 蜜芽兒鬼使神差的，竟然多放了點面醬，也想嘗一嘗。</br> 旁邊的陸奎真面上雖然依舊冷冷的，不過蕭競越在和他說起研究所的一些事，包括最近的一些國際先進(jìn)的科研進(jìn)展，他有一搭沒一搭的也隨著說話。</br> 看得出來，他并不太待見蕭競越，對蕭競越還存著疏遠(yuǎn)，可是兩個人至少已經(jīng)能坐下來一起吃飯了。</br> 恰好這個時候，陸奎真看到了旁邊的蜜芽兒在放面醬，一時有些詫異，挑眉問道：“你這是做什么，不怕咸？”</br> 然而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蜜芽兒已經(jīng)把那鴨餅給放到了嘴里。</br> 一口咬下，像是應(yīng)和陸奎真那句話，她咸得直皺眉頭。</br> “怎么這么咸……”她忍不住低聲道。</br> 陸奎真擰眉，無奈又鄙夷地看著她，連連搖頭：“呵呵，剛才提醒你，你不聽！”</br> 旁邊的蕭競越連忙遞過來水給她，又從她手里接過來鴨餅卷：“為什么放這么多面醬？小心咸壞了。”</br> 蜜芽兒趕緊咕咚咕咚喝下了幾大口水，無奈又疑惑地望著蕭競越。</br> 蕭競越看她那無辜可憐的樣子，一愣，之后明白她為什么放面醬了，不由啞然失笑。</br> 蜜芽兒受不了了，低聲嘟噥說：“你竟然還笑，還笑！”</br> 蕭競越越發(fā)忍不住笑出來了，不過一邊笑著，一邊趕緊熟練地幫蜜芽兒包了一個鴨餅，不放面醬的：“傻瓜，你以為我不咸啊！”</br> 他當(dāng)時是故意逗她的，沒想到還真把她給蒙住了。</br> 蜜芽兒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了，頓時覺得自己又笨又蠢，多放了面醬，肯定會咸的，她怎么可能認(rèn)為蕭競越不咸？他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罷了！</br> 太傻了自己！</br> 蕭競越看蜜芽兒懊惱后悔的小樣子，頓時心生憐意，恨不得攬住她好生哄一番，只是因陸奎真在場，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施展而已，少不得含笑望著她，也不言語。</br> 其實他在國外幾年，縱然骨子里還是和這個時代傳統(tǒng)男子一般內(nèi)斂含蓄，可是到底見多識廣，男女之間交往，說一句“iloveyou”也是明白的，亦或者平常相處時摟摟抱抱，也覺得未嘗不可。他雖然沒有談過對象，可他同學(xué)以及周邊的朋友，談對象的多得是，所以并不是真得那么單純保守一無所知的。</br> 只是許多事，知道是一回事，臨到自己頭上又是一回事。最初想表白的時候，未必不想直接來一句“iloveyou”，然后挽起心愛之人的手，告訴她惟愿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只不過看著蜜芽兒那清純明媚的樣子，怎么也說不出口罷了。</br> 再到后來一起相處，許多時候，滾燙的內(nèi)心猶如燒著熔巖，未必不想這個那個，就像西方電影中那般浪漫，將她如何如何，可總也要想著，她年紀(jì)并不大，還沒大學(xué)畢業(yè)，如果真有個什么，對她不好。</br> 千般考慮，萬般顧忌，只能忍下。</br> 對于愛情這個東西，他如今是想得很明白，對于自己將來的計劃，他也清楚得很。</br> 只是面對那自小看著的蜜芽兒，他不愿意輕易嚇到她，只能慢慢地守著那蜜芽兒伸展枝葉，慢慢吐露芬芳，耐心等著有一天開花結(jié)果罷了。</br> 而就在蕭競越用溫和含笑的眼眸凝視著蜜芽兒時，旁邊的陸奎真抿抿唇，低下頭。</br> 他本來是過來找蕭競越的，因為心里不甘，不忿，可是來到這里后，蜜芽兒說相信他，蕭競越也說相信他。蕭競越甚至還心平氣和地同他分析了現(xiàn)在計算所的情況，說出了自己對匿名信的猜想。</br> 陸奎真心里不能說不感動的，感動之余，又對蕭競越的分析心悅誠服，五體投地，所以當(dāng)蕭競越大度地請他過來一起坐下吃飯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拒絕，就這么過來了。</br> 過來后，坐在這里，看著蜜芽兒對上蕭競越那種嬌嗔的樣子，是和自己一起時完全沒有的，他才突然明白，原來蕭競越說得是對的，他和蜜芽兒之間，真得也許并沒有什么。</br> 而蕭競越看著蜜芽兒時那種寵愛的眼神，兩個人四目相對時無聲的交流，更是讓他不舒服極了。</br> 他是一個多余的人。</br> 蜜芽兒也從頭到尾沒有喜歡過自己——不討厭就極好了。</br> 陸奎真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想起自己過去對著蜜芽兒找別扭的種種行為，真是羞愧萬分又胸口悶痛。</br> 愛情這個東西，原來他從來沒有抓住過，從來沒有。</br> 從一開始，他就是蕭競越的手下敗將？</br> 陸奎真閉上眼睛，握緊了拳頭。</br> 愛情上失敗了，事業(yè)上，他怎么可以再失敗一次？</br> ~~~~~~~~~~~~~~~~~~~~~~~</br> 蜜芽兒最近幾周回到姥姥姥爺家，更多地提起了蕭競越的事，再加上她面上含春，眸中帶笑，這童父童母也漸漸地意識到，自己小外孫女可能是和那個蕭競越談對象了。</br> 這幾周童昭不在家，他們一時也有點搞不清楚怎么辦。外孫女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那蕭競越也是不錯的，看上去還算合適，只是蕭競越到底大幾歲。</br> 這事實在是為難犯愁，他們便想著等童昭回來，好好和童昭說說這事兒，讓童昭看著辦，而他們則是對著蜜芽兒好一番打聽試探。</br> 蜜芽兒約莫知道自己姥姥姥爺猜到了這事兒，她也沒挑明，挑明了萬一反對呢，反正現(xiàn)在給他們一個心理準(zhǔn)備就行，讓他們慢慢消化并接受著。</br> 自己爹娘那邊，她也寫信過去說起蕭競越來，說蕭競越如此幫助自己，說蕭競越遇到什么事，基本每封信都會提到蕭競越。</br> 至于具體自己爹娘怎么領(lǐng)悟這件事，就看他們了。</br> 這邊蜜芽兒繼續(xù)小心鋪墊著，另一方面學(xué)校的保研她也得上心。這次他們學(xué)校保研指標(biāo)比較多，除了本校的研究生，竟然還有保送其他學(xué)校的。</br> 這下子就熱鬧了，到底是本校好，還是保送外校好？論起來其實按理說大部分外校都不如北大的，不過有一些也實在是讓人不容小覷。</br> 比如他們專業(yè)竟然有保送中國人民銀行總行金融研究所研究生部的名額，這就很稀罕了，在往年是都沒聽說過的。</br> 人民銀行總行的金融研究所，大家都懂的，是人民銀行總行直屬的正局級研究機(jī)構(gòu)，在1981年的時候，為了適應(yīng)當(dāng)時形勢的需要，培養(yǎng)與國際金融接軌的應(yīng)用型人才，才創(chuàng)建了金融研究所對應(yīng)的研究生部。</br> 這個研究生部和其他任何學(xué)校不同，是直接掛在金融研究所下面的學(xué)校。這個學(xué)校沒有本科生，面向國內(nèi)高校招生經(jīng)濟(jì)金融方面的研究生。</br>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年蜜芽兒他們數(shù)學(xué)系竟然也有來自這個研究生部的名額。</br> 蜜芽兒乍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意外了些。</br> 她的人生計劃本來是留在北京大學(xué)，之后想辦法進(jìn)ccer的，可是現(xiàn)在，竟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機(jī)會。</br> 如今能進(jìn)這個地方，那對于她來說，自然也算是一條路子。在北京，金融方面的好去處，無非就是北大，五道口和人民大學(xué)。</br> 上輩子她的一些同學(xué)也有去了這個地方的，因為這地方位于五道口，所以通俗叫法這個研究生部就是“五道口”。比如大家考研保研，彼此問問，你去哪兒了啊，我就在咱北大，某某某去人民大學(xué)了，你呢，你去哪兒了，我去五道口了。</br> 五道口雖然是個地名，但是在特定的場合下，大家都知道五道口指哪里。</br> 現(xiàn)在這個五道口，在其他學(xué)校的認(rèn)可程度自然很高，可是北京大學(xué)這些天之驕子來說，也沒太看得上。</br> 至少蜜芽兒和同學(xué)聊著，大家伙都還是想留在北大，不想去其他地方。</br> 其實再過一些年，這五道口的地位會越來越高，后來在2012年被合并入清華大學(xué)，成為了清華大學(xué)金融研究生部，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br> 蜜芽兒看到這么一個機(jī)會，有些徘徊了。</br> 人生是一個存在變數(shù)的旅途，你永遠(yuǎn)不知道接下來是什么機(jī)會等著你，所以說個人的計劃，往往只是對美好未來的一個目標(biāo)，絕大部分人，其實并不能真得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br> 蜜芽兒也是這樣，遇到不錯的機(jī)會，她也會想著，是不是這個機(jī)會更好。</br> 為了這事兒，她和蕭競越商量了，也寫信給自己娘商量了，最后大家竟然都勸她說，如果能保送到五道口，那就去。</br> 說這是人民銀行總部的直屬機(jī)構(gòu)，進(jìn)去后，畢業(yè)出路，直接分配到中國人民銀行總部，或者說留在金融研究所，都行。</br> 蜜芽兒自己也考慮了一番，決定先不等ccer了，先進(jìn)這個研究生部。</br> 這么想明白了后，她便抱著書本從圖書館往宿舍走，剛走進(jìn)宿舍，就見宿舍氣氛好像有點沉重。</br> 桌子前面坐著何春紅呂梅她們，一個個臉上都有些低落，而自己對面床位的上鋪，陳蕊蕊竟然埋頭在被子里，隱約能聽到啜泣的聲音。</br> “這是怎么了？”蜜芽兒不太明白，小聲問道。</br> 何春紅對著蜜芽兒使了個眼色，搖搖頭，之后才小聲說：“蕊蕊的成績，估計報本校的研究生懸了。”</br> 蜜芽兒不懂了：“她之前不是能報嗎？怎么上不了？”</br> 何春紅嘆了口氣：“本來是好好的，但是咱們班的那個王靜竟然沒申請到好學(xué)校，說不打算出國了，就留在本校讀研究生。她比蕊蕊的名次靠前，她這么一來，蕊蕊的本校名額就沒了。”</br> 何春紅自己是要去美國的，她倒是沒太在意這保研的事，現(xiàn)在是為蕊蕊不好受。</br> 其他幾個，也都是各自有出路的，聽到這個，也跟著點頭嘆息；“誰知道王靜突然改了主意。”</br> 蜜芽兒一聽就明白了：“蕊蕊是想留在咱本校？”</br> 這個時候，陳蕊蕊抹了抹眼淚，終于從上鋪下來了。</br> “沒辦法，實在不能留在咱學(xué)校，就去外面吧，看看爭取挑個好的。”</br> 蜜芽兒看著陳蕊蕊意興闌珊的樣子，知道她一點不想去外校，大家在北大讀書四年，打心眼里認(rèn)為北大就是最好的，沒有任何學(xué)校能比的。</br> 再說了，這里面還有個叫情結(jié)的東西。</br> 你在北大讀書四年，最后沒能上本校研究生，竟然去外面上了？為什么呢，混不下去了？</br> 蜜芽兒想起自己的決定，便和陳蕊蕊商量說：“蕊蕊，你別急，我名次不是在你前面嗎，本來打算是報咱們學(xué)校的研究生的，不過我現(xiàn)在有意過去五道口那邊，如果我去五道口，你就能留咱學(xué)校了。”</br> 蜜芽兒這話一出，陳蕊蕊那眼睛馬上就亮了，不敢相信地望著蜜芽兒：“真，真的？”</br> 蜜芽兒點頭：“是。”</br> 何春紅聽著這個，不由皺眉：“蜜芽兒，五道口雖然是不錯，可是到底不是咱母校，你去那里干嘛？”</br> 陳蕊蕊原本的喜悅也逐漸暗淡了：“是啊，蜜芽兒，你犯不著，你成績好，想保研，想出國，都是沒問題的，干嘛去外校！”</br> 蜜芽兒當(dāng)下坐在桌旁，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最后說：“我和我男朋友，還有我爹娘都商量過了，大家都覺得去五道口出路挺好。而且我在北大好幾年了，我也想去外面的學(xué)校感受下不同的學(xué)術(shù)氛圍。”</br> 她這么說后，大家也就不再勸阻了，陳蕊蕊默了片刻，忽然掉眼淚了，一邊掉眼淚一邊笑：“蜜芽兒，謝謝你，謝謝你！”</br> 她過來抱住了蜜芽兒，啜泣道：“你等于把名額讓給我了！”</br> 蜜芽兒輕輕拍著她肩膀：“沒有的事，我進(jìn)宿舍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的。”</br> ~~~~~~~~~~</br> 很快保研的事就定下來并且往外公布了，陳蕊蕊順利留在本校數(shù)學(xué)系，蜜芽兒卻去了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的研究生部，這個結(jié)果自然是跌破大家的眼鏡，大家都不太明白蜜芽兒為什么要去那里。</br> 對于別人來說，或者對經(jīng)濟(jì)學(xué)不感興趣，或者就是想留在本校，自然是覺得五道口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蜜芽兒不同，她進(jìn)入了數(shù)學(xué)系，最終的目標(biāo)還是要踏入經(jīng)濟(jì)學(xué)領(lǐng)域的，甚至她的畢業(yè)論文都是應(yīng)用數(shù)學(xué)和金融學(xué)的交叉領(lǐng)域。</br> 確定保研的那天，童昭恰好從外地回來北京，聽到這消息，過去接童父童母并蜜芽兒，大家伙一起吃個晚飯。</br> 蜜芽兒沒想到小舅舅突然回來了，倒是有些意外，原本她想著今晚和蕭競越一起慶祝的。</br> 此時見小舅舅過來接自己，又想著等下蕭競越過來，怕他撲個空。</br> 一咬牙，她還是決定，把自己和蕭競越在一起的事公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