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氣急敗壞:“這個男的那個男的,人家有名字好嗎?我們都是正經人,沒你這么...下流無恥。”
“你正不正經我不知道,水多是真的。”陳凌也好整以暇地說。
“?。?!”
那種氣急的窒息感又上來了,江半瞄了眼周圍,克制著音量氣沖沖道:“那是自然反應!”
見她那副氣得跳腳的模樣,陳凌也樂開了花,頓了頓問:“那你的眼淚呢?也是自然的生理反應嗎?”
“什么眼淚?”江半一時間還真就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東西。
陳凌也靜靜看了她半晌,說:“江半,別跟我裝糊涂了好不好?我得承認,我的確沒有你那么好的耐性。每次看到你模棱兩可似懂非懂我就很討厭,我就受不了,受不了你跟我裝。喜歡這兩個這么難說出口嗎?”
江半懵圈了。
陳凌也停了停,繼而認認真真地問:“你現在就告訴我一句,你當時說的人生三大錯覺,我到底有沒有犯最后一條?”
人生三大錯覺——手機震動,我能反殺,她喜歡我。
他到底有沒有...自己到底有沒有...
江半沉默了一會兒,只答:“不一樣?!?br/>
“什么不一樣?怎么不一樣?”
“我或許是很喜歡也很享受和你...但情是情,欲是欲,不可能混為一談的。”她頓了片刻補充:“這就是不一樣的點?!?br/>
江半覺得自己那些躁動,可以盡數歸為他皮囊的影響,亦或者是欲望的驅使,跟情尚且不沾邊。
“所以你是這么認為的。”
“你還很年輕啊,還那么多大好時光,找個和自己同齡的,興趣愛好、眼界三觀差不多的才能......”
江半偷偷打量他,見他食指不??蹞糇烂?,節奏紊亂的一下又一下,額前的發絲掉落下來遮掩住了眉峰眼睫,沉默地尷尬又不安。
“你他媽就不能順著我一次?哪怕是騙我?”
陳凌也抬起臉來,忿恨充盈了眼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喂——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江半趕忙追上去,他走地又快又急,她得小跑著才勉強跟上。
他不管不顧地鉆進車內,剛想把車門關閉卻被她攔住:“你忘了上次車禍的事情了?”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滾得遠遠的!別來關心我!”
陳凌也推搡開她,力道一時沒有控制住,她踉蹌著跌坐在地。
他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下意識想去攙扶,忍了忍,還是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他真是討厭看到她偶爾流露出來的,柔情也好,關懷也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渺茫的總是引人猜測和試探。
他更希望她不要對他好,最好徹徹底底斷了他的念想。
巷子里烏漆麻黑,一盞路燈都沒有。
江半在地上坐了一會兒,起身的同時車輛又急速倒退回來。
隔著半掩的車窗,他眉峰蹙起像小山丘,止不住的慍怒和陰沉無形地在空間內游蕩。
她猶豫幾秒,還是上了車。
氣氛從所未有的壓抑沉悶,她想著他那句——不喜歡就不要關心他,其實也有道理,于是沒有出聲。
可他開車太快了,深夜的街道形影寂寥,飛車挾帶著巨大的嗡鳴,在平坦的康莊大道肆意橫行,燈盞變幻成一條條橙黃色的絲帛,延伸至夜色的盡頭。
江半抓緊了安全帶,看著儀表盤上指針還在往右轉動,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是天蝎座吧?”
聽說天蝎座報復心極強,以他這速度,萬一出個什么意外都能雙雙上西天。
陳凌也瞥了她一眼,很快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冷哼道:“怕死了?”
“挺...挺怕的?!?br/>
陳凌也被她戰戰兢兢的模樣逗笑了,猛踩剎車,臉色柔和下來:“我要畢業了?!?br/>
“...嗯?!?br/>
“學校有畢業晚會?!?br/>
“哦...”江半被他盯的心里發毛,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你...不會是想叫我...”
“來不來都取決于你自己,行了,滾回家去吧?!?br/>
陳凌也側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取了支煙,火機一撥,幽藍色的火苗在夜色中猶為刺眼。
江半拐向樓道的時候,沒忍住順著方向望去,正對上他微微抬首,眼神在煙霧彌漫中忽明忽暗,瞧不真切。
按照他說的,她不能老是跟他搞暗暗的曖昧,于是斂了斂心神,扭頭進了電梯。
......
“如果我能回到十年前,我會親手掐死那個小王八蛋;你完全不知道家里有個弟弟是什么體驗,睡覺哭,吃飯哭,一天到晚哭,偏偏他們還就更喜歡他;他出生前,老子是天,他出生后,‘啪’!我就變成糞坑里的石頭了。對K!”
沈七叼著根棒棒糖,甩出兩張紙牌,繼續逼逼叨叨:“什么無條件的愛,我就活該替他擦屎擦尿嗎?他都不是老子親弟弟!去他媽無條件的愛,只有恨才能溫暖我?!?br/>
“一手爛牌,今天運氣怎么這么背?”謝衍搖頭嘆息,接下他話茬:“大概這就是每個重組家庭的噩夢。其實只要你想,現在也可以掐死他,你知道的吧?”
沈七略帶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咦,我瘋了不成。該你了,如果你能回到十年前,你會做什么?”
“打我的傻批同桌一頓?或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太多太多了。”
話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沈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好學習?我他媽幾百年都沒有聽過這么好笑的笑話了?!?br/>
“為什么?難道我看起來不像是讀書用功的好苗子么?”
“你看起來就像個敗家子,還是說說你為什么要打你同桌吧?!?br/>
“他偷了我的海報,弄死了我養的金魚,而且...”
“而且什么?”
謝衍眸光驟然轉冷,隨后輕松笑笑:“而且...他還當著全班的面,罵我有爹媽生沒爹媽養;也不怪他,畢竟他們確實形如虛設,你知道我最長一次沒和我媽說話是多久么?”
“多久?”
“整整兩年多,兩年多啊...同住屋檐下,就因為我他媽打碎了只花瓶,兩年多不搭理我;我在她眼里還沒有一只花瓶重要,什么世上只有媽媽好,我覺得就有那么些人,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骨肉。那既然不在乎,為什么還要生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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