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隔音好不好她不知道,但她后來,忍不住發泄了幾聲倒是真的。
直到她徹底被陳凌也這團火球給放肆燃燒成了灰燼。
10份入秋,江半家里已經不開空調了,可當下是真被熱出一片濕漉漉的汗水,特別火球本人還趴在她身上,緩慢地恢復紊亂的呼吸。
秋后明算賬,她一直惦記著,于是咽了咽喉嚨,有些氣若游絲:“你有認真把我當做女朋友么?一個電話不打,一個消息不發,更過分的是我給你發了你居然還不回...陳嬌嬌都覺得我該分手了...”
“不許分。”陳凌也特別強調了這幾個字的音節,義正言辭了片刻,望著她笑:“我當你是解藥,病了就舔舔。”
“聽起來跟泄谷欠的工具沒什么區別啊。”
“有區別。離了解藥我就會死。”
江半垂眸看他:“那你是不是該給我好好解釋解釋了?”
“跟你想的都差不多。”
“你媽...森田松子和陳景陽都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
“嗯。”
“所以你真被禁足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玩這套?
陳凌也還是道:“差不多吧...我看到了你給我發的消息。”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回?”
陳凌也往她月匈前咬了一口,眼眉彎成好看的弧度:“我這不是回了嗎?”
“......”
他所謂的回消息就是半夜跑來*她一頓?他特么回消息的方式還挺特別啊,早知如此她或許應該早點發的。
“你被禁足了怎么又能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
“......”他想了想答:“謝衍來找我,我用他手機看的。”
“不是謝衍,是謝允吧?”
“......”陳凌也眼神忽閃了幾回,捏著她臉頰笑道:“你怎么這么聰明呢。”
和森田松子吵了一架后,又打了陳景陽一拳,陳景陽是徹底被激怒,因此禁錮著他不讓他外出,將他鎖在了豪宅內。和外界斷絕了聯系,他整日提心吊膽、惶惶不安,畫畫都沒了心思。
好在謝允來看望他,好在謝允不是那種蠻橫專制的千金小姐,明了他的心意也不強求。說實在的,以前他還不覺得,但她幫助自己出來那會兒,他對她確實挺感激的。
“陳景陽想讓你和謝家聯姻?”
陳凌也苦笑了一下:“對于他來說,這是我唯一存在的價值了。”
江半默然。
從前經常看那種八點檔的肥皂劇,豪門世家為了結交權貴,利用貌美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庶女繼女攀附,沒曾想如今是換了性別,他這個貌美的繼子被豪門當做棋子使。
不論嫡出庶出,平民們尚且為了利益絞盡腦汁地斗爭,更何況景陽這種財團呢?雖已然位于食物鏈之巔,但谷欠望是無窮無盡的。
江半想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可又怕太直接導致他抗拒作答,就像她催他去治療一樣,催的次數頻繁了,他干脆都消失不見人影了,所以她只好循序善誘:“陳景陽真有讓你當繼承人的想法么?”
“沒有吧,他只是利用我。”
“那他為什么沒有再生育了?”
陳凌也抬眸看了她一眼,驚訝與惶亂交錯:“再?”
江半自知口快,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坦誠道:“我聽說他原先有個女兒。”
“......”
“不過淹死了,是嗎?”
聞言,陳凌也眼皮滾動,如梗在喉,起身從口袋里掏了支煙,打火機摁了好幾次才摁著,幽藍色的火苗躥起,照亮了他蒼白的側臉和卷翹的眼簾。
室內微光泛黃,籠罩在他周身,像捧了輪薄薄的曦陽。
江半已經很久沒見過他抽煙了,想說什么,依舊沒說出口。
他挾著煙的指間似乎些微輕顫,半晌答了她上個問題:“他早幾年受過傷,沒法再生育了。”
原來是這樣。
江半心里默默思量了一陣,柔聲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他回過頭來,極淺極淡的一笑:“你說。”
“陳景星的死...和你有關么?”
吐出這一句,江半自己都屏息凝神,全神貫注地觀摩他的反應。
他背坐在床頭,身影瘦削單薄,被微光一籠,愈發如枯枝般佝僂,聞言后是僵了僵,挾煙到薄唇邊深深地猛吸了一口,沒說話。
江半挪近距離,長臂摟著他,溫言軟語道:“別怕,你可以和我說的...”
她回想起她在那堆廢紙里看到的描繪,有幾張仍然是幽暗的海面,只不過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深陷其中,看起來像是即將溺斃。
真相是永遠不可能被掩蓋的。
從陳凌也小學時的自閉、反反復復地畫藍海,到賀堯當初調查結果說“陳景陽原先有個女兒卻淹死了”,到路雅心理診斷說“有件事對他沖擊很大存留了陰影”,再到如今他的沉默和輕顫,種種線索雖證明不了是他害死了陳景星,也足以證明——
陳景星絕對不是游泳不小心淹死了那么簡單。
江半在他沉默的空檔,梳理了一番所有征集來的細節,匯聚到了一處,結論...眼瞳卻驟亮。
她看了看他,決定還是先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你現在有我了,你大可不必獨自承受的。”
“......”
終于,江半鉚足了勇氣,小心翼翼地問:“是森田松子做的,你看見了,對嗎?”
在這一刻,陳凌也的表現才最為劇烈,他全身幾乎是控制不住地發抖,兩手支撐不住的滑倒在地,指甲嵌進皮肉,感覺不到疼似的用力劃拉。
江半瞄間他蒼白皓腕滲透出來的鮮血,又急又慌,連忙跑下床從抽屜里掏出了鎮定劑,倒了杯溫開水,火急火燎地遞給他:“乖,先把藥吃了。”
陳凌也卻抱著膝蓋不斷往角落縮,喉嚨間發出極其壓抑又痛苦的悶哼。
“別這樣,別這樣...我在這呢,聽話。”
江半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呼喚他的名字,企圖在他松懈的時刻找準時機把藥給他喂了,可她剛有動作,水杯就被他打翻碎了一地。
“咣當——”清脆如銀鈴。
江半更慌了,因為她察覺到他眼眸在看到那明晃晃的玻璃碎片后,有一瞬的锃亮,夾雜著亢奮與癲狂的火光。
果不其然,他伸手就要夠那其中的碎片,她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往安全的領域拖,一邊高叫:“媽!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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