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兄,別來無恙啊。
伴隨著蟬聲,葉辰的身影漸漸浮現,似笑非笑的望著那個聲嘶力竭,破口大罵的木劍少年。
葉辰灑然一笑,佯裝遺憾神色:可惜這次還是沒有機會見識寧兄自創的清池劍法。
黑衣人領頭女子神色微變,她認得葉辰這位不可知之地的入世行走。
摘星樓入世行走天賜者,一十七年蟬,一品入脈,引氣入體,武道宗師,劍癡葉辰!.......此人絕不可敵!
殺了他們!此話一出,數十道黑衣人揮舞刀劍向葉辰方向沖去,刀兵已起,女子自己身影卻迅速后撤。
走的了嗎?
葉辰冷哼一聲,兩指并起,向前輕點,蟬聲刺耳,四面八方空氣凝結,似引動九霄雷霆,忽從天而降數百道乳白色尖銳劍芒,光芒似雷電般在閃動跳躍,只一剎那,幾十道人影同時身子僵住,然后轟然倒地。
領頭女子躲避不及被一道劍光劃破左臂衣衫,跌倒在地。她頭皮發麻,心中甚是驚恐,西荊樓情報上明明說葉辰已離開萬京城,他們才會抓住機會敢于對寧不凡下手。
怎么.......莫非竟是圈套?究竟是誰在算計我等?
寧不凡扼腕嘆息:好家伙,我還沒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你!領頭女子神色漲紅,到現在她才明白方才寧不凡所說一切都是在拖延時間,而她竟然如此蠢笨,竟被他幾句話給唬住了。
我不服!寧鈺,若不是你一直......
你是不是誤會了些什么?寧不凡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莫非你真以為我方才是在拖延時間等葉辰這廝過來?
葉辰瞪了他一眼,這家伙對救命恩人還真是夠客氣啊。
李三思朝葉辰抱拳感激道:多謝葉大哥救命之恩。
迎著領頭女子的怒火,寧不凡微微搖頭,憐憫道:我方才那些舉動只是為了逗你玩,事實上,自我從出了皇宮那一刻,聽到街頭巷尾的人議論我名字那一刻,轉身望向朱雀大門那一刻,我便懂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像我這么重要的棋子,絕不會在大勢未開始之前就遭遇真正的生命危機,當然,我只敢肯定在天風不會。
寧不凡冷哼一聲,他斜睨了眼葉辰:呵......事實上在我跟隨縉云公主去皇宮的路上,我的葉辰大哥。他走過去握緊了葉辰的雙手,目帶感激之色,聲音卻平靜淡漠:便已經在暗中跟著我了吧,直到我遇到這場刺殺。
葉辰尷尬的偏頭,抽出被緊握的雙手,似乎沒想到這位結義兄弟竟然能猜到事實真相。M.XζéwéN.℃ōΜ
可是西荊樓的情報上明明說的是.......
領頭女子目帶茫然,像是半柱香前的李三思。
寧不凡上前兩步捏著女子的下巴,臉上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諷之色。
他憐憫道:你們這些愚蠢的人,你所謂的西荊樓里的情報,或許就是算計你們的人,所做的暗手,你在做什么夢呢?區區數十死士加上你一個如此愚蠢的頭領,就想要我寧不凡的命?難道沒聽過一句話,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夢想。
別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笑一個,唔......讓我猜猜,你們是什么人,不可知之地的人肯定沒有那么菜,排除,剩下的就是江湖三閣兩樓六門了。嗯......劍閣,棋閣,觀星閣,西荊樓,未央樓,天機門,乾坤門,慈悲門,天魔門,大學門,知行門......
寧不凡眼睛一亮:你們是棋閣之人?來自東荒?
領頭女子神色駭然,他怎么就猜出我......
在下一直覺得在天風有一個混賬東西,他認為自己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所以把世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當然你們棋閣全是傻子,所以你們被玩弄了,嘿,你們以為刺殺我,是你們的主意?其實是他的主意,他要借你們的身份去布局,當然是在你們死之后。
女子終于開口說話:我棋閣各位堂主商議數天才定下來的計策自然是我們決定的。說出這番話等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寧不凡搖搖手:不不不,是那個人給了你們這個機會,所以你們才敢做出這個決定,你想啊,他們以西荊樓給你們提供情報,讓你們對我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此乃天時。然后再給你們創造刺殺場地,你看啊,朱雀大街多么的安靜,這附近可是有許多官員的住所,必有大量禁軍守備才對,可你們卻輕易進來了,想必那人動用了許多朝堂上的力量,這便是地利。最后再告知你們,我身旁這位一品入脈已離京,我寧不凡區區一個武道不入流之人,你們數十人自然能夠輕易殺了我,你看看這又是什么,這是人和啊。九真一假才是最高明的謊言,你們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之前你才敢允許我拖延時間,你們認為此番必定成功,想要玩弄我一番,所以你才大意,到現在為止還不曾看清楚局勢,知道你們忽視了什么嗎?
周圍的人已經震撼到無法發出聲音,他們無法想象,面前這位柳村入世行走怎能單憑一點點信息便分析出如此真相,這便是真正的鋒芒畢露,仿佛一頭恐怖的巨獸張開了森然大口,里面是凝為實質的黑暗深淵。
你們唯一忽視的,便是大勢,小節可改,大勢難變。愚蠢的棋閣,愚蠢的你們作為聽雨軒的俗世門派,更是屬于東荒國的勢力,你想想,你們東荒國的人三番兩次勾結天風朝堂之人,屢次刺殺天風唯一的駙馬都尉,姜王怎么可能不震怒,怎么可能不向你們討債?你們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不止生命的代價,姜王即將清肅朝堂,鏟除一批所謂的叛國之人,再將此事告知與民,天風的百姓怎么可能不憤怒,不團結?于是天風便以正義之師向你們東荒發動滅國之戰!你東荒國,即將滅國!
寧不凡的聲音如同驚雷乍現,徘徊在她腦海。
領頭女子呆滯在原地,我們怎么可能是陷入了算計。我們明明是整個門派共同商議要將這位寧鈺抓回東荒,以此逼寧立現身。在江北城他們以重利策反陸之維,活捉寧鈺的機會卻失敗了,于是他們便商議直接殺死這位寧立的親生骨肉,讓寧立為當年斬龍脈氣運一事付出足夠慘痛代價,如今怎么就,成了別人算計他們?可笑!滅國?天風怎么敢?
若是我沒有猜錯,既然天風要對東荒進行滅國之戰,天風之事大局已定,那么如今的真正焦點反而在燕國。寧不凡扼腕嘆息,目光冷然刺向葉辰:這算計一層又一層,事后卻瞞不過任何聰明人,凡是透過結果便能看透事情本質,這既是大勢,也是豪賭,葉兄,你說這人,比之你身后的司涯兄,如何?
他,是不是已經驕傲自負到了九天之上?這可真是......有意思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