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麟一步步走向那三十余名手握利劍的劍閣一品高手。
每向前走一步,他身上的殺意便濃郁一分。
明明只是個(gè)不入流的凡人,卻將這些一品高手嚇得膽戰(zhàn)心驚。
有一位劍閣弟子咽了口唾沫,顫聲道:“麟公子,我等皆是奉宗主之令行事,至于外賓葉辰之事,我等......毫不知情啊!”
身后眾人連忙附和,他們啊,皆是被葉麟那斬裂青云峰的一劍驚到了心神。
半空中的李子夜猶豫了一會(huì)兒,緩緩落地,走至刑天等人身后,與劍閣眾人劃清界限。
刑天看了李子夜一眼,收回目光,指著劍閣眾人,冷哼一聲,“你們,也配握劍?”
他當(dāng)真是瞧不起這三十余名劍閣弟子。
明明身為世間第一批破境入一品的劍修,卻是這般懦弱無比,比之前的燕十三,差了何止十萬倍?
劍閣眾人雖怒,卻不敢出聲,只敢朝葉麟低聲道:“我等愿奉你為劍閣之主,可否饒恕我等身上罪責(zé)?”
葉麟身為葉青玄第二子,本就有繼承劍閣之主的資格。
如今,葉龍與葉青玄雙雙殞命,也唯有葉麟能成為下一代劍閣之主。
葉麟緩緩呼出一口氣,停下腳步,在劍閣眾人以為他就要答應(yīng)之時(shí),他極為認(rèn)真的說了一句,“我在山下磨劍時(shí),你們不與我講理。我提劍上山以后,你們又與我講理。可是......我已經(jīng)入了江湖啊。”樂文小說網(wǎng)
說著,他將手中長劍輕輕丟出,輕聲呢喃道:“我心有不平事,染血方能解憂。”
我啊,不想再講道理了,只想殺人!
等我殺到心頭郁氣盡散以后,再與你們講理。
霎時(shí),這一柄劍微微泛亮,刺破空氣,劃破一道筆直的軌跡,徑直刺破一名劍閣弟子的胸膛。
猶如一團(tuán)血焰綻放,猩紅刺目。
三十余名劍閣一品弟子見到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皆是心底恐懼,已然忘了自身是堂堂一品高手。
“跑啊!”也不知是誰嘶聲大喊一聲,眾人連忙提起劍意附著劍身,御劍化作長虹,四散逃竄。
‘唰!’‘唰!’‘唰!’
一蓬又一蓬的血花綻放在斷崖、半空、溝壑、地面......往往伴隨著慘嚎驚天。
葉麟閉目靜靜聆聽著悅耳的慘嚎聲,雙眸漸漸泛起淡薄水霧。
他覺著,如今終于明白葉辰曾與他說過的那句話的真正含義——你講道理,道理不會(huì)去找你。但你不入江湖,江湖卻會(huì)找你。人生在世,總有那么一兩件事情,是要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莫問旁人。但憑己心,提劍而行。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葉麟閉目再睜,心境通透之下,一腳邁入三品地坤之境,凡人劍道,大成!
也就是在這時(shí),一直旁觀的蕭晨倒吸了口涼氣,眸子里滿是震撼,這小子,方才當(dāng)真是不入流啊!
刑天瞇眼瞧著逃竄的三十余名劍修一個(gè)個(gè)被穿胸而過,可謂是心頭大快!連帶著對(duì)葉麟的觀感也是極好,不由得拍手笑道:“你是......葉辰的徒弟?不錯(cuò)啊小子,比葉辰那廝強(qiáng)多了!”
葉麟見有人喚自己,看了眼是刑天后,連忙躬身作揖行禮,輕聲回道:“麟,資質(zhì)愚鈍,幸有葉師不吝賜教,方有今日小成,不敢托大。”
余安、沈默杵刀而立,也是相視一笑,原以為今日陷入必死之境,卻忽而出了個(gè)葉麟,如此看來,此行已是無憂啊。
“成了,小子莫要謙虛,你......”刑天剛要再夸贊兩句,忽而想起了什么,臉色微變,連忙轉(zhuǎn)身快步走至王安琪身側(cè),蹲下身子,細(xì)細(xì)瞧了瞧昏厥在王安琪懷里的寧不凡。
此時(shí)的天機(jī)榜首寧鈺,雖是少年墨陽,卻已是滿頭白發(fā),面無血色,進(jìn)氣多出氣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若非沒有王安琪一直在旁以歌聲撫平傷勢(shì),只怕早就要撒手人寰。
即便如此,如今也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情形。
刑天眉頭緊蹙,急促問道:“這寧小子,如何了?”
王安琪囁嚅半晌,抽了抽鼻子,帶著一絲哭腔,哽咽道:“怕是......扛不住了!”
一側(cè)的蕭晨見狀,也顧不得與葉麟寒暄,大步走至刑天身側(cè),看清了寧不凡如今慘狀,心底一股子無名火猛然竄起,眸中有雷霆閃過,狠厲道:“這狗日的劍閣,當(dāng)真沒一個(gè)好東西,全都該死!”
一旁的李子夜尷尬的輕咳一聲,他雖不在意蕭晨對(duì)于劍閣的評(píng)價(jià),但如今大事已定,也該想一下要如何穩(wěn)定局勢(shì)。
幸好,他自始至終都是與寧不凡合作,與折柳劃分而立。
否則,只怕葉麟方才一劍便要斬了他。
雖有些后怕,但再一想,如今葉青玄、葉龍、折柳,此三人盡除,日后的劍閣將會(huì)是他一手做大,至于余下的幾位門主......張浩然、林雨、慕容白,這三人站在自己身后,可以襲用。
林承、池明、張蒼,全都要除掉,唯有斬草除根,方能永絕后患!
細(xì)想之下,李子夜才是真正的最大贏家。
念及至此,李子夜雖心有欣喜,此時(shí)卻不能表露,安定局勢(shì)才是真正要?jiǎng)?wù),平復(fù)心境后,神色肅穆道:
“折柳等叛逆盡死,外賓葉辰大仇得報(bào),幸甚!此戰(zhàn)傷亡慘重,卻還有些叛逆......如池明之流沒有盡除,此事全權(quán)交由我來處理,諸位且放心!”
刑天聞言,緩緩呼出口氣,頷首道:“劍閣有驚鴻峰主這般明白人,才是幸甚!”
李子夜自始至終與刑天等人互為盟友,從未背叛。
既然此事戰(zhàn)局已定,自然也要給上幾分面子。
李子夜思慮片刻,凝聲道:“寧小友傷勢(shì)頗重,我意,暫且安置劍閣修養(yǎng),劍閣數(shù)千年府庫大開,有無數(shù)珍奇藥物,望能助其早些恢復(fù)!”
說罷后,又轉(zhuǎn)身看向葉麟,拱手道:“宗主以為如何?”
這一聲宗主讓葉麟愣了半晌,連連擺手道:“我不愿做什么劍閣宗主,只愿跪在師父墳前,守靈十年,然后......漁樵,了此殘生。”
這個(gè)少年,剛?cè)虢愠鼋?br/>
李子夜聽聞此言,面頰狠狠一抽,心底大喜過望,若是葉麟不愿做劍閣之主,那......在這諾達(dá)劍閣九山,也唯有自己可以勝任!
還需徐徐圖之才是。
李子夜大步而出,朝眾人說道:“先將寧小友安置好,其后我再親自處理宗門叛逆,至于......麟公子,可愿陪同?”
葉麟沉默片刻,看了眼懸浮于身前的劍,緩聲道:“我的劍,與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