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早讀上的味同嚼蠟,林語趴在桌子上用手支著腦袋,呆呆的望著教室外邊的槐樹。
他叫徐夕…嗎?
雖然沒什么證據,但是毫無疑問,這家伙是個殺人狂。那天,如果自己沒有一直注視著他,也許他就不會刻意的來接近自己。
這么想著,林語突然汗如雨下,她直到現在才想起來一個自己一直忽視了的問題。這個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秦緋在講臺上給大家講解一道非常有難度的方程式,林語這時候可沒空聽她講這些。
啊…是了,這家伙那天見我在勞動街上出入,肯定是一直在這附近尋覓我的蹤影。看他那樣子,也絕對不是本校的學生。
不管他是搞什么的或者是不是殺人犯,林語最疑惑的是這家伙為什么會找上自己?他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換個角度,一個男人想要迫切的認識一個小蘿莉,為的是什么?林語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徐夕…該不會是…連蘿莉都想搞,這家伙,是變態吧!
但是剛剛他走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又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是一類人?我感情用事?
這是開的什么玩笑?
要去找警察叔叔嗎?林語搖了搖頭,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話說回來,顧小凱那家伙病的可真是時候,林語搖搖頭。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又是郭海,又是徐夕的,這…這些壞蛋輪翻登場到底是要鬧哪樣??
而且…韓麗的事情還沒完事,雖然她保證不會把自己和黃子的照片外傳出去…但是,韓麗也坦言,這些照片不是她拍的。至于誰給她的照片,她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直接發到了她的郵箱里。當時的黃晃也確認過,那些照片都是高像素的數碼相機拍出來的,韓麗確實是拍不來的。
那么,到底是誰拍攝的這些照片,現在還一直是個謎…對方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拍這樣的照片?林語不得而知,卻無法無視對方顯而易見的惡意。
這時,林語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因為是在上課,通常她都會調成震動模式。秦緋還在臺上滔滔不絕的給同學們講解著功課,這家伙簡直和之前的秦緋判若兩人。
林語見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便悄悄把手機拿出來,放到課桌里面擺弄起來。上面顯示著一條信息,林語一看,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信息是黃子發來,只短短幾個字:“小語,快來救我,我快死了!”
林語的心咯噔一下,黃子,千萬別有事!她按耐不住擔心,騰的一下站起來,嚇了正在講課的秦緋一跳。
“秦緋老師,我有急事兒,想請個假!”林語說。
…
“喂…”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黃子的聲音,林語氣的想罵娘。
“到底怎么了呀?什么快死了,你別瞎說好不好?”林語又是好氣又是關心的問道。
“小語…你快過來一下吧…我現在真的有些不好…”黃子的聲音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什么真的不好你說清楚啊!”林語焦急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頭暈的不行,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了…你快過來吧…不然最后一面也見不到啦!”
“你這個傻瓜…”林語罵到,“乖乖的等著我啊!”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這個壞蛋,就會瞎說,害我這么擔心你。
過了上學高峰期的的勞動街顯得有些冷清,林語心急火燎的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黃子和王剛不同,他并沒有住在學校的宿舍里,他直接在外環附近的找了一個筒子樓,租了一間小小的公寓。
因為地處偏僻,所以租金非常便宜。眼前的這棟樓,對剛剛下了出租車的林語來說真的太熟悉了。這里是廢棄的工廠,除了這座老舊的住宅樓,周圍一片荒涼。
平常周六周日放假的時候,王剛經常沒事兒帶著韓麗來找黃子耍。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林語只覺得恍然如夢。
黃子的小屋只有狹窄的30平方,還在筒子樓的最上邊那一層。雖然常來這里,但是現在換了個身份,林語走在樓里,總覺得異常別扭。
這里的樓道狹窄而昏暗,樓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這里的租戶大多是些外來務工人員,人員素質參差不齊,這兒的條件很差,潮濕,不通風,遍地蟑螂,混亂而骯臟,隔音效果差…樓道里的房間老是傳來奇怪的聲音。
出入這里的,不是渾身臟兮兮面目粗糙的農民工,就是抹著廉價化妝品、面無表情從事著特殊職業的失足少女。
在林語還是王剛的時候,這些他并不在意,或者說是習以為常。但是現在身為蘿莉,走在這樣的樓道里,她只覺得到處都充滿了不可確定的危險。
林語走過長長的甬道,無數只貪婪與憎惡的眼神偷偷的窺探著她,審視著她,這讓她作嘔,只想著自己從來就沒來過這里那該有多好…
這是個陽光永遠也照射不到的地方。黃子…一直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的么?當然!這王剛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林語突然莫名覺得心痛,黃子的房間在甬道的盡頭,那里有一扇窗戶。黃子,你根本沒必要住在這樣的地方。林語想,隨即她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門是虛掩著的,林語推門走進了黃晃的家。僅僅三十平米的房間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家具,整個房子顯得異常擁擠。房間中間的茶幾上雜亂的堆著碟子和碗筷,這家伙,吃完飯連碗的不洗么?
原來黃子這人可是很愛干凈的啊。
床的位置在房間的窗戶下面。黃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連林語進來了也不知道。林語坐在床頭,搖晃了一下黃子的肩膀。
那家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林語一眼,嘟囔了一句:“咦?你這個小傻瓜,怎么又夢見你了?”便又昏睡了過去。
哭笑不得的林語心里又隱隱有些小甜蜜,這個笨蛋還…還知道想著我呀?
她伸手一摸黃子的額頭,嚇了一跳。這家伙竟然也在發燒啊!這時一陣涼風吹過來,原來這床正好在窗戶下邊,估計是昨晚他睡覺的時候沒關窗戶,現在正值秋天,天氣多變,再加上這屋子本來就潮濕陰暗。黃子晚上睡覺的時候再被涼風一吹,一下子就感冒了。
林語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黃子的臉頰。他臉色發白,頭發亂糟糟的貼在臉上。他喘著粗氣,即使睡夢中也皺著眉頭。你這家伙,發燒燒到我來了也以為在做夢的地步了么?
你才是傻瓜吧。笨蛋!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白大夫,麻煩你過來一下,嗯…外環廢鋼廠這里您知道么?是我爸林然的一個朋友,他發高燒,連地都下不了…呃,您在哪兒?可能有點遠…好,麻煩您快點哈,他好像還挺嚴重的…醫療費什么的好說,只要您能快點過來…”
白大夫是陳飛的私人醫生,和林然的關系也很不錯。這個號碼是林然給的,這個當爹的想的確實很周到。林語當時還覺得多此一舉,沒想到今天還真用上了。
放下電話,黃子依然還在沉睡。林語抬頭看了一眼凌亂的屋子,這家伙一定是病的起不來了,連收拾都顧不上了啊。
唉…
林語先脫了鞋上床…把窗戶給關上了。然后下地找來一個大袋子,將茶幾上的垃圾盡數裝進袋子里,碗筷也收拾著放進門外邊的水槽旁邊。她找來掃帚,把地掃干凈…又把電熱水壺接滿水,插上電燒上。
白大夫來的時候又給林語打了個電話,這里太偏僻了。
黃子打上吊瓶之后,林語總算松了一口氣。白醫生說,他是病毒性感冒,先掉點水看看,他將來之前拿的藥也給了林語。要林語給他按時吃藥,并且要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很容易傳染的。
白醫生走了有一會兒,黃晃才悠悠醒轉過來。他發現自己正打著吊瓶,而林語正忙來忙去的幫自己收拾家務,不禁心中暖洋洋的。
林語找來拖布,又把地給拖了一遍。回頭的時候發現黃子這家伙已經醒了,正瞪著大眼睛瞅著自己一聲不吭。她嗔道:“壞東西,以后別那么嚇唬人好不好。”
黃子張張嘴,發現自己的嗓子跟堵住了一樣。使了半天勁好容易說出話來。“還好你來了,不然…”
他還沒說完,嘴就被林語捂住。
“傻瓜,以后千萬不要說這樣的傻話了,好么?”林語說。
黃子點點頭,看林語將屋子收拾的這樣干凈,不禁伸手攥住林語的小手,他又看了看床頭的吊瓶:“傻瓜…真丟臉呢!”
“笨蛋,又說什么傻話。”說著林語將床頭柜子上的事先晾著的開水拿過來,她自己先喝了一口,看燙不燙,然后才遞給黃子。
黃子坐起來,接過來幾口就喝完了,看來是渴壞了。他把水杯遞給林語,繼續說道:“唉…沒想到現在這時候還要讓你來照顧。”
“你才是傻瓜。”林語說,她拿來水壺又給黃子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床邊。“咱倆誰跟誰啊,現在你還說這個。來讓我摸摸…”
她伸出手背貼在黃子臉上,感覺還是有點燙。“哎呀,你別起來了,這吊瓶剛吊一會兒,別再著涼了呀。”
“沒事兒,”黃子哭喪著臉躺下來。“我怎么感覺好多了呢?你別讓我躺被窩里了,太熱了啊。”
林語卻不管他的哀求,將被子給他蓋好。“你呀,人醫生說了是病毒性感冒,就得在被窩里捂出汗來才能好的快呢。”
黃子無奈的想表示抗議,但是看林語那認真的小樣兒,也只好忍耐著了。
林語將自己散亂的劉海捋順,“哎呀,對了黃子,你餓不餓啊?”她一看手機都快中午了,估計這黃子早飯都沒吃吧,現在一定餓壞了。
“我不餓…”黃子說,“只要你…在這兒陪著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