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梁是什么時候突然之間會說人話了?
不僅是“我好想你”, 還是抱著她再次重復“可我還是好想你。”
陳喋覺得有點受不了。
發了燒的聞梁變成了她很陌生的樣子, 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脆弱。
他也會脆弱的嗎?
他發著燒還把西服借給了她, 又帶她來換衣服,陳喋覺得自己把他丟在那似乎是真有點不講人情。
陳喋想著,坐在行業大會臺下, 悄咪咪拿出手機,給聞梁發過去一條消息。
[陳喋:你覺得難受就跟我說,我帶你去醫院。]
等了會兒聞梁也沒回復她, 大概是已經睡了。
陳喋把手機放回手包里, 抬眸看臺上, 葉初卿正站在話筒臺前感謝各位來賓。
“你別說,這葉大小姐這氣質真是不一樣,落落大方,一點兒都不露怯。”方阮在她耳邊說, “放娛樂圈里也是頂尖的,肯定能火。”
陳喋瞧她一眼,笑道:“你這職業病,人家一個主席進什么娛樂圈。”
“也是,我就覺得這都是富家千金怎么差距就這么大, 葉初卿就這么得體,那叫什么陳舒媛的就只會背后捅刀子。”
方阮不知道陳喋和陳舒媛之間其他的淵源, 只因為上回墜馬的事也不喜歡她。
陳喋笑了笑,沒多說。
那天電影行業大會一直到晚上十點才結束,入冬后夜晚格外冷, 陳喋裹著厚外套上車回酒店。
第二天醒來時才收到聞梁的回復。
[聞梁:已經沒事了。]
陳喋翻了個身,難得休息一天,懶洋洋伸了個懶腰,又回復。
[陳喋:燒退了?你還是再配點藥吧,我看藥箱里也沒了。]
[聞梁:已經買好藥了。]
陳喋挑了挑眉,沒再回復。
聞梁會這么自覺去買藥倒是沒想到。
***
聞梁不是特地去買藥的,而是順道買了盒退燒藥。
聞懷遠昨晚頭風癥發作,今一早就住進了醫院。
聞梁從藥房拿好退燒藥,坐電梯上住院區。
聞懷遠這些年身體每況愈下,前陣子剛出院,家里常備家庭醫生,也不過在家里住了三四個月就再次住院了。
聞梁把藥遞給身后的朱奇聰,推門進去。
病房里只有聞懷遠和傅挽梅在。
聞梁脫去外套搭在臂彎,站在病床邊:“醫生怎么說的?”
“身體各項指標都不太樂觀,建議還是住院。”傅挽梅說。
聞懷遠:“我這身子骨問題太多,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了。”
傅挽梅立馬蹙起眉,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怎么說的這么不吉利,乾乾大學都還沒畢業,你怎么能出事。”
聞梁站在一旁,神色不變,也看不出絲毫擔憂,像是這個家庭的陌生人。
聞懷遠咳了幾聲,扭頭看向聞梁:“你現在既然已經和陳家那個分開了,也可以早點考慮自己結婚的事。”
“我沒有這個打算。”聞梁說。
他這么說也在聞懷遠意料之中。
“阿梁,你傅阿姨有個朋友的女兒,前年從國外留學回來,倒也沒有完全依靠家里邊,有自己的產業,模樣也長的很標志,你不妨去見見。”
聞梁挑眉。
傅挽梅給他介紹的什么朋友家女兒,不用想就知道沒安好心。
老爺子身子越來越不行,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出了意外,聞梁現在是溫遠最大的股東,聞懷遠一離世她也就沒了依托。
她和聞乾手里那點股份壓根不能跟聞梁抗衡。
聞梁勾唇,答得也漫不經心:“看情況吧。”
“葉家的那些產業和溫遠正好相互補,對以后溫遠的發展有利。”聞懷遠聲音很虛,“你今年也28了,之前陳家那小孩在我不跟你提,現在你得好好想想婚姻大事了。”
這事是傅挽梅提的,而聞懷遠這把年紀了也不可能不懂她背后的意圖。
聞梁沒興趣辯駁,只淡淡應了聲,很快就起身告辭。
從醫院到公司,坐電梯至頂樓。
剛出電梯生活助理便快步過來,低聲道:“溫總,葉小姐拜訪,正在會議廳等您。”
聞梁抬眼:“誰?”
“葉初卿小姐。”
聞梁腳步一頓,想起剛才聞懷遠跟她提的。
“知道了。”
他正要往會議廳走,身后朱奇聰叫住他:“聞總。”
“怎么?”
朱奇聰遲疑了下,建議道:“您要不要提前跟陳小姐解釋一句,萬一被誤會了,恐怕陳小姐會不高興。”
聞梁眉目稍斂,丟下一句不用便走進會議廳。
葉初卿從早上九點就到了溫遠集團,一直等到現在接近十點,中間幾次想走,都硬是看著昨天媽媽發來那張照片堅持下來的。
唯有帥哥可以等待,但要是發現是照騙的話葉初卿就手刃了這個沒時間觀念的混蛋。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隨即門被推開。
葉初卿正處于冒火的邊緣,踩著細高跟轉身。
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的臉。
不,甚至于要更帥一點。
男人這張臉的確不是在娛樂圈那群鮮肉上能看到的,眉目刀刻一般凌厲,眉角的疤一點都不突兀,反倒是更增幾抹說不上來的氣質。
簡直是,每一分每一點都準準的掐住了葉初卿的審美。
她一改一秒鐘之前還在心里辱罵聞梁,笑臉相迎走過去朝他伸出手:“聞總你好,我是葉初卿,是家母讓我來跟你見一面的。”
聞梁簡單和她握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又將煙盒往一旁會議桌上一丟,懶洋洋的跨坐在椅子扶手上:“找我干嘛?”
“你父母沒跟你說嗎?”葉初卿歪了下腦袋,“他們希望我們能夠認識一下。”
“關我屁事。”
葉初卿驚了。
她從出生起就是淑女名媛,后來走出社會也一直被夸落落大方,見過的青年才俊無數,還從來沒見過這一卦的。
她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對聞梁外界的傳聞也少有耳聞。
葉初卿覺得自己現在的感受就像是古早小言文中的男主角看到了一個清新自然不做作的女主角。
好特別!
愛了!
原來還只是作為顏狗看到帥哥的眼神立馬冒出金光。
只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這會兒自己的表情可能挺嚇人的,葉初卿輕輕咳嗽了幾聲,重新鎮定下來。
她笑瞇瞇的:“聞總,今天中午您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呀?”
聞梁呼出一口煙,似笑非笑的,屈指彈了彈煙灰:“你認識傅挽梅?”
“算是我阿姨。”
葉初卿走到如今地位,也是個人精,看他這架勢就知道這繼母子之間關系不好,于是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回國不久,見到她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聞梁朝一邊椅子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坐。
“你知道傅挽梅讓你跟我見面是為了什么嗎?”
葉初卿是個聰明人,豪門中一個繼母和原配孩子之間那些算計她不是沒見過。
“想借我綁住你,然后再拉攏我,最后好讓她和她那個小兒子獲利?”
聞梁:“差不多。”
“你真覺得我有這么蠢,我幫她我能拿到什么好處?”葉初卿笑了聲,蔥白似的手指在桌面輕輕點了兩下,“我倒是可以借著這機會讓你繼母什么都撈不到,來個將計就計。”
既然他和這葉初卿是兩家長輩撮合的,傅挽梅也能同意,這事就必然沒那么簡單。
在他們眼里,真能搓成就是一樁聯姻,目的是為了背后已經達成共識心知肚明的條款利益,而利益既得者則必然是最開始的推動者。
聞梁沒那個心思去思考傅挽梅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盤,反正他和眼前這女人什么都不可能。
他也沒那個耐心去跟一個陌生女人解釋其中內因。
他漫不經心道:“你第一次見我,就打算跟我將計就計?”
“對啊。”
“為什么。”
“因為我看上你了。”葉初卿很干脆,“文藝點兒,叫做一見鐘情,我覺得可以試試。”
聞梁沒說話。
他就這么沒規矩的坐在椅子扶手上,人懶散又輕慢,長腿疏散著,叼著煙,青白煙霧擋了半邊眉眼。
煙灰在煙尾續了長長一段,然后墜在地上。
好一會兒,聞梁才把煙從嘴里拿下來:“不巧,我沒看上你。”
他直起身拉開會議廳的門離開了,隨即朱奇聰便站在門口,頷首:“葉小姐,需要我為您叫車送您回去吧。”
葉初卿這小半輩子最后的教養也只夠她咬牙切齒的回答:“不用了,謝謝。”
***
陳喋過幾天要飛到另一座城市進行校園宣傳行。
她這些天皮膚狀態不是很好,有些干,而上舞臺又要打很重的粉底,連著幾天熬下來問題就更嚴重。
趁著今天難得有空,陳喋預約好了下午的美容與身體護理。
那家美容院她以前讀大學時也去,可以預約單人房,隱私做的很好,正適合現在的陳喋去。
中午在酒店吃了酒店餐,她便出發去美容院。
“還是用您以前寄存在這的護理用品嗎?”美容師站在臺前,溫聲詢問著。
“嗯,另外還有肩頸按摩。”陳喋抬手輕輕捏了下脖子,“最近脖子也不太舒服。”
“高跟鞋穿久了脊椎連帶肩頸就是會不舒服的。”美容師笑說,將所有護理用品放進一個木籃子里領她走進單人美容房。
“您先換一下衣服,我去準備一下。”
陳喋換上美容院統一的浴袍,美容師還沒來,她便嫻熟地把頭巾也戴上,將額角的碎發全部束起。
躺上按摩床后美容師便拿著儀器回來了。
她手法很輕柔,連帶著臉部穴位按摩,陳喋漸漸就有點昏昏欲睡。
思緒輕飄飄的回到了昨晚。
聞梁抱著她,能感覺到他體溫很燙,手臂用力的圈住她的腰。
我好想你。
他原來也會說這樣的話的嗎。
這四個字對陳喋的沖擊遠大于任何的“我在追求你”、“跟我回家”之類的詞。
聞梁想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倒是正常,這么多年來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找不到或是懶得再去找其他契合的人。
可“我好想你”不一樣。
這句話是建立在一個感情基礎上的。
可那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情陳喋不敢去想,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
她高三最后一學期是住宿的。
因為是藝術生,之前也一直在忙藝考,到高三最后一學期累積下來的課業就特別多,只能抓緊所有時間背書刷題。
數不清的月考、聯考、模考。
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適應了不能經常看見聞梁的生活。
后來某次八校聯考成績下來,陳喋考的很糟糕。
晚上寢室熄了燈,陳喋忽然止不住的想聞梁。
那種感覺就像是因為在考試上受了挫,她就拼命想從聞梁身上找到一點慰藉。
她從枕頭底下偷偷翻出手機,開機——學校不允許帶手機,她都是偷偷塞在枕頭底下的,偶爾忍不住了就給聞梁發幾條信息。
[陳喋:聞梁哥,你在干什么?]
那回聞梁倒是回的很快。
[聞梁:怎么了。]
[陳喋:我好像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來學校接我一趟啊?]
[聞梁:哪不舒服?]
陳喋趴在床上,被子蒙過腦袋玩手機,仔細感受了下現在自己是不是真有哪兒不舒服,然后回復:
[陳喋:頭暈。]
[聞梁:我讓助理來接你,你跟你老師說一聲,過十分鐘就下樓。]
陳喋看著他發過來那條信息,最后撇了撇嘴,把手機倒扣過來,將臉深深埋進了臂彎里,不開心卻又無處發泄。
趴了半分鐘也只好重新點亮屏幕。
[陳喋:算了,我突然想起來明天早上還有小測,我自己去醫務室看看吧。]
從那時候起,想念這種情緒在他們兩人之間似乎都是只有陳喋對聞梁的單箭頭。
可這么多年后,聞梁卻對她說了,我好想你。
最后她也沒想明白昨天聞梁這句話就睡著了,再次醒來時臉部美容結束,美容師讓她翻個身按摩肩頸。
“您以后出席活動建議再帶一雙平底鞋,結束后就馬上換上平底鞋,長時間高跟鞋站立的確很容易造成腰肩酸痛。”美容師說。
陳喋簡單跟美容師交流了幾個問題,不多時,肩頸按摩結束。
按摩后肩膀的確舒服許多。
美容院新開設了一個休息區,有小吃零食供應,還有好幾個桑拿房。
陳喋穿著大浴袍過去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正想找個沒人的角落休息放松一會兒,身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我真是從來沒見過這么傲的男人,不就長的好看點兒嗎,一點禮貌都不懂,長這么大真的沒人揍他嗎??”
“就這脾氣,打光棍一輩子吧!!!”
這聲音有些耳熟。
這類似于偷聽的場景也有些似曾相識。
甚至于還能和昨天偷聽到的什么相親話題相連接。
陳喋扭頭,果然看到正對著手機破口大罵的葉初卿。
陳喋:“……”
她還挺好奇到底是誰能把葉初卿這樣看上去非常得體又有能力的人弄的這么火的。
可她不像葉初卿那樣有跟不熟悉的人攀談的能力,盡管昨晚算是有一面之緣,她也沒打算過去打招呼。
陳喋又接了杯水,便找到座位坐下來,按摩后渾身都是懶洋洋的舒服。
可葉初卿的聲音依舊不偏不倚的傳到她耳邊。
“真的,有些男人是見光死,他那是張嘴死。”
“居然還說他看不上我,我可去他媽的吧,我真是用盡了我全部的理智才沒踹他。”
……
陳喋聽的想笑。
今天的葉初卿看上去要比昨天容易親近許多。
她瞇著眼小憩,身后聲音漸漸沒了,大概是葉初卿掛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她肩頭被拍了下。
陳喋回頭。
葉初卿看到她臉便笑了:“居然還真是你啊,我就覺得有點眼熟。”
陳喋笑了笑:“我剛才也看到你了,只是看到你在打電話就沒過去打擾。”
“啊。”葉初卿愣了下,似乎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打電話聲音有多大,抱歉的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吧,實在是見笑。”
“沒事,挺有趣的其實。”陳喋說。
看她的確是全聽到了,葉初卿也沒什么好害臊的,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來,嘆了口氣:“我可氣死了。”
“誒對了,你談過戀愛沒?”葉初卿又問,完全是閑聊的姿態。
這問題陳喋還真不好回答。
前男友吧,勉強來說可以算是有一個。
可她跟聞梁那時候好像不能叫談戀愛。
“算——談過一次吧。”
“就一次啊?”葉初卿很吃驚,重點也不在那個“算”字上。
“嗯。”
葉初卿:“我還以為像我們這樣的美女,都是從初中就開始談戀愛了。”
“……我大學才談呢。”
葉初卿點點頭:“現在呢?”
“單身。”
“我也是。”她嘆了口氣,掰了掰手指,“我都半年空窗期了,好不容易看上個喜歡的,居然還是個傻子。”
陳喋忍不住笑出聲
葉初卿又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不再提這個。
兩人隨意聊了會兒天,葉初卿就很快被一通電話叫走了,陳喋休息了會兒等到傍晚人漸漸多了便也起身離開。
***
日子一天天過去,真正進入冬天。
陳喋每天都在全國各地跑宣傳,直到除夕夜這天才終于回到堰城休息,明天就是《簪花》上映日。
春節檔同期上映的都是很具競爭力的電影,喜劇為主,對于《簪花》這樣一部結局偏悲的正劇,很難預估它是否會取得好成績。
劇組出于人道主義,除夕夜沒再安排任何宣傳任務,放大家回家團圓。
可陳喋也沒處可團圓,一個人回了當初剛離開西郊后租的那個公寓里。
這幾個月她住酒店的日子比住公寓多得多,公寓冷冷清清。
陳喋從花店買了束花放進花瓶。
《簪花》宣傳組工作做得很到位,每一次線下宣傳活動都聯動線上,陳喋憑著這張臉和身材都上了不上純花瓶式的熱搜。
類似于:#陳喋 腿#、#陳喋 紅色禮服裙#、#陳喋 體重#
收獲了一批顏粉。
如今出街也更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除夕夜也沒能去外面吃,拿出櫥柜里上回買的方便面,又燒了壺熱水泡面。
陳喋找了個電影放到支架上,準備一邊看電影一邊等泡面熟。
剛坐下門鈴被按響。
陳喋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聞梁時愣了下:“你怎么來了?”
聞梁手里提著一大袋東西,直接進門走到桌邊放下來,他往茶幾上掃了眼,輕嗤:“除夕你就吃個泡面?”
雖然聽著是有點可憐,可聞梁這人壓根就沒任何除夕是個節日的概念啊。
“嗯,我懶得出去買了。”
“我帶來了。”聞梁把袋子里的餐盒一個個拿出來。
陳喋杵在一旁沒動,聞梁把餐盒都拿出來后才回頭看了她一眼,反客為主的招呼她:“過來坐著啊。”
“……”
陳喋小步挪過去。
屋外鞭炮聲不絕,煙花滿天,亮如白晝。
“以前也沒見你專門過過除夕夜啊。”陳喋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今年想過了。”聞梁又從盒子里抽出一瓶紅酒,朝陳喋示意了下,“喝點嗎?”
陳喋喜歡喝酒,今天尤甚。
“喝。”
聞梁倒了兩杯:“明天去看電影嗎?”
“看什么?”
“《簪花》。”
“不去。”陳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敢看,萬一沒演好還被人在電影院里發現了,可能會當面被罵。”
聞梁:“你覺得沒演好?”
那倒也不是……
“萬一呢,我哪知道人家怎么想的。”陳喋說。
聞梁輕笑了聲。
兩人沒說話,陳喋也沒再問聞梁怎么過來了,她大概清楚聞梁家庭的情況,兩人就面對面坐著一塊兒把晚飯吃了。
吃完后,聞梁把餐盒收起來重新放回袋子里,陳喋拿著兩個酒杯去廚房沖了遍水。
回來時聞梁已經大爺似的按開了電視,大剌剌的敞著腿陷在沙發里了。
這會兒電視上自然是在放春晚。
喜慶熱鬧,還有點兒俗。
陳喋走過去,在沙發沿踢了腳:“你怎么還不走。”
“我把你喂飽了就趕我走,有沒有良心。”
……這話聽著怎么覺得有這么多歧義呢。
聞梁撈起煙盒,問:“能抽支煙嗎。”
“要抽就出去抽,別把我房間熏臭了。”
聞梁嘖了聲,把煙盒丟回茶幾上,沒丟穩,又滑落到地上,他彎腰去撿,忽然眼尖地看到她腳后跟上一塊紅。
“腳怎么了?”
“嗯?”他不問陳喋都已經痛習慣沒什么感覺了,“這段時間穿高跟鞋站太久,磨的。”
聞梁皺眉,往茶幾上掃一眼,便看見上面躺著一支藥膏,上面還有個腳后跟的圖案。
“這是用來抹傷口的?”
“嗯。”
方阮簡直像個百寶箱,這段日子光是什么祛疤膏滋潤膏就給了陳喋好多。
聞梁擰開那支藥膏,不由分說的拉著陳喋的手腕把人拽到沙發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把她腿抬到自己大腿上。
“誒誒誒——!”
陳喋嚇了跳,忙把腿收回去。
聞梁已經把藥膏抹上去了,冰冰涼涼的觸感。
陳喋愣了下。
“……我自己來。”她說。
聞梁不聽,他低著頭,頭發有一陣沒剪了,額前的碎發有點長,昏黃的燈光灑下來,投下一圈陰影,仔仔細細的把藥膏涂上去。
陳喋看著他,恍惚了下。
忽然覺得,今天的聞梁好像是溫柔的。
涂完藥膏,聞梁抬起頭,沒有看陳喋,而是看向窗外。
耳邊是電視里跨年聯歡晚會的聲音,喧鬧喜慶,余光里畫面紅彤彤一片。
“下雪了。”聞梁說。
陳喋扭頭。
外面果然開始下雪了,今年堰城的初雪。</br>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吧,它看著甜,其實已經快到文案了
依舊25字兩分評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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