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突然炸開的三團火球,絢麗燃燒的色彩似乎在那一瞬間奪去了初升太陽的光彩,誰會想到在片刻之前它們還是完好的三架直升機呢?
這些目瞪口呆的人里面也包括我,我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清冷的女子下手居然如此無情狠辣。沒錯,我們都是擁有普通人無法想像能力的兵器,我們可以輕易奪走任何普通人的生命,就好像一個人殺死一只螞蟻一樣毫不費力。可是,這些人也有他們應該享受的生命,這點和我們是一樣的,不是嗎?
這點是我和蘇妮在一起后慢慢感受到的,她教會了我如何去體會生活的點滴樂趣,如何把自己融入這個屬于普通人的社會,在她身邊,我不再是那個身具異能的兵器XIII號,只是一個愛著自己女人的男人而已!
正因為如此,雖然黛爾和蘇娜也會帶給我心靈的震撼,但是我用在她們身上的卻是“喜愛”,而對蘇妮的卻是“愛”!忘記了在哪里看到一句話,一個男人一生絕不會愛上兩個女人,如果有也是喜愛和欣賞的錯覺,當時看時沒有感覺,認識蘇妮之后才知道這句話是多么的正確!
我也曾使用自己的能力殺死過普通人類,可無論他們是暗巷中的流氓,還是百貨公司里的劫匪,我都是在他們威脅到我想要保護的人時對他們下了殺手,絕不是象眼前女子那樣隨意地決定別人的生死。
在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和蘇妮在一起后我到底改變了多少,過去的我不也是象眼前的女子這樣冷酷無情地完成IG**交給我的每一個任務嗎?
炸開的火球只是個開始,有點物理常識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到,在離飯店如此近的地方爆炸三架直升機意味著什么。就在火球炸開的下一刻,夾著飛機碎片和灼熱溫度的氣浪撞在飯店的外墻上,幾乎毫不費力地在相對脆弱的玻璃窗上找到了突破口。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夾雜在氣浪的呼嘯之中幾乎無法聽到,然而混在氣浪中無可計數的碎玻璃可就不那么容易忽略了!對于身具能量可以保護自己的人來說,它們可能沒有任何威脅;可是對于毫無自保能力的警察們,它們的威力不遜于槍中射出的子彈。慘叫聲中,本來就或多或少受了點傷的警察紛紛倒在已經滿是尸體的地上,鮮血迅速洇紅了地面。
我是有能力保護他們不受傷害的,可是當撲面的氣浪把我從感慨中驚醒,我的直覺反應是用能量把蘇妮和我身邊的蘇娜、黛爾保護起來,等到我想起自己的能量足夠保護所有人的時候,在場已經沒有站立的警察,唯一幸免于難的就是我身邊的人質先生。
在過去的戰斗中,糯糯和“死神鐮刀”小組的戰斗發生在上班時間,公寓大樓雖然毀于一旦,但是卻沒有人員傷亡;我和愛麗絲的戰斗發生在人煙全無的荒野深淵之中,后來更是在另一個空間中交手,就算能量全開,也不擔心殃及池魚;可是這一次甚至沒有發生戰斗,就有這么多無辜的人倒在血泊之中無助地呻吟,更有人被奪去了寶貴的生命!我天真的想法在這一刻徹底被血腥的現實擊垮,一時竟有些茫然。
等到一切平息,整個樓層只能用“滿目瘡痍”來形容,可制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Lee卻像沒有看到一樣平靜地回過頭來,繼續著她的話∶“……可是我們的首領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們發生任何沖突,否則的話,我們可能不惜一切代價先將你抹殺!”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威脅!如果是不久之前的我,一定會憤怒地把對方的威脅視為挑釁而斷然拒絕;可是滿地鮮血洗去了我的天真和沖動,讓我也開始深思熟慮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些兵器代表的是什么組織,但是據我所知,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四位兵器在這個組織之中,而聽Lee話語間的意思,在她之上還有一位首領,也就是說組織內至少有五位兵器。只從澤特和Lee的力量來看,以我現在的狀態也不敢說能在單打獨斗下贏他們,更不用說他們背后那位首領了!
這并不是說我懼怕他們強橫的實力,如果真的懼怕,當初就不會為了救萊格兒和愛麗絲拚死一搏。我真正懼怕的是,如果和他們沖突,我沒有把握可以保護好我重視的人!
沉默地望著Lee冰冷的雙眼良久,我終于開口∶“如果你們可以保證不再傷害到我身邊的任何人,我可以答應不和你們發生任何沖突。”
“對不起,”Lee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卻是讓人心生寒意的微笑,“我剛才說的并不是請求,所以你不能有任何的條件。如果你身邊的人阻礙了我們,我們恐怕也不能對他們網開一面。”
我也微笑起來,笑容絕不比Lee的笑容溫暖多少。讓步不代表妥協,我原則的最底限就是不能傷害我關心的人,如果連這點都無法做到,還提什么條件?!
“那就回去告訴你們首領吧,”我的聲音仍然平靜,內心的風暴卻早已呼嘯而起,“我也不敢保證以后不和你們發生沖突,如果想把我抹殺,那你們就來吧!”
“你……”一直冷眼旁觀的澤特勃然大怒,正想沖上前來動手,卻因為Lee輕輕一個揮手而硬生生停在原地。不過看他身上大盛的紅光和眼中外泄的殺機就知道,他一定已經在心里把我挫骨揚灰無數次了!
Lee卻出奇地平靜,原本銳氣四溢的氣息重新變回開始時的柔和。“我會把你的話一字不差地轉告首領,”她的微笑仿佛也帶了點溫度,“期待著下次見面喔!”
我被眼前的美麗女子徹底弄糊涂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是狠辣無情的她,還是這個淡然柔美的她?
她卻沒多給我思考的時間,回身向澤特點了點頭,“澤特,我們走!”話剛出口,她身形已經消失。
說來簡單,可是她消失的過程留給我印象實在太深,不得不浪費點筆墨描述給大家。在喊出澤特的名字的時候,她身體仿佛失去重量一樣向前倒下;說到“我們走”時,她身體和地面恰好成三十度角,走字剛出口,整個身子立刻如同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就在我的視線勉強跟上她的身影時,她身形猛地一停,接著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這種在高速中突然消失的視覺反差帶來的刺激實在太大,就連我也不由全身一震,著實嚇了一跳。
不過澤特顯然已經習慣了Lee的忽然消失,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他優哉游哉地走到早已破碎不堪的窗邊,轉過頭來,臉上的疤痕抖動一下,對我冷笑一聲,道∶“下次見面的時候再看看到底誰更強一點吧!”話音剛落,整個身形已經彈出窗外,他的聲音繼續從窗外傳來∶“這次先送你點禮物吧……”
我已經不用思考他所說的禮物是什么了,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窗外忽然紅光大盛,把整面墻都映得血紅。接著墻壁上的紅色就像有生命的液體一樣,沿著墻壁地面迅速滑入每個仍然有生命的警察體內,再接下來,異變發生……
***
大衛_斯帕克,多少女子夢中呢喃的名字,多少懷春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身為世界上最出色足球運動員之一的他,除了一身技術精湛的球技外,更有著足以讓任何女性尖叫的英俊容貌。一頭陽光般的金發在綠茵場上飛舞的形象,已經被E國權威女性雜志評為新世紀最性感的男性形象之一。
如果被人知道他出現在C國C市這樣一個稱不上繁華的城市里的話,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空前的騷動!
可是他居然真的在這里出現了,而且扮演的還是一個類似劫匪的攔路者的角色,相信幾乎全世界的女性都愿意在這時候頂替風水的位置吧。
看著眼前的絕色佳人一副驚訝的樣子,大衛露出笑容,伸手摘去臉上的墨鏡,道∶“怎么?我不可以出現在這里么?”
“那倒不是,”風水又恢復了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腿長在你的身上,你當然愿意去那里就可以去那里了。”頓了一下,她補充道∶“只要你不是為我來的就好!”
聽了風水前面的話,大衛哈哈大笑,可是聽了她的最后一句,笑聲立刻低了下來,臉上笑容也變成了苦笑∶“可是我就是為了你來的啊……”
“伊派你來做說客?”風水的語氣根本就不是疑問,而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就知道瞞不住你,”大衛也收回臉上笑容,表情嚴肅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企圖從她淡然表情中看出點什么,“你真的不打算回來?”
風水垂下眼簾,臉上仍然是讓人無法捉摸的平靜,沉默半晌后,她睜開眼楮,目光毫不退縮地對上大衛迷人的眼楮,“雖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風一,別這樣!”大衛伸手抓住眼前女子的雙肩,仿佛這樣可以讓她變得清醒一點,“你姐姐的事和大家沒有關系,那只是意外,你不能因此責怪我們!”
“我沒有責怪你們,”沒見風水如何動作,她稍顯單薄的肩膀已經脫離了大衛的掌握,“另外,我的名字是風水,請不要叫錯!”
大衛懊惱地把墨鏡腿咬在嘴里,右手用力梳了梳自己的頭發,即使是心情煩亂下的動作,也帥到足以讓女性心臟病發的地步。
“你也知道,”風水用纖纖玉指指著自己的胸口,“有些事并不是誰的責任,可是熟悉的環境會提醒我曾經犯下的錯,所以……”她低下頭,“……我不會再回去了!”
“看來我這次將是無功而返了,”大衛嘆了口氣,“只是,風水,這樣的你幸福嗎?”
“幸福?”風水的聲音幽幽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幸福是什么?我從來就沒有過幸福,從來沒有過……”
她不再看大衛一樣,轉身走出暗巷,大衛也沒有攔她,只是神色復雜地看著巷口,半晌才對著空氣輕輕吐出一句嘆息∶“風一,希望再見面的時候我們不會是敵人……”
***
紅光接觸到還活著的警察的身體,立刻像水遇到海綿一樣被吸了進去,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剛才還在無力地呻吟的警察們,居然重新站了起來!
如果他們是恢復健康站立起來倒還好,可是他們身上的傷勢依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爬起身來,向我圍攏過來。
仔細看去,紅光雖然在吸入體內之后就已經消散,可是所有重新站起身來的警察眼楮都閃爍著血紅的光芒,表情變得狂熱嗜血,看起來就像失去理智的殺人狂魔。
鮮血從他們身上的傷口流出,沿著身體滑落,在地面上畫出他們前移的軌跡;受傷嚴重的身體根本無法迅速移動到我身邊,他們就一步一步向我挪了過來;事實上,如果不是深知自己身處現實,我恐怕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生化危機》的場景!
偏偏老天嫌這一切還不夠混亂,樓下警笛大作,不知有多少警車趕到這里,天空中也可以看見幾架直升機,可能是害怕遭遇和那三架飛機一樣的命運,只是遠遠地飛來飛去不敢靠近。
不管那些了,眼前的麻煩先需要解決,對付澤特和Lee我可能沒有把握,但是對付這些陷入狂暴狀態下的警察我還是游刃有余的!
我松開能量已經恢復正常的蘇娜,低聲交代她和黛爾守護好蘇妮,然后向這些警察撲去。
身在半空,我心中已有計較,我已經殺了很多無辜的人,無論那是不是出自我本意,畢竟他們是死在我的手上,所以我絕不能再傷害這些被澤特用作工具的警察們了!
一聲槍響,狂暴狀態下的警察居然還知道使用武器,這大出我的意外!不過這并不能給我帶來傷害,我身形一沉閃過子彈,左手順勢在地上一撥,加速沖進了警察之中。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過去為IG**執行任務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在槍林彈雨中沖進沖出,不同的是,現在的我不再是那個殺人的工具了!我腳步一停,一個漂亮的旋轉,右手斬在剛才開槍的警察后頸上。我的手上只帶了一點點能量,還不是我剛剛學會使用的死亡力量,本來嘛,我只是想打暈他,又不是想殺了他,用那么多能量做什么?雖說如此,這一點點能量已經足以讓一個彪形大漢昏睡三天以上了。
可是這一掌斬在那警察頸上,他居然只是向前踉蹌一步,然后繼續沒事一樣回身向我開槍。
我再次閃開這顆子彈,順便把子彈軌跡上的另外一名警察踢到一邊去,免得他被誤傷。我心中卻已經波濤洶涌,看來澤特發出的紅光不只是控制人的神智、使人陷入狂暴這么簡單,每個被控制的人的能力都被加強,至少抗擊打能力是得到了加強!
這下就麻煩了很多。如果我增加手中能量,就很可能會傷害到他們的身體;如果我不增加手中能量,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疼不癢,更別提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了。
我退回蘇妮等人身邊,腦海中一刻不停地思索著解決方法。這個時候,我應該……怎么辦呢?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墻壁發出白色柔和的光,看上去就好像整個墻壁忽然變得透明一樣。白光碰到被控制的警察們,立刻把他們緊緊包圍,從他們體內滲出一絲絲紅光,融合進白光之中。等到他們眼中紅光斂盡,白光猛地收進他們體內,接著這些警察整齊地倒在地上昏睡過去,更奇妙的是,他們身上傷口竟然開始迅速愈合!
這能量波動的熟悉感覺,是,是……是李孝姬!我忽有所覺,看向身側,果然李孝姬正俏生生站在那里,目光恰好也投注在我身上。
“戰神的庇護!”不知她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我聽,“難道剛才戰神寄宿的兵器來過這里?!”
我腦海中閃過澤特粗獷的形象,那個擁有無比健碩身體的男人竟然會是戰神?!
“你怎么會來了?”我決定暫時不想澤特的身份,還是先問問李孝姬怎么會這么剛好地趕來吧。
“你不知道么?”李孝姬的表情極其無辜,“你這次事情已經被電視臺報道了,我就是看了電視報道才趕來的,相信現在整個S城里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了!”
我愕然向外望去,憑借過人的視力,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機上的“STV”字樣。我苦笑起來,居然鬧到被媒體報道,這下我該如何收場?!
同時我還記起,雖然陷入狂暴的警察被李孝姬擺平掉,還有更大的麻煩沒有處理呢——那就是把飯店包圍的水泄不通的警察!我本來可以一走了之,反正警察也攔不住我,可是現在有電視臺拍下了我的影像,我要是真逃之夭夭,明天我的照片一定會在各大媒體上出現,旁邊還會有六個大寫的E文字母“WANTED”!
我可沒有忘記,我能夠順利來到K國,可是承蒙C國最高領導人的幫助,如果我在這里變成一個通緝犯,我有什么臉面回C國去?!
正思索間,樓梯間又傳來了腳步聲。我警覺地望向那個方向,半晌后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才出現在我視線里。
他的長相很普通,那種不會給人留下什么印象的普通,大概扔到人群中誰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吧。不過他的打扮可一點也不普通,一身的黑色,除了露出的皮膚外就沒有其他顏色在身上出現,連臉上也要戴上一副又寬又大的墨鏡!看到他時,我腦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他絕對適合搶銀行!
看到眼前“尸橫遍野”的慘狀,黑西裝男人明顯皺了下眉頭,不過他馬上毫不在乎地踩過尸體,走到我的面前,墨鏡后的銳利眼光上下打量我良久,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你是陳立斌先生么?”
見我點頭,他再打量我幾眼,伸出手來和我相握,“我是宋子明,K國警務特殊部的負責人。我這次到這里來是有個特殊使命∶有人想要見你,希望你能和我走一趟……”</br>